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春初。
    陽光金燦燦的，灑在人身上很溫暖。
    鬱千帆穿了件淺色高領毛衣，外麵套著薄款長外套。
    長身而立，站在車前，眉眼始終溫和。
    薑雨時看見他，走過去打招呼，“千帆哥哥，你回來了？”
    “嗯。”鬱千帆麵容溫和有禮，“事情處理妥當，就回來了。
    導演說今天帶演員過來訓練，讓我也來看看。”
    薑雨時沒來由地想起他之前在京都急匆匆消失的樣子。
    心中始終覺得有些怪異。
    很想開口問他，到底是什麽事，能讓他那麽著急飛回洛杉磯。
    還一去就是近一個月。
    而這段時間他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似的。
    偶爾給他發的兩條短信，他也像是忙得沒時間似的，沒有回複。
    這些疑惑在薑雨時心裏打轉。
    想了又想，到底還是壓了下去，沒問出口。
    兩人在門口寒暄了幾句，一同進入俱樂部。
    有幾個主演員已經提前來了。
    其中包含廉景澄和另一個‘詞雨’的新人演員周菲。
    廉景澄跟之前的經紀公司合約已經到期。
    最近宋詞正和他接洽，打算把他挖到‘詞雨’來。
    至於周菲，是宋詞新簽進來的女演員。
    在《青衣》裏麵有個女n號的角色可以露露臉。
    在娛樂圈裏，老人帶新人是不可避免的。
    劇組也深諳這個道理，看在女主薑雨時的份上，這角色自然也就給了。
    薑雨時走過去，跟提前到的幾個演員都打了一圈招呼。
    教練來了，帶著先來的人去射擊館練習。
    靶場在室內，空調開得很足。
    教練給大家講解了槍的用途和用法。
    然後便是實戰練習。
    薑雨時戴上拾音降噪耳機和護目鏡，拿起桌上的槍。
    黑色的手/槍握在手裏，冰涼微沉。
    薑雨時無端端就想起了之前在獅子山，楚科把槍遞給自己的樣子。
    那日等待救援的恐懼和孤獨就這麽忽然襲上了心頭。
    她有些走神，握著槍瞄著靶子，卻遲遲沒有動。
    身後一隻大手忽然伸過來，輕輕抬了一下她纖細的手腕。
    旋即又微微扶著她的手，幫她握緊。
    薑雨時愣了一下，回頭看，鬱千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右手邊。
    視線相觸，他笑得溫柔和煦，“手的姿勢不對，再抬高點。
    腿往旁邊打開，開/槍會有後坐力，你這個站姿很容易摔倒。”
    說著，他又用腳輕輕撥了撥她右腳的腳後跟，提醒她挪步。
    不遠處的教練聽見，連連稱讚，“這位先生很專業啊，射擊姿勢很到位。”
    薑雨時看看教練，又回頭看鬱千帆。
    他還在講解開/槍的注意事項。
    可薑雨時已經有些聽不進去。
    腦子裏隻有一個疑問。
    他這十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會用/槍？
    還這麽專業？
    要知道，如果隻是個普通人，不可能會這麽專業！
    思緒在繚繞，鬱千帆溫和的聲音在右邊響起，“專心點，別走神，把槍握緊，瞄準。”
    薑雨時回神，低低哦了一聲。
    顧沉舟一來看見的就是這個畫麵。
    薑雨時穿了套簡單的運動裝，細腰翹臀，身段玲瓏。
    墨色的長發被紮成高高的馬尾。
    身旁站了個翩翩而立的男人。
    那男人托著她的手，低頭，像是在跟她說什麽。
    兩人就這麽對視著，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似的。
    顧沉舟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
    雙手抄在褲兜，麵露不耐，冷哼了一聲。
    隨行的陸行知見了這場麵，忍不住揶揄，“你說你是不是花錢找罪受？
    投什麽電影不好，非得投你這便宜大哥加白月光情敵的電影。
    這下好了，走到哪都能碰上。
    還要眼睜睜看著我小嫂子跟他互動，你這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吧？”
    顧沉舟手指捏在了一起，聲音低沉，“她想演，我當然得投資。”
    “人家是程氏的千金，你不出錢人家也有錢出。”陸行知狠心拆穿，“搞半天，不就是想趁這個機會多見見我小嫂子？
    這下好了，你是見著了，平白還給你便宜大哥創造機會。”
    “”句句紮心，顧沉舟一記眼刀掃了過去，“那你呢？你來這幹什麽？
    還說什麽來看看自家公司的藝人。
    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想來見宋詞？”
    陸行知臉色一變，拿手指點他，“別瞎說啊，早他/媽分手了。”
    “是不是瞎說你自己心裏清楚。”顧沉舟一臉不爽扔下這句就走了。
    剛離開不久。
    李思思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扭著腰湊到陸行知麵前，“陸少，你可算來了！
    射擊真的好難呀，我一點都學不會。
    陸少，要不你教教我怎麽開/槍，好不好？”
    她一邊說，一邊像是被人抽掉了骨頭似的，整個人往陸行知身上纏。
    陸行知也不動，雙手還落在褲袋裏。
    笑著看她，“怎麽？俱樂部沒教練教你？”
    “人家想要你教嘛~”
    陸行知一把將她從自己身上撥開，說話時還在笑，“老子沒空，一邊玩去。”
    說完，邁著吊兒郎當的步伐離開。
    隻留李思思一個人在原地急得直跺腳。
    -
    再說薑雨時這邊。
    在鬱千帆的指導下，她開了幾槍，效果還不錯。
    鬱千帆便退到後麵，靜靜看她。
    練習了一會兒，有些累了。
    她放下槍，鬆了鬆手腕。
    像是有所感應似的，往旁邊扭頭一看。
    果然，顧沉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旁邊的位置。
    室內溫度適宜。
    他隻穿了襯衣西褲，低著頭，正將金色的子彈一粒一粒往彈夾裏裝。
    衣袖鬆鬆垮垮挽了兩圈。
    露出精壯的小臂，和好看的手腕。
    填上子彈，他將彈夾裝進槍裏，一拉，上膛。
    動作利落，行雲流水。
    薑雨時盯著他，語氣有些意外，“你怎麽來了？”
    “今天休息，沒事就過來看看。”顧沉舟一本正經地回。
    自然不會承認是為了來見她的。
    薑雨時還想問。
    教練和俱樂部經理不知從哪冒了出來，見到顧沉舟立馬點頭哈腰，“老板，您來了。”
    “不用大驚小怪，正常做你們的事。”
    “好的，好的。”
    薑雨時這才知道。
    原來這俱樂部是顧沉舟的
    她在發愣，男人衝她揚了揚下巴，“把耳機戴好，別傷著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