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勇、蔣英城和胡一江，也學著向北寒的樣子，左晃右逛地來到了向北寒蹲著的那個地攤前。
    就看到向北寒正在地攤上摸摸這個，看看那個，幾個人並沒有看出來他究竟看上什麽了。
    趙勇和蔣英城知道，這是向北寒在故意地迷惑攤主，讓他感覺到自己實際上沒有真正看上那件東西。
    所以，這個地攤的老板並沒有主動過來打招呼，隻是坐在攤位後麵，用刷子認真地刷著一對管帽核桃。
    這個攤位擺的物件兒比較雜，什麽瓷器、銅器、木器，核桃、手串、把件，甚至還有幾件書畫卷軸。
    而向北寒挑挑揀揀後，把一隻帶棗紅皮色的和田羊脂白玉籽料的鼻煙壺攥在了手裏，不斷揉搓，反複觀看。
    “小夥子！挺會挑啊！那件兒可是清中期的高級別鼻煙壺了，不說別的，就是那塊和田玉也夠羊脂級的白玉了。而且還是原配的銀勺，原配的珊瑚蓋，還一點兒磕碰都沒有。”
    攤主手裏把玩著那對兒核桃，一臉得意地說道。
    向北寒點點頭，問道：“這料子是不錯，多少錢”
    “一萬八！”
    攤主幹脆地回答。
    “一萬行不”
    向北寒開始講價。
    “那可不行！給的太低了，來都來不了。”
    攤主表現出一臉的不懈。
    向北寒一笑，說道：“我覺得差不多。雖然是夠清中期的，但表麵沒工（沒有雕刻、紋飾的意思），玉質雖然夠羊脂級別的，但有點兒小，跟個火柴盒差不多。”
    “這東西還分大小嗎保真保老的東西，和大小沒關係。”
    一聽攤主的話，向北寒就知道這是個久跑碼頭的，而且聽口音不是東北人，更像是河北、天津一帶的。
    向北寒一笑，說道：“老板！你說個最低價，合適我就要了。”
    攤主聽著向北寒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從那雙清澈的眼睛裏，攤主沒看出向北寒什麽心理反應。就知道，麵前的小夥子，要嘛是行裏的老人兒，要嘛就是什麽都不懂，來瞎玩的。
    “得嘞！看你也是真喜歡這件東西，我就再讓一口，一萬六！能拿就拿，拿不了，也別講了。”
    攤主斬釘截鐵地說道。
    “一萬五！”
    向北寒又往下講了一口。
    搖搖頭，攤主輕蔑地一笑，說道：“小夥子！沒眼力歸沒眼力，但你不能瞎砍價啊！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東西我這一萬六可是實價了，整個‘魯園’你走一圈，碰上第二件這麽高路分的東西，我白送你。”
    嗬嗬一笑，向北寒說道：“這東西哪有一樣的。老板你真會開玩笑。”
    把鼻煙壺又在手上搓了搓，向北寒說道：“嘚！咱們也不差那一千塊錢。不過，有一樣，我按老板你的價收，但你得搭我件兒東西。”
    “搭你一件兒小夥子！看來我把你當‘青梆子’是走眼了，你這可是行裏的老手兒了。”
    說著，攤主把手裏的核桃又轉了幾圈後，說道：“成！你選吧！可有一樣，咱們都是同行，這什麽東西能搭，什麽東西不能搭都清楚。”
    向北寒點頭一笑，說道：“放心！老板的心頭好，我絕對不碰。”
    說著，伸手就在攤主腳底下抓起一件東西，說道：“就它，成不”
    攤主，以及趙勇、蔣英城、胡一江同時看向了向北寒的手中，隻見他手裏正托著一隻長有六公分、寬有四公分的小黑盒子。
    看到向北寒選的東西，攤主臉上頓時輕鬆了，笑著說道：“你說的是這個印泥盒啊！這東西也算是個老玩意兒了，你的眼力也是真不錯。得嘞！既然你看上了，就搭你了。”
    向北寒一笑，就掃給攤主一萬六千塊錢，拿著鼻煙壺和那隻小盒子走了。
    這次收完東西，向北寒沒有再逛下去，而是找了一處人不多的地方，把右手裏攥著的鼻煙壺往褲子口袋裏一塞，雙手托著那隻小黑盒子仔細鑒賞起來。
    “小北！剛才那個老板說這是個印泥盒，我怎麽看著不像呢”
    雖然在古董文玩鑒定上是外行，但胡一江畢竟是曆史考古專業在讀高材生，他看出來向北寒手裏拿的東西不是印泥盒。
    點點頭，向北寒輕輕打開盒蓋，看了一下裏麵剩個底兒的印泥，說道：“把它當印泥盒的這個人不是什麽有錢人，而且是民國時候的。”
    “你怎麽知道”
    胡一江好奇地問道。
    “這印尼不是手工製作的，更不是八寶印尼，而是采用化學顏料工業化生產技術加工的印泥。有這樣的技術至少是民國以後了。”
    向北寒一邊繼續看著手裏的盒子，一邊解釋道。
    “那這到底是件兒什麽東西啊”
    蔣英城著急地問道。
    向北寒依舊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小盒子，嘴裏說道：“這是一隻清早期的‘嘎烏盒’。”
    “嘎烏盒那是什麽”
    蔣英城接著問道。
    “是藏傳佛教信徒隨身用來裝佛教聖物的盒子，也就想當時一種小形式的佛龕。”
    這一次是胡一江解釋道。
    微微一笑，向北寒點頭說道：“一江說的對，這就是一隻盛放佛教聖物的‘小佛龕。’”
    “嘎烏是藏語的音譯，即為‘隨身攜帶的小佛像’，嘎烏盒即為小型佛龕。盒子裏通常會供奉一尊小佛像、印著經文的綢片、舍利子或者甘露丸、由高僧念過經的藥丸。甚至是活佛的頭發、衣服的碎片等。”
    “藏族地區有‘藏傳七寶’之說：天珠、唐卡、硨磲、琥珀、綠鬆石、珊瑚、嘎烏，嘎烏就是藏傳七寶之一。”
    畢竟是二十多歲年輕人，胡一江性格雖然沉穩，但在自己的知識領域內，他還是不失時機地賣弄了一下自己的才學。這段對“嘎烏盒”的解釋，不但準確，而且詳細。
    向北寒點點頭，說道：“一江說的沒錯！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嘎烏盒’的作用也發生了一些變化。藏區婦女喜歡用‘嘎烏鉛檔敏’這些飾品裝扮自己，使其更嫵媚動人。但從原初說起，這些飾物首先是一種對佛的虔誠，後來越做越精巧，既是一種裝飾品又是一種護身物。”
    “同時，也是藏族牧民青年男女的愛情信物，送一隻嘎烏盒掛在胸前，保佑中意人平安、快樂、吉祥。”
    向北寒對“嘎烏盒”的發展用途做了進一步詳細的解釋。
    說完之後，向北寒抬頭看著眼前的三個人，說道：“今天運氣真不錯，又一個大漏。”
    “大漏多大”
    趙勇感興趣地問道。
    向北寒一笑，伸出四根手指，在趙勇的麵前來回晃了晃。
    趙勇看到後，眼睛裏瞬間就閃出了彩虹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