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黑白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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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我還沒睡醒便被劉寡婦院子裏養的雞的慘叫聲吵了起來。
    我想出門看看外頭是什麽情況,不料正巧看見劉寡婦手中的刀割向了那隻不停撲騰的雞的脖子。
    可她那把刀實在是太鈍了,割了好幾下才有血噴出來。
    然而不等劉寡婦拿盆接血,那雞竟然直接掙脫了她的手,吊著僅剩一半的脖子在院子裏到處跑。
    我趕忙關上門躲回了屋裏,隻聽院子裏雞飛狗跳的一陣撲騰,一邊是那雞的慘叫聲,一邊是劉寡婦的叫罵聲。
    我雖然是見過人家殺雞的,卻從沒見過這麽血淋淋的場麵,當即就覺得胃裏一陣翻江鬧海,渾身都不自在。
    “小畜生,往哪跑。”外頭傳來了劉寡婦的聲音。
    我透過窗子往外看去,隻見劉寡婦渾身是血,身上沾滿了雞毛,手裏死死地抓著那隻雞的脖子。
    鮮紅的血順著她的手縫一滴滴流下來,那隻雞的脖子雖然已經耷拉下來了,身體卻還在撲騰著。
    劉寡婦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轉頭看了我一眼,邪性地一笑,接著站起身來。
    我以為她是要去拿刀給這隻雞一個痛快,誰知道下一秒,她竟高高舉起了手臂,狠狠地把那隻雞往地上砸。
    一下……兩下……
    直到那隻雞徹底沒了動靜,劉寡婦這才停手,而此時院子裏已經滿是血跡。
    濃鬱的血腥味順著門縫鑽了進來,我卻是一眼都不敢往外看。
    我原以為劉寡婦是個柔弱的,現在看來她跟地獄裏的惡魔簡直沒什麽兩樣。
    她舉起那隻雞抖了抖,確定它不再動彈以後轉頭衝著我笑了笑。
    我趕忙轉過頭去,有意避著她的目光。
    許久之後,聽外頭沒有了動靜我才敢轉過身來。
    然而下一秒,我卻發現劉寡婦並沒有離開。
    此時她的臉緊貼在窗玻璃上,沾滿血跡的手在窗戶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盡管現在是大白天,劉寡婦反常的舉動還是把我嚇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這時大門口傳來了動靜,是白老大來了。
    他剛一進門就被院子裏如同修羅地獄般的場景嚇了一跳,接著他踮著腳走了過來。
    看見劉寡婦手裏還死死地握著那隻雞,白老大嫌棄地咂了咂嘴,“大白天的,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麽樣子了。”
    劉寡婦一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瞬間便將血滴給揉搓開了。
    “待客。”她緩緩吐出兩個字,接著又直勾勾地看向我。
    “算了算了,先別弄這些了。跟我出去一趟,大家夥找你商量點事兒。”
    白老大說這話的時候有意壓低聲音,似乎是不想讓我聽見。
    可我還是立刻反應過來,他們要商量的應該就是儀式的事情。
    很快,劉寡婦便收拾好了自己跟著白老大走了。
    他們前腳剛走,我便緊隨其後出了門。
    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商量出來個什麽。
    橫水鎮小巷遍布,我跟在他們後麵七繞八繞地來到了一個小廣場。
    那裏聚集著好幾個麵露難色的人,他們應該就是昨天參加儀式的那些人。
    白老大帶著劉寡婦走進小廣場,一群人嘰嘰喳喳地商量起來。
    我躲在外頭不敢進去,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可轉念一想,現在白老大不在家,我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去他家找找?
    想到這,我急忙原路返回,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找到了村長家。
    他家的大門口掛著一麵八卦鏡,旁邊還掛著一個意見箱,一定就是白老大家沒錯。
    眼下四周無人,我先是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確認裏頭沒人後才敢推開門走了進去。
    白老大家的構造要比劉寡婦家簡單許多,隻有一個大屋和一間柴房。
    大屋的門並沒有上鎖,我抓緊時間走進去,開始翻動起家裏的物品,想要找些線索出來。
    白老大家的東西十分雜亂,可大多都是一些生活用品,沒什麽稀罕的。
    我找了半天也沒什麽收獲,反倒是給我自己累得靠在牆上連連喘作氣。
    休息了一會兒,我撐著牆起身,打算繼續找找。
    可我這手剛一碰到牆上的一幅畫,卻一個趔趄栽進去差點摔倒。
    仔細一看,這麵牆上掛著的那幅畫後麵竟然是空的!
    我把那幅畫摘了下來,隻見牆壁上有一處壁龕,裏頭放著一本牛皮紙書和幾封信。
    我拿起那本牛皮紙書翻看了幾頁,發現裏頭有“黑無道”“白無道”的字眼,想必跟儀式是有關的。
    仔細閱讀後,我終於明白了楊大軍和男孩口中的無道是什麽意思。
    原來從古上有一幫名為地獄使者的幫派,他們生來沒有靈魂,如同行屍走肉,卻能夠在陽間生存下去。
    他們跟正常人長得一樣,甚至有跟正常人無異的情感。
    可他們不會死,隻會變老。
    因為他們沒有三魂七魄,不被地府接納。
    等到這些人老到一定程度,就會清楚的感受到肉體帶來的折磨。
    他們想要改變現狀,便隻有找到跟自己一樣的人,完成獻祭儀式,食用有功德之人的心髒來為自己塑造魂魄。
    傳說心髒的主人功德越滿,他們塑造的靈魂便會更加純潔。
    這樣一來,就算他們死後入了地府,在輪回中也能謀得好的下輩子。
    而橫水鎮中的所有人都是靠著這種卑劣的手段重塑了靈魂,還是已經成功了的。
    這些人已經在這居住了上百年,他們跟正常人一樣結婚生子。
    隻是如果父母一方是無靈魂之人,那麽孩子要麽缺三魂要麽缺七魄,也要用同樣的辦法讓他們的孩子變成正常人。
    一代接著一代,就這樣,橫水鎮人們的祖先定居在了這裏,逐漸壯大出了橫水鎮。
    起初他們隻是通過盜墓來滿足自己的私欲,可隨著橫水鎮的人數越來越多,有功德的人已經不夠了。
    他們便開始殺戮,更甚至於直接衍生出了一個替他們做事的“賞金獵人”。
    橫水鎮的人會支付他們高額的報酬,以換取自己所需的心髒。
    而這世界上凡事都有黑白兩麵,日子久了,有很多正義的人意識到了不對勁,他們大多數人也是地獄使者口中有功德的人。
    這些人自發成立了組織,他們穿著黑色長袍帶著白色的麵具,稱自己為“黑無道”。
    橫水鎮的人為了對抗他們,便與之相反,在每次儀式的時候都會穿著白色長袍,戴著黑色麵具,稱自己為“白無道”。
    兩夥勢力已經鬥爭了許多年,可猶豫“賞金獵人”插手,黑無道往往無法一擊擊垮白無道。
    了解到真相以後,我不禁為三界之中的迷霧所感歎。
    我從未聽說過還有這一類人,更沒聽說過這世界上居然還有沒有靈魂的人。
    現在看來,劉寡婦的兒子樂樂很可能就是這樣的人。
    他們的儀式也是為了借用我師傅的心髒,來替樂樂重塑靈魂。
    怪不得楊大軍遇害,劉寡婦的丈夫也遇害了。
    隻怕他們都是被這些人所利用,被迫貢獻出了生命,供白無道達成目的。
    這種儀式太過邪惡,有了靈魂的人自然會懼怕天神的降罪。
    黑無道之所以找上了我,或許也是想借著我師傅的由頭,替他們排除異己吧。
    此時此刻,我隻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無底的深淵,渾身都不住的顫抖著。
    牛皮紙筆記已經看過了,剩下的那些信裏說不定還會隱藏著更加重要的消息。
    然而還不等我拆開信封,外頭就想起了說話的聲音。
    不好!白老大回來了!
    我下意識看向窗戶,可那已經被柵欄封上了。
    眼下隻有門口能出的去。
    我趕緊將畫掛回了原位,急著往門口走去。
    誰知我剛攥住門把手,白老大的聲音便已經飄到了門口。
    此時我與他隻有一門之隔,我實在不敢想象,下一秒他推開門發現我在他家裏會怎樣對我。
    更何況聽著聲音,他身邊還似乎跟著別人。
    環顧四周,白老大家隻有那個一人多高的衣櫃能夠藏人。
    我毫不猶豫的打開櫃門鑽了進去,死死的捂住嘴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很快,屋門被推開,白老大跟昨天晚上儀式中抬棺材的那兩個人走了進來。
    三人有說有笑,可剛一進屋,白老大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我透過衣櫃的縫隙往外看,不經意間跟白老大對上了眼。
    我的心跳似乎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極度的緊張感更是叫我渾身都在冒冷汗。
    好在白老大似乎並沒發現我,就在我思索著該怎麽應對時,白老大突然轉頭跟那兩個壯漢說起了話。
    “這兩天你們可得照顧好劉寡婦,我看她精神像是出了問題。要是她徹底瘋了,咱們也沒必要把這麽好的東西留給她兒子。”
    白老大口中那個“這麽好的東西”指的應該就是我的師傅,看來橫水鎮的人也不是一味團結的。
    兩個壯漢點了點頭,隨即搬了小凳子坐了下來。
    我幾乎絕望。
    這個衣櫃對我來說還是有些窄,我蜷縮在裏麵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好在並沒有過太久,白老大家院子門口就傳來了敲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