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駁倒杠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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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蓋一托就能對這隻閃爍著金片的香爐斷代不管是現場來閑逛的,還是周圍擺攤的攤主,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有些人甚至開始交頭接耳,紛紛議論向北寒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在這些人的眼中,“有一手”方春風,“看一眼”魏軍,就是專家,甚至是大神級的存在。他們定下來的東西,就沒人會反駁。
    向北寒把手裏的蓋子和底托轉來轉去,臉上帶著淡淡的笑,說道:“香爐加蓋、帶底托,這是從清中期乾隆朝開始的。這可以從清代文獻記載裏查閱到。”
    “這麽說是不是有點兒太片麵了香爐加蓋即便是從乾隆時期開始的,難道不會是明代的香爐到清代後加的蓋子”
    魏軍不慌不忙地說道。
    “哎!是啊!就不能是清代人給這隻爐子又加了一個蓋兒和底托!”
    方春風也來了精神,反問道。
    “這更好解釋。”
    說著,向北寒不慌不忙地把香爐倒置過來,露出了“大明宣德年製”六字底款,說道:“這隻爐子的底款是簪刻出來的,也就是先鑄造出爐子,後刻的底款。我們都清楚,真正的大明宣德爐底款都是同爐子同時鑄出來的,根本就沒有後刻底款的做法。”
    淡淡一笑,接著說道:“而且還有一個更直接的證據,那就是宣德的‘德’字。清以前這個德字心上並沒有哪一橫。自唐高祖李淵年號為‘武德’,在史書和碑文中這個德就沒有心上的一橫,這是唐代通行文字書寫的範例。‘德’字的這一寫法,從唐初至明末清初,均循舊例未變,而且可以找到如下佐證。《永樂大典》中的‘德’字,就全部沒有這一橫。”
    “到了清早期,確切地說是康熙年間才出現的這一橫。康熙四十九年,下旨編《康熙字典》。在《康熙字典》中,收入的德字,赫然是有一橫的‘德’字。要知道《康熙字典》中的規範字,在清代是不可隨便逾越的。所以,這就更證明了這隻香爐是清代的,而不是明代。”
    向北寒的這番論斷,有理有據,聽的在場人頻頻點頭。這些行裏的玩家,多數都是憑著眼力和經驗斷代,辨識物件的真偽,對於這些曆史文獻記載的知識,特別是準確的紀年事件根本就不知道。
    就像鄧偉倫告誡向北寒的那句話說的:“凡是把經濟利益和古董文物收藏聯係在一起的人,就不會在曆史考古學術上有所成就。”
    “說的是那麽回事啊!我還真沒見過刻款的宣德爐呢。”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人家說那玩意兒真是那麽回事兒。”
    “我們混古玩行大半輩子了,也沒把這物件的來龍去脈弄得這麽清楚啊!”
    ……
    眼見著平日裏都圍著自己問這問那的,拿自己說的話當故宮博物院的鑒定證書的這些人,倒向了向北寒那一邊。方春風和魏軍那裏受得了。
    方春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魏軍,那意思就是說:“咋辦啊今天不能栽在這兒啊!”
    這個時候的魏軍多少也有點兒慌了。不過,他的腦子轉的快,馬上就找到了反駁向北寒的點,冷笑這說道:“小子!就算你說的這些都對,可你說這隻爐子早不過乾隆,晚不過嘉慶,就那麽肯定嗎這乾隆嘉慶兩朝加起來不到一百年,這爐子就隻能是這一百年期間的物件嗎”
    “是啊!把這件東西的年代限定到一百年以內,是有點兒太勉強了。”
    “是!這件東西不是曆史上有名的物件,怎麽能定的這麽準確呢”
    “不是官窯款的東西,這麽說好像是不太準。”
    ……
    圍觀的人就是牆頭的草,那邊有理那邊倒。
    聽完魏軍的質疑問題,向北寒依舊是不慌不忙,從桌子上拿起了香爐的蓋子和底托。
    “方老板!魏老板!想必兩位一定知道這香爐的蓋子和底托是什麽材質做的吧”
    向北寒反問道。
    “紫檀的!表麵清晰的牛毛紋路,這東西絕對錯不了。”
    方春風傲然地回答道。
    可在他回答的時候,魏軍的臉色聚變,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可現在製止方春風,已經來不及了。
    “得嘞!這紫檀料做的玩意兒可就有說道了。”
    向北寒麵帶微笑地說道:“據史料記載,乾隆帝一生喜愛紫檀木,除了大量購進和製作紫檀家具外,更親自把關設計。當時宮內聚集了應召入宮的廣州、蘇州、揚州等地能工巧匠,專為乾隆皇帝設計製造屏風、寶座、龍櫃、大案、多寶格、桌、椅、掛屏、插屏以及小作陳設等各類器物。”
    “隨著內廷造辦處自製的家具、廣東地區進貢家具數量與品種的不斷增加,宮中各處的家具已經基本齊備。在乾隆五十五年時頒布過聖諭,明令廣東巡撫、粵海關等官員,停止每年向宮中進貢鍾表與洋貨等物件,並且嚴禁地方官員再向洋商商人墊買物件。自那兒以後,進口紫檀料為主要用材的家具驟然減少。到了嘉慶二十五年,總管內務府既奏準各省要員‘所有方物,仍照舊例呈進’,雖然還有精品進貢,但盛況遠不如乾隆朝了。”
    “再這樣的情況下,紫檀木已經是宮廷專用的材料,民間幾乎已經斷絕了。所以,隻嘉慶以後,香爐雖然也有蓋子和底托,但材料已經變成了紅木,不再使用紫檀了。因為沒有了。”
    隨著向北寒的話音落下,現場看熱鬧的人,竟然不自覺地拍起巴掌來了。非常明顯,向北寒的講解,讓所有人都非常的信服。
    看到眼前的形勢,讓魏軍和方春風兩個人頓時傻眼了。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看著也就二十多歲的向北寒,能夠把這麽多的曆史史實不打锛兒地闡述清楚,解釋明白。
    一隻爐子白給出去是小事兒,可這“有一手”的牌子難道真的親手摘掉,砸了不成
    “小子!你說,是不是專門來砸我招牌的”
    方春風惱羞成怒地問道。
    “咳!方老板!這話你說的就不在行了。我們怎麽就是來砸你牌子的了東西我隻是看了一眼,小北也隻是說了不到代。可你幹嘛不依不饒的,非讓我們說明白、講清楚的再說了,摘牌子、砸牌子這話也是你自己說的吧我們可沒逼著你說。別不講理好不好。”
    這回輪到趙勇和他對著幹了。
    “你、你們、你們就是誠心來踹我買賣的。”
    方春風氣急地說道。
    眼看著形勢不在有利於自己這邊,魏軍咬了咬牙,說道:“老方!說出去的的話,潑出去的水,不能往回收。小子!這隻爐子歸你了。”
    看到兩個人服輸了,向北寒一笑,說道:“算了!隻是一時的口舌之爭,兩位老板何必認真呢。”
    “不行!我說出去地話就算數,跟我走吧。”
    魏軍狠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