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雍正禦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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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著一胖一瘦兩個老頭楞麽楞眼看著自己,不說話,向北寒知道兩個人沒認出自己來。
    “怎麽,二位老板不認識我了還記得那隻水晶的鼻煙壺嗎”
    向北寒笑著問道。
    “啊!啊……原來是你呀!哎呦!小一年沒見,你簡直是大變樣了,真是不敢認了。”
    瘦老頭笑嗬嗬地說道。
    胖老頭好像有點兒不相信,皺著眉頭,疑惑地問道:“你是這‘向寶堂’的老板”
    微微一笑,向北寒說道:“怎麽,不像嗎”
    胖老頭輕輕搖搖頭,說道:“你這麽年輕就能上手掌眼書畫”
    “哎呦!靳老爺子!您要是說他沒有上手書畫的眼力,那您可就是走眼了。小北鑒定古代書畫的眼力不比那些個專家差。”
    金鎖說著就給幾個人進行了介紹。
    胖老頭叫遲海潮,瘦老頭叫靳鬆超,兩個人常年跑北京到東北這條線,兩邊倒騰古董文玩。把在東北收到的夠檔次的古董,帶到北京來出手,這叫“高貨高處走”。
    反過來呢,兩個人又在北京的鬼市、地攤,收一些低檔次一點兒的文玩核桃、手串、珠子什麽的,帶回去賣,這叫“低貨低處流”。
    從矛頭小夥子開始,遲海潮和靳鬆超兩個人就搭檔合夥做生意,三十多年了,也在東北行裏創出了挺響的名聲。
    相互認識後,一直態度溫和的遲海潮笑著說道:“沒想到,真的是想不到,向老板這麽年輕,就能在北京支持起這麽大的店麵,生意好不說,名聲還這麽響,我們在東北都聽說了。所以,在得到這件東西後,直接就來‘向寶堂’找你,請你給掌掌眼。”
    向北寒謙和地一笑,說道:“不敢!不敢!這都是同行抬舉我,我可沒有那麽深的道行。”
    “哼!有沒有的,來出來溜溜就知道了。老遲!快點兒吧,我這肚子都餓了。”
    脾氣有點兒暴躁的靳鬆超冷著臉說道。自打上次把那隻水晶鼻煙壺,以十四萬的價格出給向北寒,他心裏就不太舒服,始終認為賣便宜了。
    其實,靳鬆超心裏之所以不舒服,並不是因為賣的便宜了,而是覺得被向北寒這麽個生瓜蛋子生生撿了個漏,他才覺得臉上沒光。
    遲海潮當然明白老夥計心裏是怎麽想的。
    當即一笑,遲海潮說道:“向老板!我這老哥兒是個急脾氣,你不在意。說實在的,來了也有兩、三個小時了,這肚子是有點兒餓了。”
    “得嘞!咱們先吃飯,對麵‘白記’,咱們吃麵去。”
    向北寒敞亮地說道。表現出對那件兒雍正禦筆並不著急看的意思。
    他不著急,靳鬆超卻有點兒著急了,張著眼睛說道:“正事兒沒幹呢,吃什麽飯,沒胃口。”
    遲海潮哈哈哈一笑,說道:“鬆超啊!你這脾氣都這歲數了也不改改,沉住點兒氣。”
    “哎呀!都等了這麽長時間了,我能不急嘛!”
    靳鬆超說道。
    嗬嗬一笑,遲海潮衝著向北寒說道:“向老板!要不您受累,就先給這件兒東西掌掌眼”
    向北寒笑著掃了一圈眼前的四個人,點點頭,說道:“那咱們就先忍忍肚子,欣賞一下兩位老板帶來的寶貝”
    相比於美食,幾個人顯然對這件兒雍正禦筆更感興趣。
    遲海潮小心謹慎地從背包裏取出一個畫軸。向北寒隻看了一眼,就知道裏麵的那件東西年輕不了。因為,單是外麵那條藍色的軸套就得百十來年的歲數了。
    黑皮和金鎖動手把桌子上的東西清理幹淨,又鋪上了一條純羊毛的台布,遲海潮和靳鬆超兩個人才一前一後地把手上的卷軸緩緩打開。
    當茶黃色的絹紙展現在眾人眼前時,向北寒的眼睛卻快速地合上了,因為眼前刺眼的紅芒已經讓他不能視物了。
    好在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桌子上的那副字上,並沒有注意到向北寒眼中的異象。
    緩緩睜開眼睛後,向北寒把目力放到最大,開始仔細鑒定這幅雍正皇帝所書的《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首先,向北寒先反過來看了一下絹的質量,又看了看裝裱的形式。絹是清宮庫絹,裱是宮廷老裱,墨是上好的禦墨,雖然經過一百年以上的時間消磨,但看上去還是深沉油亮,應該是胡開文所製的貢墨。印章也是上號的八寶印泥所蓋。
    單從這幾項鑒定條件看,這件東西肯定是出自清宮舊藏。至於是不是雍正帝禦筆所書,那就要看字本身了。
    由於《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全文總計五千一百七十六個字,以這幅卷軸每行十二個字的書寫方式,卷軸全部展開怕不得超過十米。所以,遲海潮和靳鬆超兩個人隻展開一米多長的一段。
    雙眼微合,先是看了一下整體風格。這是以行楷書寫的,字體秀美大度,不拘小節,一氣嗬成,連貫自如又不失嚴謹。從書寫的細節中,能夠看到董其昌的影子,也能夠捕捉到趙孟頫的痕跡。
    “這倒是符合雍正皇帝的書法特點。”
    向北寒心中暗自說道。
    都說字如其人,這話用到雍正的身上非常合適。雍正皇帝心思縝密,反應靈敏,能縱覽全局,果決幹練,不拘小節,所以他的字也透著清新嚴謹,筆意瀟灑,字裏行間透著帝王風範。
    點點頭,向北寒說道:“兩位老板,能不能全部打開單這一部分我還不能確定真偽。”
    可能是怕自己的老夥計靳鬆超再發火,遲海潮趕緊點頭說道:“沒問題!沒問題!請你掌眼,肯定是要看全的。”
    說著衝靳鬆超點了點頭。於是,兩個人一個放,一個卷,把十餘米的長卷全部在向北寒的麵前走了一邊。最後,在落款和印章的那一段停了下來。
    向北寒微微彎腰,把眼神放到了“破塵居士”“雍王”的落款,以及“康熙五十年”的時間紀年上。
    又仔細看了看,落款下發蓋了一方“大和齋”的印章。
    把所有的細節都看完以後,向北寒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又輕輕搖了一下頭,說了一句:“可惜!”
    隻是簡單的兩個字,讓所有人的神情都繃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