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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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眠雪到天津府的第三日,  馮紫英和柳湘蓮兩人,風塵仆仆的出現在天津府的城門前。
    有些詭異的是,馮紫英竟然扶著一名看起來年約20歲左右的女子。
    馮紫英與柳湘蓮具是一身錦衣打扮,  與那身著布衣的女子,卻是一點都不般配。
    是以一時之間,不少人都將詭異的目光投向二人,  更有好事者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馮紫英的性格比起柳湘蓮要差了不少,見有人指著點點,  一雙駿眉毫擰起,眼神似鐵直穿人心。那些好事之徒見對方如此,心知人不好惹,紛紛退避,眼神遊離。
    “馮紫英,  你不要惹事,我們先進城,找到侯爺再說。”柳湘蓮見其的臉色,心知不好。便趕緊將其攔下,這兩日他卻是將對方的性情脾氣摸了個**不離十。心裏清楚,若是再讓這位小爺隨意下去,恐怕一會兒便要大鬧城門。
    馮紫英看向柳湘蓮,卻是下意識的瞪了對方一眼,若非是他用自己已經定親為借口,自己哪裏需要與人沾衣這般糾纏,  又怎會被那些八卦之人看了熱鬧。想起此事,  馮紫英就忍不住心中的煩躁。
    見馮紫英如此,柳湘蓮則是一點也不在意,他仍舊是老神在在,  看似風塵仆仆的模樣,卻偏偏走出了如同信步攬勝一般的瀟灑。
    他們二人本該在昨日便到達天津府,然而卻因為一些事情耽擱起來,如今才到。
    好在兩人也將身後的尾巴甩掉,不然恐怕不好進這天津府。
    順著排隊很快變到了他們二人進入城的時候,馮紫英的耐心已經告罄。
    他直接遞給柳湘蓮一個眼神,柳湘蓮心領神會也沒說些什麽,直接從懷中掏出塊銀子塞進軍官手中,說了一句:“小爺這兒忙著呢。”
    那首名的官兵先是被手中的銀子嚇了一跳,又看向兩人的錦衣,再也不敢阻攔雙手,抱拳:“二位小爺裏邊請。”
    竟是連看都不看,便將三人放進城中。
    兩側的百姓,看著此情景劇,都是臉麻木,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馮紫英走到過了一條街,才低聲跟柳湘蓮說:“這天津府恐怕有問題。”
    柳湘蓮自然也將剛剛的情景放在眼中,點頭應承:“看來是如此,隻是卻不知道是哪方麵的問題。
    我們現在的第一要務,還是要先跟侯爺和公主匯合,暫時不要橫生枝節。”
    兩人一時便做了決定,當下也不說些什麽,直接向天津府本地的驛站走去。
    此時驛站中,康眠雪正看著照姐兒和黛玉二人對弈。迎春站在她身邊,兩人繼續盯著棋盤不一會兒,康眠雪便有些忍不住笑意。
    黛玉下棋還好,對於棋類多有涉獵,是以行事規章有序合法。
    偏偏照姐兒卻是個半吊子,她小的時候便極為頑皮,定不下性子。這些年又未好好培養,可算得上是個臭棋簍子。
    偏她這幾日癮還大起來,每每拉著黛玉和迎春陪她下棋。
    美其名曰:“既然知道不好,便要多加練習才行。”
    往日裏,康眠雪聽聞此言,以為不過是照姐兒小女兒心態,此時見了她和黛玉對弈,這才明了究竟是怎樣的折磨。
    康眠雪望向迎春,低聲詢問道:“你們不會一直都是如此吧?”
    迎春這半年來活泛了不少,此時多少也有了些姑奶奶的大氣,聽到康眠雪問話煞有其事的點頭,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
    “其實這還好,若是之前的時候還不如這呢,照姐兒記不住圍棋的規矩,有時便經常胡鬧,偏她又喜歡下棋,真真為難死我和黛玉了。”
    口中說著嫌棄的話,迎春的臉上卻笑得如同一朵花。
    康眠雪看迎春這幅模樣,心中知曉她們三人關係處的不錯,也是心中妥貼的緊。
    自己本來就忙,且又因朝中之事,多有奔波。雖將妹妹找了回來,真正對她的關心卻也不夠。
    如今看幾人關係極好,她也算多少放了一些心。
    黛玉和照姐兒棋力相差極大,不過一會兒照姐兒便敗下陣來。
    好在,她雖是願意下棋,但終究還有幾分君子之態。見事不可為,便痛快投子認輸。
    照姐兒早就知道自己姐姐在旁邊看著自己下棋,此時輸了也不著惱,隻是坐到姐姐身邊撒嬌。
    康眠雪眼神含笑,替對方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口中埋怨:“偏你下棋還這麽費勁,竟像是在外麵打了一趟拳回來。”
    聽到康眠雪的玩笑,照姐兒也不著惱,吐著舌頭笑道:“我這是著急著的。
    黛玉和迎春姐姐都好厲害,我得努力趕上來才好。”
    康眠雪聽完這話順手捏住照姐兒的臉頰,隻覺手指如觸寧指,滑嫩異常。
    “你從小便不耐著奕棋之術,如今倒是如此的喜愛。
    以前的時候我讓你去背棋經,簡直像是要了你的命。
    甚至還專門大哭著去跟母親告狀,說我欺負你。”
    康眠雪想起往日,忍不住也是眉眼含笑。
    她自小長在祖母身邊,十歲之時才到揚州,那時照姐兒不過六歲。
    她天資聰慧,且極為討人喜歡,美日裏跟在康眠雪身後,便如同小尾巴一般。
    明明她和自己的二妹康沉雪才是一起長大的,結果偏偏是她們兩人投緣。
    “話說,現在二姐在英格蘭,還是法蘭西啊?”仿佛兩人心有靈犀,照姐兒突然想起被迫遠離家鄉的二姐,一臉炯炯有神的說道。
    康眠雪略一沉吟,思索著:“前些日子說是快到法蘭西了。”
    當日裏因為照姐兒的丟失,是以康眠雪一氣之下便把自家二妹與未婚夫一起踹回船上,讓他們去海外販運探查。
    雖是有些說流放的意味,但是康沉雪那艘船,可算得上是康眠雪費盡心力才設計完成的,其上多有精密設施,放在如今卻也是領先她國幾十年。
    “大姐姐,你看我都回來了,是不是也該讓二姐姐回來?”照姐兒見康眠雪心情正好,拉住對方的手撒嬌。
    大姐和二姐都是她的姐姐,照姐兒自然不希望兩人因為自己而心生齷齪。
    雖她明白康家子弟不管如何內鬥,永遠會一致對外,但總歸是希望姐姐兩人和好。
    照姐兒這番話卻極為乖巧,倒是讓康眠雪心中有些感觸。
    這孩子雖不在自己身邊多年,然而到底是不變當年的乖巧性格。
    “你二姐呀,雖說是被我當年一氣踹到船上,可是這麽多年她若是想回來早就回來了  。
    我在京城卻是管不了她,她現在不回來,也不過就是因為想要在外麵開疆擴土罷了。”
    康眠雪想起自己的二妹,卻也是覺得頭疼。三妹還好,雖說性格偶爾有些衝動,仍舊是乖巧伶俐的主兒。
    而自己的這位二妹,也就是那位傳說中的龍傲天,跟她們二人卻是有天壤之別。
    康沉雪處理事情的能力一流,可是這惹事情的能力卻是超一流。當年她將對方踹回船上,一方麵是因為照姐兒失蹤的消息是以心神不定,另外一方麵便是,這二妹實在是太過喜歡惹禍。
    有時候她不去惹人,別人反而上趕著惹她。
    康眠雪還曾記得當年她在揚州,不過短短一個月,便因她而生七八件事。
    便是康眠雪一向運籌帷幄,並不在意有多少突發狀態,也被康沉雪搞得焦頭爛額。
    隻是這些事情,恐怕當時尚且年幼的照姐兒早已忘記,此時若是說出,倒帶著幾分推諉之言,是以康眠雪幹脆也不說不理。
    倒是一旁的迎春心思通透,看出康眠雪未言之意,上前拉住照姐兒:
    “你卻是想的太多,都是自家姐妹。便如同我和探春三妹妹若是有了氣,又怎會有隔夜之仇呢。
    想來那位二小姐沒有回來,必定是有她的原因。”
    照姐兒看一下迎春,略一思索,點頭說道:“我想了一下,迎春姐姐說的真對。
    我想二姐姐不回來的原因,就是因為外麵太好玩了。”
    此言一出,卻是讓迎春和黛玉兩人具是一愣,轉頭看向康眠雪,似乎在詢問外麵的世界又是如何?
    康眠雪略一思索,心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那邊是,若是可以,她想讓黛玉和照姐兒、迎春等人去見見外麵的世界。
    她素來是個殺伐果斷的主兒,此時有了這想法,便想要將其直接訴諸行動,是以極為幹脆的詢問道:
    “你們二人確實想要出去嗎?若是想要去其他國家遊玩一番,倒是可以等康沉雪回來,讓她帶著你們前往。”
    對於外麵的世界,迎春是一無所知的,而黛玉所知,卻也隻是當日在揚州城,聽父親所說的那些洋人,不過是一知半解。
    黛玉此時聽聞康眠雪之言,一時有些膽怯,但是又壓不住心底的好奇,伸手拉住康眠雪的衣袖,仿佛是在汲取力量一般。
    “娘娘現在國外是什麽樣子?”黛玉的聲音有些怯怯的,可是其中卻充滿了對於未知的好奇。
    她想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那是否是和如今的大慶朝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康眠雪伸手撫摸著黛玉的頭發,似是看出她的不安:“如今的外麵?我想想,前段時間二妹兒信中說,俄國的那位女沙皇剛剛登基,叫安娜一世。
    這安娜呀,是她們的人名字,就如同咱們的黛玉、照姐兒一樣。
    咱們大慶朝喜歡重新立年號,而她們則更喜歡進行繼承製。
    往往什麽彼得一世,彼得二世,威廉一世,還有安娜一世這樣。
    以及英國那邊也有維多利亞一世,伊麗莎白一世。”
    三女聽得出神,迎春最善謀略,馬上聽出康眠雪話中所言:“難不成國外,還能女子做國王嗎?”
    她因常年在老太太身邊,是以對於那些外國西洋景多少有些了解,因此知曉康眠雪說的這些名字,都是女兒家的名字。
    康眠雪看著迎春卻是一愣,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可以毫不猶豫猶豫的直指核心問題。
    她點點頭說解釋道:“這是自然,國外卻不像我們大清朝,他們那裏女子也有繼承權,卻是不必非要男子繼承。”
    此言一出,卻是眾人皆是震驚。照姐兒還好,她恢複了當年的記憶,是以也曾記起自己有見過那些所謂的貴族,而黛玉和迎春便有些覺得無法接受。
    她們二人所接受的是最傳統的教育,女子不得幹政的教條幾乎刻入骨髓。
    此時聽得女子竟然可以成為一國之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覺得心神被震得有些支離破碎。
    康眠雪卻是看出二人的心思,輕聲地說道: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男人能為官作宰,可以普濟天下,可以成為天下之師,為天下人敬仰,女子又為何不可?
    若是女子自己都覺得自己不行,那才是真的窩囊。”
    康眠雪正打算說下去,便聽得女官稟報,卻是司徒源那裏請她過去。說是馮紫英、柳湘蓮到了,還帶了個人過來,那人卻是有些蹊蹺。若是公主娘娘無事,便過去看看,也算是散散心。
    聽得如此,康眠雪便暫且放下給三人心靈啟發的念頭,去前院看看,究竟是發生何事?
    隻留下黛玉三人,彼此麵麵相覷,具是心中掀起滔天大浪。
    柳湘蓮極為聰明,且自小在外奔波,心中有數。若是侯爺和公主到了天津府,必定要先入住驛站,兩人便帶著那女子直接奔到驛站這邊。
    天津府的驛站極大,雖不是稱得雕梁畫棟,卻也稱得上澎湃大氣。
    因著天津府此處,乃江南水運碼頭的終點,南方官員俱是在天津府下船,然後在陸路進京,是以此處宅院林立。
    上了門前,馮紫英毫不客氣,從懷中掏出令牌,直接便放在那門子麵前。
    那門子也算是見多識廣,一見令牌心中也是一驚,趕緊雙手端起。仔細打量片刻,額頭冷汗便一下來,他躬身說道:“卻沒想到竟是小將軍到了,還請進,之前侯爺麵前的蕭大人有過吩咐,若是小將軍到了,便立刻稟報。
    侯爺和公主就住在東跨院,隻是侯爺那邊有專人守候,我等無法靠近,隻能送小將軍到門前。”
    馮紫英點點頭也不多說些什麽,便讓那門子趕緊帶路,自己卻要麵見侯爺和公主,有大事稟報。
    司徒源此時正坐在書房之中,他所住的院子乃是這驛站之中最好的院子。
    門前有一棵巨大的樟樹,此時將大片的陽光遮擋,走在樹下,隻覺陰涼撲麵。
    將書房的一扇窗打開,正好可看得上半樹的鬱鬱蔥蔥,司徒源若是坐在條案之後,隻需一抬眼便可望見這滿樹蔥雨,也算得上幾分舒適。
    他正翻看著血滴子送來的密報,即使此時不在京中,但是仍舊有源源不斷的情報被送來他這裏。
    正看著一份密報出神,便聽到門外有人稟報:“侯爺,馮紫英和柳湘蓮到了。”
    司徒源並不抬頭,隻是說道:“讓他們進來。”
    蕭子若領命離去,不過片刻馮紫英、柳湘蓮,二人帶著那名女子,便出現在司徒源的麵前。
    馮紫英和柳湘蓮還好,那身著普通的女子見到司徒源卻是渾身打戰,她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女兒,見到的最大的官不過是村裏的裏正,哪裏見過這番世麵?
    她此時身上軟得如同麵條一般,也不敢四處打量,隻是顫抖的跪在地上,腰躬得像團蝦子。
    雖不知這女子的來曆,但是憑借著對於柳湘蓮的了解,司徒源便知曉,定是兩人是他二人在路上遇到了些什麽。
    “說吧,怎麽回事。”司徒源略掃了二人一眼,便不再說話,低頭繼續翻看手中的密件,偶爾在其上做一二標記。
    這些都是專屬於血滴子的特殊標計,很快就有人便會將這些他做好的標記一一發回京城。
    馮紫英和柳湘蓮兩人對視一眼,卻具是你推推我,我桑桑你。
    具是不願意跟司徒源直接稟報,最後還是馮紫英提高一招,畢竟他是新人。
    柳湘蓮上前行禮說道:“還請侯爺處罰,我二人耽擱時間了。”
    司徒源點點頭沒說話,繼續批閱著手中的文件,過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看一眼躬行禮的柳湘蓮:“知道錯了?起來吧。”
    馮紫英一把扶助身形有些搖晃的柳湘蓮,眼神中有著一絲擔憂。
    柳湘蓮穩住身體,便推開對方,搖頭表示自己並無大礙。
    “侯爺,屬下跟馮紫英一起過來的路上遇到一夥人似乎是要殺人滅口,便救下了這女子。其後有30多人,一直追殺我二人。
    我也曾問過這女子到底做了些什麽,竟然會有那些人來追殺天,這女子嘴硬,不管我如何威逼利誘竟然死不開口。”
    柳湘蓮將當日的情景一一稟報,語調平緩近視,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聽到對方的話,司徒源倒是有些興趣,他抬起頭看向對方,又掃了一眼地下萎縮成一團的蝦子。
    嘴角忍不住彎起一絲笑意:“蕭子若去,把你家公主娘娘娘娘請來。”
    他低頭看看,那聽到自己聲音明顯更加害怕的女子,並未問她其他。
    倒是顯得有些有趣的望向馮紫英:“如何這些日子在西山大營可有什麽感想?”
    馮紫英看向司徒源,嘴巴下垂,麵容之上帶了幾分委屈。
    “其實還好,但是那裏做的吃食真的太難吃。”
    司徒源下意識地接上一句:“你這兩個月,打了多少那邊的野味兒?”
    馮紫英哪裏敢說,自己當時為了吃口東西,沒少禍害西山大營附近的那些野味兒。
    “侯爺說的哪裏話,這個屬下,這個……”馮紫英下意識想要撒謊,可是又猛然想起,若是別人還好,偏偏自己麵前那是位活閻王,若是撒謊怕是下一秒便要屁股開花。
    他下意識的用眼角餘光掃著司徒源,結果就發現對方一臉期待的笑容盯著自己。
    馮紫英忍不住一哆嗦,趕緊垂下頭。
    康眠雪從後院過來,一進書房看到的便是如此情景,她挑挑眉毛,一臉大汗地看向司徒源。
    見到自己的愛妻進來,司徒源顧不得逗馮紫英,瞬間臉上笑開了一朵花,從桌子後起來將妻子扶到上座。
    這一副裏外反差,直叫馮紫英有些目瞪口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看兩人,又轉頭看向了柳湘蓮,讓對方確認一半。
    柳湘蓮卻是一副鼻口問心的模樣,他跟隨在司徒源身邊時間長。是以早知道自家侯爺的品性,在外可止小兒夜啼,在內卻是軟語如花,夫妻二人之間也不知道誰才是夫。
    康眠雪聽著司徒源在自己耳邊的耳語,點頭表示已經知曉,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說道:
    “地上涼,女子輕易受不得寒,還是起來先坐下慢慢說。”
    隨著康眠雪的話,小丫鬟趕緊搬來繡墩,又扶對方坐在繡墩之上。
    那女子這才敢用眼角的餘光,瞥向坐在主座的康眠雪。
    康眠雪今日穿得有些簡單,上身是杏黃色對領金線繡袍,外麵是一間銀藍色的長比甲,下身淺綠色銀織錦馬麵裙。
    頭上鬆鬆挽著鬢,幾隻精巧的蝴蝶釵穿梭其中,並有一隻大的口中銜著流蘇,在康眠雪耳畔搖曳。
    她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一雙杏眼,顧盼生情,卻又透著皇家的大氣,鼻翼嬌小,卻直挺。
    那女子見康眠雪這副容貌並衣著,卻是心中更加自行慚愧起來,她下意識地縮著自己的雙腳。
    “你既被救著,邊也算是十分造化,可否告訴我,當日到底出了什麽事。
    竟讓你如此流連失所,且你是哪裏人?若是,相信我們,我便派人送你還家。”
    康眠雪看一下那衣衫襤褸的女子,不過幾眼心中便知曉對方是個極為老實的人,是以柔聲安撫。
    開始那女子還有些害怕,但聽到後來說肯送她回家,這才有了喜色。
    她從秀墩上站起來,向康眠雪顫巍巍的行了個禮:“給貴人請安,奴家…奴婢不會行禮,祈求貴人別嫌棄。
    小人是住在天津府碼頭的我爹平日裏都是跑魚為生。”
    那女子的語氣嬌嬌細細的,卻帶著極為強的條理性。
    她名喚雲娘,乃是這天津服本地之人,家中靠父親打漁為生,日子雖過得一般,一年上也可以吃幾次肉。
    “如今萬歲爺英明,我們這些人的日子卻是好了很多,我前些日子剛招了夫婿,本來生活正是有了盼頭的時候。”
    漁娘說起自己的新婚丈夫,卻是臉上有了羞意,隻是這羞意,隨著她的話便隱沒不見。
    她這位夫婿,是雲娘在水中撿回來的。
    乃是名落難的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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