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利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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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小年, 榮國府此時中也熱鬧非常,鳳姐雖是在羲和郡主這件事兒上被賈母厭棄,但是榮國府的一應事宜卻也暫時缺不得她, 是以這一天竟然忙得腳打後腦勺, 直至到了未時三刻(下午兩點半左右)才有時間吃上口早飯。
因著賈璉不在,鳳姐也不讓平兒在小幾子上吃, 隻同她坐了對麵,兩人相對用膳。
平兒側坐在床邊, 足下一雙鹿皮繡花鞋半搭著, 正跟鳳姐私語。
“老太太喜歡熱鬧, 少不得要叫些人,這樣子單是跟著的人員又並各類器皿之類, 就要不少人呢!”平兒這說得是賈母打算在年二十七的小聚一場。
因著今年林姑娘也在京城, 是以賈母便打算辦得大些,也好讓親戚朋友, 都知曉黛玉住在榮國府, 更兼之得羲和郡主寵愛。
此事自然是由鳳姐這個當家人來辦,是以足足忙騰了好幾天,才多少穩當了些,這一會子平兒正跟鳳姐嘮叨這些人員的調派。
“這還是件小事,總歸有往日的定例, 按著走總不至於出了大褶。
倒是有一件,林姑娘已經在那邊住了有些日子了, 到現在郡主娘娘也不肯放回來, 我見著老太太也是在著急,偏又不敢上門去要人。
恐怕再過一兩日若是不回,竟然會遣大太太去要人呢。”
鳳姐兒並不在乎之前的那點事情, 卻是對於黛玉遲遲不肯回府有些擔憂。
她卻是怕大太太,認為她在老太太麵前搬弄是非,到時若是影響賈璉的升遷卻是麻煩。
平兒順著王熙鳳的思路想到這裏,也是一臉擔憂起來,踟躕道:“這卻是個事兒,我倒也擔心,若是萬一……”
鳳姐想到這裏,頓時覺得原本餓得不行的胃又抽痛起來,她下意識的捂住肚腹。
她往日裏卻是最為爭強好勝,自以為是女子中的將軍,這一月來所發生的事情,卻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更甚者,鳳姐此時開始懷疑自己往日的逞強到底對也不對。
平兒看鳳姐臉色不好,知她恐怕又是犯了胃病,趕緊盛了半碗蓮藕排骨湯端給她。
看著她喝下去兩口之後,多少緩解了容顏,才大著膽子說道:“奶奶別嫌棄我多嘴,要我說這管家奶奶不做也罷,不如還是和二爺好好過日子為上,先要個嫡子再說。
前兒夫人招了我過去說話,字裏行間具是對奶奶的敲打,若我說想要討得大太太歡心,莫不如還是早早做了這個打算為好。
若是主子想要管家,等生了孩子之後再也不遲啊。”
平兒想起如今的大太太,忍不住覺得有些小腿發顫,她從不知曉一個人竟然可以變化的如此厲害。
往日裏隻知奉承老爺的大太太,此時竟將老爺完全拋出腦後,每日裏隻顧得自己活得恣意。
偏偏這樣子過日子,大太太反而一日好過一日,如今連大老爺看到大太太,偶爾都會失神一下,可知如今的大太太是般什麽光景。
平兒說的,鳳姐哪裏不知道,她偏偏對於權勢有種天生的鍾愛。是以即便是此時心中知曉這榮國府的管家權,並非是個好物,卻仍舊難免動心。
想到這裏她抬眼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平兒歎氣:“我哪裏不知曉這個,隻是這管家權來的時候,不過是一對牌子,若是要交出去卻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她指著扔在床頭的幾本賬冊接著說:“更何況還有那些個東西,這個若是直接交了出去,姑媽那裏必定要惱怒的。”
平兒哪裏不知道這些,她看著那賬冊眼中滿是厭惡,少不得勸道:
“雖說奶奶和二太太是嫡親的姑侄,可是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倒覺得這事辦的不對。
尤其是交給咱們來做,奶奶卻知這放印子,最是損陰德。
這世間鬼神之事,不可不敬,不可不畏,若是可以,咱們還是早些放手了的好,左右不過這幾千兩銀子而已。”
聽著平兒的規勸,鳳姐卻是想到還在衙門門口,等待著賈政下衙的賈璉。
堂堂榮國府長子嫡孫如同個小子一樣,站在衙門門口等著二老爺下衙。
歸根究底,不過是二爺是個白身而已,哪怕身上有著一官半職,憑二老爺再如何也不會如此。
他二人成婚已接近兩年有餘,是以大老爺雖不曾催促,但每每都有一二傳言到鳳姐兒耳中。
反而是自己的親姑母,卻並不讚同自己現在和二爺誕下嫡子,反而讓自己多多抓緊管家權。
往日裏鳳姐混不在意,不知為何今日卻是從這損陰德,又想起這嫡子之事來。
她頓時覺得口中的青梗米不香了,抿住嘴唇,略微咀嚼兩下便咽了下去,將筷子放下,有些疑慮的說道:
“平兒不知道為何,以前我確實不在意**、嫡子之事,偏偏昨兒大太太叫我過去,又說起此事。
這次也不知是我心裏有鬼還是怎麽,再看這些賬冊子覺得害怕。”
聽得鳳姐如此說,平兒哪裏肯錯過這機會?
她趕緊說道:“就是該如此,這損陰德的事情,卻是不能沾的,奶奶不知,因著以前我怕奶奶多心,疑我咒您。
這放印子錢,多有弊病,往往子孫有礙,奶奶,咱們王家本來豪富,又何必為了這仨瓜倆棗的損了子嗣。”
鳳姐正是猶疑之際,卻不知曉到底是該放手還是繼續。
正在此時,就聽聞院外有人聲嘈雜,卻是王善寶家的領了大太太的命令,讓鳳姐過去一趟。
如今的大太太卻不是往日的那般好應對,被康眠雪嚇破膽的鳳姐兒哪敢違背,顧不得吃飯,不過草草將湯水喝掉,便匆匆換好衣服到大太太的住處。
邢夫人本來之前一直跟賈赦住在馬棚前麵,這些日子她卻是越發厭棄賈赦,幹脆自己搬到賈赦前麵院子裏的五間正房那邊。
那裏雖是空著,平時卻不缺丫鬟仆婦打掃,她又將郡主賞賜的東西放上,看著比之王夫人那也差不了什麽。
許是賈赦因為賈母夜審之事心虛,是以對於邢夫人的舉動,竟是漠不過問。
邢夫人嫁到賈家十來年,每日裏都有那些鶯鶯燕燕,在眼前耳後刮躁。
如今自己住了五間上房,又將兩邊的偏房給了丫鬟們,並又留了一間做了茶水間。
竟自己過得有滋有味起來,每日裏不過是按時按點給賈母請安,歸來之後空閑時便翻看康眠雪送來的大慶律。
這東西卻是康眠雪的習慣,她每給一人做了靠山,必定要先送去一部大慶律法,不拘如何卻是必定要熟讀為上。
按照她對司徒源所言,做靠山卻要是做懂法之人的靠山,若是愚昧無知,便是敗家的禍根。
這麽多年來,這些竟不知不覺成了她的慣例,是以即使是康眠雪並未吩咐,繡橘仍舊是給邢夫人送來這一套大慶律。
這邢夫人也有幾分癡意,她自覺被羲和郡主看重點醒,卻是自覺自己這十來年如同枯木一節,待到此時卻是才真的浮屠逢春。
每日裏恨不得抱著這套書入眠,今日卻是正看到經事一節,倒是想起來一樁舊事。
原來邢夫人卻是知曉王夫人和鳳姐兒人放印子錢之事,說來也巧,那替放印子的冷子興,正巧便是王善寶家親家的鄰居。
因著冷子興有長舌的毛病,是以榮國府二太太和二奶奶對外“生放”利錢,此事卻並非是秘密。
要知道這印子錢乃是九出十三歸,生生是要命的財,貧苦人家因著此事不知道妻離子散多少。
是以王善寶家的知道了此事,便認為是可以拿捏鳳姐的把柄,當日便來到邢夫人的屋子稟報。
當時邢夫人本打算當時作發,偏又出了羲和郡主入府看望黛玉之事,這一打岔便是過了小十來日的光景。
今日在讀大慶律之時,突然想起此事,便命王善保家的趕緊去王熙鳳處將其喚來。
鳳姐一進花廳,就看見自家婆婆邢夫人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本看不清名字的書正在翻看。
“媳婦兒給大太太請安。”王熙鳳趕緊上前施禮,她原先對邢夫人屬實是看不上,覺得對方既無家世,又不得夫家寵愛,可有可無,如今卻是不同。
羲和郡主一番抬舉,如今的邢夫人卻是連老太太都不敢輕易得罪,更不要說是她這個年輕的媳婦子。
是以王熙鳳極為乖巧,未曾開言,先含笑口中奉承的話,確實如同珍珠落玉盤而出。
邢夫人抬眼看著蹲著行禮的王熙鳳,將手上的書冊放下。
王熙鳳這才發現,原來婆婆手中竟然是本大慶律。
“我叫你過來卻是有話要說,鳳丫頭我往日雖待你並不親厚,但我畢竟是你的婆母,確實不能看您害了家裏。”
邢夫人語氣淡淡,但是其中的威嚴卻並不少一分,一番做派,竟讓王熙鳳覺得仿佛看到當日的羲和郡主一般。
“撲通”一聲,鳳姐仿佛是條件反射一般跪了下來,原本紅潤的臉龐也瞬間蒼白起來。
“大太太,若是媳婦兒做錯什麽,您卻是還請讓媳婦兒死個明白。”鳳姐兒不知因何,隻能張口辯白。
邢夫人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王熙鳳,仍舊是老神在在,慢條斯理的說道:“大太太?你卻是該如此喚我麽?”
鳳姐臉色一白,卻是知曉自己到底是被抓住了錯處,這太太和大太太不過一字之差,卻是差之毫厘,謬之千裏,往日裏她不過仗著老太太的勢,現如今卻是不能了。
“我本就是填房,也並非是你正經的太太,所以往日裏你如此叫我,我也便罷了。
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你都不該碰那損陰德的東西。”
邢夫人看向鳳姐眼中含著利刃,若是往日她抓住了鳳姐的錯,必定是要將之狠狠訓斥一頓。以瀉胸口之怨氣,隻是如今她卻有了儀仗,往日裏那些萬般不忿,現在卻也如水之淡。
是以邢夫人此時卻並不抓住鳳姐兒的把柄,而是單純的告知對方她的錯處。
“你們可真的狠呢!九出十三歸,要知道像這種‘生放’那是朝廷禁止的,二老爺本是朝廷官員,咱們家乃是堂堂國公勳貴,你們就敢這個樣子。”
朝廷官員若是家眷犯此大錯,卻是要抄家削職的。
往日裏,邢夫人並不知曉此事,隻想著自己能夠頤指氣使一番,卻不想這‘生放’,乃至抄家滅門的根苗。
就在此時,聽得門外幾聲璉二爺,原來賈政歸府後,賈璉回到房間,發現妻子被邢夫人叫走,擔心其被刁難,趕緊過來替自己妻子解圍。
賈璉一進門便看到自己的妻子跪在當場,忍不住有些心疼,趕緊快步走到中央跪在妻子旁邊說:
“給太太請安,不知道媳婦兒做錯了什麽,還請太太示下,我定叫她改了去。
她身子骨弱,這大寒天的跪在地上,若是過了寒氣,老太太問起來便不好了。”
這番話明裏是替王熙鳳給邢夫人賠罪,暗裏確實提醒邢夫人,鳳姐背後還有老太太這座靠山,也是想讓她不敢磋磨對方。
可是今時並非往日,邢夫人卻懶得理會賈璉的話,直接將大慶律甩在對方懷裏說:“自己按著上麵的念,我卻不會冤枉任何人。”
賈璉一怔,卻是不知自己媳婦竟然犯了律法,他心中忽地一沉,便想翻看查找一番。
“從第一百頁開始。”邢夫人也不多說,隻是讓對方念大慶律法,免得王熙鳳疑心自己欺負她不識字,構陷於她。
賈璉翻到一百頁尚未念出標題,卻是麵色一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跪在身邊的鳳姐。
因著邢夫人的催促,他才張嘴念誦:“私放錢債等…月不過三分…重者……論髒而罰。”
“行了,讀下一頁,從倒數第五行開始。”邢夫人打斷賈璉,讓其跳讀一段,這一段卻是關於官宦人家知法犯法的。
聽聞得官宦勳貴人家,若是知法犯法,輕則罷免,重則充軍,賈璉的聲調有些哆嗦,他此時卻是想到個不可置信的緣由。
“行了,現在你們也懂了,自己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
邢夫人卻是看得無聊,她素日裏總覺得,若是有一天能抓著鳳姐把柄,必定是人生快事。
可現在真的出現在眼前,她卻覺得乏味得很,一時間興致闌珊起來。
鳳姐兒灰溜溜地跟著賈璉回到跨院,一進門賈璉便冷聲喊平兒:“把門關上,然後若是敢讓人進來,就給我罵出去。”
他盯著臊眉搭眼的鳳姐兒冷笑,原本含情的桃花眼卻是遍布寒霜。
看到這樣的賈璉,鳳姐兒雖是個潑辣的性子,也忍不住有些發虛。
“璉二奶奶好威風啊!堂堂榮國府當家奶奶放印子錢,九出十三歸,你可好狠的心啊!
那東西是你能碰的嗎?那是要命的玩意兒,若是缺錢,你可和我說啊!
成親之時我便和你說了,咱們家不同別個,不必在銀錢上多做糾纏,你卻……”
賈璉卻是被鳳姐兒氣得渾身哆嗦,他出身鍾鳴鼎食,母親的陪嫁豐厚,賈赦愛重前妻,是以嫁妝不肯讓邢夫人有半點染指,早在他成親之時便將嫁妝單子給了他。
是他覺得要看看鳳姐兒的人品,才沒予了她,隻是情熱之時,多少還是露出一二,本以為隻要二人好好過日子就好。
哪成想鳳姐兒今日竟然爆出這個來,賈璉隻覺得頭上天雷滾滾,竟是差點讓他昏過去。
“二爺……”鳳姐兒此時卻如同脫了毛的鳳凰,隻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賈璉此時對鳳姐兒尚有些情意,見到妻子這樣,也有些心軟。
“到底是這麽回事!給我說明白了。”
現在當務之急,卻是將此事磨平了,太太今日高高抬起、輕輕落下,就是給他們補救的機會。
是以賈璉卻是要知道鳳姐兒到底參與多少,若說她是主謀,賈璉卻是不信,以鳳姐兒的閱曆,斷想不到這個上。
王熙鳳見到賈璉如此,也不敢隱瞞,隻能將當日姑媽說得放印子錢之事,一一跟賈璉說了。
隻聽得賈璉腦袋瓜子生疼,指著鳳姐兒竟不知道如何罵她才好。
“你平日的機靈呢!?讓狗吃了嗎?你個蠢婦。若真是有益處的東西,為何她不叫給大嫂子?你做事之前,怎麽就不過過腦子?”
賈璉氣得在房內轉圈,思考著該如何是好,此事能被太太知道,恐怕便不是秘密。
最近京城裏卻是不太平,若是一個不好,卻是要麻煩。
想到這裏,賈璉轉身就走,鳳姐兒被唬了一跳,以為對方是要休棄自己,上前要拉扯他。
沒成想,這一刻倒是給他提個醒,直接拉著鳳姐兒,拿起幾本賬冊,就向老太太的房子走去。
鳳姐兒看到要去榮慶堂,心中害怕,口中稱呼:“二爺,我知道錯了。”
賈璉聽到鳳姐兒帶著哭腔的話,站住腳步,看著王熙鳳,往日的鳳辣子,此時卻是一副梨花帶雨之態。
他心中一軟,替對方擦拭眼淚,寬慰道:“出了這事兒,卻是不能裝傻,總要有個後果才好。
你隨我去見老太太,這樣才可以免了你的罪。”
賈璉沒說的是,這事兒是誰的罪,誰來承擔。
感受到丈夫手指下的溫柔,鳳姐兒的心稍微安定一些。
夫妻兩個人剛走到榮慶堂門口,就看到鴛鴦似乎抱著什麽東西也要進去,三個人卻是差點撞在一起。
“二爺,二奶奶。”鴛鴦一笑,卻是抱著手中的東西。
鴛鴦看著鳳姐麵上的淚痕,心中納罕,卻是不敢多問,隻是將他們二人引到榮慶堂中。
鳳姐一進榮慶堂便跪在地中央,低頭不語。賈璉也是跟隨著一起跪在地上,麵上帶著幾分怒意。
賈母一看這幅模樣,哪裏還有不明白,恐怕是發生了什麽些大事。
她心中愁苦,這段日子卻是怎麽了,為何諸事不順。
“老祖宗,孫子沒有管好鳳姐兒,讓她做下了這般惡事。還請老祖宗原諒,若是有何責罰,盡管罰我便是。”賈璉當下將鳳姐兒和王夫人一起發放印子錢的事情一一說明,又說了此事大太太卻也是剛剛知道。
“你們好大的膽子,那是能碰的東西嗎?”賈母不過聽到一半便身體哆嗦起來,站在她身後的鴛鴦,趕緊扶住對方。
賈母此時氣急,直接揮開鴛鴦的安撫,怒喊著:“快去,把二老爺叫來,還有二太太。”
鴛鴦見狀,也不敢多做阻攔,趕緊快步走出榮慶堂,跟廊下的小子低聲吩咐。
兩個跑得快的趕緊分別取兩處地方尋找,不過一會兒賈政便從趙姨娘那來到榮慶堂,此時王夫人早已經跟鳳姐兒一起跪在賈母麵前。
賈政看著眼前的光景,確實不是明了,他為人迂腐。
見到母親這樣,不過以為是鳳姐和自己妻子侍奉母親不利,是以母親震怒。
雖好奇為何大嫂不在,但因著邢夫人本來就不得賈母喜愛,所以此時不在倒也正常。
“還請母親息怒,若是王氏有何錯事,還請母親直接說出才好,我命她馬上就改。”賈政推金山倒玉柱,納頭便拜,其實希望母親看在自己的麵子上,不要重罰妻子。
賈母冷哼一聲,重重的垂下手中的龍頭拐杖:“你卻是個知疼知熱的,可惜你旁邊這蠢婦,卻要斷送咱們家和你的官途。”
請問這話賈政更是不知所措,他迷茫的看著妻子,不曉得到底是因為何事。
“璉兒,鳳哥兒,到底是怎麽回事?”賈政因著賈母的態度,也忍不住急躁起來,連聲催問。
賈璉趁著衣袖寬大,用自己的手握住妻子冰涼潮濕的手掌,手下微微用力,安慰之意不言而喻。
鳳姐卻是被激得眼眶更紅,她口中喃喃說道:“二老爺,鳳兒知錯了。”
她先道完歉,才對著賈政說出了關於印子錢的事情。
賈政本以為不過是些許小事,但聽著鳳姐兒的講述,他初識不過驚愕,後來卻是恐懼不已,豆大的汗珠在額頭劈裏啪啦的掉落。
他在朝中為官,自然了解大慶律,似鳳姐兒和王夫人的這種行徑已經觸犯了國律。
當今最恨的便是搜刮放生盤剝之人,若是被禦史言官並報上去,一旦查實,別的不說,必定要是抄家落鎖的結局。
“你這個蠢婦,竟是要害了賈家不成……”賈政此時卻說出了和賈璉完全相同的話。
他渾身哆嗦,確實不知該如何了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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