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杜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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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璉和鳳姐兒相攜而歸,  兩人待進到屋裏,身上已經被雪披了大半,平兒顧不得自己身上,  趕緊張羅著給兩人整理。
    賈璉讓平兒不用管他,自己叫了興兒到偏間裏洗漱。
    過了小半個時辰,他才一身水汽的走出來,頭發還滴著水,鳳姐兒一看就急了。
    “我的爺,這死冷寒天的,  您這樣子是要作死?若是受了風寒可怎麽辦?”
    說著,便命令平兒趕緊給賈璉擦幹頭發。
    賈璉看著鳳姐兒似笑非笑,口中調侃著:“這時候知道心疼你家爺們兒了?當初放印子錢的時候怎麽不想著?”
    一席話說得鳳姐兒滿臉通紅,  羞愧難當,  竟是給賈璉要跪下來。
    這下子可把賈璉給嚇壞了,  沒等鳳姐兒真的跪下,就趕緊拉起來對方,抱在懷裏:“我的好人兒,你怎麽真的這麽直,  平日裏的機靈都哪去了。”
    被自己的丈夫抱在懷裏,鳳姐兒突然覺得鼻子一酸,  幹了的淚又劈裏啪啦的掉起來,  哽咽著說:“二爺,  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  姑媽,  姑媽她怎麽會這樣對我。”
    賈璉看著鳳姐兒無奈地搖頭,攬著對方坐在床上,苦口婆心的勸解:“這事兒我本來不想多說,  因著怕會影響你們姑侄之間的關係,是以我都一直隱忍著。”
    燭光下,鳳姐兒的麵容柔和了不少,透著楚楚可憐,賈璉心中柔軟,到底是不願意妻子一直這樣糊塗下去。
    榮國府大房和二房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尤其是這兩年越發激烈。
    因著榮國公夫人賈母寵愛幼子,是以賈政才是實際的當家人,但是就算是如此,也有不能讓的東西,那就是榮國府的爵位繼承權。
    賈璉是榮國府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隻要賈璉活著且有子,榮國府的爵位就不可能會落到二房頭上,不管是賈蘭還是賈寶玉。
    是以若是王夫人打算讓自己這一房的孩子繼承爵位,就必須賈璉無子。
    他撫摸著王熙鳳的頭發說道:“是以,二太太讓你去放印子錢,一是要你頂缸,二是要壞了你的陰德,好讓你在子嗣上有損,偏你是個傻的。”
    看著妻子聽到自己說得這話兒,再一次哭得梨花帶雨,賈璉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二爺,我真的知道錯了。”
    若是王熙鳳一味強勢,他自然是不會慣著對方,可是眼見得霸王似個人物,此時卻如此小心翼翼地跟自己道歉。
    賈璉素日裏喜愛小意溫存的,如今鳳姐兒這樣,已經是身上酥了半邊。
    哪裏還有心思責備妻子,他也是有些埋怨自己,早該將一切告訴對方。
    “這件事兒上,我算是看明白了,老太太是斷然靠不住的,她心中賈家第一,再就是寶玉,你我二人都要退一射之地。
    我們總要為自己考慮看看,若是在這樣隨波逐流下去,恐怕是不但一事無成,更是保命都是個問題。”
    王熙鳳張嘴踟躕一下,才喃喃說道:“哪裏竟是二爺說的那麽嚇人。”
    隻可惜,她這話就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對於自己的姑媽,鳳姐兒卻是太了解。
    賈璉說的這些王夫人都能做出來,且肯定會做的,因為她們都是王家的女兒,王家的家訓就是不留餘地,雷霆之力。
    外間裏熬了薑湯的平兒托著托盤進來,她卻是將夫妻倆的話聽了滿心滿耳,口中勸慰道:“要我說,二奶奶和二爺也別擔憂了,不如明兒見了太太,求太太給指條明路才好。
    二爺現在還是個白身,卻是要太太那邊使勁兒。
    就如同今天,往日裏哪裏有太太的說話之地,可是你瞧今日就算是老太太,也不得不給太太兩分退讓,這卻是哪裏曾經有過的。”
    平兒將一碗薑湯端給賈璉勸慰,然後打開桌上的糖罐子,放上一塊雪花糖,然後才給鳳姐兒推到麵前。
    “好丫頭,倒是有幾分機智,等你家奶奶有個孩子,就放你出去,爺給你挑個好女婿。”賈璉合掌大笑,卻是調侃起平兒來。
    一席話說得平兒臉色羞紅,直跺腳轉身就跑了出去,口中還啐道:“還是爺呢,怎麽能這樣。”
    賈璉和鳳姐兒對視一眼,都是笑得前仰後合,室內的冷凝空氣都隨著這一通大笑煙消雲散。
    “二爺,您真的舍得?若是我真的懷了,卻是少不得把平兒給你開臉的。”王熙鳳用帕子擦幹眼淚,眸光水潤明亮,看著賈璉說道。
    這話兒聽來讓賈璉一呆,盯著妻子卻是想要知曉對方的真實意思,好一會兒才搖頭說道:“鳳兒,若是在今日之前,我卻是有過這個想法,你素知我卻是個愛顏色的,但是今日因著此事,我卻是想明白了,男子漢大丈夫,我不該沉迷女色,有了你一個還不足夠,難道真的要做第二個老爺不成?”
    此時賈璉說的,卻是心裏話,當時在賈母處,但凡他有點子能耐在身上,也不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妻子背鍋,若不是太太出現還不知道會如何。
    “爺,我相信,隻要我們好好的跟太太搞好關係,定然有翻身的一日。”鳳姐乖巧的依偎在賈璉懷中,緊緊的擁抱著對方,一直到現在她還有這些許後怕。
    賈璉微微頜首,眼中閃爍著**的光芒,他不能再這樣了,大丈夫當封妻蔭子。
    夫妻二人商定,明日一早便先過去邢夫人那裏請安,定要將對方的好感刷滿為止。
    第二日一早不過天蒙蒙亮,夫妻兩個便起身收拾停當之後,早早地來到邢夫人的院落中給對方請安。
    “二爺?二奶奶?”  王善寶家的確實有些驚訝,一臉錯愕的盯著站在門口的幾人。
    還是站在他身邊另外伺候邢夫人的婆子,名喚柳家的推了王善寶家的一把。
    “二爺二奶奶,還請先到偏屋做一下,咱們家太太還沒起,確實要您二位,稍等片刻。”這柳家的卻是極有眼色,她和王善寶家的一樣都是邢夫人的陪房,這麽多年一直跟隨在對方身邊。平時卻是不喜爭強好勝,是以對外都是王善保家的,可內裏卻是柳家的才是邢夫人真正的心腹。
    鳳姐看得及明白,心中暗暗詫異,這柳家的平日裏不顯山露水,卻沒想到她才是自家婆母房中第一得用之人。
    一時摸不透鳳姐夫妻倆過來的原因,所以柳家的幹脆讓王善保家的到門口等待邢夫人起床洗漱,自己倒伺候在鳳姐和賈璉跟前。
    “這是新上的果子酥,二奶奶嚐嚐裏邊都是奶油,可算得上是個稀罕物。”柳家的笑眯眯的替王熙鳳端上一盤點心,又給二人斟滿了茶。
    “哪裏勞煩嬤嬤這樣的勞動,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卻是心中不安。”鳳姐笑起來,口中卻是尊稱嬤嬤,她往日裏是極為看不上邢夫人身邊的這些婆子的。
    可是如今沿著邢夫人的變化,讓她看待這些婆子也沒有了往日的成見。
    柳家的聽聞這話名字一笑口中卻道:“哎喲喲,二奶奶真是抬舉了,您這樣我都不知道該踩到哪一塊兒,算是實地兒了。
    咱們這做奴才的可不就是隻有一個念想,那就是主子家,合家平安、喜喜樂樂,便是咱做奴才的最大的福氣。”柳家的笑得彎了眼睛,一副可親的模樣。
    聽聞這話鳳姐還沒回答,倒是一旁坐著的賈璉突然起身跟柳家的行禮道謝:“多謝嬤嬤提點,我們夫妻倆心裏清楚,日後定然時時來太太這裏晨昏定醒。”
    這番做派倒是讓柳家的一愣,她今日所說,不過是為了替自家主子打個抱不平。
    左右她是邢夫人的奴才,即便是賈璉和王熙鳳也沒有權利發作她,是以這才一時衝動說了出來。
    卻沒想到這賈璉,竟然今日轉了性子,難不成真的是浪子回頭?
    柳家的正驚異,就聽門口王善寶家的大嗓門:“二爺二奶奶,太太起了,請你們到正房來。”
    賈璉和王熙鳳對視一眼,趕緊起身走出來,到正屋給邢夫人請安。
    鳳姐眼尖看到邢夫人今日氣色極好,看起來竟是又年輕了幾歲,她心中納罕,這太太可是越活越往回去了。
    “太太兒子(兒媳)給您請安了。”
    賈璉和王熙鳳舉給邢夫人行禮,被對方叫起後再坐到邊上,早就有小丫鬟,趕緊奉茶伺候。
    “你們兩個怎麽有功夫來我這,咱們娘們兒也別說些客套話,若是有什麽事需要我做的,我能做到的便直接說就好,若是我做不到的卻也別怪我。”
    邢夫人昨日睡得極好,是以今天心情也不錯,看到王熙鳳兩人便知曉,他們必定是有求於自己。
    雖心裏清楚二人所圖,但未免仍舊有幾分自得,如今的她才嚐到了什麽叫做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滋味。
    賈璉素日裏知曉自己的這位太太素日裏所學不多,也不遮掩,站起身行禮:“太太,若是沒有您,昨日恐怕鳳丫頭就危險了。”
    邢夫人一聽這話笑著搖了搖頭,拜拜手說:“這話說的卻沒意思,你是我的孩子,鳳姐是我的兒媳婦,我可以教訓的,別人卻不行不管是對是錯。”
    這番話說得卻讓人驚詫邢夫人的大膽,卻又讓賈璉和鳳姐兩人心頭一片暖融,心中像是喝了一泡蜜水一般。
    “不過你們兩個也太沒有成算了點,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這什麽錢都敢動,是不是那油鍋裏的錢也得伸手撈兩下?”
    看著兩人羞愧痛紅的臉龐,邢夫人也懶得再多說些什麽。
    “我知你們孝順,今日來給我請安也就罷了,此事老太太已經有了決斷,也就這麽著了。
    趕緊把那一些當票全部毀掉,再命人去跟那些百姓說,這些利錢全部勾銷。
    將這事抹平也就算了,範大人那裏已經看在娘娘的麵子上找補了一二,此事卻是落不到榮國府的頭上。”
    邢夫人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讓賈璉和王熙鳳心頭巨震,兩人不自覺的跪在邢夫人麵前。
    “太太……我們,我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竟然鬧得這麽大。”賈璉因素日裏多在外奔跑庶務,對於這些曆法,還是略有些知曉。
    知曉此事,若到了禦史言官手裏,那卻是滿族的大禍,若是真個被皇上知曉,不死也要脫層皮。
    到那時鳳兒卻是絕對保不住的,賈家的家規絕對不會允許一個放印子錢的兒媳婦兒在,更不要說這個兒媳婦的所作所為,還被人捅到當今聖上麵前。
    若說之前賈璉和王熙鳳,對於邢夫人還有些許的算計在內,此時卻是完完全全的銘感於心。
    看著再次跪拜的賈璉和王熙鳳夫妻二人,邢夫人心頭也是有些複雜。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即便再不接近,每日在跟前晃著,多多少少卻也是上了一二分的心。
    “罷了罷了,你們的來意我卻知曉。
    等一下鳳兒收拾停當,跟我去趟定遠侯府。”邢夫人自嘲一笑卻是覺得諷刺,這算是別人給了半分好,自己就像拿個桃。
    “我這裏也沒備你們的飯,你們趕緊回去自己吃去,等一會兒鳳兒用過膳便來我這邊,咱們娘倆跟老太太請辭後邊過去定遠侯府。”
    邢夫人此時卻是心情複雜,一時覺得賈璉回頭心頭快慰,一時又覺得自己不得老天寵愛,半輩子也沒個子嗣傍身。
    是以氣悶之下,幹脆將兩人攆走,自己落得清靜。
    “太太何必把二爺和二奶奶往外推,左不過一些吃食,讓他們多做些端上來就好,哪裏就非得要回去才能吃。
    若我說,日後太太還得依靠二爺,何不趁著現在打好關係呢。”
    柳家的一直跟在身後伺候,等賈璉和王熙鳳走後才勸慰邢夫人。
    她素來在邢夫人麵前不知遮掩,這話說完,卻又自己搖頭苦笑。
    邢夫人的那點心思,柳家的卻是心頭知曉,無子這件事一直是太太心頭的痛。
    “怎麽偏是你個多嘴多舌,我確實不知道這事嗎,我隻是覺得這孩子跟我早就離心已久。
    縱然是現在,我在一心撲著他,也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倒不如就如同現在一般大家淡淡的好。”
    邢夫人也不理會柳家的,隻是催促她趕緊擺飯,等一會兒她得更衣收拾,去到定遠侯府拜見郡主娘娘,以及還要討個示下黛玉究竟何時歸來。
    因著邢夫人和王熙鳳二人既是心中著急,是以兩人到了定遠侯府門口的時候,才不過是天光中上。
    “將軍夫人,我家主子早有吩咐,若是您來了,可直接走側門。”門上的門子彬彬有禮,說話極為有條理,他口中說著,一邊命令這幾個看起來像是軍中之人的青壯將側門打開。
    王熙鳳卻是有些納罕,這些人一看便和普通的下人門子完全不同,若說是軍隊的士兵也還使得。
    不等她看得仔細,車輛已經再次啟動,緩緩從定遠侯府的側門駛入。
    一路上有人引領王熙鳳和邢夫人,第一次來的定遠侯府的王熙鳳吃驚於侯府的巨大,看起來似乎比國公府還要大上不少。
    第二次來到這裏的邢夫人倒是淡定許多,兩人花廳落座,自有丫鬟送上茶點,邢夫人低頭輕抿,等待康眠雪的到來。
    不過一會兒就聽到一陣稀疏聲,卻是裙擺摩擦地麵的響聲,邢夫人抬頭看去正是康眠雪帶著黛玉款款而來。
    “郡主娘娘。”邢夫人恭敬行禮,看著康眠雪的眼神滿是熱切。
    康眠雪笑著讓她趕緊起來,又有黛玉向邢夫人請安,又並問鳳姐好。
    帶幾人走過一圈兒,終於能好好坐下說話。
    “娘娘,我今天過來卻是有兩件事,這一是因為璉兒媳婦兒做了錯事,虧得禦史範大人拉了一把,是以我來帶她給娘娘請罪,以及謝謝範大人。
    這二卻是跟黛玉有關,這馬上到除夕了,二十七老太太又要擺宴,若是黛玉還不露麵,卻是容易讓人說嘴。”
    邢夫人所說的這些事情,康眠雪通過係統自然是已經知曉,她心中納悶兒,外表卻並不以為意的微微擺手。
    “這事兒範大人已經跟我說了,隻是此事雖然已經找平,日後卻是不能再犯的。
    當今最是惱恨這些吃人肉喝人血的行徑,若是一個不對,便是本宮也不好去給你們求情。”
    康眠雪少不得又一番敲打,雖不知會有多大的效果,但是眼見著王熙鳳這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康眠雪隻能祈禱這王熙鳳別再作死,畢竟當年她還是挺喜歡這個鳳辣子的。
    “黛玉你先帶著璉二奶奶過去絳霞軒,領她看看你們平日裏住的地方,讓她安心,若是榮國公夫人問起,她也好有個應答。”
    康眠雪看著黛玉,眼神中似有深意。
    黛玉心中清楚,恐怕這是娘娘要和邢夫人有些話說,幹脆地拉起鳳姐,帶她往後院走去。
    這一番做派,邢夫人確實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康眠雪後麵要說些什麽,趕緊湊近對方詢問:“娘娘,可是又出了什麽事,還是有些什麽需要我去做的?”
    康眠雪拍拍椅背,並不在意的安撫著邢夫人有些激動的心情說道:“我跟你說的這事兒跟你有關,跟賈府關係卻不算大。”
    康眠雪停頓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隻是眼中卻是流露出來幾分對於邢夫人的同情。
    關於下藥的事情,康眠雪卻是想了三四天,最終還是覺得不管如何,邢夫人卻是該有知道的權利。
    若是替對方隱瞞,日後邢夫人必定會將過錯推在自己身上,認為乃是自己無法懷孕,才造成這個結果,這卻是康眠雪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
    外人她管不到,但是被她化入羽翼之下的人,卻不必再去做那背鍋之人。
    “這件事我也是剛剛聽得,也因著如此,所以才不想黛玉跟你回去,畢竟你自身都難保。”
    邢氏聽這話,心中更是納悶不已,此時的她哪裏想得到,郡主娘娘到底在說些什麽。
    康眠雪將自己所知曉的,賈赦和賈母的對話,一一告知對方。
    但邢夫人聽到下藥二字之時,頓時渾身抖若篩糠,一臉不可置信。
    “娘娘,您說的是真的?”邢氏咬緊牙關,從縫隙中吐出幾個字。
    她怎樣也沒有想到,這一切竟然並非是自己身有隱疾,而是賈赦在一開始就剝奪了自己成為母親的權利。
    “嗬嗬,老爺呀,老爺,我本以為我不得您寵愛是以無子,誰知曉竟然是在當初的洞房花燭夜。
    若是你無意求娶,為何不向老太太稟告,又為何到我家下聘,難不成還是我上趕著去?”
    邢氏此時,隻覺萬念俱灰,一陣陣地天旋地轉,她眼角的淚珠成串滑落,口中一聲聲如杜鵑啼血。
    她本來以為自己對賈赦早就死了心,沒有半點期望,此時卻才想明白,原來自己雖然搬離了後院,卻仍舊將對方當做自己的丈夫。
    然而令人諷刺的是,偏偏她的丈夫為了死去的前妻和留下的孩子,就狠心的絕了她成為母親的資格。
    邢夫人隻覺心頭血湧,嗓子眼兒突然一甜,忍不住的張口一道血劍直接被噴了出去。
    “來人,快招太醫。”康眠雪在說完之後,見到邢夫人如此反應,心中便有些不安。
    此時看她一口血噴出去,心頭更是巨震,擔憂對方因此失去活著的**。
    這期間又將邢夫人抬到側間休息,後來崔太醫過來,有替對方把脈。
    直鬧得個人仰馬翻,等到邢夫人醒來,卻是有些羞愧,她揉著此時已經再無疼痛的胸口,向康眠雪致歉:“娘娘,卻是我一時魔障了,累得您擔憂,您此時身子重,我卻是不該。”
    康眠雪搖頭拍拍邢夫人的手,她隻覺自己不該如此直說,若是邢夫人真的因此出事,卻是她的過錯。
    邢夫人看出康眠雪的想法,心中越發火熱,她笑著說道:“娘娘不用自責,我恐怕還得娘娘日後提攜。”
    她深吸一口氣,笑著說:“還是娘娘將真相告訴我,若不然,他日我就是死了,也是個糊塗鬼。
    而且是被蒙蔽了幾十年的大糊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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