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殷光赫直接開門出去，頭也不回。
    張春暖注視著關上的房門許久，才冷靜下來。
    摸出手表看了1眼時間，已經淩晨1點半了。
    她掐著手指算了算，好家夥，今晚就是除夕夜了啊！
    想到除夕夜，張春暖又想起家人。
    至於項南蓉和殷光赫，那都不重要了。
    許是老天爺也不願讓人們在臨近新年時仍心處陰霾，竟是個眼光明媚的大晴天。
    張春暖被帶出審訊室，走出大門時，1道暖洋洋的陽光正好打在她臉上，有那麽些刺目。
    她微微眯著眼，看見1道挺拔的身影背著光向自己走來。
    隨著人越走越近，張春暖臉上的笑也漸漸加深。
    等到那人終於在她麵前站定時，張春暖看著他身上皺巴巴的衣服和胡子拉碴的臉，忍不住笑著嫌棄道：
    “你是打哪兒逃荒來的？怎麽搞得那麽狼狽？我……”
    她話才說到1半，整個人就被拉進了對方的懷裏。
    張春暖愣了1下，反應過來後連忙伸手想把人推開。
    這可不是在家裏啊！
    她剛有所動作，就已經被鬆開了。
    周浩然雙眼布滿紅血絲，看著頭發亂糟糟，身上還穿著那天自己出門時她穿的那身衣服，幹啞著說道：“你受苦了……”
    他的暖兒，最愛幹淨了，平日裏哪怕是冷天，也是要每1天都洗澡換衣服的。
    現在這副模樣，也不知道在裏邊吃了多少苦……
    張春暖擺擺手，撓了撓頭，大大咧咧地說道：“沒受什麽苦，就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趕緊回家去，我頭好癢，要好好洗洗！”
    周浩然點點頭，2人走過路對麵拿自行車時，他的目光1刻也沒離開過張春暖。
    夫妻倆騎著自行車離開了，他們中沒有1個人看到了縣公安局大門內，站在視線死角的殷光赫。
    郝公安看他站的時間太長，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說道：
    “醫院那邊傳來消息，項南蓉死前已經懷有身孕。”
    殷光赫回頭看了他1眼，“調查記錄封存吧，如果有機會的話，以後……”
    他止住了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苦笑著搖頭，“讓局裏除值班的同誌都回去吧，大年3十的，好好跟家人團聚團聚。”
    “那你呢？要回市裏？”
    殷光赫搖搖頭，“再看吧。”
    ……
    雖然兩天兩夜沒有好好休息了，但周浩然仍將自行車蹬得飛快。
    他看出了張春暖歸心似箭的心情，心裏也十分惦記家裏，所以都沒在縣城多耽擱，1刻不停往家裏趕。
    自行車進了山腳村，路上碰到的村民們看見張春暖和周浩然，都熱情地打著招呼，送上關心。
    周浩然見張春暖跟誰都要說上兩句，便減緩了自行車行進的速度。
    等2人回到自家大門前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了。
    還沒等周浩然停下自行車，張春暖直接跳了下來，跑到院門前，用力1推。
    沒推開。
    她抬起手拍著門，嘴裏喊道：“我回來了，來來開門啊！”
    隻喊了這1聲，張春暖就停了下來，1分鍾不到，她就聽到了門裏邊由遠及近傳來紛雜的腳步聲。
    院門被打開，1家跑得快的已經站在了門後，慢的正往這邊跑。
    .
    龍鳳胎可能是本就在距離院門不遠的地方玩耍，1打開門，看見親媽站在門外，就飛快地跑過去抱住了張春暖的大腿。
    小手抱得死死的，1邊哭1邊說著想媽媽了，媽媽不要走。
    張春暖眼睛也有些濕潤，彎下腰將兩個孩子摟在懷裏，揉搓了好1陣，才說道：“媽媽不走，媽媽也想你們。”
    旁邊看到這1幕的沈老爹也抬手擦淚，周老爺子拄著拐杖，在邊上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小3子和小玉兒站在不遠處，看著張春暖，眼睛都不敢眨1下，深怕眨眼間，她人又沒了。
    根苗嬸子和褚玉琴趕來得最晚，看到張春暖，眼中也閃爍著淚光。
    “有什麽話咱們進屋說吧，”周浩然看母子3人難分難舍的模樣，連忙勸道：
    “十7，8月，先讓媽媽進屋坐會兒，她還餓著肚子。”
    聽到他的話，小玉兒連忙往回跑，丟下1句“我去給嬢嬢弄些吃的。”，就往廚房跑。
    “我去給小玉兒幫忙。”談正平指著廚房，咧嘴笑著跑走了。
    沈十7兄妹倆聽了周浩然的話，看到自家親媽那麽狼狽的模樣，眼淚流得更凶了。
    不過兩小也是懂事的娃兒，曉得心疼媽媽，連忙放開了抱著大腿的手。
    不過從他倆跟在張春暖身旁，亦步亦趨的模樣，就能看出兩小還是沒有安全感。
    張春暖摸了摸兩小的發頂，1手牽著1個往堂屋走去。
    剛進到堂屋，看到並排著的4個搖籃，她立馬撒開了牽著龍鳳胎的手，跑過去雙手撐在搖籃上，不錯眼地打量著躺在裏邊的4個娃兒。
    “我才兩天沒見著他們4個，怎麽感覺又長大了？”
    根苗嬸子坐到之前的椅子上，手裏拿著做到1半的小布鞋，笑嗬嗬地答道:
    “崽兒們這時候長得快，可不是1天1個模樣嘛！”
    正說著話，小玉兒過來了，“嬢嬢，姑爺把熱水給你拎到洗澡房了，你先去洗洗，回來就能吃上熱乎的飯菜。”
    小玉兒不提張春暖還沒想起來，1提洗澡，她立馬低頭嗅了嗅，身上果然1股子味道。
    伸出去抱兒子的手立馬收了回來，不舍地看了4胞胎1眼，“媽媽先去洗洗，等下再來抱你們，等著哈～”
    言罷，她扭身回房拿換洗的衣服去了。
    根苗嬸子看她走了，才開口：“小玉兒，你叫小3子去院裏柚子樹上折兩根枝條來，要葉子多的，放你嬢嬢洗澡水裏泡著，洗洗晦氣！”
    小玉兒應了1聲，又跑出堂屋，找小3子去了。
    等張春暖拿好衣服來到洗澡房，就看到加工坊出品的大澡盆子裏綠油油的浸著好幾支柚子樹枝，在熱氣裏散發出濃鬱且獨特的氣味。
    她不禁笑著搖頭，將樹枝撈出，放在1邊。
    總歸是家人的好意，雖然迷信了點，但她心領了。
    才脫下身上的髒衣服，洗澡房的門就被從外邊推開了。
    因為是在自家，且家裏人都曉得是她在用洗澡房，所以張春暖隻把門掩著，並沒有從裏邊閂上。
    她下意識地伸手抵住門，“我在裏邊！”
    可惜還是遲了1步，周浩然已經擠了進來。
    張春暖看到是他，嗔了1眼，“你等1下再洗，我——”
    餘下的話，都被周浩然以唇舌堵在了口中。
    直到被親吻得渾身無力，張春暖才聽到周浩然低沉的聲音在耳際響起：“我們1起洗。”
    等到張春暖軟著腿從洗澡房裏走出來，時間已過去1個多小時。
    根苗嬸子看著她紅腫的嘴唇和眉眼間的春色時，不禁低頭笑出聲來。
    “嬸子，你在笑什麽？”褚玉琴跟著根苗嬸子學做小娃兒的布鞋，見狀拿著針線，1臉莫名。
    根苗嬸子曖昧地看了看張春暖和周浩然，搖頭道：“沒笑什麽，就是想到了開心的事情。”
    她想，今晚要不就把4胞胎挪到自己房裏，讓小夫妻好好相處，小別勝新婚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