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君冷聲回了句，“知道了。”
    說完，摁掉了電話。
    接著將冰涼的目光落在花園裏的身影上。
    手指緊緊捏著手機，手背的青筋爆了出來。
    薑、雨、時！
    難怪當初怎麽查都查不出來，偏偏讓你自己找上門來認親。
    原來都是你這個死丫頭的計謀。
    處心積慮設計我。
    執意把薇薇送進派出所害她慘死。
    導致曉曉和薇薇兩姐妹決裂，害得曉曉成了植物人。
    如今老太婆還想把公司分給你！
    這一切，都是你幹的好事！
    好啊，好得很！
    你跟你那個短命爸爸都一樣！
    都該死！
    -
    菁華私立醫院。
    綿綿小小的身體穿著病服，坐在病床上，手裏還抱著髒髒的小兔子。
    裴邵見狀，問林荷，“綿綿手裏那個兔子有點髒了，怎麽不讓人拿去洗一洗？”
    “那也得她願意啊。”林荷看著孩子就覺得心疼，“從上次行知她女朋友過來，送了這兔子之後。
    這孩子，怎麽都不肯撒手。
    不管幹什麽都要抱著，睡覺都抱得死死的。
    有的時候還抱著兔子喊媽媽，我都不知道為什麽。”
    聞言，裴邵輕輕歎了口氣，“林姨，不要緊，孩子願意抱就抱著吧。
    讓護工和護士幫她多注意個人衛生。
    兔子不往嘴裏放就還好。
    綿綿現在有自閉傾向，兔子對她來說是種精神寄托。
    拿走了，可能還會引起情緒波動。”
    “我知道的。”林荷點點頭。
    這時，有護士走進來，“顧夫人，裴醫生，來看望綿綿的小朋友們已經到了。”
    裴醫生聞言，看向林荷，“林姨，那您先忙，有什麽事找我就行。”
    “好。”
    裴醫生和護士前腳剛走。
    後腳，老師便領著孩子走了進來。
    幾個小朋友穿著英倫背帶校服。
    頭上帶著圓邊棕色小圓帽。
    背著深藍色帶幼稚園logo的小書包。
    一人手裏還拿著疑似禮物的東西。
    林荷見狀，連忙走到綿綿身邊，“寶貝你快看，是誰來看你了？”
    綿綿抱緊小兔子，圓溜溜的眼睛看過去，卻沒有說話。
    林荷繼續引導，“快看，還有綿綿喜歡的ay老師！”
    ay老師見狀，走過去躬著身衝綿綿揮手笑，“綿綿，好久不見啦？我是誰呀？”
    “”綿綿瞳孔顫了顫，小腳往裏縮了點，還是沒吭聲。
    林荷眼眶瞬間濕潤，抬起頭解釋，“不好意思ay老師，綿綿她”
    老師安撫，“綿綿奶奶，我明白的，沒關係。”
    接著，老師衝身後幾個小不點招呼，“小朋友們，快來跟綿綿打招呼啦！”
    話畢。
    站在前麵幾個小男生，你推推我，我推推你。
    “你去。”
    “你先去。”
    “你去了我就去。”
    “”
    後麵的小女生看不下去了，先帶頭湊過去，“綿綿，你不要害怕，醫生叔叔會治好你的。
    這是我送你的仙女棒，你拿著它可以許願的！”
    有小女生帶頭，其他人也跟著嘰嘰喳喳開始。
    “綿綿，這是我最喜歡的汽車模型，送給你。”
    “綿綿，這個是我買的星星罐，裏麵有很多漂亮的小星星。”
    “快看我的，我的手表會發光，送給你綿綿。”
    病房裏因為孩子天真爛漫的聲音瞬間熱鬧了起來。
    林荷退到後麵，看著孩子們圍著綿綿這一幕。
    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有些感動，同時更多的是心疼。
    以往，她的綿綿也跟這些小家夥們一樣，很開朗很懂事的。
    小夥伴們很熱情。
    綿綿聽著，手中的兔子抱得更緊。
    眼神卻是閃躲，沒有抬頭看同學，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甚至沒有表情反應。
    到了後麵，她幹脆垂下眼睫，將頭埋進小兔子裏。
    直到最後。
    拿著彩色小方盒的手湊過去，“妹妹，你最喜歡的彩虹糖。”
    不知是聽出了聲音，還是被‘彩虹糖’三個字吸引。
    綿綿遲疑地抬起了頭。
    站在病床前的，是頭發有點微卷的等等。
    是之前保護過她的等等哥哥！
    等等板著一張臉，小手攤開。
    彩色小方盒靜靜躺在白嫩的掌心裏。
    綿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盒子。
    等等見狀，當著她的麵把盒子打開，拿出裏頭的彩虹糖。
    走近一些遞到她麵前，小聲說：“是你送我的糖哦。
    等你病好了，哥哥再送你更多糖。”
    綿綿縮著肩膀，小嘴張了張，沒發出聲音，口型卻很明顯。
    “哥哥。”
    “糖。”
    等等很有耐心，點點頭，把糖塞進她懷裏，“你別害怕，我會給你加油的。”
    這一幕，讓站在一旁的林荷盡收眼底。
    原本見誰都沒多大反應的綿綿。
    突然理了那個小男生。
    林荷說不訝異，是不可能的。
    她立馬看向旁邊的老師，“ay老師，那個孩子叫什麽名字？
    綿綿之前在園裏，跟他很親近嗎？”
    “您說那個呀？”ay見是等等，笑起來，“他叫等等，是我們班最受歡迎的小朋友。
    不過這小孩兒智商很高，有點早熟，不大愛和同齡孩子玩。
    這次他願意來醫院看望綿綿，還把我嚇一跳呢！”
    等等
    林荷暗自呢喃了這個名字。
    接著又將打量的視線投過去。
    正巧，等等送完禮物轉過了身。
    那張白嫩的小臉兒瞬間映入眼簾。
    林荷看得心頭一顫。
    這孩子怎麽感覺有點似曾相識？
    尤其是那雙眼睛
    跟綿綿的眼睛一樣，又黑又圓，像葡萄似的！
    除此以外，他身上還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林荷心中立刻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ay老師似乎察覺林荷的異常，搭話，“您是不是也覺得綿綿和等等有點像？
    我們園裏好幾個老師都這麽說。
    不過應該是因為倆孩子都長得太漂亮，水靈靈的，所以才覺得像。”
    林荷聽著，又忍不住多看了等等一眼。
    鬼使神差問老師，“那孩子的家長，是做什麽的？”
    “您說等等啊？”ay老師回想了一下，“等等的家長好像姓陳，做慈善事業的。
    他們是y國華僑，今年剛回國呢。”
    華僑，慈善事業。
    看樣子似乎八杆子打不到一塊。
    林荷在沉思。
    有小朋友鬧著要上洗手間，ay帶著孩子出去。
    等等和其他小朋友留在病房。
    林荷見狀，走過去，蹲下身問等等：“小朋友，你好呀，你叫等等嗎？”
    等等疑惑，點點頭。
    “我是綿綿的奶奶，我叫林荷。”林荷接著問，“你呢？你爸爸媽媽叫什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