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點意外,  問題不大。
    愛爾柏塔冷靜地想。
    她聽著石像鬼哭訴羅賓是怎麽樣的狡猾，他自己又是怎麽一個不小心把她不死之軀的原因扣到了巫妖身上。
    雖然石像鬼的腦回路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想要解釋她在時空裏的不死這個問題,  本來就隻有往外因方麵講，愛爾柏塔當初也考慮過跟惡魔間的契約之類的說法。
    就算石像鬼打亂了她的預計，對她而言也隻是多了點曲折,  還有圓回來的餘地。
    所以問題不大……怎麽可能！
    問題是，愛爾柏塔一開始沒想提她跟巫妖認識！
    毫無疑問，她已經給超級英雄們那邊留下了她與怪物們的關係建立於‘契約’的印象。但即便如此,  觀測者的身份承認下來，就意味著怪物們以後的一舉一動都會跟她扯上關係。
    伊比利斯讓三個人類的靈魂陷入折磨被夜翼和羅賓親眼看到過,  她敢肯定巫妖在蝙蝠俠那邊被做過危險標記。
    巫妖本就詭邪，既必然會被認定為危險人物，再把他放進她‘契約’的怪物裏受限製就太大了，還不如讓他做一個擁有獨自行動力的角色。
    但現在石像鬼把巫妖跟她認識直接拉了出來。
    伊比利斯先是襲擊過人類,  又成了她‘不死’的原因所在。
    ……很好，感覺伊比利斯好像真成了那個一肚子邪惡的巫術師。
    愛爾柏塔看了眼怪物圖鑒，秘紋鬥篷下的死靈少年下頜微抬,  黑玉般的眼瞳仿佛帶笑，那點淡笑讓他蒼白麵龐上的無辜感更重了，像是在溫言細語地問。
    我做了壞事？
    醫院病床上，愛爾柏塔突然笑了起來，她抬起手臂蓋住了眼睛。
    “宿、宿主，你還好嗎！”係統見卓爾那邊的視野突然消失，宿主下了號。
    係統心裏一陣不妙,  宿主這次總算給氣出問題了是嗎？
    但愛爾柏塔雖然是有些氣,  可無奈之外,  這會兒更多的其實是覺得好笑。
    “我沒事，這可能就是我以前總喜歡單刷的原因……”她能預判敵人的下一步動作，但沒法預判隊友。你永遠不知道你的隊友腦袋在想什麽。
    係統：“其實，把不死者的問題說成是巫妖做了什麽也沒問題。”
    愛爾柏塔輕輕歎了口氣：“我知道。”
    巫妖作為將自身改變為不死生物的死靈法師，改動一具人體對他們來說是必修課。
    暴露巫妖也沒什麽要緊的。
    怪物係統不能被人知道，她又並非真的擁有魔力。係統給她建議時說，與怪物們建立聯係的力量，最簡單的解釋可以歸為意外觸碰到了藏著未知力量的古器。同樣因這份未知力量，她看到了這世界潛在的危機。
    為獲得維持世界平衡，她與一個個怪物建立契約。
    但說起來，她還有一樣平衡需要去‘維持’，那就是讓怪物們之間相互牽製。
    異生物們都有各自的脾氣，有不受她‘控製’的有什麽奇怪的嗎？
    精通黑魔法的死靈生物最懂得怎麽鑽契約漏洞，巫妖也沒那樣聽她的話，如果不是她身邊有同樣強大火惡魔，那麽她在遇上他的那一刻可能就會被反噬。
    這樣一來，巫妖依然可以像她最初想的那樣，獲得獨立的自由度。
    ……就是但願以後不會出現她需要開火惡魔自己揍自己的情況。
    愛爾柏塔看著窗外的暗夜。
    先是傑森跑掉了，又是石像鬼添亂，打算做的事一個都沒辦成，她這會兒也沒那麽著急去做什麽了。
    被石像鬼的操作攪亂了頭緒，但要說有多生石像鬼的氣，似乎也沒有……
    在時空裏主動找上石
    像鬼的是她，她那時缺少力量，主動要選擇隊友的是她。
    愛爾柏塔輕喃：“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愛爾柏塔不抗拒跟超級英雄們見麵，是因為她把這件事視為一件必須要辦的任務，就與她之前做的許多任務一樣。
    她認為她需要解釋清楚有關她跟怪物間的問題，才能打消守護者們的探究。
    她把這件事看成了交涉，而非交談。
    她怕她的世界回不到平靜，她怕她的遊戲被打亂。
    但羅賓找到石像鬼，第一個問題是那麽多次不死會不會對現在的她造成傷害。
    她給忽略的是，或許見麵不是她以為的那樣嚴肅，那些給過她幫助和力量的人們，他們沒想過逼她說出點什麽，他們更關心的是她的安全。
    就像沒有石像鬼，她無法順利騙得鋼鐵俠的幫助；沒有鋼鐵俠，他們連擺脫紐約的九頭蛇追擊都困難；沒了超人，在引出時空蟲前陸麵就會被海洋吞沒……
    時空裏遇到的那些人，他們其實都是她主動去選擇的隊友，是跟她一起走到最後的同伴。
    所以……
    愛爾柏塔微微一歎。
    係統正豎著耳朵仔細聽宿主想明白了什麽。
    愛爾柏塔：“所以以後選隊友就要選蝙蝠俠。”
    係統：“……”
    ……
    大都會又是安逸的一天，天空碧藍無雲，在這座明日之城，天空中除了鳥和飛機外，還有一個抬頭就能看到的人。
    醫院走廊上，靠在窗邊的醫護人員問自己的同事：“有沒有人覺得最近總是能看到超人？”
    “噢，你這麽一說，我來接早班的時候看到超人送一個車禍傷員過來。”
    “我昨天也撞到超人送一個急病患者過來。”
    一個年輕的護士說：“超人連貓咪都會救，這些不都很正常嗎？”
    護士長插了一句話：“是很正常，問題是路上撿到的醉酒的人隻要不是酒精中毒，優先應該送去的是大都會警局，而不是醫院。”
    “你們看對麵的樹上，”有護士說，“超人？那是超人嗎，他在跟一隻小鳥說話？”
    小啾的一天很簡單。
    早起先巡視一遍醫院周圍，告訴附近的鳥雀誰才是這裏的老大。
    等待恰飯。
    去啄一下藏在樹上睡覺的貓咪的尾巴。
    等待恰飯。
    去逗一下迷路的汪星人。
    等待恰飯。
    有飼主的鳥生就是這麽充實。
    但這個和平的上午，就在它跳到樹上尋找今日的幸運貓咪玩伴時，頭頂壓下一片黑影，高大的氪星之子落在了它的麵前。
    紅色披風浮於半空，克拉克朝小啾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嗨，你好。”
    克拉克認識時光鳥，在過去的記憶裏，這小家夥一直陪在女孩兒的身邊。它似乎擁有操控空間和時間的能力。
    他知道它總在醫院附近玩，這天聽到小絨球溜出來，就買了一袋子甜點過來投喂小絨球。
    克拉克拿出一隻焦糖布丁：“要來塊甜點嗎？”
    這個人想幹什麽！小啾的豆豆眼瞅瞅眼前的布丁蛋糕，又警惕地望望超人。
    白色絨球拍拍翅膀，往遠離超人的樹杈上跳了跳，拿走！作為一個有飼主的小啾，它是不會輕易被外人誘惑走的！
    “你不喜歡布丁？”克拉克在手裏的麵包袋裏又翻了翻，“那奶油甜甜圈呢？”
    地心引力是往下墜的，但小啾此刻卻覺得它不受控製地向往超人方向飛。
    可小啾最終還是別過了腦袋，它怎麽能向一個甜甜圈投降呢？
    克拉克：“我還搶到了一份熔漿巧
    克力，這個你喜歡嗎？”
    在克拉克又拿出巧克力時，時光鳥再也沒能忍住，一頭紮進了巧克力盒中。
    “啾啾啾！！”事先告訴你，賄賂我是沒用的，我是不會替你向飼主傳口信的！
    克拉克倒沒想讓小家夥傳什麽口信。除了那次j誤連上的通訊外，沒人會再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調看愛爾的情況，克拉克也隻會偶爾注意一下女孩兒的心跳聲，確保她的安全。
    隻不過她一直在休息，好像也沒有什麽幫她做的事。
    於是沒有探視和接近的機會，對女孩兒的關切都轉移到了這隻小絨球身上。
    白色絨球的羽毛跟在巧克力裏滾了一遍一樣。
    嗯……這小家夥果然很喜歡甜食。克拉克算算這個月工資，沒問題，除去日常開銷這個月還有半個月工資能用來投喂它！
    “怪不得超人這兩天總往醫院跑。”瞭望塔裏，神奇女俠摸著下巴看著鋼骨調出的醫院附近監控。
    戴安娜想了遍她去過的味道不錯的甜品店，大步走向傳送裝置回地球。
    鋼骨見後想了想，沒急著加入投喂的隊伍，而是給一天到晚想著揍盧瑟的沙讚發去了這個消息。
    正在便利店打工的比利：懂了！
    他立即給便利店老板申請這周工資提前結算，又向家裏的兄弟姐妹請求援助。
    他的姐姐瑪麗問道：“你要湊錢買什麽？”
    比利：“買鳥食！”
    於是這天，換了身方便出行的灰色外套，考慮著去一趟紐約的愛爾柏塔正想著怎樣離開醫院。
    玻璃窗上傳來一道悶響。
    愛爾柏塔回頭看到了半天不見蹤影的小啾。
    它滑落到窗沿，像往常一樣想要從愛爾柏塔給它留的玻璃縫裏鑽進來，但這次鑽到一半……
    它卡住了。
    出門前還是一小隻的白鳥此刻肚子滾成了個球，快要趕上它戰鬥時的體型，小爪子像是支撐著站著都費力氣。
    用了半天力也沒鑽進來，小啾困惑地眨眨眼：“啾？”
    愛爾柏塔：“…………”
    誰對我的小鳥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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