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荷遲疑了片刻。
    看了眼懷中哭得停不下來的孫女。
    想起綿綿一直特別喜歡薑雨時。
    走到哪都念著她。
    興許她抱著哄一哄，應該有用。
    思及此，林荷點點頭，溫聲哄綿綿，“寶寶，你看看誰來了？
    讓薑阿姨抱你，好不好？”
    同時，薑雨時也一直伸出手，聲音溫柔，“綿綿乖，阿姨抱抱。”
    綿綿哭得滿臉都是淚水。
    看著靠近的薑雨時，卻跟變了個人似的，根本不買賬。
    扯著嗓子哭得更凶。
    孩子這個反應是在場人都沒想到的。
    林荷皺起眉，“怎麽了？你不是最喜歡薑阿姨嗎？”
    綿綿也不說話，一直哭個不停。
    在林荷的懷裏掙紮得也越來越厲害。
    眼看著就要控製不住了。
    ay忽然出現在房間，“要不，讓我來試試吧。”
    林荷有些遲疑，但也沒有其他辦法，點了點頭。
    ay走到她麵前，那股幽香瞬間拉近。
    她朝哭得稀裏嘩啦的綿綿伸手，“綿綿，ay抱好不好？”
    下一秒，綿綿哭得通紅的眼睛看著她。
    接著立馬伸出兩條小胳膊，要往ay懷裏鑽。
    ay抱著綿綿，在房間裏輕輕踱步，溫聲哄：“乖哦綿綿，不哭了，有ay在。”
    小姑娘的哭聲果然越來越小。
    濕漉漉的小臉趴在ay的肩上。
    撕心裂肺的哭聲變成小聲的抽泣。
    小手緊緊抱著ay的脖子。
    滿滿的依戀。
    薑雨時看著麵前的場景，心裏是說不出的滋味。
    她喜歡綿綿，總是忍不住想跟綿綿親近。
    看著綿綿突然這樣，心裏總歸有些憋悶。
    但另一方麵，她也希望孩子好。
    ay能哄住孩子，那至少孩子就能少受份罪。
    林荷此番對ay有些刮目相看。
    之前隻是覺得她醫術了得，讓綿綿的自閉傾向有了很大的改善。
    沒想到孩子會跟她這麽親。
    甚至已經超過了薑雨時。
    看來她平時，應該對綿綿特別好。
    否則綿綿不會表現得這麽依賴她。
    想著，林荷心中對ay又多了幾分讚許。
    薑雨時沒在棠園待太久。
    綿綿自醒了之後就一直黏著ay。
    根本不要其他人抱。
    她見綿綿病情穩定自然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
    離開時，顧沉舟將她送到門口，“要不還是我開車送你？”
    “不用，綿綿身體不好，你當爸爸的應該陪陪她。
    就讓司機送我就行了。”薑雨時這般回。
    顧沉舟喉頭微動，想牽她的手。
    但又怕唐突到她。
    最後隻是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綿綿那邊，你不要想太多。
    她生病了，可能不太認得人。”
    這是在安慰薑雨時，她自然聽得出來，笑了笑，“嗯，我知道的。”
    “等她好點，我帶她去找你？”
    “好。”
    送走薑雨時。
    顧沉舟看著車子完全消失在視線，才轉身往屋裏走。
    一進門，就碰見站在門口欲言又止的林荷。
    “您站在這裏做什麽？”顧沉舟雙手抄兜走進來，“有話跟我說？”
    “你今天跟她一起來，白天是在一起嗎？”林荷問。
    “是。”顧沉舟回答得坦蕩。
    林荷頓了頓，“你說要跟她複婚，是認真的？”
    顧沉舟漆黑的眸子看向母親，“我對她一直都是認真的。
    複婚我當然想，但同不同意還要看她的意思。”
    “”林荷抿了抿嘴，“你不是小孩子了，你的事媽媽也不想插手。
    她是等等的母親，即便是為了等等，你們複婚也是可以的。
    綿綿以前跟她親，倒也還好。
    但是今天綿綿見到她的反應你也看見了。
    萬一綿綿之後不接受——”
    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沉舟打斷，“我想跟她複合，跟她是不是孩子的母親沒有關係。
    就算不是，我也認定了她。
    至於綿綿那邊，孩子應該隻是病了不大認人。
    等綿綿病好了，我帶她去‘盛世豪庭’小住一陣。
    相信相處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
    林荷咽了咽嗓子，剛想說點什麽。
    顧沉舟又道：“您也說了我不是小孩子。
    感情上的事我心裏有數，您不插手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支持。”
    說完，男人錯身，往一樓書房去。
    二樓的拐角，ay握著欄杆的手微微收緊。
    從綿綿下手，是能逼得林荷動搖。
    但顧沉舟的態度實在太強硬。
    看來，她還得加大劑量才行。
    -
    顧府的司機將薑雨時送到了‘盛世豪庭’門口。
    剛下車，要往大門裏走。
    薑雨時就看見了站在花壇旁那道欣長的身影。
    月光灑下來，無端端讓佇立在那處的鬱千帆多了一絲孤獨與憂鬱。
    薑雨時走過去，“哥哥？你怎麽會在這？”
    “小雨。”鬱千帆直了直身子，“過來找你，估計你還沒回來，就在外麵逛逛。”
    “找我？”薑雨時詫異。
    “嗯。”鬱千帆溫和地笑起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那邊林蔭小道的杏花開了，要走走嗎？”
    “好啊。”薑雨時沒有拒絕。
    雖然這一天下來挺累的，她更想回家休息。
    但，這是鬱千帆的提議。
    她不想拒絕。
    路燈是橘黃色的。
    天氣暖和了，有零星的小飛蟲圍著路燈飛繞。
    兩道影子在林蔭小道上被拉長。
    杏花散發著清香，讓人心曠神怡。
    無聲走了一段。
    鬱千帆開口問：“對了，你去看綿綿，她好點了嗎？”
    “嗯，已經退燒了。”
    提起綿綿，ay的臉瞬間在她腦子裏閃過。
    心裏有點不大舒服。
    “小孩子發燒可大可小，還好是退燒了。”鬱千帆接過話。
    薑雨時回神，喃喃道了句：“是啊。”
    又是一陣沉默。
    鬱千帆終於進入了主題，“下午你說的那個白類葉升麻，以後見著了，要離遠點，知道嗎？”
    “為什麽？”
    “那個有劇毒，哪怕一點點，就能讓人心髒立刻麻痹。
    太危險了，你離遠點好。”
    “那麽危險，你還去給那個植物澆水？”
    鬱千帆表情不大自然，“我不一樣，我懂這些花花草草，知道怎麽防範。”
    薑雨時總感覺有些奇怪。
    卻又說不出是哪裏怪，便沒接話。
    鬱千帆忽然又說：“還有雞尾酒，其實我給你調的那個酒後勁很足。
    以後再有，你盡量不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