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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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府自前朝以來,  便是貫通南北的水陸樞紐,是以此處卻是糅合了各地的風格。
    這花園中的花木也是如此,不但有南方的常見的海棠、山茶、茉莉花,  也有著木槿、月季。
    此時正是月季花的花季,康眠雪和司徒源轉過一座月季花雕琢的假山,  還沒等到地方,就聽得一句:“酡臉倚嬌承舞雪,  瘦枝扶力借柔風。”
    康眠雪柳眉瞬間擰起,  她冷冷地瞪了眼司徒源,便朝著花園裏快步走去,  她卻是聽出這聲音正是馮紫英。
    跟著的女官們,顧不得司徒源,  趕緊上前扶著康眠雪,  怕對方跌倒。
    司徒源的臉色也變得鐵青,他與馮紫英的接觸更多,  自然也已經聽出來。
    抬頭看了眼假山,  直接輕身連踏,  身形一竄,  仿佛是隻鷂子,  轉眼就到了跟前。
    看著那個盯著姑娘看,嘴裏喃喃自語的家夥,  他冷冷一笑,  照著他後腰就是一腳。
    馮紫英正盯著眼前的女子發傻,  早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  結果猛然覺得身後惡風襲來,他也顧不得其他。
    狼狽地在地上打了個滾,然後被司徒源一腳踩在地上的深坑,  嗆得直咳嗽,一張俊臉也變得如同花臉貓般。
    他心有餘悸地盯著地上的深坑,這一腳若是踩在小爺身上,豈不是最少得去半條命?
    隨後,那屬於京城紈絝的怒火,便直接將馮紫英的理智吞沒。
    他仿佛像是炮彈一樣直接從地上彈起,順著這一腳來的方向就伸出手指就想罵,結果正對上一雙冷意森森的丹鳳眼。
    馮紫英仿佛老鼠見貓瞬間慫了,他伸手摸了把臉用帶著委屈的語調說道:“侯爺,你這是幹嘛?我要是不躲開,豈不是小命就沒了。我還沒娶媳婦呢!”
    聽了這話,司徒源直接氣笑了,他盯著對方那張變成花貓的臉說道:“你小子還有臉說?你爹把你送來是讓我好好的訓練你,你跑我這來調戲人家姑娘?”
    司徒源此時卻是氣急,他本來對馮紫英還算是抱有期望,沒想到對方竟然害自己在妻子麵前丟醜,想到這裏司徒源心中滿是暴躁。
    隻想要伸手,再教育一下這小子,讓他知道在自己這裏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
    就在這時一道怯生生的女生插入兩人之間:“侯爺還請手下留情,這位少爺並非是登徒子,乃是誤會。”
    此言一出,那馮紫英簡直像是得了擎天大赦一般,直接往前走了兩步蹦到那女子身邊。
    看對方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直接倒退兩步,這才有些失落的說道:“對吧,對吧,就是誤會呀,我根本就沒有要當登徒子。
    姑娘你人真好,我能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嗎?我乃神武將軍馮唐之子,我叫馮紫英,我是獨生子哦。”
    對方這順杆子往上爬的功夫,倒是讓迎春一愣,她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隻是有些拘謹的看著兩人。
    好在此時公主娘娘姍姍來遲,她仿佛是看到救星一般,直接奔到對方麵前,站在康眠雪的身後,才像是找到主心骨。
    馮紫英的眼神一直跟著迎春,確實見到她躲在康眠雪的身後,有些依依不舍。卻還是將眼神收了回來,盯著地麵一副好不委屈的模樣。
    司徒源看到如同落水狗的馮紫英,卻是心中滿意兩分,要知曉若是這家夥再一直盯著自己的妻子看,他必定要不顧身份,上前好好教訓一下這小子。
    “我在後麵聽得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康眠雪看了一眼繡橘,示意對方先到外麵將那些聞風而來的衙役打發,然後才叫兩人到花廳說話。
    迎春沒有想到,不過是司棋的一喊,卻是引來了如此大的麻煩,她麵上顯現出幾分忐忑。
    康眠雪看著對方,將如同青蔥的手指伸到對方麵前:“我近日有些累了,你扶我過去。”
    她語調之中多有安慰,也正是這些安慰,將迎春的那一絲不安瞬間驅散。
    迎春點頭臉上露出笑容,手臂輕輕的抬起,讓康眠雪的手能夠搭在自己的腕上,這才跟著對方小心翼翼的向花廳走去。
    見兩人已經漸漸走遠,司徒源這才狠狠的瞪了馮紫英一眼,心中惱怒這家夥又替自己惹事,卻是不知今日夫人可會消氣。
    那馮紫英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此時見到司徒源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瞬間一個哆嗦。
    仿佛是一隻幼犬被驚嚇到一般,顯出幾分可憐,來若是普通女子在這裏恐怕早就心軟。
    可惜偏偏此處的隻有司徒源,他卻壓根沒將馮紫英的表情放在眼中,冷冷詢問:
    “柳湘蓮呢,為何他沒有帶著你,倒讓你自己一個人到處亂跑?算了,到地方再說。”
    說吧,司徒源一個轉身,手背在身後快步離去。
    馮紫英看著對方的背影癟癟嘴,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在司徒源回頭的瞬間立刻假裝無視發生。
    這花園本就是套院中的一角,是以幾人不過片刻便坐在花廳的座椅上。
    在路上康眠雪已經將事情想得**不離十,這事到底還是要再仔細詢問一下,畢竟總不能夠隨意的判斷。
    況且她身邊那運氣的司徒源也要讓其發散出一二,不然眼前的這個馮紫英恐怕後麵的日子要難過。
    她轉頭看向坐在一邊麵上仍帶著些許忐忑的迎春:“迎春,你先來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迎春聽聞叫自己的名字趕緊站起來,向康眠雪和司徒源行禮,這才將事情的經過婉婉道來。
    原來因著康眠雪在前麵有事,是以迎春、黛玉、照姐兒人卻也是有些無聊。
    但是此處畢竟並是家中,是以人雖是無聊,卻也不過在房中相互陪伴。
    迎春生平最是喜歡月季,覺得此花常開,且是堅韌之花,偏司棋從花園折了一大把來討她歡心。
    見到這花開的灼灼其華,她卻是偶爾意動,想要到園子逛逛。
    因今日黛玉和照姐兒兩人在房中核算賬目,迎春便自己出來,想要到花園之中看看那開得正豔的月季。
    誰知道兩人正盯著假山上的月季看得入神,讚歎此花養的好。
    就聽到假山之上有異動,司棋眼睛靈動,竟然看到上麵有男子的衣擺和一節甩下來的發絲。
    司棋一時嚇到這才喊出一句“登徒子”。
    誰料到竟然真的跳下了一個男子,雖年紀不大,卻也是將迎春嚇了一跳。
    好在此人還算端方,隻是下來之時與她有些靠近,在後來卻是並未有僭越之處。
    迎春說到這裏,有些歉意的向馮紫英行禮說道:“卻是我家婢子失禮,驚擾了公子還望海涵。”
    她本就姿容秀麗,又在康眠雪身邊養的姿意,這半年來早退了原本的唯唯諾諾,此時卻是一身大家小姐的氣派。
    給馮紫英這一行禮,隻虎得對方仿佛像個傻子,雙手橫在胸前來回擺動:
    “不敢當不敢當,這事卻也有我的不是,不該在那上麵納涼,結果還睡著。
    驚擾了小姐還請您莫怪。”
    他有雙手抱拳,給對方行禮,指耳廓連同脖子,此時已紅了一片,一絲絲紅暈,順著那豔紅的地方向臉上攀爬。
    坐在一旁的康眠雪見到對方這副情竇初開的模樣,忍不住又繡帕捂住嘴,想要笑出聲來。
    說起來,這馮紫英卻也算得上是良配,本是家中獨子,日後沒有妯娌傾軋,而且據悉馮家卻和林家類似,唯有多年無子才可納妾。
    而且對方此時還在司徒源手下,若是對迎春不好卻也多有掣肘,康眠雪越想越覺得此二人算得上是良配。
    隻是康眠雪心中雖如此思考,卻仍舊麵上不顯,畢竟這女兒家的事總歸還要自己做主,若是對方心中願意,那麽她自然就去做這個大媒。
    想到這裏她轉頭看一下司徒源。
    司徒源看見康眠雪的眼神,略一思索,便知曉妻子的想法,他略微頜首。
    這馮紫英雖是有點傻,但的確算是個良配,他在收下馮紫英之前也曾經對其做過調查,此人雖有些小毛病,卻無大礙。
    迎春此時還不知道對方與馮紫英的這一次偶遇,竟然將自己的命運完全轉折。
    她此時隻覺得馮紫英十分有趣,還是第一次見到有男子,如同閨閣女子般的靦腆。
    想到這裏之前,被對方所驚嚇的那一絲芥蒂,也已經消失不見,她輕輕萬福回禮:“小女子乃是榮國府,將軍夫人邢氏之女,卻是一時失誤驚擾小將軍了,還望萬福見諒。”
    迎春的聲音如同黃鸝婉轉,那馮紫英聽了隻覺身心更是酥麻,隻是他不敢露出半分,連連行禮向對方請罪,以期留下個好印象。
    司徒源點了點頭,此事既然能夠解決卻是最好,不過這馮紫英卻是實在欠教訓。
    他扭頭看向康眠雪口中詢問對方的意見:“雪寶,既然事情已經解釋清楚,那是誤會,我便帶著馮紫英先去隔壁校場。”
    得到對方應允之後,他冷冷地看向馮紫英:“走吧,你跟我去校場。”
    說罷也不管對方那瞬間苦澀的臉龐,隻是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馮紫英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還沒等說上話,便要離開的迎春,最後還是淒淒哀哀的跟在司徒源身後。
    這一番舉動卻是讓康眠雪看得忍俊不禁。
    待到兩人走遠之後才“噗嗤”一聲笑出來。
    迎春見到康眠雪的笑容,心中略一思索,便明白康眠雪竟然是看到剛剛馮紫英的模樣,知曉了對方的心意,一時之間也覺臉上粉頰滾燙。
    “迎春,你不需這個樣子,要知道咱們可是姑奶奶,並不需要學哪些扭扭捏捏的作態。”
    康眠雪好半天止住了笑意,這才擦著眼角說道。
    她端起丫鬟送上來的茶,輕拂兩下低頭抿一口,補充水分。
    又拉了迎春說了會子話,康眠雪才打發對方回去休息。又命廚房,做了安神湯給兩人都送了一份過去。
    做完這些,她才回到房主,並看到司徒源在低頭看著手中的資料。
    “雪寶,你回來了。”司徒源一抬頭便看到妻子正往房中邁步,趕緊將手上的紙放在桌上,起身快步走到妻子身邊,扶著對方坐到榻上。
    見對方回來的如此早,她心中卻是幾分了然,恐怕這次那馮紫英卻是兩日下不得床,好在馬上便要上船,倒也不用擔心對方會影響行程。
    康眠雪點點頭,然後拿起桌上的紙在手中端詳。
    “嗯?是蒙古那邊的消息?”康眠雪隻看了上麵的調整,便是一愣,她抬起頭詢問司徒源。
    在得到對方的讚同之後,才又低下頭繼續看著。
    “大公主和二公主已經確定回到京城的時間了。
    就在今年的九月份,到時可正好趕上萬壽節。”
    康眠雪聽到這裏略微點頭,這兩位公主回京,卻是代表著蒙古諸王臣服的第一步。
    司徒源插起盤子裏的碧綠瓜條,喂到康眠雪的唇邊。
    “最近因為公主回京的事情,這些蒙古諸部確實各有表現呢。
    尤其是二公主所嫁的,卻是動作頻繁。”
    聽到這話康眠雪停下正在咀嚼的動作看一眼司徒源,在看到對方肯定的點頭後,才又恢複了平日的模樣,將那脆生生的瓜咽下。
    “總還是要以公主為重的,若是能夠護得對方的性命便護著,若是對方真的做了什麽錯事,傷了公主,那便讓蒙古駙馬替公主陪葬。
    隻是諸王進京之事,卻是絕對不能夠有半分的推辭。
    蒙古底下的那些礦藏,我要定了。”
    為了蒸汽機所需的鋼鐵,康眠雪卻是費盡心力,她如今必須盡快的將鐵礦開采出來,煉成鋼材才好製作蒸汽機。
    是以,她絕對不會讓小小的某一個蒙古部落,來為難自己。
    司徒源確實有些心疼妻子,他湊近對方安慰:“確實不必太著急,蒙古那邊能夠和平的拿到便拿,若是不行我們大不了用硬的。
    再者我中原土地遼闊,也並非是缺乏著鐵礦之地。”
    司徒源所說不錯,隻是康眠雪還是不想先行挖掘本國的資源,在她看來從外部進行反哺才是正理,自身資源過度使用會造成極大的隱患。
    隻是這些卻不好跟司徒源一一說明事宜,她抓住對方的胳膊輕晃撒嬌:“我就是覺得讓他們單獨孤懸在外,卻是以後的大患,莫不如漢蒙混雜的好。”
    康眠雪什麽都好,卻是個平時不愛撒嬌的主,是以每每都讓司徒源有些遺憾。
    如今卻猛的嬌嗔起來,一瞬間隻讓司徒源覺得心頭滾燙,隻覺對方所言,皆是入耳動聽,皆是正道之理。當下也不再勸妻子放下蒙古之事,連聲附和對方。
    “況且咱們一直擔憂蒙古原因,不過是因為蒙古位置重要,蒙古諸部的實力卻也是危險,既然如此又何必放虎歸山使其做大呢?
    京城繁華,泱泱聖地,便是蒙古諸部再鋼筋鐵打,也抵不過這蝕骨之蠱。”
    康眠雪說著自己的想法,一邊將盤中的瓜條放入口中,這瓜卻是清甜的緊。
    司徒源聽著康眠雪的話,在心中品味卻是,覺得對方所言非虛。
    合親的關鍵問題,便是因為朝廷忌憚蒙古諸部,是以才用公主和親之行為來分化諸部。
    可惜的是此計不甚奏效,蒙古諸部中有著皇族血統的諸王卻是極少,後院中往往生下孩子的都不是公主。
    而這也使得公主和親的成效並非那麽明顯。
    雍和帝當時放棄此事,實際上也有這方麵的考慮。
    既然已經知曉並不會有多大的作用,又何必去毀掉那些閨閣金柳的未來呢?
    “此事確實不急,畢竟還要九月份,我們現在先把天津府的事情處理完,我隻希望千萬不要再橫生枝節。”
    康眠雪向後依靠用一隻手,扶住自己的太陽穴。
    見對方如此,司徒源心中知曉妻子怕是有些不適,趕緊站起身在對方額頭上輕揉,口中低聲詢問:“要不要讓崔太醫過來診脈?”
    “不必,我隻是有些思慮過深,沒有什麽大礙。
    剛剛推演了一下天津府之事,卻是讓我有些擔憂,恐怕此事並非是私鹽那麽簡單。”
    司徒源安撫著妻子,口中輕聲說:“你用這推演之術,卻是十分花費心神,還是少用的好。我已經拍柳湘蓮去將相關的卷宗取來,雖是慢了些,終歸這一兩日便有消息。”
    康眠雪點點頭,心中卻仍舊有幾分沉思。
    此時原本司徒源口中,應該取案卷的柳湘蓮,正一臉無奈的看著趴在榻上動彈不得的馮紫英。
    他揉揉有些生痛的額頭,隻覺得自從身邊多了馮紫英之後,自己便沒有一天的好日子過:“說吧,你又惹出了什麽貨,竟然惹得侯爺下次狠手?”
    馮紫英身上沒有一絲傷痕,然而此時卻如同麵條一般軟弱無力,這卻是司徒源用關節技直接來回卸了兩遍馮紫英的關節。
    柳湘蓮的話讓馮紫英一瞬間,險些淚流滿麵,他顯得極為懵懂,踟躕半天才說:“若是我說,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罵我?”
    這話一出倒是讓柳湘蓮盯著對方瞧了兩眼,竟然會擔心他的看法,這小子竟然轉性?
    要知道這馮紫英一向是一副紈絝模樣,天不怕地不怕。能讓他皺皺眉頭的,恐怕也就是他父母。
    連一向秉公的侯爺對其走多少有幾分偏重,可偏偏這小子卻是一點也沒有自知之明,每每做些舉動讓侯爺氣鬧。
    從來都不想,若非是侯爺手下留情,就憑他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夠侯爺好好收拾他一頓的。
    每日還如此懵懂無知,是以柳湘蓮聽完對方的講述之後,隻覺得額角突突直跳。
    他現在隻想將眼前這家夥,丟到外麵水井裏去冷靜一下,然後自己再向侯爺負荊請罪。
    “好哥哥,柳大哥,你幫我把骨頭接上好不好?大不了等一下我寫完信,你再把骨頭給我拆開。”
    馮紫英見柳湘蓮轉身要走,趕緊喊出聲。
    “唉,你要寫什麽我替你寫,你卻如此老實在床上躺著,這脫臼是可以隨便插拔嗎?”柳湘蓮搖頭歎氣,到底還是無法對他狠下心來,是以幹脆坐在桌旁盯著馮紫英,等對方將信件的內容說出。
    然而讓他大失所望的是馮紫英,竟然聽到這話立刻緊緊抿緊嘴唇,一個字不再往外吐。
    一副你要麽替我將四肢接上,我自己寫信,要麽就幹脆這樣,我一個字都不說。
    這一番情態,讓柳湘蓮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反射性的多疑起來,盯著對方:“你要寫什麽東西?難不成還是不能被人所知的?”
    聽到被人所知四個字,馮紫英臉頰微紅,眼神也有些遊離,隻是他仍舊堅持:“這事兒卻不能讓柳大哥看到。”
    柳湘蓮被這話氣樂了,他走到趴在床上的馮紫英身邊,用手輕輕戳了兩下對方的如同軟麵條般的胳膊,口中打趣:“就你這樣還逞英雄呢?
    侯爺有吩咐過什麽時候可以接上嗎?”
    這脫臼雖然疼痛,卻是若是手法合適便不會對筋骨產生傷害,是以司徒源才如此處罰的。
    而柳湘蓮會詢問對方何時能夠將其歸位,也是因為如此。
    兩人正說著,便看到蕭子若走進房間,心知對方是帶著侯爺的命令,便將視線都轉移到對方身上。
    “侯爺有命,現在可以給小將軍將脫臼的四肢接回去了。”蕭子若淡淡地將司徒源的命令傳達。
    既然侯爺有命,柳湘蓮手下,便利索的將馮紫英的關節接上。
    馮紫英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便起來,揉揉自己略有些酸脹的關節,歎息說道:“太不容易了,終於可以自由活動。
    你們還在這裏幹什麽?我卻是要趕緊寫信,你們二位該幹嘛幹嘛去。”
    說著竟然想要伸手趕人,柳湘蓮被他的舉動給氣笑了,點點對方說道:“我先去給侯爺回報,待我回來,咱倆卻是做過一場。”
    將此話說完,便跟蕭子若轉身向門外走去,還不忘極為體貼的替對方將門關上。
    馮紫英心中,隻想對方此時走的輕巧些  。至於待會兒回來自己卻是皮肉更痛,他現在卻也不想這些,趕緊走到書桌處將紙筆放好,又仔細的磨好墨汁,這才提起筆書寫家信。
    信箋前麵還算正常,是將自己最近的行程,對父母一一言明,到了後麵卻有些不對。
    他將與迎春的相遇一一描述,並且在後附上自己對於這位榮國府的小姐一見傾心,非其不娶。
    馮紫英將其通讀一遍,自覺心中歡喜,這才滿意的將其用火漆封好,等會兒交給驛站送回京城神威將軍府。
    他卻不知道,馮唐收到此信,卻是被對方驚得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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