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霸道王爺俏王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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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瀾從裏間出來時,  影一正附在蕭明之耳畔低聲說著什麽,內容大概和抓回來的黑衣首領有關。
    剛一照麵,影一便停止匯報,  明顯防備著他。
    “把人看好,  別讓他死了”,見到他,蕭明之下意識鬆開緊皺的眉,示意影一退下,“上菜吧。”
    “是”,  影一看謝瀾的眼神總像在看話本裏的妖精,進入將軍府不足一月,  已經勾得將軍特意等他吃飯了,  甚至還交代廚房做西戎獨有的吃食。
    蕭明之惦記著浴池裏發生的事,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  他暗暗打量謝瀾的神色,  把那碗牛奶醪糟推了過去,  “嚐嚐還合胃口嗎?”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道歉,希望把事情揭過去,  隻可惜另一人似乎並不領情。
    謝瀾笑了笑,看不出任何生氣或惱怒的跡象,  “多謝將軍。”
    他一笑,蕭明之心裏反而更堵了,他也不知道想要對方什麽反應,  總之不該是這樣的,“日後想吃什麽,吩咐廚房做就是。”
    謝瀾還是那句話,“多謝將軍。”
    蕭明之碗裏的菜忽然沒滋沒味起來,  放下筷子定定看著他,“你在跟我鬧別扭嗎?”
    謝瀾垂下眼睫,勺子浸在碗裏輕輕攪了兩下,“瀾隻是寧王送來暖床的玩物,哪裏敢跟將軍置氣。”
    “我沒有這樣想過”,話一出口蕭明之才察覺語氣有些衝,複又和緩下來,“你我相處多日,我何曾輕慢於你?”
    若他打心眼裏瞧不起謝瀾,前世決計做不到那種程度,反倒是他,在鄴京攪風弄雨、挑撥皇室內亂是事實。
    蕭明之有時候覺得他像一團虛無縹緲的晨霧,抓不住摸不到,好不容易攏在手心,稍一用力就散了。
    惡意的傳遞總在不經意間,剖白真心時卻總是慎之又慎,大抵是人心隻有一顆,送出去哪怕被捅成篩子,也絕無收回的道理。
    室內陡然安靜下來,連碗筷細微的碰撞聲都一齊消失了。越霜頭一次見宿主和主神吵嘴,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幾番猶豫才小聲打破沉默,【小謝……】
    謝瀾打斷它的話,【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蕭明之心裏不好過,他又何嚐不是呢?
    化膿潰爛的傷口總要處理,如果不逼他一把,把事情講清楚,或許蕭明之永遠都是這種態度,無論邁出多少步,當理智占據上風,又退了回去。
    他們的視線在半空交匯,較勁般誰都不肯先移開。
    謝瀾輕聲詢問,“方才將軍何故親我?”
    蕭明之羞於承認當時的心情,本想說想親就親,哪需要什麽理由,又擔心誤會越來越深,到嘴邊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唇角繃的死緊,承認受到蠱惑仿佛就輸了。
    謝瀾無聲歎了口氣,在他開始懷疑此事是否操之過急時,對麵的人終於有了反應。
    蕭明之跳過了那個話題,反問道,“謝瀾,我還能信任你嗎?”
    他想起這輩子截然不同的走向,心底那簇微弱的火光又重新燃了起來,帶著連自己也未曾察覺的希冀。
    謝瀾的心微微陷落一角,語出驚人,“我並非真正的西戎世子。”
    原主隻是喜歡混亂,兩國開戰,他不會偏幫任何一方,他恨那些欺辱他的人,也恨始造成這一切的源頭,二者相爭,若能兩敗俱傷,真是再好不過的結局。
    某種意義上講,他和蕭明之其實恨著同樣的人。
    這話無異於平地驚雷,蕭明之下意識看了眼緊閉的門扉,低聲嗬斥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世子的處境尚且如此,換做除蕭明之外的任何人得知此事,謝瀾不但沒有好下場,更給了燕一個出兵北上的借口,戰爭一觸即發。
    可養精蓄銳十年的西戎,對上更換將領的大燕軍隊,誰勝誰負早就沒了定論。
    謝瀾麵色平靜,仿佛不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麽,又或許早已知曉結局,隻是不在乎罷了,“日後瀾如有背叛,將軍盡可將此事宣揚出去。”
    蕭明之呼吸驟然變急,半晌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還有誰知道?”
    謝瀾一怔,緩慢搖頭,事關性命,怎可隨意說出口,就連兩個跟來的婢女也是不知情的。
    蕭明之鬆了口氣,聲音冷凝,“這件事不可再讓第三人知道。”
    謝瀾重新露出一點笑意,“現在將軍可以告知緣由了嗎?”
    “什麽?”蕭明之反應不及,表情由茫然逐漸轉為羞恥,低罵一聲,“混賬……”
    親吻早就超過了正常相處的範疇,除了喜歡,哪還有第二種解釋,偏生這人非要他說清楚,講明白,簡直不成體統。
    惡人格親眼目睹另一人再次淪陷,發出一聲不屑至極的冷笑,仿佛早有預料。
    裏外夾擊,蕭明之再也坐不住了,唰地站起來推門而出。
    謝瀾不緊不慢跟在後麵,像條甩不掉的小尾巴,“將軍要去審人嗎?”
    “嗯”,蕭明之腳步慢了下來,在前方帶路,“你與我同去。”
    關押黑衣首領的牢獄並沒有想象中陰森可怖,但血腥味濃重,明裏暗裏布置了不少守衛機關,未經允許,任誰也別想從這裏活著逃出去。
    左右影一已經被認出來了,幹脆親自負責拷問。
    “主子,此人嘴巴嚴得很,根本問不出想要的東西”,他見謝瀾跟在後麵,正要把人攔下,便聽蕭明之說,“以後他要做什麽,都不必看著。”
    影一神色驚詫,骨子裏的信服促使他低下頭去,領命道,“是。”
    習武之人生命力頑強,黑衣首領傷在腹部,隻上了瘡藥草草處理過,保險起見,卸掉的四肢都沒有接回去,聽到腳步聲居然還有精力瞪人。
    影一拔掉塞在他嘴裏的破布,對方立刻大聲嚷嚷起來,“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有種就殺了我!”
    影一朝傷處踢了一腳,劇痛下才勉強停止這種無意義的叫板。
    黑衣首領喘著粗氣看向蕭明之身後,當看清那雙標誌性碧色眼眸時,瞳孔驟然一縮,隨即大笑起來,“聽聞西戎世子被送給靖王做了男寵,本以為流言不可信,沒想到竟是真的。”
    “一國殿下甘願雌伏床榻間供人取樂,真叫人笑掉大牙。”
    蕭明之臉色陰沉,無論是不是激將,他都不喜歡聽別人這樣說謝瀾,目光冰冷似蛇,在他身上逡巡,盤算著哪裏好下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閣下這張嘴倒硬得很,不知道一會還能不能保持下去。”
    正說著,指尖忽然傳來一點溫熱的觸感,整個人為之一頓。
    謝瀾分明是笑著的,給人的感覺卻比蕭明之還要危險數倍,“閣下有幾分小聰明,隻是這激將法用錯了人,將軍乃人中龍鳳,鄴京裏十個人有九個仰慕於他,又有什麽好委屈的呢?”
    他說前半句時,蕭明之就悄悄豎起耳朵,眼下那裏再次傳來一股熱度,十分沒出息且不合時宜的紅了個透徹。
    “你!”身份顯赫的人往往將名節看得比什麽都重,首領顯然沒料到他臉皮這麽厚,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一時間忘了後麵的話。
    謝瀾上前一步,和蕭明之並肩而站,兩人身高相仿,衣衫一深一淺,說不出的登對。
    “好一個仰慕!”,黑衣首領很快反應過來,雙目緊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要殺要剮隨你便,其他的我是不會說的。”
    謝瀾看著他崩裂的傷口,言語犀利,一針見血,“是不會,還是不敢?”
    他並不介意對方裝啞巴,自顧自向後分析,“你既知道我來了將軍府……應該是為宮裏人效命的吧?”
    謝瀾每說一句,他身上的肌肉便緊繃一分,“是皇子?”
    黑衣首領咬牙,“汙蔑天潢貴胄,可是要掉腦袋的!”
    謝瀾無視他恨不能殺人的目光,一個個猜了過去,“擁有如此財力的人,應該是太子吧?”
    首領眼神一閃,自知露餡,不如順勢栽贓他人,鷸蚌相爭,那人也好坐收漁利,“胡亂攀扯什麽!太子殿下宅心仁厚,豈是你能比的。”
    謝瀾笑容微斂,終至麵無表情,“我自是比不得太子金尊玉貴,可那兩個侍女又何其無辜?不但被擄進青樓賣藝,還要遭此毒手,橫屍街頭。”
    “你擅使棱/刀,武器和姝曲身上的傷全然吻合,還有什麽好說的?”
    “那是她該死”,首領狡辯的話噎在喉嚨裏不上不下,臨死還不忘挑唆一把,“世子為何在意兩個奴才的命,莫非是你姘/頭?”
    剩下的汙言穢語著實難聽,一旁的守衛格外有眼色,當機立斷把摘掉的破布塞了回去。
    謝瀾問出想要的東西便不再理會他,借衣袖遮掩勾了勾蕭明之的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如此亡命之徒,又知道太多秘密,放回去後患無窮,蕭明之忍他到了極點,經過影一身邊寒聲道,“處理掉,別留痕跡。”
    夜風徐徐,吹散了周身縈繞的血腥氣,蕭明之麵色稍霽,隻是眉依舊皺著,“他的話不可全信。”
    謝瀾替他和自己倒了杯熱茶,眨眨眼睛溫聲解釋,“的確不能信,但我們可以反向推,他為什麽臨死也要禍水東引,把太子牽扯進來?”
    蕭明之覺得他此番模樣像極了狡黠的白狐,順著思路分析,“……燕九瑜?”
    如今有能力和太子打擂台的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謝瀾頷首,“正是,將軍和我去芙蓉樓當晚,他也在。”
    幾次行動接連失利,以燕九瑜的性格,指不定如何氣急敗壞呢。
    燕九瑜的確連肺管子都要氣炸了,聽聞派出去的人全死,而頭目魯高不知所蹤時將房內瓷器古玩摔砸了個遍,字句像從齒縫一個個擠出來的,“給我查!”
    伺候的人噤若寒蟬,唯魏什一人敢出言規勸,“殿下先消消氣,陛下壽辰將近,貴妃娘娘忙得腳不沾地,想必現下已經睡了,不如您早點休息,明日入宮商量後再做打算。”
    燕九瑜重重喘了口氣,五官因憤怒而扭曲,宛如一隻鬥敗了的公雞,眼都不眨地把手邊價值萬金的硯台丟了出去,“若查出是誰三番五次壞本王好事,定要他生不如死!”
    ……
    哢噠一聲輕響,謝瀾將茶盞放回桌上,“所以我們暫時什麽都不用做,隻需靜觀其變,等幕後之人露出馬腳就好。”
    蕭明之讚同點頭,見他要走,下意識拉住那隻修長漂亮的手,“這麽晚了,你還要去哪兒?”
    謝瀾眉眼含笑,嘴上卻說著拒絕的話,“自然是回房休息,這院子本就是將軍的,如今也該物歸原主,我到別院睡去。”
    他帶來的東西不多,幾乎不用收拾,直接過去就好。
    “不行”,蕭明之發覺不對,卻不想改。每人追求的東西不同,謝瀾敢親手將把柄送到他手裏,他又何必畏懼不前。
    重來一次若不能隨心而活,便是再活十世,又有何意義。
    蕭明之緊緊攥著他的手,板著臉道,“你留下……暖床。”
    最後兩個音量字小的不能再小,隱隱發著抖,謝瀾眉梢微挑,順著他的力道往內室走,“暖床?”
    蕭明之耳根發燙,突然抬手去捂他的嘴,不讓多問。
    謝瀾坐在床榻邊緣,沒有防備,被撞得向後一歪,連同他一起倒在了被褥間,帳幔垂落,遮住了內裏情形。
    蕭明之肩頭剛換過藥,微苦的藥香混著他身上微涼的百濯香,竟意外的和諧。
    不知為何,蕭明之沒有動,謝瀾也沒有催,兩人過長的發絲連同衣物層層交疊,難分彼此。
    昏暗的光線總是容易滋生別樣心思,蕭明之低頭啄吻了一下近在咫尺的唇瓣,又用力咬了一口,回答起飯前的問題,“本將軍喜歡,親就親了,不需要理由。”
    下唇一陣刺痛,謝瀾眸色漸深,為了防止某位神氣的將軍落荒而逃,他圈住對方的腰,一個翻身將人壓在下麵,閉目與他接吻,攻城略地間空氣漸漸稀薄。
    蕭明之很快隻剩被動承受的份,眼尾濕紅一片,不知是疼的,還是因為體內熟悉又陌生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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