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黑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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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鬧出人命,便想將他送去醫院。
可轉念一想,這店裏隻有我們兩個人,萬一楊大軍醒後反咬一口說是我害的他,那我可真是百口莫辯了。
左右權衡之下,我還是撥打了急救電話。
隨後將楊大軍依靠著牆放好,離開了西街。
上車以後我一直在琢磨著楊大軍暈倒以前的那句話,他說有人要殺他,又說什麽黑無道。
難道他是想說要殺他的人就是黑無道嗎?這黑無道又是什麽東西?
本來我已經快要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了,偏偏楊大軍暈的不是時候。
回了店裏以後我又是琢磨了好一陣,可非但沒解決我心中的問題,反而使那團迷霧越來越濃了。
黑無道是什麽?寫信的人為什麽非要經過楊大軍的手告訴我師傅的所在?師傅真的在橫水鎮嗎?
想到這,我趕緊拿起電腦搜索了這個地點。
發現這橫水鎮是東北一處較為偏僻,沒經過規劃的鎮子。
我不敢相信師傅竟離我那麽遠,更不知道那裏到底是等待著我的師傅,還有一個巨大的陷阱。
現在唯一知道真相的楊大軍已經進了醫院,我隻能等他醒來再去問問。
當天下午,我便借口是楊大軍的家屬溜進了他的病房。
此時楊大軍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靈魂一樣虛弱,一看就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而他看見我來了以後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他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嘴巴一張一合的想要說些什麽,卻始終沒有開口。
“你別著急,慢點說。”我這句話一來是在安慰他的情緒,二來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楊大軍聽後果然慢慢冷靜下來,正當我以為他就要開口說出真相時,隻見他突然雙目圓瞪,大喊了“救我”兩個字後便眼睛一翻,徹底沒了呼吸。
我愣住了,不明白他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很快外頭的急救人員進來把我趕出了病房,我大腦一片空白走出了醫院。
可就在這時,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似乎明白了他那兩個字是什麽意思。
我和楊大軍不過是今天的一麵之緣,可他卻像是早就認識了我一樣,對我的到來絲毫不感到意外,甚至十分自信地把那封信交給了我。
這隻能說明,楊大軍跟給我寫信的人很可能是一夥的。
不管怎麽樣,他們既然肯告訴我師傅的下落,在我這兒就不是壞人。
而之所以寫信之人要經過楊大軍告訴我師傅的去處,或許……是想讓我救他一命。
他們可能已經察覺到了危險,所以才想讓我去保證楊大軍的安全。
隻可惜我去晚了一步,楊大軍還是沒救回來。
不過這些也都隻是我的猜想,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麽樣的,恐怕隻有我親自去一趟橫水鎮才能知道了。
回到店裏以後我手忙腳亂地收拾了許多東西,凡是用得上用不上的全都帶著的。
取了些現金之後,我便趁著夜色出發去了東北橫水鎮。
粗略估計從我這到橫水鎮需要三四天的時間,我知道不能一直熬著,否則等到了我也就沒剩下什麽力氣了。
開了一夜車,第二天天亮我便就近下了高速,走公路到了一個小城市打算休息一天再趕路。
簡單吃了些東西我便倒頭就睡,直到傍晚天擦黑時才醒過來。
我揉了揉昏沉沉的腦袋,起身檢查了一片信紙,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心裏才踏實了些。
外頭的煙火味道順著窗戶縫飄了進來,我的肚子也不爭氣地咕咕叫著。
看著時間已經一天了,我也確實該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
“老板,來碗麵。”
旅店附近的飯店不少,我隨便找了一家坐下來。
等麵的功夫,我一直看著門口,滿腦子想的都是師傅。
突然間一個小男孩的身影闖入我的視線,他看上去約莫十歲左右,穿著一件髒兮兮的寬大白襯衫,打著赤腳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或許是感應到了我的視線,他轉頭看向我,接著竟站住腳直勾勾地盯著我出神。
我還以為是他在看別人,可轉頭看了看,整個餐館隻有我一個人。
我衝著小男孩招了招手,他也衝我笑了笑,就像對麵的是幾年未見的故友一樣。
我覺得奇怪,剛要出門跟男孩說說話,麵條卻在這時上來了。
我實在餓得受不了了,便先吃起了麵條。
男孩也沒走,就蹲在街邊的垃圾桶旁邊,左顧右盼沒人之後,他迅速從垃圾桶裏掏出了一袋剩下幾口的麵包狼吞虎咽起來。
這一幕看得我心裏發酸,然而我剛要招手示意他過來吃飯時,街轉角處卻走來一群高個子的小孩。
他們三五成群,手裏拿著新款玩具,穿的衣服也是幹幹淨淨。
看見男孩兒的第一眼,走在最前麵的那個孩子便笑了起來。
“你們看,傻小子又在撿東西吃,咱們過去看看他吃什麽好吃的呢?”
說著,幾個孩子笑著一蹦一跳走了過去。
方才說話那個剛一靠近男孩便抬腿踢了他一腳,男孩吃痛蜷縮在地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嘴裏咿呀呀地喊著疼。
“呦,傻子還會喊疼呢?你學狗叫三聲,我就給你買個麵包怎麽樣?”幾個孩子蹲在地上戲謔地挑逗著男孩。
後者似乎是被欺負爬了,他緩緩爬起身蹲在地上不敢出聲,可憐巴巴的眼神不斷在他麵前的幾個孩子身上遊走。
路過的大人對這樣的情況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每個人都像沒看見似的直徑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麵對孩子王的羞辱,男孩死死地咬著嘴唇不敢開口。
然而他的這一行為卻徹底激怒了那些孩子。
他們毫不客氣地將男孩推在地上,用刺耳的胡言穢語罵著他,還從他手裏奪過了那塊本來就少得可憐的麵包,狠狠踩在了腳下。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站起來衝著他們大喊的一聲,“喂!幹嘛呢!”
那幾個孩子一看有人替他撐腰,便紛紛朝我做了個鬼臉之後跑了。
“唉,你不該管他的。那些孩子天天欺負他,要是有人阻止,他們隔天就會欺負得更狠。”
“說起來那個男孩也是個苦命的,不知道怎麽來了這,也不跟別人說話,別人給他吃的也不要,天天撿垃圾過活。”
麵館老板在我身後勸著,我卻一點兒也聽不進去。
“再做一碗。”我拍了一百塊錢在桌子上,隨後朝著男孩跑了過去。
“我帶你去吃飯好嗎?”我盡可能讓自己笑起來看得和善些,畢竟老板說他不吃別人給的東西。
誰知道男孩兒竟衝我笑了笑,隨後毫不猶豫地站起來跟我走了。
進了麵館,老板端出了麵條擱在了男孩麵前。
他想說什麽,最後卻還是歎了口氣走開了。
我能看出男孩麵前的這一碗麵條加了量,或許這是老板表達善意的唯一一種方式了。
“快吃吧。”我衝著男孩揚了揚下巴,他點了點頭,接過筷子吃了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我試探著問道。
不知道為什麽,我看這孩子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近,好像以前在哪裏見過似的。
男孩抬頭看著我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
哦,原來他沒有名字。
“他們為什麽欺負你?”我繼續問。
男孩依舊是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他是不想說還是不知道,總之這一幕看得我心裏酸酸的,甚至有了一種想帶他回長安的衝動。
可是我不能。
此行去橫水鎮很是凶險,我甚至都不敢保證自己還有沒有命回來。
如果我能成功帶回師傅,那我一定也會把他帶回去。
師傅一直都希望自己的衣缽能有人繼承,我覺得這個男孩跟我有緣,甚至都想教他這套本領。
我不知道這種情感是從何而來,或許……這就是大部分人所說的上輩子的緣分吧。
男孩吃麵吃得很慢,他似乎不太會用筷子。
可就算是被燙到了他也絲毫不介意,依舊費力地握著筷子吃著碗裏的東西。
突然,男孩一個不小心弄掉了筷子。
他似乎很害怕被我責罵,那雙髒兮兮的手來回搓著,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我寵溺地摸了摸他的頭示意他不要緊,接著彎腰想要撿起筷子。
然而這一看,我卻發現男孩腿上有一個跟信紙上一樣的印記!
是那個天平,我絕對沒有看錯。
我立馬將男孩從凳子上抱下來,蹲下檢查著他腳踝處的印記。
那個符號像是被人畫上去的,雖然已經被灰塵擋住,但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是誰給你畫的?”我指著他腿上的天平問道。
誰知男孩在聽到我的問題後突然變了臉色,先前他臉上的那抹童真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是一臉的理智與冷靜。
可不過是幾秒鍾的功夫,他臉上的神情又恢複了平常。
男孩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坐回了凳子上,吃著麵條。
我沒催他,隻是坐在他對麵看著他吃。
等到他總算是吃完了,我才嚐試著再度開口問了一遍方才的問題。
“無。”
“道。”
男孩緩緩突出兩個字,卻瞬間擊穿了我的神經。
我極力壓製著心中的情緒,生怕嚇到他。
誰知這一次,男孩卻主動開口說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