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這些年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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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年的語氣神神秘秘,薑雨時忍不住接梗,“是哪裏?這麽神秘?”
    說話的同時,她打算穿過側樓往主樓方向去。
    話音剛落,她就看見側樓裏走出來一個人。
    銀絲邊眼鏡,深邃的桃花眼,白襯衣黑西褲,濃鬱得化不開的儒雅氣質。
    她渾身一僵,步子停在了原地。
    電話那頭也傳來紀年咋咋呼呼的聲音,“去棠園!他去了棠園顧府!
    小雨姐,你說這人到底是什麽人啊?他怎麽會去棠園啊?”
    聽筒裏還有聲音。
    可薑雨時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肩膀一鬆,手機應聲掉在地上。
    她整個人在抖,拎著禮盒的手指尖發涼發顫,有些拿不穩。
    最終,啪一聲,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薑雨時有些站不住。
    伸手,一把撐在身旁的木柵欄上,讓自己保持平衡。
    鬱千帆站在不近不遠的位置。
    白色襯衣衣袖被鬆鬆卷了兩圈堆在小臂。
    深色的西褲將他身材襯得高大偉岸。
    他靜靜看著瞳孔在發顫的薑雨時,慢慢彎起嘴角,“小雨。”
    薑雨時的呼吸頓住,嘴唇一張一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他的聲音。
    熟悉而又真實。
    鬱千帆眼裏含笑,朝她邁腿走過去。
    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直到走到她麵前,他溫和地看著她,“抱歉小雨。我回來了。”
    “”薑雨時隻覺得一顆心已經被人牢牢攥住,好半天才擠出一句,“哥哥”
    鬱千帆笑,剛想開口。
    眼睛卻意外睨見了她緊緊抓住木柵欄的手。
    有血從指縫裏流出來。
    他眉頭立刻擰成一團,“手怎麽受傷了?在這等我,我去拿藥箱。”
    說完,立刻轉身往側樓裏去。
    再出來時,薑雨時如同任人擺弄的洋娃娃,被他拉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
    她的眼睛一直盯著鬱千帆不放。
    好像隻要一挪開眼,他就會馬上消失似的。
    溫和微涼的大手托著她的手背。
    沾了碘伏的棉簽輕輕點在掌心的傷口處。
    薑雨時就這麽一瞬不瞬看著他,直到眼眶濕潤,眼淚順著眼角落下來。
    “怎麽哭了?”鬱千帆察覺,嗓音溫柔問:“弄疼你了?”
    薑雨時哭得更明顯,無聲落淚搖搖頭。
    鬱千帆拉著她的手湊近,朝著傷口吹氣,“忍一忍,不及時處理會留疤,到時候就不好看了。”
    “你怎麽會”薑雨時還在哽咽,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問題。
    想問的太多。
    譬如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跟顧家是什麽關係?
    最重要的,他不是已經?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為什麽這麽久都不來找她?
    小姑娘內心的波動鬱千帆是知道的。
    他微微躬著身,一邊替她上藥,一邊言簡意賅講了這些年所發生的事。
    原來當初出事之後,他被送進醫院。
    陰差陽錯遇到了當時也在醫院的,他的親生母親和弟弟。
    母親一眼認出了他,動用了一切資源,把當時已經昏迷的他帶去國外。
    找最好的醫生救他。
    來來回回折騰了近兩年的時間,他才徹底好轉。
    至於當時被宣告死亡,是母親花錢設的局——
    當時母親並不知道他受傷的原因。
    以為是有人刻意要害他,便搞出一個假死,瞞天過海。
    在國外身體好轉後,也曾想過要不要到國內來找薑雨時。
    隻是那時母親身體不好,不肯讓他回國。
    又在那邊磨了幾年。
    直到弟弟出意外去世,母親備受打擊,他更加放心不下,便一直留在洛杉磯。
    也是到這段日子,父親才將母親和他接回江城。
    從鬱千帆緩聲娓娓道來的話語裏。
    薑雨時接收到了巨大的信息量。
    原來鬱沉舟本名鬱千帆。
    原來他是顧沉舟同父異母,大顧沉舟一歲的兄長
    原來他還有個雙胞胎弟弟叫鬱聽揚,幾年前因意外出事
    薑雨時聽得有些混亂,眼淚婆娑,問:“那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我很好。”鬱千帆用棉球替她擦掉掌心的血漬,溫聲道:“這些年我一直過得還不錯。
    我在洛杉磯修了戲劇編劇課程,平時除了讀讀寫寫,偶爾也會出去寫生畫畫。
    雖然這些年確實發生不少事,導致我沒去找你,但其實我過得並不差。”
    “你的病呢?你的病治好了嗎?”
    她說的,是他的血友病。
    鬱千帆笑了笑,手指輕輕勾了勾她小巧挺翹的鼻梁,“傻丫頭,這個病是不治的,好不了。
    不過你別擔心,我有按時注射凝血因子。”
    “那你弟弟也是因為這個病?”
    “嗯。”鬱千帆將麵前放好,語氣平淡,“他跟我一樣,遺傳了我母親的血友病。
    幾年前受傷,因為這個病走了。”
    “”薑雨時沒說話,輕輕吸了吸鼻子,眼眶紅得可憐。
    顧沉舟在主樓待了一會兒,實在是心煩意亂。
    從主樓出來,點了根煙,打算在院子裏站一會兒。
    隻是剛一走進院子,就看見了這麽一幅景象——
    薑雨時和鬱千帆對坐在石桌前。
    纖細的手放在鬱千帆的掌心。
    她紅著眼,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委屈,“哥哥,你知道我這些年有多想你嗎?”
    鬱千帆有些心疼。
    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傻姑娘,我也很想你。”
    “其實這些年,我做了很多荒唐的事。
    我跟顧沉舟結了婚,後來又離婚。我們還有個寶寶。”
    薑雨時沒忍住,告訴了他這個事實。
    說這話時,她像個承認錯誤的小朋友。
    低著頭,睫毛上還染著亮晶晶的淚珠。
    “我知道。”鬱千帆笑,“來的時候聽顧夫人說過。”
    薑雨時看著他,等著他往下說。
    鬱千帆眉眼溫柔,“我的小姑娘長大了,已經當媽媽了。”
    薑雨時聽得瞬間淚崩,眼淚嘩啦啦往外流。
    鬱千帆從口袋裏掏出手帕,遞到她手裏。
    旋即站起身,“好了傻姑娘,先不哭了,哭多了眼睛腫就不漂亮了。
    藥箱裏沒有紗布了,我去拿點紗布,你先坐著休息一會兒,嗯?”
    薑雨時捏緊遞過來的手帕。
    手帕上似乎還殘留著鬱千帆的體溫。
    真實得讓人心髒酸澀。
    她點點頭,看著鬱千帆轉身往側樓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