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唱鬼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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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這會兒再仔細聽,屋外的唱戲聲仍是時有時無的。
難道是我剛才是在做夢?
我揉了揉累到發昏的腦袋,太陽穴傳來的痛感依舊清晰。
我下了炕,跑了趟茅廁,涼風吹的我稍稍清醒了一些。
屋外的月光比方才暗了不少,我發了會呆,突然想到了什麽趕緊衝回了房間。
我猛的掀開了了玨的被子,被褥裏空空如也!
安琪兒,楊嘉垚的被褥也是一樣!
大晚上的,這仨人跑哪去了?剛才我去茅廁也沒見著他們,難不成……
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升起,這仨人該不會去看鬼戲了吧!
肯定是安琪兒叫不動我就去找了了玨了!這家夥對安琪兒有好感,這麽好的機會肯定不好意思拒絕。
但是了玨也不是不知道這鬼戲的忌諱,怎麽能跟著他們瞎胡鬧!
這鬼戲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參與其中被看戲的孤魂野鬼發現,天亮了可就要跟他們一起回地府。
要是碰上了難對付的,估計天亮都等不到。
我氣的用力錘了一下桌子,先前的睡意一掃而空,隻剩下滿腔的怒火。
我看了下時間,三點,還有機會。
顧不上那麽多了,我拿著背包就出了院子。
外麵戲聲不斷,我聽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找了過去,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三河鎮中央的小廣場。
白天的時候我們路過這,當時我還仔細看了看,那時廣場中間就開始搭台子。
我還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沒想到是唱鬼戲。
戲台搭的簡陋,台下零星放著幾個小凳子,我打眼一看並沒見到了玨他們的身影。
我怕是看錯了,又走近了一些。
這麽晚了,他們除了出來看戲也沒別的地方可去。
我站在戲台對麵的一角,看著台上。
台子雖小,但唱戲的卻是全乎,敲鑼打鼓的樣樣不少。
而且這些人格外有精神頭,哪怕台下一個人都沒有。
又一聲巨大的鑔響聲,我渾身猛的一顫,發現那紙人的眼睛似乎正盯著我。
就在此時,我身邊突然刮起了疾風,一股腦的往我身上吹。
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唯獨戲台上的那幾個人顯得詭異至極。
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台下……估計還坐著我看不見的東西。
我從兜裏掏出一張符紙,點血作符含在了嘴裏。
“天上靈光,看也不見……九天玄女替我開眼!”
話音落下,我猛的眨了一下眼睛,一種火燒火燎的感覺直衝天靈。
開了陰陽眼,我再看向台上,卻發現那些唱戲的竟然是紙人!
紙人身上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臉蛋畫了紅,眼睛點了黑,甚至連嘴角都被撕開了。
他們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在台上蹦蹦跳跳的,嘴巴雖然沒張開,但聲音卻從他們嘴裏傳了出來!
這些東西都跟人一樣高,頭上還掛著各式各樣的裝飾,分成了不同的旦角。
每動一次,嘩啦啦的聲音就從他們身上傳出。
起初我還以為是風聲,現在看來分明是紙人在動發出的響聲!
此時這些紙人正齊齊的盯著我,那詭異的表情,可怕的戲聲似乎想要將我吞噬。
我渾身一哆嗦,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然而就是這一步,我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台下。
幾把小凳子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坐滿了人,不,不是人!
那些東西正專心致誌的看著戲台上的表演,我從背後看,那些人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旗袍、古裝、現代裝……什麽年代的都有!
我想繞到一側再仔細看看他們的模樣,卻又生怕從中看見了玨他們。
猶豫再三,我還是深呼吸了幾口氣,揣著惴惴不安的心小心翼翼的繞到了右邊。
那些東西的臉像紙一樣白,嘴唇烏紫,眼眶黑青,瞳孔中的黑眼仁就隻有黃豆一樣大小,其餘的全是眼白。
剛看見這一幕,我的胸口就像是被錘子重重的打了一下,雙腿一軟,差點栽倒。
突然,那些東西刷的一下齊齊的看向我。
下一秒他們的嘴角開始像耳根咧,笑的越來越可怕,越來越詭異。
這麽多鬼魂,一旦有個怨氣重的,今晚我就不可能從這走出去。
我開始後悔怎麽就把陰陽眼開了,怎麽就能招惹上這些看戲的家夥。
與此同時,台上的戲唱到了高潮,紙人的嗓子愈發尖利,鑼鼓聲愈發洪亮。
每一道聲音都在撥動我的神經,我實在沒法繼續在這待下去了。
那些東西的目光一道道打在我身上,我簡單掃了一眼沒看見了玨他們的眼,就趕緊裝作沒看見他們別過頭去。
誰知道下一秒,幾個小凳子突然被掀翻,那些“人”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一個個怒目死死的盯著我。
我實在受不了了,轉頭就跑,可我跑啊跑,跑了很久,那近在眼前的廣場出口根本就跑不出去。
過了老半天,我還站在戲台一側。
此時我已經累的再也跑不動了,隻能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心髒像是要跳出來了一樣。
鬼打牆!
又是鬼打牆!
看來這些東西是不打算讓我走了。
詭異的遠遠不止這些,我不經意一瞥,竟看見戲台上的花旦變了一副模樣。
我越看那花旦的臉越覺得熟悉,總覺得在哪見過似的。
就在我納悶的時候,花旦突然轉過了臉惡狠狠的盯著我。
對視上的那一刻我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眼前這花旦不是別人,正是中午我們看見的那個出.殯的女人,白虹茹!
怎麽會這樣!
情況不對,我掉頭就想跑,可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戲曲聲又響了起來,白虹茹隨著這聲音開始扭動起身體。
不多時,花旦腔從她嘴裏傳出,可她的雙唇就像那些紙人一樣一動不動。
“人生在世二十幾載,稍不慎我吊梁戲曲,可憐了小女孤苦一人無依無靠,臨了入土竟還把那棺材摔……”
白虹茹唱的聲淚俱下,若不是她的皮膚慘白,說不定我還會以為她是個活人。
一句唱完,鑔聲又是一響,白虹茹突然停了下來低著頭,長長的頭發垂到了胸前,渾身正不停的抖動。
我懵了,沒等我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一個男女混雜,空明又聽不真切的聲音從白虹茹的方向傳了過來。
“為什麽……為什麽!”白虹茹的聲音又哭又笑,我早已呆傻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為什麽不救我!”
白虹茹突然抬起頭,瞳孔正在迅速收縮,直到變成跟台下那些東西一個模樣。
兩行血淚從白虹茹的眼眶中緩緩留出,此時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眉頭緊皺,死死的盯著我,一遍遍問我為什麽,為什麽不救她。
“我好恨,我好恨啊!你,你好狠的心!見死不救,枉為人!為什麽!跟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白虹茹扯著嗓子尖細的嗓子,一瞬間她的脖子變得細長,還憑空多出了一根繩子。
我到吸了一口冷氣,趕緊從口袋裏翻符篆,可翻來翻去,我卻發現早就準備在兜裏的東西竟然都不翼而飛了!
“完了,這下完了!”
我一回頭,白虹茹已經“飛”到了我麵前。
她伸著手臂直衝我撲了過來,突然間台下的那些冤魂也猛的尖叫了一聲一起朝著我撲了過來。
我強迫自己趕緊跑,可已經晚了。
沒等我走出一步,無數道鬼手已經在我身上留下了爪印,五髒六腑劇烈的疼痛起來,像是有人硬生生想把它們拽出我的身體。
我拚命忽閃著胳膊想把他們全都趕走,但已經來不及了。
冤魂一齊撲在了我身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窒息感愈發明顯,我的腦袋愈發昏沉,很快,我就要變成他們中的一員了。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九死一生的無數次,怎麽就能死在這兒!
我奮力的掙紮著,可我掙紮的越是厲害,痛苦就更加明顯。
我的腦袋漲的像要裂開了,那些張牙舞爪的厲鬼一下一下撕扯著我的身體。
一陣劇痛傳來,我直接暈死了過去。
天地開始旋轉,我的五髒六腑都在攪動。
“啊!”
我猛的喊了一嗓子,一下子從炕上坐了起來。
周圍是一片漆黑,那些可怕的鬼魂和白虹茹都不見了。
我環視了一圈,這場景讓我熟悉萬分。
原來隻是一場夢,我根本就沒從這裏出去。
我長長的舒了口氣,心裏滿是慶幸。
屋外的戲聲還在時斷時續,可這會兒再聽已經不如在夢裏那麽可怕了。
“王魁今年二十五,桂英二十秋,”這會兒我依稀能分辨出唱的是《活捉王魁》。
我抱著頭緩了好久才冷靜了一些,隻是方才夢中那些恐怖的畫麵仍縈繞在我腦海中,久久不曾消散。
冷汗布滿全身,一晾在空氣中冷的很。
我趕緊躲回了被窩裏,然而一轉身,我渾身的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
我身邊了玨的被褥是空的……
緊張頓時充斥著我全身,我顧不得寒冷趕緊起身看了一眼另一邊,也是空的。
了玨他們竟然真的不見了!
我看了看鍾表,上麵的指針正好指向兩點鍾,正是我夢中驚醒的那個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