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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轉過頭去有些不解地看著他，隻見大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接著說道，“我們這活還沒幹完呢！等幹完再去吧！我們哥倆手裏沒錢，幹這活就抵給你的工錢了行不？”
    給我的工錢？
    我正納悶他們這是什麽意思，後知後覺才明白，哥倆以為我幫他們是要錢的。
    “我就去幫你們看看，就算是以後能幫上忙也一分錢不要你們的，放心吧！你們的工錢我照給！”我笑著拍了拍大壯的肩膀以作寬慰。
    “那不行！你要是真能給我妹妹看好，那你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們就算是賣血也得給你錢！”大壯說完這話臉都紅了幾度。
    我不禁為他的直率和實在感動，更是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替他把妹妹看好。
    可眼下，我要是不把大壯勸好，隻怕這哥倆心裏都會難安。
    “我幹這行當的時候師傅曾囑咐過我，家中若是有人落水惹事，叫我不要收錢。你要是執意報答，那我可就是違背師傅的厚望了。”
    這話當然是我編出來的，不過就算是為了積攢功德的善意謊言，不耽誤什麽。
    大壯一聽果然猶豫了，他不想放過這個給妹妹看事的機會，又不想白讓我辛苦，還不想叫我左右為難。
    思來想去了半天，大壯隻得訕笑著說道，“那我就提前謝謝大師你了，我妹妹這病拖拖拉拉也有很長時間了，你要是真能治好，我們請你吃頓飯總不犯什麽說道吧。”
    “行！那到時候我可得挑個最好的飯店，狠狠宰你們一頓！”我爽朗地笑了笑，大壯一聽也如釋重負露出了笑模樣。當即便一口答應了。
    “那咱們走吧？”我看著眼下時間還早，便想盡快去看看三妹的情況。
    走時大壯又將我攔住了，說無論如何都要幹完了活才行。
    我拗不過他們，隻得幫著哥倆一起收拾。
    一起忙活倒也快些，還沒到中午，我們便將店裏都收拾了個遍。
    此番也沒找到店裏有什麽奇怪之處，看來降頭師和圓藏還沒來得及往我這店裏頭使壞。
    這樣一來我也就放心了，許諾的報酬我還多添了幾張給了兄弟倆。
    中午我們隨便找了個館子簡單吃了一口，飯後大壯給三妹打包了剩餘的飯菜，我便跟著他們一起回了出租屋。
    他們住的那地方是個簡陋的二居室，三妹住一間，兄弟兩住一間。
    整體麵積不大，再加上房子老舊，租金也不會太貴。
    屋裏除了必備的生活用品外甚至連吃飯用的桌子都是外頭撿來的，一家人能省則省，隻擠在這麽個小破屋子裏，日子過得可想而知該有多辛苦。
    “三妹就在那個大屋，老二，你帶著小師傅去看看吧。”大壯一邊小聲地擺弄著手裏給三妹帶回來的飯，一邊招呼二壯帶我進屋。
    二壯點了點頭，帶著我進了屋裏。
    我原本以為三妹是暈著的，誰知剛一進屋就看見她瞪著血紅的眼睛盯著天花板，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嚇著了吧？唉……她一直都是這樣的。自從那天從水裏把她救上來，她很少有清醒的時候。你別看她現在是睜著眼睛的，但不管怎麽叫她也不會搭理。”
    正說話的時候大壯也拿著飯走了進來，兩人熟練地走到三妹床前將她扶起，一人捏開她的嘴往裏喂飯，另一個人則抬她的下巴輔助咀嚼，隨後還要幫她把飯順下去。
    我在一旁看著簡直驚呆了，難以想象這頓飯要吃多久。
    就連吃飯都這麽麻煩，更不敢想象三妹平時排泄又要多費勁。
    “讓你見笑了，其實這樣的日子我們都過慣了，但是我妹妹還年輕，我想讓她像個正常人一樣，痛痛快快的活一回。”說著，大壯別過頭衝著我苦澀地笑了笑。
    我不知道該怎麽勸他們，隻是傻傻地站在一邊手足無措，也幫不上什麽忙。
    等到他們喂好了飯，我走上前去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下三妹的狀態。
    她的皮膚上確實有大大小小的青斑，問起來那兄弟倆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還以為是肌肉不經常運動，或者是他們平時傷著三妹留下的。
    可我卻覺得有點不對，那斑痕又小又密，像是……屍斑！
    三妹是個好好的大活人，我摸她的脈雖然有些微弱，但卻也是跳著的。
    既然如此，這屍斑又是怎麽來的？
    接著我又扒開了三妹的眼睛看了看，她眼眶中滿是紅血絲，眼神暗淡無光，瞳孔不會放大縮小，眼球也不會轉，就算受到什麽刺激眼皮也不會開合。
    與其說三妹這是生了重病，不如說她是成了植物人更貼切一些。
    “怎麽樣？能看好嗎？”大壯和二壯兩人緊張地站在一邊試探著問。
    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取了香爐和三炷香，采了一滴三妹的眉間血融入香爐，再將香給點著。
    如此能熏她的上盤，若是有貓膩便會顯現出來。
    隨後我又取了兩張驅邪符貼在了三妹腳底，之後給她捂上了厚厚的棉被。
    隻要等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便可知道他家這忙與我是有緣還是沒緣了。
    大壯二壯雖然不知道我要做什麽，可兩人也很是放心，站在旁邊別說是開口說話了，就連大氣也不敢出。
    我們仨就這麽膽戰心驚的等過了這時間，隨後我招呼兄弟倆拿去了被子，我又將三妹腳底的符篆揭下來。
    隻見符篆背麵隱隱有黑色的痕跡，見狀我趕緊取了針，朝著三妹兩隻腳的腳底各紮了一針。
    一股濃鬱的黑血突然呲了出來，幸好我躲得快，不然就要沾到了。
    “這是怎麽回事兒！”
    見有異常，大壯再也忍不住驚叫一聲，趕緊湊了過來。
    我歎了口氣，猶豫許久還是將真實情況告訴了他。
    “隻怕你妹妹根本就不是生了什麽病，而是中邪了。”
    “怎麽可能！”
    大壯很顯然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我們在村子裏的時候找神婆子看過，她說沒事啊！”
    “你再想想，你們去找神婆子的時候有沒有什麽異常的情況。”
    我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大壯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
    “我們當時去找她的時候她就支支吾吾不肯說，求了她半天叫她仔細看看，她也隻是說沒什麽事，回去靜養就好了。”
    既然都到這份兒上了，我也不再留情麵，直接說道，“我估計她已經看出來不對勁了，就是不肯告訴你們。”
    “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大壯二壯兩人都紅了眼，兩人都不敢相信害三妹變成這樣的竟然是當時村裏的人！
    依我看，三妹現在的情況很像是身體裏寄宿了一個死魂，也就是民間說的魂上身。
    這中邪雖說是小事，可一旦長時間不處理就會釀成大事。
    死魂會想盡辦法占領主人的身體，驅散主人的靈魂，到那時可就難以回天了。
    神婆子很顯然是知道這件事的，可大家明明都在一個村裏住著，她為什麽不肯說呢？
    “我知道了！”一旁的二壯突然喊了一聲。
    “神婆子之前有個女兒就是被淹死的！她是不是想要自己女兒借屍還魂，所以才害我妹妹，不肯說實話！”
    二壯的這一句話立馬點醒了大壯，兩人便將神婆子女兒之死一事仔仔細細地講給了我。
    早年神婆子有個女兒也是在這個年紀落水溺死的，正好就是馬雯芝回家時路過的那條水路！
    也就是在神婆子的女兒淹死之後，那江上才修了一個吊橋。
    這麽說來二壯的懷疑就十分有道理了，很有可能就是神婆子從中作梗！
    “那現在怎麽辦？我回去找那個神婆子去！”大壯急了，立刻就要訂票回家。
    我和二壯合力將他攔住，勸了老半天才叫他冷靜下來。
    “大師，你看我妹妹還能救回來嗎？”大壯拉著二壯跪在地上，眼看著就要掉眼淚了。
    別的我不敢說，這驅個邪魂我是再擅長不過了。
    當即我便給兄弟倆打了包票，肯定會叫她妹妹徹底醒過來。
    隻是邪魂在她身體裏已經住了這麽久了，幾乎占據了她的意識，貿然驅除肯定不行，說不定還會損了馬雯芝的魂魄。
    想來想去，我隻想出了一個最妥帖的辦法——替馬雯芝請尊神仙上身。
    隻要身體裏住了仙家，不怕仙家趕不走那邪魂！
    “辦法我倒是有一個，就是看你們兄弟倆肯不肯答應。”
    大壯二壯一聽，立馬點頭答應。
    “你們先別著急，我說的這辦法是要給三妹請神仙立堂口，後半生都要好好供奉著仙家。那仙家當然也會幫她的忙，替她把身體裏的邪魂驅出去。”
    我這麽一說，兩人真的猶豫了。
    東北那邊的胡黃白柳灰比我們這地要邪乎得多，也不是那麽好管的。
    隻見大壯猶猶豫，許久後開口問，“那我妹妹後半生是不是就成了神婆子了？”
    我一笑，答道，“當然不是，要想當神婆子，可是要立手續的。請仙上身也就是保著肉體和靈魂，作為交換，你們需要好好供奉人家。這可能是救你妹妹唯一的辦法了。”
    一聽說再沒其他穩當的法子，這兄弟倆也顧不上考慮太多，當即便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