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三河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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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了玨跟我說這些要幹什麽,反正我得先跟他表明了我的意思。
    “咱們明天中午通車就走,這事兒跟咱們沒關係,能不找麻煩還是別給自己添堵了。”說完,我拍了拍了玨的肩膀。
    他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能躲躲還是躲躲。但你看那個楊嘉垚,她還挺來興趣的。”
    一提到楊嘉垚,我一個頭有兩個大,不過想著她下午已經看到了屍檢結果,隻要沒人再招惹她,想必她也不會再執著於此事了吧。
    “沒事,到時候我讓安琪兒勸勸。”
    又聊了幾句,了玨就招呼我趕緊進屋。
    我看他像是要出門,就問幹什麽去,了玨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晚上我看安琪兒沒吃什麽東西,怕她晚上餓……”
    我一愣,轉而明白了他的意思。
    “呦?對人家有想法?”我胳膊搭在他肩膀上,一臉看戲的表情。
    了玨雖然長的有點顯老,可也到了成熟的年紀,還長著一副英俊的麵孔。
    都說男人四十一枝花,了玨這朵花離綻放還早著呢,不得趕緊找個護花人?
    安琪兒吧,我了解不多,這姑娘不拘小節,也是個合適的人選。
    了玨買吃的去了,我剛準備回屋,卻看見馬婆婆的屋子亮著燈,窗戶的倒影裏能看出她好像在祭拜什麽。
    我心裏納悶,就走了過去。
    馬婆婆看我來了熱情的把我迎進了她的屋裏,我謊稱是睡不著陪她解解悶的,馬婆婆聽我這麽說倒很是樂意。
    我瞥了一眼她方才祭拜的方向,那是一麵掛著大紅大黃的堂口。
    一張擺著魚肉果子的供桌,一台八腳蓮花爐,五尊人腦袋大小的仙像。
    “您還信這些呢?”我轉頭看著馬婆婆笑了笑,不自覺觀起了她的麵相。
    然而我觀著觀著,馬婆婆突然麵露凶相,一個蟒蛇的臉突然朝著我張開了血盆大口。
    我嚇了一跳,趕忙揉了揉眼睛,再看馬婆婆卻毫無異常。
    “小夥子,你能看懂吧!”馬婆婆朝著堂口努了努嘴,臉上的表情似乎說明她已經洞察了我剛才的想法。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不好意思馬婆婆,我之前見識過一點兒,衝撞你了。”
    馬婆婆身邊有師父,可樣子挺厲害,我不敢再輕舉妄動。
    “沒事兒,我是出馬的。”馬婆婆起身點了杆煙,擱在了堂口,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麽。
    所謂的師父,便是她的頂頭仙家。
    隻是這老太太立了堂口,也不知道辦沒辦手續,能不能瞧事兒。
    這辦手續,一定要開馬拌,剁馬鎖。還得參星拜鬥,討封掛號,升天表地表,有了跟師父的緣分,師父才會教授本事,開堂立口。
    “馬婆婆,你到底是幹什麽的呀。”我多嘴了一句。
    馬婆婆沒介意,反倒笑了笑,跟我說,“我二十歲的時候就出馬了,一輩子都是替人看事瞧病。現在年紀也大了,折騰不動嘍!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大仙就走了,隻是給我留了一個道。”
    看來馬婆婆年輕的時候給大仙伺候的不錯,就連人家走了都留了一手,怕馬婆婆遭人算計,怪不得我參不了她的相。
    出馬在東北一帶盛行,跟我也算是大半個同行,我也了解一些。
    這一行當沒什麽稀奇的,倒是將就繁多,也少有害人的邪法。
    起初我還以為白虹茹的死跟馬婆婆有關係,這麽看來是我多慮了。
    不一會兒,了玨回來了,買了不少熱乎的飯菜。
    見我在馬婆婆屋裏,就在這開了桌,張羅著一起吃點。
    楊嘉垚和安琪兒很快也下來了,兩人規規矩矩給馬婆婆問了好上了桌。
    飯桌上了玨這眼睛一直往安琪兒那瞟,不過人家並沒注意,隻顧著吃著自己的飯。
    我看著倆人隻覺得好笑,一路前行還有不少時候,我也沒點破了了玨的心思,怕被安琪兒拒絕了鬧的尷尬。
    吃過了飯,我們幫著馬婆婆收拾幹淨,剛打算回屋,馬婆婆卻把我們攔住了。
    “夜裏你們早點睡……”說著,她從堂口把那杆煙拿在手裏自顧自抽了起來。
    “晚上有唱戲的,你們可千萬別出去。”說這話的時候,馬婆婆的嗓音極為低沉,詭異的語氣讓我們幾個都極不舒服。
    安琪兒率先笑了笑,開口道,“唱戲的?我還沒見過唱戲的呢,馬婆婆,你這麽說是不是太小氣了。”
    話音剛落,馬婆婆眉間一皺,目光驟然變的狠厲。
    “這戲可不是唱給人聽的。”
    “不是唱給人聽的,那是給誰呀……”
    “鬼!唱的是鬼戲!”
    從古至今就有這麽一種說法,戲班子隻要一開了嗓,無論是刮風下雨都不能停下來。
    就算台下空無一人,這戲也得堅持唱完。
    因為民間都說,就算是沒有人聽,這戲……也得唱給路過的鬼聽!
    馬婆婆這話把安琪兒嚇了一跳,楊嘉垚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而我和了玨就相對好些了,這種說法我們之前也聽過,見怪不怪了。
    “村子裏死人了,鎮上的習俗,就是要日夜不斷唱足三天三夜的戲,把魂兒給送走。今天晚上是頭一天,唱的是鬼戲,明天白天才是唱給人的。白天人聽,夜裏鬼聽。”
    馬婆婆說這話也是為了我們好,怕我們出去衝撞了什麽。
    可我心裏還是好奇,“馬婆婆,就唱鬼戲的說法我聽說過。南方才盛行這一風俗,您是出馬弟子,怎麽還知道這些呢?按道理說,北方很少有唱鬼戲的說法吧。”
    馬婆婆抬頭看了看我,接著歎了口氣解釋道,“三河鎮有些特殊,這裏住的人南北兩方都有,不少人都是逃難來的,所以習俗比較雜,一言兩語說不清楚。”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後跟馬婆婆道了謝,帶著他們回到了我們的西屋。
    安琪兒轉眼就恢複了活潑的狀態,美滋滋的收拾著鋪蓋,楊嘉垚也沒什麽異常。
    也對,這倆人本就是國外回來的,對於東方民間的傳說自然不信。
    不過我還是說了安琪兒幾句,“這些說法你不信可以,但你必須尊重,特別是馬婆婆,她不是善茬。”
    我沒跟他們提起馬婆婆的身份,不過了玨這個眼尖的估計已經發現了。
    鋪好了炕,我們都上去休息了。
    安琪兒和楊嘉垚睡在一側,我和了玨睡在一側,中間用枕頭和被褥壘起了一道簡單的牆。
    我們又計劃了一下接下來的路程,明天中午飯後出發,約莫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到達目的地。
    稍作休息整頓,我們就開始大致規劃沙漏山的位置。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又到了深夜,我實在難捱困意,便張羅著關燈趕緊休息,剛一沾枕頭我就沉沉睡了過去。
    鍾表哢噠哢噠的聲音太助眠了,我睡的很沉。
    馬婆婆家的火炕舒服的很,我累了一天的腰總算是能舒展開。
    然而我正睡得香的時候卻感覺有隻手在輕輕推我的後背,我掙紮著眯著眼一看,是我旁邊的安琪兒。
    我困的眼都睜不開了,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透過窗子能看出外麵還是黑夜,約莫半夜十一二點的樣子。
    “外麵在唱戲,咱們出去看看吧!”安琪兒小聲嘟囔了一句。
    我一聽,心中的不耐煩和怒火瞬間蹭的老高。
    大半夜給我叫醒就為了出去看戲,而且馬婆婆之前已經明確說過叫我們晚上不要出去,我也跟她解釋過為什麽不行,這女的一點也不聽勸!
    我困的心煩,毫不客氣的回了一句,“我沒告訴過你這戲是唱給誰的嗎?”
    安琪兒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我想去看的,是表姐!這世界上哪有鬼啊?什麽鬼聽戲,就是唬人的把戲。”
    話音剛落,我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可眼皮卻像山一樣沉重無論如何都睜不開。
    “你是沒見過別墅裏的紙人嗎?”
    “那就是戲法而已!魔術!”
    安琪兒昂著脖子,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咬著牙罵了一句,這種睡的正香時被人吵醒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好。
    “你們要去就去,要找死別拉著別人!”
    說完了這句,我直接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
    下一秒,還沒等我聽清安琪兒他們躺沒躺下,我就先睡了過去。
    睡夢中我隱約能聽到屋外唱戲的聲音,不過我實在是太累了,就像身上壓了一個沉重的石塊,腦袋昏沉沉的,上下眼皮像是縫上了一樣睜眼都費勁。
    “休把我當做了妖魔論,我本屈死一鬼魂。”
    哼哼呀呀的戲聲從窗戶飄進屋裏,縈繞在我耳旁,唱的應該是《烏盆記》。
    我聽著時起時降的戲聲,心跳逐漸加快。
    不知道為什麽,這聲音讓我心裏極度不踏實。
    我想讓自己稍稍清醒些卻又不能,像是鬼壓床了一樣難受,胸口還憋了一口氣,又壓抑又睡不好。
    都是安琪兒這個家夥!
    我又翻了個身調整了一下睡姿,現在時候還早,要是醒了怕就再睡不著了。
    然而就在這時,屋外唱戲的鑼聲突然震天響了一聲,好像是戲班子挪進了屋裏一樣。
    巨大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猛的直起了身,大口大口的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