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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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太過著迷的後果,就是大家不得不麵對一份帶著糊味的粥。
蒼木窘迫地捂住臉“非常抱歉!”
“哈哈,誰看見那麽美麗的景致不會失神呢。”桂木寬容地笑了笑,就著醃漬好的小菜幹掉大部分,抹了抹嘴,前往踏韝砂進行巡視。
蒼木和梅草草用過早飯,將鍋碗洗涮完畢後,便照舊開始每天日常。
備製藥材,抄錄整理病症,接待前來求診的病人,教附近孩子們認字……
隻是與以往不同,蒼木有意躲避著梅。
她也不知怎麽了,一見到梅的麵容,心髒就忍不住急促跳動,麵頰跟著發熱。
大概是,天太熱了?
蒼木點點頭,確信。
於是中午的飯食,便額外多了一碗清熱解暑的綠豆湯。
梅對沒見過的飯菜總是抱著一種新奇嚐試的態度,她姿態優雅地捧起碗,小小抿了一口,恍然讓蒼木以為自己位於什麽不得了的正式場合用餐。
大概嚐到了甜味,梅的眼睛不自覺地彎了彎,蒼木有些得意,盡管梅表現得對任何口味一視同仁,但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瞞得過家裏的廚子呢,她早就發現了,吃到甜食時,即使不說話,梅的肢體也會更舒緩些,無聲且細微地表達自己的喜愛。
每當這時,蒼木也會覺得自己對梅的了解更深一分。
雖然梅看上去如白紙般單純,對世界萬物都懷著一種淡淡疏離感,卻不能因此就忽視了她。倒不如說,正因如此,才要懷著12分的細致與耐心去摸索她的喜好。
喜歡吃甜食的梅,感覺更可愛了些呢。
不過,即使蒼木一直持續探索,梅的喜好還是寥寥無幾、屈指可數比如說甜食、小孩子、花朵、音樂,今天的舞劍也能算作一個,除此之外就隻剩……
她。
蒼木心中“咯噔”一聲,缺了根弦的腦子總算想到了些什麽可能性。
梅該不會……喜歡她吧。
不不不,怎麽可能呢!梅那麽單純別說是什麽細致感情了她連混進爐灰裏的豆子都挑不幹淨整個人就是完全的缺心眼子!!一定是她太陰暗太齷齪太自以為是太狹隘了才會把梅無暇的心思故意曲解!!!
一定是這樣的!!!
“好甜,好涼。”梅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空碗,看得出她對這飲品是非常喜愛了,這並不奇怪,畢竟蒼木為了迎合她的喜好,在梅那碗裏加了格外多的糖。
她吃這麽多糖不會蛀牙嗎?這樣說起來,以後早晚的刷牙要好好監督了。
蒼木的思緒飄得很快,她已經適應如今這種繁忙的生活,和以往並無不同,隻是從前腦子裏是對未來的擔憂,擔憂明天能不能吃上飯,在哪裏可以過夜……
現在是操心切實的生活,讓她有種回到曾經福利院的感覺,但和那又不完全相同,在院裏的時候她是隻需要讀書和被安排的小孩,即使她早慧成熟,在大人眼中也依舊是個孩子,明明清楚一切卻幫不上忙的感覺格外無力。
現在她終於長大了,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蒼木為這種忙碌而感到發自內心的滿足。
飄飛的思維被唇邊觸感拉回,蒼木下意識地張嘴咬住勺子,回過神才意識到,是見她久久不喝的梅自發端起碗在喂。
蒼木的臉一下變得緋紅,她匆匆忙忙將那勺湯咽了個幹淨,丟下一句“我去忙了”就頭也不回的跑出房間。
人偶困惑地舉著勺子呆愣在原地。
是,不好喝嗎?他試著嚐了一口,不甜,的確不好喝。
人偶收好碗,小心端著它們來到廚房,片刻之後,被聲響驚動的蒼木習以為常地來給梅收拾殘局。
怎麽說呢?蒼木對梅是大家小姐的猜測,除了梅長得漂亮,氣質尊貴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梅在生活方麵簡直一竅不通,屬於俗語中那種“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人。
隻是這句話在語境裏是用來形容那種四體不勤的懶人,但對梅而言,完全是另一種緯度上的——她是真不知道油瓶倒了要扶。
以上這個例子在她眼中,大概和花朵的花瓣飄落一樣,都屬於一種自然景觀吧。
光是疊被子,蒼木就教了她一個上午,從此以後,每次疊被子,梅都牢牢按著蒼木教導的步驟,一絲不苟地重複操作,連角度都分毫不差。
從某種意義上來看,梅的確是位名副其實的花瓶廢物美人了。
這本應該是很讓人唾棄的事,畢竟如果再漂亮也老是添麻煩的話,換作誰都無法忍受的。
但,以上的結論放在梅那張臉麵前,就統統不成立了。
她與生俱來的的尊貴氣質和超凡脫俗的美貌,隻能讓人產生一個念頭——“這種人就不應該沾染凡塵”
梅的存在就好像文學上的超凡形象,完全地與現實分離了,比起活生生的人,她更適合當一個純粹意義的象征。
而讓這種的美人去幹活,不會有人指責她笨手笨腳,隻會想到供養她的人是多麽廢物,才使得如此美人迫於生計,涉足世俗。
蒼木利落地將地上的碗碟撿起,他們家很窮,之前的陶碗被梅不小心摔完了,現在用的都是那位木匠送的木碗,怎麽摔都不怕。
廚房裏除了各式廚具,還放了一大一小兩個木盆,人走在其中難免有些局促,木盆彼此裝滿水,蒼木在大的那個裏麵撒上硝石,利用它溶解時的吸熱特寫來製取冰塊,今天中午的綠豆湯剛剛放裏麵鎮過。
這天氣實在是折磨人,不吃點涼的未免難過。
就連這段時間的前來問診的患者,中暑比例也顯而易見地增加了。
蒼木思來想去,幹脆抓了些藥材,分成每日的分類,團足一大包,托人給礦工們和踏韝砂的桂木送去。
前者要冒著日頭工作,後者更是時時刻刻靠近爐火,還有桂木所在的軍營每日都要操練,這些藥材用水熬成一大鍋,每個盯著喝上一碗,別的不說,至少休息時間和補充水份是有了。
畢竟踏韝砂還有隨行的軍醫,但八醞島那邊,中了暑還不是要她來醫治。況且兩島相距甚遠,把人扛過來要走那麽長一段無遮蔽的海灘路,反而加重了病情。
連製取冰塊的方法和材料,蒼木也一同寫上去了,不過桂木的回複很快,第二天晚間便有他的親衛送來回信。
桂木大大表揚了一番她的細心周到,也表示送去的藥材很有用,今日士兵們操練的情況明顯好上不少,人更有精神頭了,隻是製備冰塊就不必分薄你的材料了,他們這裏有個原神,神之眼是冰係,一人製造的冰塊足夠所有人用了。
信紙上的字她都認識,可原神,神之眼是什麽玩意?是這裏製冰的官職嗎?和“淩人”一個意思?
“神之眼啊!那蒼木姐你可算問對人了。”虎太郎清了清嗓子,示意周圍嘰嘰喳喳的小夥伴給他留出說話的空間“神之眼是非常非常厲害的東西,它代表著神明的注視,有了它,人們就能自如地使用這個世界的元素力了,而擁有神之眼的人,被稱為原神。”
以防話語不夠直觀,虎太郎還特地帶著蒼木去看他發現的冰霧花“蒼木姐你看,這個叫冰霧花,它是能運用冰元素力的植物哦,你以後碰見了可要小心,萬一被凍住就麻煩了。”
“……”
虎太郎疑惑“蒼木姐,你怎麽不說話?”
蒼木抹了把臉,長舒一口氣“我記住了。”不就是玄幻世界觀嗎?早就知道這一點了,要適應。
虎太郎難得遇到一個對這些基本常識一無所知的大人,他興高采烈地和蒼木講述著他對神之眼的向往,後者聽得神情恍惚,但也因此收獲了更多消息。
元素力,神之眼……
直到第二天上午,做家務時,蒼木還在想著這事。梅幫她把酒壇從廚房搬出來,下意識被問了聲。
“梅想要什麽樣的神之眼呢?”蒼木問。
梅困惑地歪了歪頭,穩穩地把懷中30斤重的酒壇放到地上,看得蒼木歎為觀止。
雖然自己也能抱動,但絕不是她這般輕鬆自若。
“不是說獲得神之眼的人會強大很多嗎?”蒼木湊過來掀開封口的紗布,一邊跟梅解釋“如果我也有一個的話,以後我們出去是不是會安全很多呢。我覺得火很方便,用起來也很簡單,要是有了的話,以後生火就不需要小心保存火種了。”
“雷也很不錯啊,可以用來電人,還能急救和備製氧氣什麽的,但元素力和電是同一個東西嗎……”
“聽桂木說稻妻外麵的海亂鬼很多,還有賊寇海盜什麽的,啊!聽說還有最近非常出名的赤目百穗鬼,說他是了不得的大海盜呢,雖然這個名字有些奇怪啦……”
她們的日常多半如此,蒼木在說,梅靜靜聽著。
蒼木似乎很害怕寂寞,而梅又性格安靜,兩人獨處時,就隻好由蒼木來說,說得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會惹人厭煩時,再猛地停下,整個院子立刻變得格外死寂。
這個時候去看梅,看到她隻是疑惑而沒有討厭,蒼木才會舔舔嘴唇,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一下。
現在她就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頭去看手中的酒壇。
他喜歡這個笑容,盡管有時候聽不懂蒼木的話,她總會冒出一些奇怪詞語,說著他不知道的東西。
但人偶喜歡聽,因為他知道,在蒼木所描繪的未來中,無論如何都有彼此的身影。
“米酒釀好了!”蒼木發出驚喜地聲音“要嚐嚐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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