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陪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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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蘇陽輝準時敲響了房門。
來的不光是他,還有一個我沒見過的陌生人。
“這是我發小,劉天明。”
我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習慣性的打量起他的麵相。
看樣子是個老實人,無災無難的,平平淡淡一生,挺好。
“你就是蘇陽輝說的那個大師吧,幸會幸會,現在我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一個人身上了。”劉天明說著緊緊抓住了我的手,渾身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激動的,正在微微發顫。
我尷尬的笑了笑,“先去看看情況吧。”
上了車,劉天明跟我說起了展會的事情。
古屍失蹤這事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館長為了盡可能減小損失關閉了展館不允許人進出。
所以我們這一趟也隻能去安保公司調取一下受雇以來的監控。
雖說隔著一道電子屏幕看的不仔細,但對我來說也是大差不差。
我又不是警察,就算現場有什麽痕跡我也看不出來,不如看監控來的實在。
車子停靠在安保公司外,劉天明帶路去了他的辦公室,幾天的監控都保存在他的私人電腦裏。
“先看看古屍失蹤那天晚上的錄像吧。”我坐在椅子上,劉天明站在一旁調試著。
很快,屏幕中就有了畫麵。
監控從晚上十一點開始,那時畫麵還是正常的,還能清晰的看到展館大門的鎖閃爍著紅燈,是已經關鎖的意思。
那兩具古屍正擺放在中央,其他展品圍著古屍放置。
可能是因為古屍太大,沒有像其他展品一樣用玻璃罩鎖起來,隻是用一條紅帶子圍住了四邊。
然而過了半個小時,監控畫麵突然閃爍了幾下,接著就是霧蒙蒙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了,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畫麵轉到監控最早恢複的正常的時候是古屍失蹤第二天早上,畫麵又恢複了之前那樣清晰,可中間的兩個古屍不見了。
紅帶子還完好無損的係在台柱上,展館大門仍然是紅燈。
“真是奇怪了……”我拄著下巴喃喃自語道。
這憑空消失的古屍太詭異了一些,怪不得網上會傳的那麽離奇。
“晚上值班的安保怎麽說的?他沒發現不對勁嗎?”我轉過頭看著麵色凝重的劉天明問道。
劉天明咬著嘴唇,想說又不敢說。
“那天晚上……我問過值班的安保,是不是他晚上打盹了沒注意到。他卻很肯定他晚上根本沒打盹,但到底有沒有發現異常他也說不上來,問他這段時間他在幹什麽他也說不上來。就好像……沒有那天晚上的記憶一樣。”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難以想象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而此時的劉天明卻支支吾吾的,似乎想說些什麽。
蘇陽輝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示意他有什麽話趕緊說,劉天明這才開口。
“大師,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當初接這活的時候我就心煩意亂的,好幾天晚上睡不著覺,而且還特別容易生氣。要不是因為對方開的價格實在是太高了,我都不想接這個活。”
我沒懂他說這些話是想表達什麽,隻是怔怔的盯著他,不知道說些什麽。
下一秒,劉天明彎下腰,趴在我耳邊說了句悄悄話。
“大師……你說我們是不是……撞鬼了啊!”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我冷靜的實話實說。
誰知道我這一句話給劉天明嚇了個半死,臉刷的一下就白了,腿都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蘇陽輝看他這幅樣子趕緊把他扶到一邊坐著,又安慰他說不要緊。
我又重新播放了一遍視頻,目不轉睛的盯著監控畫麵。
這一次,我還真有了些發現。
我看見監控下方放著的展櫃裏麵是整套的衣冠,保存的十分完好,沒有一點灰塵。
衣冠上的刺繡都是用金絲縫至的,時隔多年就連針腳走向都十分清晰。
旁邊放著的是一套完整的七竅塞,這東西是古人下葬的時候用於堵住七竅的。
古時人們相信人死後身體裏還會有一股人氣,隻要用七竅塞堵住七竅,屍身就不會腐爛,跟口含玉一個道理。
曾有句話說“金玉在九竅,則死者為之不朽”,所以七竅塞都是用玉做的,在那時也隻有皇家和王侯將相才配使用。
除了衣冠和七竅塞,其他的展品就是古時尋常能見到的瓷瓶,古畫什麽的,沒什麽稀罕物。
有七竅塞在,我隱隱覺得這些東西可能都是陪葬品,而且還是同一時期的。
這些東西無論是配色還是花紋都極為和諧,就像那七竅塞上裝飾的花紋與畫軸相似,畫軸的顏色與瓷器相似一樣。
“其他的展品都是哪來的你知道嗎?”我問蘇陽輝。
他搖了搖頭,一臉茫然,“怎麽了?其他的展品有問題嗎?”
“依我看,這些東西像是從墓裏盜出來的陪葬。對了,展會主人就是館長嗎?”
蘇陽輝和劉天明一聽我這話又嚇傻了,久久沒有反應。
“怕什麽,陪葬,又不是殉葬,快說!”我不耐煩的大嗬了一聲,蘇陽輝這才哆哆嗦嗦的搖了搖頭。
“館長隻是負責把展館租出去,保護好展品,展會主人不是他。”
也對,從墓裏出土的東西見不得光,主人當然不能太放肆。
不過這人也真夠奇怪了,明知盜來的東西危險,他居然還敢大辦展會,吃了豹子膽了。
但這一切也不過是我的猜想罷了,說不準這些東西就是贗品呢。
我沒那個眼力,看不出真假,鑒定古董這活兒老道士可沒教給我。
“那你們能聯係到展會主人嗎?”我問道,不把這人找出來,恐怕沒辦法找到真相。
辦公室內沉寂了一會兒,劉天明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嚇我一激靈。
“我找館長問問吧,他肯定能聯係到。”
我點了點頭,現在也就這一條路能走了。
劉天明拿著手機出去打電話去了,隔著門都能聽見他嘰裏咕嚕的說話聲,聽著館長不太想把展會主人的聯係方式給他。
過了好一會兒,劉天明回來了,從他垂頭喪氣的模樣我就知道,聯係方式肯定沒要到。
“館長說他不能泄露展會主人的隱私,不過可以從中間幫我們聯係,待會他就過來。”
我有些無奈,沒想到找個人還這麽麻煩。
又是好一陣漫長的等待,我們在辦公室點了外賣,吃完了中午飯館長才姍姍來了。
館長是個年紀約莫四十幾歲的男人,名叫趙成。
進門聊了幾句後,我便叫劉天明問他有關展會主人的事。
趙成歎了口氣,把他知道關於展會主人的事兒全都說了出來。
他說展會主人是通過郵件聯係到他的,兩人到現在連個電話也沒打過,錢和展品都是網上交易的。
這次展會趙成能賺不少錢,因此格外看重這次生意。
展會主人還說隻要趙成不透露他的信息,他可以將一半的門票錢全都給趙成。
但現在出了變故,趙成為了找回古屍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對於展會主人,趙成知道的事還是無意中聽別人說的,因此知道的也不多。
他隻知道這人二十年前去了一趟東南亞,回來以後就成了富豪。
有錢後他開始大肆收藏各種古玩,他自成這些展品也隻是他收藏的冰山一角。
此人出手闊綽,很快就在古玩屆打響了名聲,有時沒人看得上的東西他卻願意為之一擲千金。
隻是他從不以真麵目示人,每次出麵都帶著一個黑色的麵具,穿著一身黑袍,就連男女都辨不出來。
可奇怪的是,這家夥的黑袍明明能遮住他全身,他卻非要露出一隻戴著白手套的右手。
久而久之,這人就有了個綽號,人稱鬼手。
“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其實我也不想讓劉老板賠這麽多錢,但是他不賠就得我賠,我實在沒辦法,要能找回古屍當然是最好的。如果你們有把握,我能幫的都會幫。”
說完,趙成緊張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表情既心酸又無奈。
我看他黑眼圈極重,想必這兩天也沒睡好。
我拍了拍趙成的肩膀,安慰道,“我有把握追回古屍,但你得幫我個忙。你給鬼手發郵件,告訴他這邊的事你做不了主,叫他過來解決,否則你就不管了。”
趙成不知所錯的看著我,很顯然,他並不能百分百相信我,也不敢跟鬼手放狠話。
他捏著手機的手都開始微微顫抖,天價的賠償金,就算把他和劉天明的命賠了都不夠。
“你現在隻能相信我了不是嗎?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我不管了就是。”
我雙手抱在胸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悠哉悠哉的翹著二郎腿。
趙成一看頓時慌了,“我發我發”,他慌慌張張的拿出手機很快編輯了郵件發送出去。
對方很快給出了答複——
“我已經回東南亞了,這邊的事怎麽處理我不管,有了結果我才會回來,到時該賠償賠償。”
這家夥,倒真能耐得住性子,兩具古屍失蹤,他還真不怕惹出什麽亂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