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園，顧府。
    薑雨時是隨顧沉舟一道來的。
    得知綿綿發高燒，她莫名揪心，鬼使神差提出想過來一起看看。
    顧沉舟當然求之不得，開著車帶她一同回到棠園。
    剛進入玄關，正在客廳的ay就迎了過來，“綿綿爸爸，你回來了。”
    堆砌在臉上的笑容在看見薑雨時的那一刻僵住，語氣尷尬，“薑小姐？”
    薑雨時微笑，“我來看看綿綿。”
    說話間，她不經意多打量了一眼麵前的ay。
    穿著得體大方，舉止優雅溫婉。
    靠近了還有一股似有若無的幽香。
    那香味有些奇怪。
    說是香水的味道，但又比香水多了一股淡淡的中藥味。
    交織在一起，還怪好聞的。
    顧沉舟的話將她思緒拉了回來，他問ay，“綿綿呢？人現在怎麽樣了？”
    “在二樓臥室，林姨陪著的。”ay回。
    顧沉舟微微頷首，回頭看向薑雨時，嗓音溫柔：“我們去樓上。”
    “好。”薑雨時點頭，跟著他上樓。
    -
    二樓兒童房。
    燈光調得比較暗。
    躺在粉色公主床上的綿綿，身影小小一團。
    長長的睫毛闔著，呼吸微沉，正在熟睡。
    額頭上還貼著退燒貼。
    林荷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神態疲憊地守著綿綿。
    聽見門後的響動。
    回頭，很快看見跟在顧沉舟身後的薑雨時。
    林荷有些意外，表情也不大自然。
    顧沉舟出聲解釋：“小雨聽說綿綿病了，過來看看。”
    聞言，林荷麵色有鬆動，“有心了。”
    薑雨時微微頷首，關懷的目光投向床上的綿綿。
    莫名的，心口再次被什麽用力揪起。
    脹悶酸澀。
    顧沉舟問：“綿綿怎麽樣了？”
    “還好，燒差不多退下來了。”林荷微微歎了口氣，“劉醫生說隻要今晚不再複燒，就沒事了。”
    “怎麽會突然發燒？”
    “應該是下午出去放風的時候沒留意，著涼了。”
    顧沉舟聽得皺眉。
    林荷拍了拍他的肩，“行了，綿綿在休息也不便太多人在這。
    我先在這裏守著，有什麽我再叫你們。”
    顧沉舟帶著薑雨時去了一樓。
    想起他們來得匆忙，錯過了晚餐的飯點。
    他問：“晚餐都沒吃，你應該餓了是不是？
    我讓人給你弄點吃的？”
    “不用，晚點我回去吃就好。”薑雨時這般回。
    這意思不會在這裏待太久。
    顧沉舟自然不樂意，又說：“那也得先吃點什麽墊墊肚子才行。
    要不，我給你烤你喜歡的布丁蛋撻？”
    薑雨時滿臉寫著不相信，“你會烤蛋撻？”
    顧沉舟深邃的桃花眼彎起，笑，“我會的多了，隻是沒機會展示給你看而已。”
    說著，他起身，脫掉身上的西裝。
    將深色襯衣的衣袖卷了兩圈，露出精壯的小臂，“在這坐著等我，我很快就好。”
    一邊說一邊抬腿往客廳旁開放式的小廚房去。
    說是會，那也隻是眼睛會了，手還不會。
    前些日子知道薑雨時迷上了布丁蛋撻。
    馬不停蹄地就請人回來教他做。
    學是學了，但他工作繁忙，一有時間就往片場跑。
    根本沒怎麽多加練習。
    杵在小廚房裏，那動作生疏得簡直沒眼看。
    哐當——
    又是一個料理盆摔在了地上。
    薑雨時放心不下，走去廚房旁，剛想問要不要幫忙。
    另一道身影已經先一步趕了進去，“綿綿爸爸，你沒事吧？”
    說話的是ay，臉上還有些焦急。
    顧沉舟頭都沒抬一下，撿起摔在地上的料理盆，“沒事。”
    ay挽起衣袖，“你平時忙著工作，這廚房的事你哪裏做得慣？
    你要做什麽？要不我幫你吧？”
    身體半倚在廚房門口的薑雨時，見ay這樣下意識的舉動。
    眉心不自覺蹙緊。
    這舉動似乎超出了心理醫生的工作範圍。
    顧沉舟開口拒絕，“不用。”
    ay卻表現得特別熱心腸，手已經拿起了打蛋器，“這些事我自己在家也經常做，我比較熟。
    你一個人怎麽忙得過來，多一個人多把手。”
    “我說了不用。”顧沉舟這次的口吻變冷了不少，“我給小雨做甜品，不希望別人插手。”
    “”ay被懟得一噎，訕訕放下打蛋器。
    顧沉舟正在廚房裏忙得雞飛狗跳，哪裏有功夫搭理她。
    繼續埋頭苦幹。
    ay像是被水泥澆築在原地似的，半天沒挪腳。
    察覺薑雨時還在廚房門口。
    心下又是一計。
    拿起掛在牆上的圍裙朝顧沉舟走去，“綿綿爸爸，做甜品也得係圍裙。
    要不然會弄髒衣服的，我幫你係上吧？”
    說著，那纖纖玉手捏著圍裙，就打算從顧沉舟腰間穿過。
    從薑雨時的角度看，這姿勢倒是曖昧。
    眉頭皺得更緊，瞥了他們一眼，眼不見為淨。
    轉身，回到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顧沉舟抬眸，不見了原本半倚在門口的倩影。
    瞬間煩躁，回頭瞪了ay一眼，“我說了不用別人插手！”
    “”這反應有些強烈，ay拿著圍裙的手僵了一下，“抱歉，綿綿爸爸。”
    “你出去。”
    “好。”
    ay被趕出廚房，又多看了坐在沙發上的薑雨時一眼。
    想完成ty給的任務，離間他們兩個人還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來，除了顧沉舟，她還得在其他方麵下下功夫才行。
    蛋撻做到一半。
    二樓突然傳來綿綿撕心裂肺的哭聲。
    應該是睡醒了。
    薑雨時立馬從沙發上起身，要往二樓去。
    顧沉舟也扔下手裏的事，跟了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去往綿綿的臥室走。
    光線溫暖的公主房裏。
    綿綿趴在林荷的背上，一直掙紮，哭得撕心裂肺。
    額頭上的退燒貼因為孩子的大幅度動作，也被掙脫掉了。
    哭得越來越凶，根本停不下來。
    林荷心都快碎成渣了，一邊跟著哭，一邊輕撫孩子的背，“綿綿不哭了，不哭了，奶奶在這。”
    顧沉舟衝進來，“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林荷還在落淚，“一醒過來就哭，也不說話，不知道是怎麽了。”
    顧沉舟立馬走過去，朝孩子伸手，“寶貝，爹地抱好不好？”
    綿綿眼淚汪汪，哭得更加厲害。
    這可愁壞了顧沉舟和林荷。
    跟著進來的薑雨時聽見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
    心口也跟著抽疼。
    她走過去，試探性地說：“要不讓我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