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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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裏,脖子上自願戴著為了限製異能暴走的枷鎖,身穿黑色衣服的白發少年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邁向了那一扇熟悉的大門。
三年半前,他從這處地獄中獲得了來自首領的救贖,將深陷入淤泥不停掙紮的他、絕望無助的他、瀕臨失去理智的他拉出泥潭。
而現在,他已經是遊擊部隊的一員,也能在枷鎖的限製下,掌控名為“月下獸”的白虎形態異能力。
是時候該和過去做個了斷了,白發少年選擇了他生日的這一天,月日,是該撕裂這痛苦的源頭,將那位折磨了他許久的男人,狠狠地撕碎在這片土地上,連帶著他兒時在孤兒院中獲得的痛苦與悲哀,一起陷入地獄,被冥河的血水,將那男人的罪孽衝刷幹淨吧!
是誰曾經在幼年時躲在黑暗的角落中,苦苦祈求那個男人放過他?
又是誰流幹了眼淚,麻木地被獨自一人關在地下室幾天幾夜?
傷痕累累的過去,高大的身影,都是他恐懼的源頭
他,中島敦,該做出決斷了。
隻是在試圖推開這扇院長室的大門時,中島敦想起了首領對他說的話。
「絕對,不可以——,敦君。」
這句話猶如魔咒一般,縈繞在他的大腦中,無限徘徊,就如同他脖子上的枷鎖一般,牢牢拴緊著他,使他難以衝破對新生的渴望。
中島敦苦笑了一下,事到如今,為什麽還要想那麽多呢?已經違背了首領的命令,安排好部下做好了一切準備,今天晚上,所有聯絡通訊手段都無法被傳遞出這個孤兒院內,他一定要趁今天殺死那個男人!
甚至,為此他可以不惜違背他所尊敬的首領的命令!
他猛得踹開了這扇大門。
隨後他抬頭,就看到了令他目眥欲裂的身影。
“真遲啊”
為什麽對方可以這麽平淡地說出這句話,就仿佛好像等待他的到來一樣?
為什麽對方能夠那麽冷靜?
他——不怕死嗎?
院長站在他的對麵,臉上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甚至對他扯開了一抹微笑。
然而這個笑容,在對方眼中,是來自魔鬼的嘲諷,勾勒起了他記憶深處的悲憤,中島敦失去理智地衝了上去——!
為什麽——!你可以笑得如此沒有負擔!
你可否還曾記得那個在你手下,哭得如此絕望的男孩?!
中島敦麵目猙獰,右手化作巨大的虎爪,一拳往院長的麵門揍去。
孤兒院外,奈奈和織田作之助見到沒有鎖門的外圍,直直衝了進去,跑到院內唯一有一絲光亮的屋外,那正是院長的辦公室!
裏麵正發出著稀裏嘩啦的動靜。
織田作之助將奈奈護在身後“奈奈你先往後退。”
他側著身體,一個猛撞直接撞開了大門,然後才發現其實根本沒有鎖門。
奈奈從他身後探出個腦袋,兩個人對眼前的這一幕怔住了。
院長的身上流著好多血,腦袋上被揍了一拳,整個人失去知覺地倒在地上,而在他上方,有個如同白色死神一般的少年,不、應該稱呼他為歹徒,抬起虎爪欲往對方頭上繼續揍去。
這是異能力事件!
兩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對方是異能力者。
奈奈和他互相對視一眼後,織田作之助眼疾手快掏出懷中的手槍,朝那名四肢白虎化的歹徒開槍射去,而仿佛失去了理智的歹徒見有人阻止他殺人,於是把怒氣對準了織田作之助,兩個人搏鬥了起來。
而奈奈則是趕緊給院長周圍下了一層結界,防止對方再一次突襲過來,然後一隻手掏出厚藤四郎短刀作防衛狀,一手掏出手機準備喊救護車。
結果無論如何,手機上的信號依舊連不上,她急得滿頭大汗,朝著搏鬥中正處於上風的織田作之助喊道“織田先生,手機沒有任何信號,很可能是被歹徒屏蔽了!我出去找個有信號的地方打電話,這裏就拜托給你了!”
織田作之助抽空回複了句“好”後,又開始和對麵那位半人半虎的歹徒搏鬥起來,兩個人暫時處於焦灼局勢,誰也奈何不了誰,織田作之助勝在有強大的戰鬥經驗和過硬的戰鬥技術,以及他那預知型的異能,導致他能夠遊刃有餘地處理對方的攻擊。
而對方則是擁有強大的恢複能力和攻擊力,所以兩方人馬突然呈現出拉鋸戰的局勢。
織田作之助看到自己打出的子彈,能夠被對方的恢複力排異出來,他略微苦惱地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不傷及對方性命的情況下將對方完全製服。
奈奈衝出了孤兒院門口,她又看到了周圍停放的車輛,輪胎幾乎全被破壞掉了,連自行車的輪胎都不放過,那位歹徒真是做了充足的準備,完全要將院長置於死地。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想道不行,按照院長的出血量,喊來普通的醫務人員根本救不回來,隻有請晶子小姐幫忙拯救他的生命了。
但是,這個信號的屏蔽範圍是多遠啊!
奈奈往外一直跑著,手機上的信號依舊沒有顯示出來,她漸漸地感到絕望。
直到——
前麵出現了一輛開著前照燈的車,從車上下來三個人,而其中的一男一女非常警惕地看著她,那位長頭發的西裝女性手持著槍,把槍口對準了她,而那位橘色長發的男性則是擺出了攻擊的姿態。
倒是最後那位身材修長的男人,左眼纏著繃帶,一頭黑色卷毛,穿著長款黑色風衣,從車上下來後,就沒有露出任何攻擊性地表情來,而是緩緩地向奈奈走過來。
奈奈一眼認出了她是自己原本任務目標的摯友太宰治,還有另外一位叫中原中也,那位女性好像沒見到過不知道是誰。
她曾在織田作之助的身上吸取過教訓,歲的織田作之助會在武裝偵探社入職,那麽原本現在按時間線來說,歲時太宰治就入社了,但是和摯友相差了歲的他,為什麽不在武裝偵探社呢?所以目前應該歲的太宰治會不會可能不在相同的陣營?
看到對方一身漆黑的裝扮,奈奈幾乎確定了對方應該還留在港黑,特別是旁邊的中原中也的存在,再一次加深了奈奈對他在港黑的肯定。
他們來這裏是幹什麽的?
不過——,已經沒有時間想那麽多了!
不管怎麽樣,她都要試一試,她想救院長的性命啊!
於是,奈奈顫抖著肩膀,往太宰治麵前走了幾步,懇求道“我是孤兒院裏的孩子,院長被歹徒給打傷,性命危在旦夕,所以能不能用你們的車將院長送去能救治他的人的家裏!或者你們的手機能夠連到信號嗎?!真的拜托你們了!”
“喂!女孩,離他遠點!”中原中也臉色一凝,身上冒出了紅光。
而另外一位女性的手槍已經上膛。
“中也。”太宰治攔住了對方,“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輕舉妄動。”
“你這個——,哼!”中原中也不爽地別過頭,但是依舊非常警惕地待在原地不動。
“去帶回敦君吧,中也。”太宰治沉聲道。
“絕不可能!我的主要職責是保護你,現在隻有銀在你身邊,是你說的隻要帶我們兩個出來。”中原中也聽到對方的話,直接臭著張臉拒絕,“你想回去懲罰就把我關進地牢吧,我絕對不可能把你一個人放外麵。”
“”太宰治輕輕歎了口氣,於是隻好選擇了將車開進孤兒院,再把傷員帶出去。
然後奈奈回到孤兒院內後,立馬衝著門口喊著“織田先生!有輛車可以把院長送到晶子小姐那邊!事不宜遲請幫忙抬一下院長上車!”
奈奈沒看到,在她喊出“織田先生”這個稱呼後,車子中坐著的太宰治,瞬間詫異地抬頭看向車窗外,隨後緊緊握著拳頭,將指甲都快摳進掌心中,他好像忍耐著什麽,又拚命將它壓製下去。
織田作之助已經把歹徒打暈了,被他找了根結實的繩子捆綁住。
奈奈跑進去解開了結界,然後織田作之助把人小心翼翼地搬上了車。
而到車上後,織田作之助好像嗅到了一絲來自黑暗的氣息,他皺緊眉頭,看了看受傷的院長,又看了看奈奈,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他瞥了眼後座的男人,隻見對方側著頭,隻能看到張側臉,對方的半張臉藏入於黑暗中。
“銀,你下去看著他。”中原中也原本一直等待太宰治的命令,結果等了半分鍾也沒有指示,隻好由他來安排中島敦的處理事項。
被叫做銀的女性從駕駛座上下來,點了點頭。
而車上現在隻有五個人了,織田作之助提出他認識醫生的地址,必須趕緊將傷員帶過去救治,然後他接手了當司機的這一重任。
還好這輛車是三排座位,足夠五個人坐下。
“那個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們,這次真的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忙了!”奈奈在這片寂靜的車內環境內開口說道。
中原中也選擇不說話,因為他有些尷尬的想到把人打傷的人,正是他們港黑的人員。
而太宰治則是從他們上車開始就從沒說過話,他表現得很自閉,甚至都能看得出對方一直在往車內的角落裏挪著,從頭到尾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側著臉看向窗外。
於是這氣氛就尬住了。
還是織田作之助認真地替奈奈解了圍“是啊,你們幫了大忙了,謝謝。”
從織田作之助開口後,太宰治又死死地捏緊自己的風衣,他的嘴唇微微開合了一下,下一秒又緊緊咬住牙關。
“啊!有信號了,我馬上打電話給晶子小姐!”奈奈驚喜地望著手機。
原本還在內心做激烈鬥爭的太宰治,經過這番打岔,長長的睫毛煽動了幾下,微微垂下眼簾,像是放鬆似的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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