辦公室裏沒有一點陽光投進來的痕跡。
    四麵都是牆，唯一一扇窗戶也被深色的遮光窗簾牢牢擋住。
    整個房間都陰森森的。
    程采薇很習慣這種環境。
    要知道，跟楚科在一起生活五年，家裏的陳設一直都是這樣。
    窗戶很少，即便有，大多數時候也會用厚厚的遮光窗簾擋住。
    他不能曬太陽。
    楚科坐在暗紅色的沙發上，瘦削而淩厲的臉在昏暗的屋子裏顯得更加蒼白。
    見程采薇進來，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秘書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哐當一聲，聽得程采薇心尖發顫。
    她是害怕和楚科獨處一室的。
    畢竟他是神經病，是實實在在有病的那種。
    保不齊什麽時候就會犯病。
    心口一直猛跳。
    程采薇深呼吸一口氣，緊抿下唇，抱著文件走到他麵前。
    “關於楚氏和程氏度假村的合作案，我想過來跟你聊呃！！”
    話還沒說完，一隻瘦削陰白的手迅速掐住了她的喉嚨。
    強烈的窒息感滅頂而來。
    程采薇的臉迅速漲得通紅，下意識雙手握住楚科的手，“你你幹什麽？”
    楚科一瞬不瞬盯著她，血紅的嘴角勾起，“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動她？
    你怎麽就能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呢？”
    說話間，他拇指和食指精準捏住她的喉管，再微微一使勁。
    程采薇隻覺眼珠子發脹，幾乎要從眼眶裏蹦出來，“放放開”
    一邊說，還一邊使出渾身力氣捶打楚科的肩。
    下一秒，他忽然鬆了鬆手上的勁兒。
    正當程采薇想要大口喘氣時，楚科另一隻手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
    接著往後一拽，整個瘦削高大的身軀壓了過來，“我說過，那是我的寶貝，你哪來的膽子敢動她？”
    頭皮像是被撕裂開的疼。
    程采薇幾乎瞬間想起了之前在墨爾本被他虐打的經曆。
    雖然每一次都是她故意設計，引他發病來打自己。
    但一拳一腳，是實實在在打在她身上的。
    最恐怖的一次，就像現在這樣。
    一隻手抓著她的頭發，另一隻手掐著她的脖子，把她整個人提起來，從二樓樓梯丟了下去。
    可怕的回憶湧入腦海，程采薇嚇得渾身發顫，“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是我妹妹”
    聞言，楚科忽然笑了笑，“就你那個蠢妹妹能幹出這事？你以為我會信？”
    程采薇的臉由紅變白，嘴唇也開始發青。
    幾乎到了窒息的邊緣。
    楚科鬆開她，慢條斯理扯了張紙巾擦手指，“你那妹妹也真夠蠢的，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利用。”
    程采薇沒說話，雙手捧著脖子，劫後餘生般大口喘氣。
    頭發淩亂，眼角泛淚，看上去格外狼狽。
    擦完手指。
    楚科再次欺身過去，拿擦過手的紙巾，慢慢擦拭她眼角的淚花，“你得慶幸，這次沒怎麽傷到她。
    再有下次，可就沒這麽簡單了，明白嗎？”
    “既然你這麽喜歡她，怎麽不把她搶過來放在身邊？還由著顧沉舟成天圍著她轉？”
    楚科將紙巾丟進垃圾桶，低頭笑了笑，“我要怎麽做，還需你來教？”
    程采薇抬手撫了一下淩亂的頭發，“你想得到她，我能幫你。”
    “哦？怎麽幫？”
    “我們可以合作，你搞定顧沉舟，我搞定薑雨時。”
    楚科嗤笑了一聲，傾著上身眯了眯眼，“說是幫我，實則是為自己製造機會，是嗎？”
    程采薇抿了抿嘴，沒說話。
    “這麽喜歡人家，那當年為什麽要指使人綁架呢？”
    話音一落，五雷轟頂。
    她猛地抬起頭，瞳孔發顫，“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
    楚科笑著，“你自己做了什麽心裏不明白？也就姓顧的頭腦簡單會信你。”
    程采薇顫抖著，用力掐自己的手心。
    “所以你最好老實點，哪天若是我不高興了，可別怪我把當年的事抖出來。”
    “”程采薇抬起眸，眼底泛紅，盯著他。
    楚科見狀，伸手拍了拍她的臉，“別拿這種表情看我，這個角度跟她太像，我會不忍心的。”
    又是一道刺骨的寒意爬上脊背。
    程采薇有些沒消化這句話，“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他雙腿/交疊，姿勢散漫，“隻是想告訴你，就算合作，我才是甲方。
    要怎麽做，我說了算，懂了嗎？”
    程采薇離開後。
    楚科回到辦公桌前，打開保險櫃，拿出陳放在櫃子裏，泛黃的新聞簡報。
    少女跪在血泊之中。
    抱著渾身是血的男人。
    滿臉隻剩絕望、痛苦。
    楚科白得過分的手指細細摩挲著報紙頁麵。
    她身上染血的樣子，真好看。
    要是能親眼再看一遍，就更好了。
    秘書來敲門，打斷他的思緒，“楚總，車已經準備好了。”
    楚科聞言，將報紙放回保險櫃鎖好。
    起身，離開。
    -
    下午。
    薑雨時到達‘橙子娛樂’時，宋詞正趴在辦公室的窗戶邊曬太陽。
    聽見腳步聲，她懶洋洋回頭，“來了？”
    “嗯，接到你電話就來了。”薑雨時一邊說，一邊走過去。
    宋詞替她拉了張椅子，“我也是聽王總說，有個大老板投資了我們公司。
    臨時要過來跟我們開會見麵，所以才給你打電話的。”
    薑雨時坐下，雙手也趴在窗戶上，“那你坐在這幹什麽？”
    “守著啊，待會兒大老板到了，這位置立馬能看清。”
    薑雨時被逗笑，“反正要見麵的，急這麽一會兒做什麽？”
    “我這叫提前了解軍情。”
    宋詞目光落在窗外，接著大喊一聲，“來了來了，快看！”
    順著她指的方向，薑雨時跟著看過去。
    一輛黑色的豪車停在一樓大門口。
    西裝革履的保鏢手持一把黑傘，拉開後排車門。
    車上走下來一個男人。
    傘麵擋住了他的臉。
    但從二樓的角度看過去，仍能看出他個子挺高，而且偏瘦。
    煙灰色的西裝配同款馬甲。
    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膚，在黑傘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白。
    宋詞拱了拱薑雨時，“你知道為什麽這個大老板大晴天的還打傘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