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密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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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語添香緣中緣,宮中夜話羲和源。
京城的花集位於京城西北交接之位,卻正是符合了東貴西富南貧北賤的格局。
也因此這茶樓不過是普通樣式,偏偏因為他們四個人,竟讓這雅間中多了幾分書卷氣。
範若庭一笑,對照姐兒說道:“不知道康妹妹知曉不知曉,這花集有位老者,其人卻是極為神秘,看著家境不錯,卻喜歡在每年的小年和上元節在花集擺攤。”
他端起小二送上來的清茗,品了一口卻是微不可查的微微皺眉,然後灑脫一笑,又喝下一口滋潤喉嚨。
“毛筆?你這個麽?”照姐兒聽到範若庭的話,馬上便想到自己和黛玉剛剛買到的湖筆。
雲樞眼疾手快,立刻找了出來,然後打開蓋子,抱到眾麵前。
“正是如此,那位老人一年也不過是賣二十隻,我們本來想著買個三兩隻,哪裏知道卻是耽誤了時辰,一隻也無。”章青墨苦笑一生卻是對自己和範若庭的運氣有些許無奈。
他形容秀美,如同好女此時一簇眉,竟然連照姐兒和黛玉都有些心疼。
倒是範若庭因為與其乃是同窗好友,自小一起長大,所以還略得抵擋一二。
“這個我們倒是多買了幾支……”照姐兒喏喏地說道,她本是極為爽利之人,偏偏此時看見章青墨如此,卻像是扼住嗓子的魚鷹。
況且這湖筆當中卻有著黛玉的,因其極為擅長文墨,是以看到這老者擺放的幾支湖筆極為出彩,兩人便一起買下。
此時卻不適合自作主張,照姐兒將眼神移向黛玉,詢問對方的想法。
黛玉看到照姐兒的眼神,便知曉對方是想跟自己商量,是否要轉讓幾支湖筆。
她本就生性高潔,是以對於這些湖筆,雖是喜愛卻沒有些什麽獨占的想法,尤其是聽到範章二人,為了這湖筆足足等了一年。
“若是不嫌棄,我們應將其中的一半,與二位分享。”黛玉先給照姐兒一個肯定的眼神,然後才將兩人的決定說出。
照姐兒聽到也送了口氣,她剛才卻也是擔心黛玉因為喜愛這些湖筆而不肯割愛。
如此卻是皆大歡喜,是以照姐兒的表情也放鬆起來。
黛玉雖是身量未足,已經快要看出將來是如何的天香國色,而照姐兒她能在金陵十二釵中排名副冊足以說明,她容貌之盛。
此時兩人同時笑起來,卻是春梨秋蘭各有風情,且有趣的是兩人的梨渦一在左,一在右。
範若庭和章青墨雖是端方君子,但是看到如此豔色也難免略有心蕩,尤其是範若庭心中早存了一段心事,此時看著黛玉卻是露出些呆樣。
黛玉本就是極為敏感之人,看到範若庭竟然看著自己癡了,忍不住又想起康眠雪當日所說的選婿之詞,忍不住嬌嗔的瞪了範若庭一眼。
不過,黛玉卻對範若庭不算討厭,當日他雖然有些不羈,卻是從未有任何無理舉動,且並無一點僭越舉止。
是以黛玉知曉對方是位端方君子,心中並不著惱,瞪他的一眼,不過是小女兒的嬌態。
照姐兒和章青墨見這兩人有趣,卻都是在一旁看熱鬧。
她觀這範國公可能是對於黛玉有幾分心思,不過卻要好好考察才行,這事兒自然是等會兒回家告訴大姐姐。
大姐姐的眼力極毒,什麽樣的人在她手中卻都是無從遁形,若是這範若庭合適,國公之位配上黛玉這個三品大員嫡女倒是般配。
照姐兒心中想著此事,卻並未表現出來,而是讓雲樞將湖比分為兩份將其中一份推向範若庭。
範若庭看著湖筆卻是眼神一亮,趕緊起身向照姐兒和黛玉兩人深施一禮,口中道謝。
“多謝二位姑娘割愛,我們二人卻是感激不盡。”說著便要給黛玉二人行禮,而章青墨也是一樣站起來,雙手抱拳行禮。
一時之間卻是唬得兩女一驚,趕緊離開座位,卻是不受二人的行禮。
照姐兒口中嬌嗔:“你們幹什麽呢!又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些許小事就如此鄭重,真真的沒意思。”
她這一說,黛玉也跟著點頭,顯然也是剛剛被範若庭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範若庭此時也覺得自己有些激動,他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暗中唾棄自己有些孟浪。
就在此時小二端著些點心、小菜站在門口,卻不知該進還是再略等等。
還是雲樞看到了進退維穀的小二,趕緊過去指引對方送上來擺桌。
幾人這才重新坐下,相互之間具是有些尷尬,但是卻多了些許親近之態。
彼此都是世家大族,即使是同桌用膳,卻也不可能跟普通人一般吆五喝六,是以幾人的房間極為安靜。
紫鵑在隔壁吃完飯,過來換雲樞,看到房中竟然多了兩位公子也是一愣,後來聽完雲樞提點完,才知道原來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
她催雲樞先去吃飯,自己在這裏伺候就好,雲樞仔細囑咐半天才離開。
因著黛玉和照姐兒都是未出閣的女眷,是以章青墨和範若庭不過略坐一會兒,就趕緊告辭而去,倒是章青墨因著大嫂的關係,倒是和兩人多說了幾句,倒是讓他談聽到照姐兒和黛玉打算等元宵節的時候再來這裏,為的自然是那做工上乘的湖筆。
聽到此話,範若庭略一思忖:“不知你們打算什麽時辰?倒不如我們約個時間,到時一起前來?”
這卻是僭越了,不管如何身為外男的範若庭,都不該如此直接邀約對方,要知道這男女同行尚且罷了,但是在元宵節之時,卻是有另外一層意思。
照姐兒一聽這話,杏眼圓睜、柳眉倒豎,麵上之前的溫和直爽,此時卻半分不見,隻剩下冷冷的寒光。
章青墨一見心中知曉不好,隻怕是照姐兒以為範若庭乃是登徒子。
他趕緊上前一步,向照姐兒行禮,然後才說:“康小姐請別誤會,我這好友乃是有些拙嘴笨腮。
他傾慕林小姐的才華,所以才貿然提出邀約,並非有意夢浪。”
聽到章青墨的話,照姐兒看著對方一臉無語,若是範若庭拙嘴笨腮,那恐怕這天下就沒有會說話的了。
她剛想反駁去,感到自己的袖口被人拉下,轉頭一看卻是黛玉帶著懇請的眼神看著她。
照姐兒心中的火氣慢慢落下,略一回想,她也心知自己剛才卻是有些衝動,範若庭若真是想要唐突她們,根本不需要將荷包送還。
況且這京城風氣開放,即便是未婚男女,若是有通家之好,也可同遊一二,不過是她一時激動,失了分寸。
想到這裏她卻是臉頰微紅一抹赫色湧上容顏,張口就給範若庭道歉,倒是讓範若庭和章青墨一臉驚訝。
章青墨此時也是看著照姐兒一愣,他所遇的女子之中,還未有如同其一般直爽大方之人,知曉自己有誤便當麵道歉,竟是半點沒有女子的扭捏之態。
好在他為人極為冷靜,不過略一失神便回轉過來,兩人告辭之後,照姐兒看著他們的背影,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今日我確實有些衝動了。”照姐兒有些不好意思的拉著黛玉的手說道,她並非是那種不過腦子之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剛剛卻是真的衝動起來。
黛玉搖頭安慰對方:“那兩位公子我觀之都是極為心胸寬廣之人,自然不會因為這點事情而遷怒。
況且這世間男女之防甚重,即便我們是相較要更加開放一些,但你心中多有忌憚,卻也並非是壞事。”
此事卻並非假話,這些年來程朱理學荼毒不淺,黛玉便曾經聽林府的下人說過,有不少女子並未做錯任何之事,不過是沾衣裸袖便算失節,更是有著夫死殉葬的陋習。
其父林如海也曾說過:江南聞風雖盛,卻多有糟粕遺留。
是以黛玉,雖然年幼卻極為通透,她從不認為男女大防,便該滅絕人性。
照姐兒確實並沒有黛玉的那些感受,不過她倒是也覺得並不需要與人太過隔閡,更是有股子不屬於男兒的豪爽。
“這世間往往卻都是女子苛刻女子,所以我倒是有一句話很讚同寶玉所說。”
照姐兒確實將之前寶玉所說的話向黛玉訴說,黛玉平素雖不待見寶玉,但是聽到這話倒也覺得此人並非是一無是處。
兩人唏噓一番,此時已經接近黃昏,兩人也不願太晚回去,防著節外生枝。
便命令幾名護衛,將準備在街口的馬車趕來,兩人上車之後,徑自回往侯府。
車中照姐兒確實有些好奇的望向窗外,倒是黛玉因這已經連續出了幾次門,所以對於外麵倒並不像對方那麽好奇。
“你說大姐姐他們,這時候應該能回府了吧?”照姐兒確實有些想念自己的姐姐,也不知為何自從她恢複記憶開始,便喜歡黏在對方身邊,隻覺得唯有對方所在才是安全的。
黛玉聽到照姐兒如此說,也是心有戚戚,她卻也是有些想念娘娘。
“雖說按照時辰,祭天應該已經完成,但是卻不知道是否還有後續的其他,不過若是回府能夠看到娘娘卻是最好的。”黛玉略一思忖回答道。
此時巍峨的紫禁城中,也有一對母子正在談論著康眠雪。
翊坤宮中甄貴妃用手無意識地撫摸著懷中的長毛波斯貓,這貓生的極為漂亮,天生生了一對鴛鴦眼,通體雪白竟是一絲雜毛都沒有。
她看著站在地上,顯得有幾分急躁的成郡王司徒灃訓斥道:“不過是個祭天而已,你有必要這麽急,三火四的跑來嗎?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因為這事忘了分寸不成?”
甄貴妃那是宮中老人,陪伴在雍和帝身邊,已經四十年。她本是王府侍妾,靠著沉靜穩重,一步步地爬上了現在的六宮主位,實際之後的寶座。
手掌鳳印的她,乃是宮中實際上的掌權者,雖無皇後之名,卻有皇後之實。
是以見到兒子一副焦灼模樣,她卻是極為不待見,緩緩闔上美目不肯看對方一眼,隻是手中輕柔的撫摸著貓咪。
“我確實沒有母妃這般養氣的功底。
難道母親就不著急嗎?父皇對於羲和的寵愛,已經超越了界限,要知道即便是當年的前太子,也沒有跟隨著前往祭天過。”
司徒灃有些急躁的喊道,他如同困獸一般,在殿中來回走動,原本如同彌勒佛般可矮可親的麵容,此時卻是陰森著一片。
甄貴妃張開雙眸,卻是一臉失望之色:“即便她再受寵,又如何?
畢竟是個女子,沒有皇位繼承權,你現在要做的是討你父皇的歡心,壓下那個賤婢所出。
你卻是不必擔憂,你父皇將皇位傳給羲和,別說除了武瞾之外,再無女子稱帝,就算陛下有此心意,也拗不過諸位老臣和宗室。”
甄貴妃軟語相勸,想要將兒子有些扭歪的心思轉回來:
“你確實該和羲和與定遠候夫妻二人搞好關係,你可要知曉以陛下對於他們的寵愛,雖不可能傳以皇位,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羲和的支持,對於我兒你奪得皇位乃是利器。”
雍和帝對於羲和郡主康眠雪的寵愛,的確已經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灃兒的擔憂並非是無的放矢。
然甄貴妃與雍和帝夫妻相對四十載,卻是對其有著深刻的了解。
她心知肚明,雍和帝為人內斂冷峻,是絕對不可能做出擁立女皇這種事情。
沒有繼承權,卻對雍和帝有著絕對的影響力,還有什麽比羲和郡主更適合的存在?
“可是若是,萬一父皇將皇位傳給司徒源呢?”司徒灃在母親的安撫下,終於安靜下來,但是他仍舊皺起眉頭,說出自己的擔憂。
“噗嗤”一聲,甄貴妃卻是大笑起來,她用保養得宜的手指,擦抹著眼角笑出來的淚水。
好半晌才停下來,然後用手指點著司徒灃說道:“灃兒,有時候我真的奇怪,你是否是我的孩子,怎麽不管是陛下的英明睿智,還是我的沉穩才敏,你竟然都沒有繼承到?”
甄貴妃看著司徒灃,一臉不憤,想要強嘴的模樣。
她無奈搖搖頭,隻能替愛子將此事掰開揉碎,再去其糟粕,留其精華。
雍和帝即便是再喜歡羲和,卻也不可能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將皇位傳之。
要知道雍和帝並非無子之人,況且即便他命中無子,現在也有著數位先皇的血脈遺傳,可以繼承國祚。
所以司徒灃的糾結,在甄貴妃眼中,一切卻都不是事兒。
她在宮中沉浮多年,早看透這些許虛妄。
“你好好的與羲和相處,讓她為你傾盡全力。
待到你登基皇位之時,不過是許諾一個長公主的虛名而已,我的兒你怎就不明白?”甄貴妃苦口婆心的勸解,她卻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因為一時的嫉妒而蒙蔽雙眼,到時容易被人構陷。
自己母親的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讓司徒灃漸漸冷靜下來。
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端起茶在口中灌下一大口,緊皺的眉頭才舒展幾分。
“可是羲和和定遠候兩夫妻卻是一對狐狸,滑不溜丟,不肯有任何準話。
羲和也就罷了,畢竟那是父皇的子嗣乃是我的皇妹,多多少少總有些同源之情,偏是那司徒源被父皇寵愛,更是在成親之時,直接賜了國姓。”
司徒灃言下之意未說的卻是,竟然還將京畿之戍衛交與對方。
這讓本就眼饞著兵權的他更是心中難耐,偏偏對方對於他每次拋出的橄欖枝都不知可否,竟是抱著兩不得罪的態度。
“那司徒源,我也曾見過兩次,不僅長相好、才學好、武功更是好,且他謀略也強竟是個完人。”甄貴妃仿佛沒見到兒子幾乎鐵青的臉龐,仍舊是誇獎著司徒源。
“母妃!”
“好好,我不誇他。不過有一事你就要心中明白,不管如何羲和是絕對不能動的。
你確實要聽明白?
若是我知曉你,又做了那下作之事,這次卻是要你自己抹平。”甄貴妃的語調突然冷下來,她的聲音壓得很低,顯得極為憤怒。
她深呼吸了兩口氣,撫摸著懷中的貓咪,一會兒才又繼續說道:“你當陛下是傻子嗎?竟然用兩個廢子?”
見母妃提起自己之前的糗事,司徒灃卻是不敢應答,乖乖的低頭聽訓。
“不過是個蠢婦的話,你便聽信了去,這是羲和無事,若是有事,便是你在送上十個人頭都不夠的。”甄貴妃本來沒那麽生氣,此時想起手中折損的棋子,確實心中更加惱怒起來。
要知道這皇宮森嚴,想要發展一二枚棋子,卻非是一時之事。他籌謀四十年也不過是那十幾個心腹之輩,結果因為司徒灃的胡鬧,不過幾日便已經迫不得已丟駒保帥了三人。
且那三人俱是在內務府的高位,是以甄貴妃每每想起此事便心疼不已,雖是氣惱兒子的愚蠢,但又忍不住遷怒於康眠雪。
“如果是羲和郡主真的不識抬舉,不肯就範,。那你也隨她去,待到我兒你登基之後再做打算,隻是在此期間,卻不能夠讓對方被四皇子一流籠絡。”
甄貴妃手指輕輕敲動扶手,慢慢思考此事,不管如何羲和郡主,卻是絕對不能夠偏袒向四皇子。
“母妃,若是羲和她真的不是抬舉,我們可否?”司徒風想到羲和的高傲,又想到司徒源那不肯合作的態度,心中殺意縱橫,忍不住比了一個橫切的手勢。
“胡鬧!你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若是對他們下手。萬一被陛下發現,別說皇位,你能否保得了性命,都是未知之數。”
甄貴妃立刻製止自己兒子愚蠢的行為,她難得的嚴厲起來,告誡司徒灃將這個可怕的想法立刻拋出腦中。
聽到母親的鶴齡,司徒楓確實有些不滿,他糾結的說道:“母妃,到底是為何,難不成這羲和真是天上的寶貝不成?父皇對她珍愛到此?”
聽到愛子的疑問,甄貴妃的眼前,閃過那個女子淺笑宛然的麵容。
她惶惶合上雙眸,卻是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是陛下至愛所生,也是你母妃我無能,所以才害了我兒。”甄貴妃的淚珠,如同一串串散落的珍珠一般滴答落下。
見到一直疼愛自己的母妃,竟然哭泣起來,司徒灃瞬間有些不知所措,他慌忙的上前用袖子替母親擦拭。
“母妃,母妃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該惹你生氣,我明日明日就去跟羲和打好關係,哪怕她不待見我,我也要去。”
司徒灃生平最為愛母,此時見到自己的母妃哭得梨花帶雨,哪裏還想得些什麽麵子之類的事情,隻想趕緊讓母親破涕為笑才好。
“我兒,你卻不知若是那人還在,別說是這貴妃之位,滿宮的女子,都會是守活寡的狀態。”甄貴妃卻是神情複雜,她看著自己的愛子,卻不知對方是否還記得當初那人。
“母妃所說是西和的生母?”司徒灃思索一番,才想到母妃所指何人。
甄貴妃小時算盡了,力氣一般向後坐倒,懷中的貓咪也被她放在榻上。
“你說的沒錯,正是羲和的母親,前太子太傅的嫡孫女陳莞兮。”
甄貴妃提起這個名字,卻是表情複雜,她對於陳莞兮有妒、有恨,卻也有著幾分敬佩。
“陳莞兮……”司徒灃對於這個名字,也有幾分熟悉,當年出事之時,他已經快要冠禮。
是以,對於當年震驚朝野的太傅案件,仍舊記憶猶新。
“可是,不是說陳太傅一家,因為是前朝餘孽,所以想要詆毀前太子,因而滿門抄斬嗎?”司徒灃回憶著當年的事情,其實他也覺得越發有些不對,若真是太傅乃是前朝餘孽,又為何要勤勤懇懇為民做事,直到成為太子太傅呢。
“什麽是前朝餘孽,不過是太傅撞破了,一樁醜事而已。”甄貴妃諷刺一笑,卻是一點也不留情麵,直接將前塵往事盡數扒開。
陳太傅那是本朝開國,百年唯一的連中六元,其人可說平行高潔,端方自持,且能力出眾。
然而可惜他滿府的性命,卻毀在了這“品性高潔”四個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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