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遠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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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克之聽了師爺的話,一時心中激蕩,幹脆站了起來,在屋中來回踱步。
    他越仔細思索,便越覺此事極為妥帖,畢竟就算是郡主娘娘再過高傲,也終究是個凡人。
    既是凡人,她又如此寵愛林如海之女,那麽若是他從此處下手,未必不能獲得青睞。
    隻是想起林如海之女,田克之的腳步突然一頓。
    “師爺,我怎麽覺得此事有些不對,若是我直接交好林如海,讓林如海吩咐其女不就好了,又何苦去管薛家之事?”
    田克之如此說道,用狐疑的眼神望向師爺,竟是要對方給自己一個說法。
    似乎早料到會有如此變化,師爺也不著急,他走到桌前端起茶杯交到田克之手中。
    看著田克之一直望向自己眼神,他卻是絲毫不亂,用手撫摸胸前的五綹長髯,一副成竹在胸之態:
    “老爺不必疑惑,你卻是忘記那林如海乃是一塊硬骨頭,若是能夠將其收為己用,咱們又何必對著江南春闈下手?”
    說起林如海,即便是以師爺如此之人,也難免對其心生敬佩其人,卻是一心忠貞為國,且無私心亂黨,隻忠於當今萬歲。
    曆代兩淮鹽運使,他們大多都可以與之相互周旋,偏是這位林大人到來之後。不但清明無比,更是做事圓通,竟是不給他們半分機會。
    田克之將師爺的話在嘴中咀嚼兩下,心中微微點頭,那林如海的確是一身如鬆竹傲骨,卻是與他不是一流人物。
    自己即便是上趕著貼近,卻也未必能在其麵前得好,是以幹脆放棄。
    “師爺所述不錯,真是如此。唉,你說那林如海到底為何如此不合群,千裏做官隻為財,為何不大家和氣生財呢?”
    那師爺雖每日將田克之玩弄於鼓掌之間,卻對林如海有著一分敬佩之意,是一聽到田克之的歎息,也是跟著心有戚戚的點頭稱是。
    林如海倒是骨頭硬,隻是他骨頭再硬,外人不敢對他出手,卻是妻女難免遭殃。
    隻怕他到現在還以為妻子早喪乃是命運無常,如今更是將獨生愛女送到京中,便知曉那林如海是如何。
    “是以,咱們還是要從薛家下手,畢竟這薛家和王家,又跟著賈家並林家,乃是打斷骨頭連著筋。
    即便是那位林姑娘如同其父一般,滿身傲骨,不肯輕易伏就,卻也不怕。我們還可讓榮國府二房的王夫人說動榮國公夫人,讓她以孝道之名,壓製那位林姑娘,怎樣都不會令大人吃虧的。”
    說到此處,師爺又在捋著自己的胡子,眼神中滿是得意。
    田克之聽聞此言,心中也是極為開心:“若是能夠辦成,卻是極好,你不知道當今極為信任康總督,我竟是全當擺設。
    明明我才和陛下更加親近,但是卻偏偏用我不用他。”
    師爺自然是附和田巡撫,隻是眼中卻滿是鄙夷,當初陛下把你送來,不過是因著你家的救駕之功,送你來繁華之地而已。
    兩人正商量此事,不知道為何窗外卻飛過烏鴉的叫聲,這叫聲讓田克之一滯,下意識的望向窗外。
    他將身子探出窗外,好奇的看著天空,卻是有些詫異,此時並非是烏鴉的季節,這烏鴉卻是從哪兒來的?
    “真是,這畜生怎麽突然刮躁起來。”田克之有些摸不著頭腦,因他生的胖,是以極為怕熱。
    他抬頭努力的向上尋找,卻是突然一團黑影飄過,一塊兒怪異之物瞬間落在其眼上,田克之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在伸手撫摸卻是一手濕滑。
    “啊,這是何物,師爺!師爺快來。”田克之被這突如其來的天降之物驚得一蹦老高,胖腫的身材此時突然靈活的緊。
    師爺趕緊走近其身邊,掏出一塊手帕遞上去,然後便看到糊住田克之眼睛的那一坨。
    他平時一向自詡風流倜儻,此時看著臉上糊了一團的田克之,竟是倒退了兩步,不肯上前。後來到底壓住自己想要嘔吐的感覺,將手帕塞進對方手中。
    “來人,快給老爺打水洗臉!”將手帕塞進對方手中之後,師爺立刻倒退兩步,推開門大喊道。
    好一頓收拾才將田克之的臉收拾幹淨,但是此時他早已沒了與師爺商議的心情,隻是草率的向其揮手說道:“師爺此事反正你都知曉,這些就交給你去處理,我隻要最後的結果便好。”
    師爺如今也是沒了商談的心情,他看著田克之實在覺得麵目可憎。幹脆也向其告辭,聲稱自己要前往金陵辦事,待這薛家事完畢之後,才會再次回來,是以要向田克之請假。
    現在的田克之哪裏顧得這些,揮揮手讓師爺立刻退下,然後便命令小廝去後院告訴夫人,讓其為他準備好香湯沐浴。
    師爺從巡撫府中出來,便有小廝上前指引,他乘上自己的小轎,很快轎子便被抬起,不過多時便轉過一趟街口,走近一條小巷之中。
    走了沒多遠便看到,不遠處有著一台一模一樣的轎子停在當場,師爺讓轎夫停下,自己從中走出,又坐進另外的轎子之中。
    然後兩台小轎子各自離去,一朝南一朝北,卻是讓人也不知其中之人,竟已經不在其中。
    師爺乘坐著轎子,合上眼眸,等下才是真正的凶險。不過,此次確是不虛此行,所需之事一一辦妥,之後便要見機行事。
    轎子從揚州城最繁華的市集走過,又走了兩條街,才慢悠悠的轉到一座大宅的後門。
    隨著轎子停下,師爺便知曉自己到了地方,果然不過一會兒便有人撩開轎簾兒說道:“九少爺,老太太等您好久了。”
    師爺也就是那婆子口中的九少爺,看見婆子撩開轎簾,這才一臉淡定地從轎中走出。
    他目不斜視,隻讓婆子在前方帶路,此處雖是後門,卻可窺見正門之氣派。
    左右兩排各有四隻拴馬凳,台階上臥著一對獅子,大門一片朱紅如火,襯得上麵釘著銅釘也是鋥明瓦亮。
    待進了院子,又是一色不同景像,一條兩人寬的筆直道路直直通向中庭,從中庭的月亮門進去,周遭景色又是一變,竟是一座花園。
    那花園裏奇花異草自不必說,便是假山嶙峋,卻也是別有洞天,一個個具是瘦、露、透。
    師爺目不斜視,仿佛眼前的景色早已看過千百遍,他的腳步不急不緩,直接穿園而過。
    他並未去到前麵的正院,反而從花園出來之後,便向左一轉,進到了一座小樓之中,上提四個大字——若夢如幻。
    裏邊早有人等待,見他進來,趕緊上前行禮。卻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看起來並非是以美豔絕倫之行,卻帶著鄰家之可愛,臉上有幾顆雀斑,此時正滿臉帶笑:
    “九少爺,老太太等您好久了,隻等您回話呢。”
    師爺點點頭,也不多說些什麽,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此處看起來卻是一座佛堂,牆上掛著一尊觀音像,隻看那款便知是前朝之物。
    那觀音手持楊柳玉淨瓶,麵上一副慈悲模樣,畫下麵擺放著條案,其上擺著各色貢品果品。此時正有三炷香,插在羊脂玉獸首雕環香爐中,一時檀香四溢。
    一名看起來約七八十歲的老婦人跪在佛像麵前,雙手合十似是在祈願。
    師爺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站在不遠處,一直到老太太睜開雙眸,才伸手攙扶其站起來。
    “老太太,那田克之同意了。”師爺見到對方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他緊盯著那名老婦人,似乎想要尋求對方的讚許,又像是希望對方給予肯定。
    果然,待聽得此事已成,那老婦人微微頜首,竟是不悲不喜之模樣:
    “他既答應此事,卻也是好事。咱們也算對得起薛家送來的那五萬兩銀子。”
    老夫人握著師爺的手走向座位,她雖滿頭白發,卻看起來仍是極為精神,從一雙眼眸便可知曉對方當年是何等的神采飛揚,臉部輪廓也可窺見當年是如何的嫵媚動人。
    那師爺倒是有些不以為意,他似乎並不喜歡薛家之事,聽得老夫人如此說,下意識地反駁道:“咱們跟薛家早已沒有什麽關係,為何還要管他們?那薛家眼見擇著日暮西山,卻是連救都沒得救。”
    老夫人一笑也不在意師爺的話,拍拍他的手背,示意對方也坐下。
    “就是因為這薛家日暮西山才好下手,若是如日中天,我們卻也要避之一二。”
    師爺聽了這話略一沉思,也就明白自己母親說的是何意,口中笑道:“不愧是咱們珍家的定海神針,老太太,您真是智珠在握。”
    “你這猴兒,竟是把我當了那田克之哄騙不成,打量我不知曉你那點心思?
    那王氏如今早已人老珠黃,你也並非為她守了一世,又何必一直糾結當年之事呢?”
    甄老夫人卻是極為了解自家孩子,隻聽其言,便知曉其後之意。
    師爺的眼神閃爍一下,卻並未再搭言,一副極為恭順的模樣。
    “不管如何說,此事既已辦成,對我們卻是極好的。不過卻要給薛家想個萬全的脫身之策。”
    師爺正給對方端茶,聽到老夫人的話,忍不住手指微一抖。他的反應極快,眨眼間便恢複過來,將拿穩杯子放在老太太的桌上,才笑著說:“老太太自然是運籌帷幄,此事卻是要好好思量一番。”
    甄老太太聽了這話兒,雖麵上不顯,但眉眼卻舒展幾分,她乃是宮中甄貴妃的親生嫡母,兩人長相相似,更在脾氣秉性之上一般無二。
    聽著小九兒的恭維,心中也是妥帖,忍不住便對其多說了兩句。
    “你要知曉這世上若是實力不足,卻手中有著奪人之物,便如同鬧市裏小兒抱金磚一樣。
    除了被算計,便沒有其他的可能。”
    師爺聽到這話垂手點頭附和,一雙眼眸之中卻滿是譏諷。什麽小兒抱金磚,不過就是因那新式的紡織機。
    說來也是稀罕,這紡織機不知是何人所出,當時是剛剛年後,一名年輕男子將其帶到江南,不過這兩三個月便風靡全境,如今已經向著兩廣擴散。
    這機器不過單人便可操作,且輕便小巧,每日裏織出的布匹又密又好,一名女子便可操作。
    雖比不上朝廷之貢品,卻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乃是中等人家的偏愛。
    是以這三幾月,已經在江南遍地開花。也是因為這個,才讓甄老夫人懂了念頭,這賺錢之事卻是眾花不如一枝香。
    “薛家隻是第一隻出頭鳥,我總歸是要這江南布匹都歸了咱們甄家才好。”老太太的聲音祥和平穩,與其說的話卻完全不同。
    連金陵四大世家之一的薛家,也可以毫不猶豫的算計。師爺在心中思忖自己這位“母親”,恐怕有些心大了。
    老婦人端起茶碗輕抿一口,似是突然想起什麽,轉頭看向師爺說道:“小九兒,那個被牽連的丫頭卻叫什麽?”
    沒有想到老太太竟然突然提起此人,師爺麵上不顯,心中卻是一凜。隻是他卻不敢在母親麵前露出半分破綻,隻得裝作並不在意:“那丫頭似是被拐賣的,如今早已不記得原本的名姓,那拐子也不過就喊起丫頭。
    是以具體名姓,早已經不可考了,老太太卻又為何問起此事?”
    老夫人聽著師爺的回答也不作聲,隻抽出帕子在嘴角,左右輕點兩下,這才說道:
    “沒什麽事,我隻是可憐那丫頭年幼便被拐,待到薛家之事完結,便向其要了她來,咱們送他一程罷了。
    她總歸也是好人家的女兒,總不好落到那呆霸王手中平白被侮辱了去,惹得荷花落淤泥。”
    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用充滿審視的眼神看向師爺。
    此時不知是從哪裏吹來一陣風,師爺身上一激靈,竟是發覺身後早已一片冰涼。
    他此時卻顧不得這些,隻是看想自己的母親,口中幾近哀求的說道:“那丫頭早已忘記了前塵往事,倒不如讓其跟著那呆霸王算了。
    不……我聽從母親的吩咐,待那薛蟠離開金陵之時,便直接將其要走,送與父母團聚。”
    看著馬上麵容變色的母親,師爺立刻將口風轉回。
    老夫人這才笑著點了點頭,滿意地讓不知何時跪在地上的師爺站起來。
    “你是甄家的孩子這件事,卻是不能夠讓那位田克之大人知道,你可明白。”老夫人此時卻是難得的眼神嚴厲起來。
    師爺諾諾點頭,一副被驚嚇的模樣。
    見到對方如此,老夫人此時卻立刻又換了另外一副臉孔,她拉著麵色慘白的師爺說道:“我的兒,幾個孩子之中,除了你姐姐,我最疼的便是你,隻不過為了咱們家,卻隻能委屈了你。
    不過你確實放心,隻要此事辦成,我定然風風光光接你回家。
    若不是咱們行差就錯一招,沒有再當初及時將那紙機圖紙握在手中,卻也不必如此大費周折。”
    老夫人此時一想起便是心中懊惱不已,當初她便想將其直接據為己有。隻是當時棋差一著,不想那賣雞子的人物竟極為聰明且武功高強,她三四波人竟也沒有得手。
    這才無奈之下與眾人分享,本以為不過是少上一二分之利,卻沒有想到這機子竟是下金蛋的母雞。
    “若是知曉其背後是何人,我卻非要與其好好結交一下。”
    可惜不管是她也好,還是站在旁邊麵如死灰的師爺也好,都知曉他口中所說的好好結交,不過是要將其榨幹最後一滴利益之後,再斬草除根。
    看著母親麵上顯而易見的貪婪,師爺心中也是納罕,老夫人明明此生順風順水。自獨女入宮為貴妃之後,更是以皇帝嶽母自居,實乃皇親國戚,卻偏偏生得睚眥必報的性格。
    如今也是因在對方手中吃了個暗虧,是以記恨上對方。必要找回場麵才好,可那男子早已遠在天南海北哪裏追得到?
    師爺不知曉的是,此時他口中的那位不曉得在哪裏的男子,正一臉無辜地看著自家主子的黑臉。
    “那麽多人竟然一個都沒有撬開?你們的手是不是生了?”司徒源坐在書房之中聽到柳湘蓮的回報一臉驚愕。
    他在回來之後,便將那些刺客交於了血滴子來審訊,本想撬開他們的嘴,結果柳湘蓮卻來稟報,竟無一人開口。
    他聽聞此事卻是心中詫異,手指不由自主的輕敲著扶手。
    “侯爺屬下失職,那些人確實都不曾開口。”柳湘蓮一臉愧疚缺失,不知該如何與司徒源稟報此事。
    照理說血滴子的手段可算得上極為嚴苛,十二道大刑,三十六回手,七十二斷節,這一百二十道刑罰,普通人便是隻嚐過一輪,也足以骨斷筋折成為廢人,更不要說其中還有多少是專門對於人性弱點。
    “當日刺客一共收押了十一名,現在還剩下七人,有四人已是不能用刑的狀態。
    現在還能用刑的不過是三人,這三人也早已是廢了,因怕所有的線索斷絕,是以不敢再加以重刑。”
    司徒源聽聞柳湘蓮的匯報,好奇的挑眉:“你卻說所有的都用上了?”
    柳湘蓮點頭,他也十分苦惱,這些死士也不知道為何,竟是仿佛被早已訓練過千百次一般,即使是在百般用心也照樣不吐一字。
    這卻是讓司徒源起了興致,他勾起嘴角:“倒是有趣,我倒有些好奇,這些死士是如何訓練的,竟然能夠如此忠貞耐受。要知曉,即便是專業訓練過的血滴子,也未必能夠熬過那些刑法。”
    柳湘蓮低頭不說話,他如今在血滴子中已將近一年,自然知曉對方的手段那些手段,別說是百般齊上,便是其中三成也足以要人生不如死。
    是以他對這些死士有了些許好感,這些好感自然不足以讓柳湘蓮在自己上官麵前替對方求情。
    “能夠如此的忍耐力,卻也是值得稱讚的,你傳令下去不必留活口。從他們身上試吧,能撬出來便撬出來,撬不出來就給你們練手了。”
    司徒源略一思索,也不再糾結關於死活的問題,隻讓柳湘蓮將結果呈報上來即可。
    “屬下遵命。”柳湘蓮聽到司徒源輕描淡寫的話,心中有些驚訝。一直以來自己這位上司,不管是在自己麵前,還是在眾人麵前,都是一副斯文模樣,甚至有些人覺得當今將大營交給對方簡直是兒戲。
    如今聽得這番輕描淡寫的話,方才知對方的心狠手辣,與外表卻是並無半分相似之處。
    “你卻好好辦這件事,到時若是撬開了嘴,我定有賞。聽說你那嶽丈最近天天催著讓你去下禮?
    若是什麽時候定了好日子,到時我定然親自替你主持。”
    似是沒有見到柳湘蓮那微微發白的臉色,司徒源將公事說完,便又談起柳湘蓮的私事。
    柳湘蓮原本還在忐忑之中,此時聽聞上官詢問自己的親事,麵容一滯,一時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尤總兵將愛女許配給他,自是對其有知遇之恩,這點柳湘蓮極為感激,但偏偏這尤總兵有個癡處,著三不著兩。
    長女已經出嫁不說,如今這二女兒尚待閨中,這尤總兵最近偏偏追著自己快屑走完三媒六聘之禮,這到讓柳湘蓮犯了難。
    如今那位尤三小姐,不過剛剛年歲十三,若是如此著急,豈不是把他柳湘蓮顯得如同禽獸一般。
    想起自己的嶽父,柳湘蓮也忍不住苦著臉,向司徒源求情:“侯爺下官並非對尤三小姐有任何不滿,隻是小姐確實太小。不過剛剛十三,哪裏能夠嫁為人婦,柳某還不至於如此禽獸。”
    司徒源聽著柳湘蓮的話也是一愣,他下意識地掩住手上的手串,好奇的詢問:“你說什麽?你那位未婚妻才十三歲?”
    此時柳湘蓮早已將臉麵盡拋,他也不再掩飾些什麽,一臉沉痛之色點點頭。
    司徒源同樣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站起身直接推開窗戶,望向窗外。隻見得一對喜鵲嘰嘰喳喳湊在一起,不知說些什麽,隻是摩肩接踵十分親熱。
    “雖說我朝女子十三便可成親,但多留到十六七歲,有些過了十八也是有的。”
    司徒源語帶幹癟的說道,他此時的確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尤總兵算是他手下一員力將,而柳湘蓮也極為能幹,再者他此時卻真的不好偏向尤總兵。
    想到此處,司徒源卻是有些頭痛的扶住額頭說道:“罷了罷了,此事我替你出麵。不過你卻盡快將三媒六聘走完,然後待到那位三姑娘,年滿十五再行成親。”
    也好的讓那位遊總兵別天天催著你成親,倒顯得你的過失。
    司徒源的話未說完,柳湘蓮早已聽明白,心中感激不盡,隻能萬死以謝。
    兩人又略談了一二,柳湘蓮這才向司徒源告辭。
    司徒源轉身便回了正院,準備將此事告知康眠雪,以討得美人歡心。
    一進院子,便嗅得滿園清香,這園中的一從百日紅正開得極豔,讓人一見便覺十分喜慶。
    司徒源雖平日裏並不愛這些花草之物,此時看著卻也心情舒暢幾分。
    因此也不著急進到房中,而是在院中看著滿園鬱鬱蔥蔥。
    “幹什麽呢?倒在這裏發呆。”
    司徒源正瞧著花兒好看,就聽到自己妻子的聲音,他下意識的彎起嘴角,眼中含笑看向妻子。
    一回頭果見的嬌妻站在身旁,一身水紅裝束,襯得膚白如雪,一雙美目,顧盼流轉之間勾人魂魄。
    他拉著康眠雪的手現寶:“雪寶,你卻不知今日我竟聽了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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