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時瞬間感覺胸腔裏像豁開了一個大口子。
    十二月的寒風嘩啦啦往裏頭灌。
    寒冷順著血液流入四肢百骸。
    她瞳孔微顫，手掌到指尖冷如寒霜。
    紀年見身旁的薑雨時臉色鐵青，下意識拽了拽她胳膊，“小雨姐你沒事吧？”
    “”薑雨時回神，看了眼紀年。
    腦子裏早就亂成了一團麻。
    何止是她，連紀年也想不明白，林荷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裴家的關係，她也跟林荷打過幾次交道。
    印象中的林荷，不像是這種置他人生死不顧，惡毒的人。
    何況這還是個孩子。
    顧家也有個女兒。
    即便是將心比心，也不應該會做出這種事。
    想著，紀年抿抿嘴，擔心地看著薑雨時，“小雨姐，你先冷靜點。
    看見這個監控時我也很震驚。
    但我覺得這事應該沒那麽簡單，你先別太動氣。”
    薑雨時一直沒吭聲。
    紀年的話她都聽見了。
    不得不說，這個資料的信息量實在太大。
    很多問題她想不明白。
    譬如，林荷怎麽認識等等的？
    林荷為什麽要傷害等等？
    以及，林荷到底對等等的身世知道多少？
    她手指緊緊攢著衣擺，陷入深思。
    忽然又想起了送等等去醫院時，他無意識提起的話。
    薑雨時瞬間想到了什麽，立馬掏出手機，撥了通電話出去。
    ay沒想到這麽晚還有家長打電話來，詫異接聽，“您好。”
    “ay老師您好，我是等等的媽媽。”
    “……”ay瞌睡瞬間醒了一大半。
    要知道等等媽媽很神秘的，她自己都很少見。
    平時都是等等家裏的陳阿姨或周阿姨跟她們對接。
    如今親自打電話來，自然有些詫異，她頓了頓，旋即禮貌接話：“您好，等等媽媽，有什麽事嗎？”
    薑雨時先是提及孩子發燒，要請假的事。
    ay聽了，應了下來，又關心了幾句。
    末了，薑雨時問：“對了ay老師，我想問下，今天是不是有其他家長去幼稚園了？”
    “您怎麽這麽問？”
    “哦，等等回來跟我聊，說今天有個奶奶去了幼稚園。
    他很喜歡那個奶奶，所以想問問是哪個孩子的家長。”
    “奶奶”ay呢喃了兩句，旋即回：“是有家長來，奶奶的話應該是綿綿的奶奶呢！”
    綿綿的奶奶。
    這五個字猶如一盆冰水淋了下來。
    薑雨時眸色肉眼可見變得冰冷。
    連柔和的嗓音也不自覺變得生硬，“是麽？”
    “對，綿綿的奶奶今天來了兩趟，等等說的應該是她。”
    薑雨時淡淡應了一聲。
    掛電話之前，以有讚助要跟園長談為名，找ay要來了園長的電話。
    園長接到薑雨時電話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一來是，現在都晚上十一點了，她都睡下了。
    二來是，白天才有要開除等等的話題，晚上等等媽媽就打電話來，說不心虛那是不可能的。
    薑雨時壓根也沒跟她廢話。
    開門見山問了是不是要開除等等的事。
    園長直接聽懵，剛開始還想掩飾，“等等媽媽，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園長，您不用跟我打太極。
    您隻需要告訴我，是不是顧氏的夫人出麵，讓你們幼稚園開除我兒子。”
    “這其實也隻是在商討，還沒做定論。
    主要是主要是咱們都覺得等等這孩子天資聰慧。
    完全可以跳級學習，所以才討論說，要不要送他去高年級。”
    薑雨時聽得冷笑一聲，“是麽？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們？”
    “”園長被嗆得語塞。
    “行了，我也不想跟你浪費唇舌，這件事我之後會親自去園裏找您。”
    說完，那頭啪一聲掛斷了電話。
    園長冷汗都冒出來了。
    之前隻跟等等媽媽見過一次，而且那次她還戴著口罩墨鏡，全程沒說幾句話。
    現在看來，這個等等媽媽不太好惹
    等等被提議開除的事已經被她知道了。
    那要不要告訴綿綿奶奶？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時候再說吧。
    那頭，薑雨時掛掉了電話。
    紀年在旁邊聽了全程，拳頭都捏緊了，“林姨怎麽能這個樣子？居然還威脅幼稚園開除等等？
    等等哪裏招她惹她了？
    再怎麽說等等也是她那個。
    她怎麽能這麽欺負等等？”
    薑雨時早就氣得怒火攻心。
    她向來是個淡定的人。
    唯一一次氣到失控還是四年前。
    顯然，這是第二次。
    胸腔翻江倒海，肩膀氣得一直在發抖。
    紀年見薑雨時沒回答，下意識讓語氣緩和一點，以免火上澆油，“小雨姐，這當中應該有什麽誤會吧
    你別亂想，我絕對不是幫林姨說話。
    我隻是覺得，無緣無故，她不應該會這麽做啊”
    薑雨時自然知道這一點。
    但至於到底過程中發生了什麽。
    恐怕要等孩子醒了，問了才知道。
    不過，不管是什麽原因。
    都不是林荷可以做出這些惡毒事的理由！
    紀年在一旁，癟了癟嘴，沒再吭聲。
    認識小雨姐這麽久，頭一回見小雨姐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她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安靜坐在一旁。
    好巧不巧，薑雨時的手機再次響了。
    來電顯示為顧沉舟。
    薑雨時看了，那股怒火再次燒了起來。
    看得懶得多看一眼，立馬摁掉了電話。
    那頭的顧沉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電話明明通了，可隻響了一聲就被掛斷了。
    “”難道是小雨遇上什麽棘手的事，所以不方便聽？
    可現在都十一點了。
    什麽事，會這麽棘手？
    顧沉舟撓了撓頭，想著，又站在冷颼颼的過道給薑雨時發了條信息。
    【小雨，遇到什麽棘手的事了嗎？需要我幫忙嗎？】
    顯然，這條信息也沒回複。
    -
    深夜，紀年不願離開，硬要留下來陪薑雨時。
    薑雨時拗不過，打發周嬸回去休息後，找護士要來了兩張折疊床。
    半夜，病床上傳來孩子的咳嗽聲。
    薑雨時睡眠本來就淺，加上擔心孩子，壓根沒怎麽睡。
    立馬睜開眼睛，爬起來。
    床頭燈開著，等等已經醒了，小小的右手掌上還插著針頭。
    他嗓子有點啞，小奶音聽著怪可憐，“媽咪”
    “媽咪在的，寶貝，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想不想喝水？”
    等等點點頭，“喝水。”
    薑雨時了然，立馬給兒子喂溫水。
    喂完水，薑雨時想哄兒子繼續睡。
    哪知等等抓著薑雨時的手，“現在不想睡。”
    兒子圓溜溜的眼睛沒什麽精神，眼巴巴地就這麽望著自己。
    薑雨時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你是有話想跟媽咪說嗎？”
    【作者題外話】：小劇場
    未來某一天
    得知真相的林荷追悔莫及：孫孫，我的乖孫孫，我是你奶奶。
    等等一臉冷漠：不認識，不熟，保安叔叔快把她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