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舟捏緊手機，許久才冷笑了一聲。
    看來這個幕後主使，不算簡單。
    “幾分鍾的事，不可能跑得無影無蹤。
    好好查一下，就算把江城翻個遍，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明白！”
    -
    一輛黑色轎車在道路上疾馳。
    阿普板著臉開車，偶爾抬眼看向後視鏡，“ty，我剛剛已經遠程遙控炸掉了地下通道。
    顧沉舟的人應該沒那麽快追上來。”
    ty坐在後排座，嗯了一聲。
    阿普又說：“我們在北郊還有一個院子，暫時到那邊落腳。
    等到了我再聯係手下的人。”
    “你看著處理就行。”ty捏了捏發緊的鼻梁。
    他一向不喜歡坐車。
    尤其是，開在喧囂馬路上的汽車。
    周圍那些呼嘯而過的車，以及車軲轆摩擦地麵的聲音。
    還有時不時傳來的喇叭聲。
    在他聽來都很刺耳。
    黑色轎車開過一個十字路口。
    後方有兩輛車搶道，其中一輛撞在馬路墩子上。
    原本是一起平平無奇的交通意外。
    可那尖銳刺耳的刹車聲瞬間刺入ty的耳膜。
    他低著頭，眉頭緊鎖，太陽穴傳來錐心的刺痛讓他不得不閉上眼。
    阿普原本還想再匯報點什麽。
    但從後視鏡裏看出ty的臉色明顯不對，“ty，您沒事吧？”
    “在就近的酒店停車，去給我開間房。”
    “好。”阿普對這種看似突兀的要求似乎已經習慣。
    打了一圈方向盤，黑色轎車停在了威斯汀酒店門口。
    阿普下車，迅速進去訂了一間客房。
    再快速折返，拉開車門，將臉如白紙額頭冒汗的ty送進了酒店。
    辦完這一切，阿普再次回到車上。
    坐在副駕駛一直沉默的ay終於忍不住問：“普姐，ty這是怎麽了？
    剛剛看他的臉色很不正常，是不舒服嗎？”
    阿普掃了她一眼，發動引擎。
    ay咽了咽嗓子又繼續問：“還有，我們明明快到北郊了。
    ty為什麽要突然停下來，還要臨時去酒店辦理入住？
    這也太奇怪了，ty是有什麽”
    話還沒說完，阿普冷聲打斷，“不該你管的事，你最好別管。
    否則，保不齊哪天你會因為知道太多而丟了性命。”
    “”這話聽著怪滲人，ay嘴唇一張一合，最終一個字都沒再說出來。
    -
    鬱千帆醒來的時候，一口氣像是被鎖在了喉嚨裏。
    終於得到釋放。
    他猛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喘氣。
    床褥和床單被他一身的汗全濕透了。
    房間裏窗簾拉得嚴密，沒有一絲光線。
    黑漆漆的有些讓人窒息。
    鬱千帆摁了摁還有些疼的太陽穴，摸到了床邊的燈，打開。
    光線明亮，一瞬間恍若白晝。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好好打量屋子裏的一切。
    這是個陌生的房間。
    看陳設應該是酒店。
    記憶還停留在昏過去之前。
    他覺得頭疼，摸索著回到畫室的休息室裏休息。
    如今到了陌生的地方。
    想也想得到，發生了什麽。
    鬱千帆輕輕吐出一口氣。
    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裝扮。
    白日裏穿的那套襯衣西褲已經被換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整套的白色衣褲。
    手腕上多了串佛珠。
    枕頭旁有兩支手機。
    一個是老式的藍屏按鍵手機，已經被關機。
    另一個是他自己的觸屏款手機。
    鬱千帆下床，打了個電話出去，而後脫掉被汗濕的衣服，走進浴室。
    溫熱的洗澡水淋過頭頂。
    那一身的沉重總算得到解放。
    洗完澡，鬱千帆有種終於回到現實的輕鬆感。
    他穿上浴袍，從浴室出來。
    門鈴響了，拉開門，查爾斯提著黑色的儀器和一個紙袋站在門口。
    “來了？”
    “接到你的電話就來了。”查爾斯走進來，將儀器放在桌上，插上電。
    儀器外盒被打開，裏頭是一套先進的微型測謊儀。
    鬱千帆拉開椅子坐下。
    鬆了鬆浴袍的帶子，露出肌肉線條流暢的胸膛。
    他動作嫻熟，配合著查爾斯。
    很快，儀器設備的三條探測線分別貼在了他的太陽穴，心髒及手腕脈搏處。
    查爾斯操控儀器另一套的顯示屏，看向鬱千帆，“鬱，我們現在開始。”
    “好。”
    “你是誰？”
    “鬱千帆。”
    “今天做過什麽？”
    “上午去了畫室，接待幾個買畫的客戶。”
    “待到幾點？”
    “下午三點。”
    “之後呢？”
    “小雨和她朋友來了畫室，聊了幾句。
    我不太舒服，送走她們後，留在畫室休息室休息。”
    “再然後呢？”
    “沒多久我就昏睡過去，再醒來已經在這裏。”
    查爾斯目光落在儀器液晶屏上。
    屏幕數據顯示，鬱千帆的心跳一直很平穩，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證明他沒有說謊，他是鬱千帆。
    收起儀器，查爾斯指了指茶幾上的袋子，“袋子裏你是讓我幫你帶的衣服。”
    “謝謝。”
    鬱千帆拿起衣服，去浴室換上。
    再出來，已是一套灰色休閑的著裝。
    查爾斯倒了杯水，遞到鬱千帆手裏，說：“他最近出來得有點頻繁。”
    鬱千帆抿了口水，應了聲嗯。
    “你一定要保持情緒穩定，不宜起伏，否則他會有機可趁。”查爾斯囑咐道。
    鬱千帆自然明白。
    每次他出來，都是趁他受傷或是情緒低落，沒有防備的時候。
    查爾斯又說：“出來得太頻繁不是好事。
    如果長此以往，他很有可能會鳩占鵲巢。”
    鬱千帆握緊水杯，看著他。
    查爾斯一臉擔憂，“他很有野心，鬱，我們不得不防。
    融合人格的方案，研究所還在進一步優化。
    在方案出來之前，你應該小心。”
    “我知道。”鬱千帆語氣很輕。
    查爾斯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遞過去，“這是探測儀，可以記錄你的情緒波動和心跳頻率。
    你戴上，這樣即便我在其他地方，也能第一時間知道你的情況。”
    鬱千帆打開盒子。
    裏頭是一支像運動手表一樣的黑色儀器。
    查爾斯又說：“這個還有定位功能。
    如果他之後再跑出來，至少我們能知道他去過哪裏。”
    “好。”鬱千帆應聲，將那儀器戴在了手上。
    查爾斯看出鬱千帆有些低落。
    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別擔心，鬱，我們可以一起努力。”
    “謝謝你，查爾斯。”鬱千帆擠出一抹溫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