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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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消費電子和家用電器個別類別,金尚的態度有點矛盾,既希望能夠維持健康穩定的營利,又不希望太過暴利。
    國內市場規模太大,哪怕是細分領域,一旦做成功,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短時間內賺錢的速度就會相當快,吸引業內業外大量的資本湧入,野蠻無序的生長,會快速透支潛力,喧鬧一番後,隻落下一地雞毛。
    前世的經驗教訓,給了金尚十分明銳的前瞻眼光,不過,這一世的情況還稍微有點不一樣。
    許多本應該快速被淘汰的東西,依然有很旺盛的生命力。
    比如錄像帶錄像機,磁帶,黑膠唱片等影音錄製、存儲和播放設備,哪怕已經有了更加先進的替代品,老家電依然還有比較頑強的生命力。
    金尚和李萱新裝修的溫泉別墅裏,就配備了最新升級改良的錄像機,還有一台比較新潮的家用多功能台式音樂播放器。
    年輕人喜歡新東西,上了年紀的老前輩,還是比較懷舊的。
    學習機就是個變種的遊戲機,它針對的市場是幼兒早教,但有一點,和家用遊戲主機是不一樣的,遊戲機需要討好的是廣大青少年玩家,而學習機需要討好的對象是學生家長。
    除了少數真的熱愛學習的孩子,有哪個會真的想要一台所謂的學習機,而不是一台遊戲主機?
    做出合格的產品不難,找準目標客戶也不難,可如何確定宣傳營銷策略,就需要豐富的經驗和過人的智慧了。
    這個世界的情況和前世大不相同,市場並不是明明白白擺在那裏的,買得起所謂“學習機”的家庭,很可能並不需要它,而是更願意花錢請家教,需要“學習機”的孩子,父母也不容易下決心買沒有經過市場檢驗的“學習機”。
    金尚就覺得自己做的今夕聊天軟件,哪怕早了兩三年,起步階段明顯比“小企鵝”要順利太多了,唯有一點,競爭對手明顯要更加強勁,要不是金尚皮糙肉厚,扛得住,還真不一定能在一年多的“拉鋸”裏幸存下來。
    有一段時間沒見麵的梅逢春和方樺,李萱把前女生部的好友李蓉,以及同學殷牧野喊出來聚一聚。
    “那……我去和唐瑜商量一下時間安排,稍後整理發過來。”
    室內場人並不是特別多,今天是工作日,悠閑消遣的比較少。
    不論如何,金尚也拿了北船機電三十幾萬的年工資,算上簽字報銷,總計約五十多萬,對一家正在爬坡階段,一度經營困難的知名企業來說,待遇挺好了,反正是個甩手掌櫃,也沒做太多事,雖然不太多,在一九九六年的當下,不少了。
    在掌握了冰刀平衡後,金尚花了大半個小時,勉強能像模像樣地滑行了,就是不太熟練,拐彎和停止也十分費勁。
    如果不找準自身定位,順利立足,再多花裏胡哨的東西,也難改失敗的結局。
    昨天下午,天氣還很陰沉,好像要下雨,到了今年上午,就變成風和日麗的大晴天。
    小金本人對很多運動都有所涉獵,可對溜冰卻比較陌生,前些年倒是試過在露天場地溜旱冰,摔過幾次後,也勉強站得住了。
    “先把手頭的事情做完,然後去一趟北船機電,業績說明會暨投資者見麵會,要去露個麵。”
    同樣的東西,換了環境,境遇也完全不一樣。
    哪怕是“甩手掌櫃”型的董事長,該做的事,該擔的責任,一點也不能含糊。
    不要以為見識過“小霸王”的成功,就認為自己親自下場做,會穩賺不賠。
    好在公司股票今年表現很不錯,業績關鍵數據也拿得出手,不乏亮眼之處,今年應該能順利取得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
    目前,北船機電一切順利,運轉良好,就是洪仁全即將退休這一點,讓金尚感到有些憂慮,要是能再頂個三五年就好了。
    ——
    十一月二十二日,小雪,星期五。
    市中心一家新開的室內溜冰場,金尚和一眾小夥伴來此消遣。
    和黃漪漪聊了一會,對方大概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後,金尚停下了說教。
    “確認清楚!上半年股價漲了很多,下半年總體平穩,二級市場有人賺就有人虧,淨利潤很少,象征性分紅都困難,投資人被低迷的市場折磨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點起色,大多顯得有些心浮氣躁。”
    忙碌了半個月,將諸多被耽擱的事辦完後,金尚難得給自己放了個假。
    初冬的暖陽,曬在人身上,還是很舒服的,就是氣溫有點低,小風吹著,略有點涼。
    上市公司是公開企業,要履行必要的披露義務,從上一份年報發布到現在,已經過了快一年了,得給投資人一個交代,身為董事長的金尚,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尤其是年底,如何讓年報通過財務審核,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
    相比之下,顯得比較瘦弱的殷牧野,倒是很擅長滑冰,大跳,旋轉以及急速變向什麽的,十分瀟灑。
    雙腿太過用力,有點累的金尚停下來,靠在場邊暫歇,帶著厚厚的毛絨手套的方樺從遠處走過來,還沒靠近,就扔過來一罐熱乎乎的苦咖啡。
    “謝謝!”
    金尚探手摸兜,準備給錢,方樺漫不經心地擺擺手。
    “不用客氣,托你的福,我現在也算是小有積蓄了,幾瓶飲料還是請得起的。”
    小金也沒有客氣,拉開易拉罐,美美地喝了一口,提神解乏。
    “商家還挺貼心,天冷了,自動販賣機裏還有熱飲料,前些年都沒見過。”
    “噱頭罷了,也就個加熱保溫,不值一提。”
    方樺笑著回應道,
    “一直以為你什麽都懂,無所不能,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露了怯,溜冰技術很一般嘛,平衡能力掌握不好?”
    “不會,我不僅僅足球踢得好,還會一些特別的玩意,比如踩高蹺,那玩意比溜冰難多了,我也玩得轉,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滑冰容易失控。其實,我在滑雪場玩高台速降都能勉強秀一秀的。”
    金尚也不知道為什麽,不管是室內還是室外,冰刀還是滑板鞋,似乎都有點棘手。
    倒不是完全不會,而是稍微上點難度就有點手忙腳亂。
    “熟能生巧,還是太玩得太少了的緣故吧。”
    “大概。”
    李萱就表現不錯,悉心教了金尚一會,就讓男朋友自己摸索,自己去遠處運動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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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像場地中央的那些年輕有活力的小夥子大妹子們一樣風馳電掣,金尚還需要好好練練。
    見對方輕快的麵容下麵,隱藏著一絲別樣的情緒,金尚不由得問道:
    “今年最後一張專輯發布後,你就要退出小馬紮樂隊了,怎麽……有點不舍?”
    “多多少少有點,也還好。隻是不在一起以樂隊的名義玩音樂了,又不是斷交,老死不相往來。”
    這是方樺自己的決定,其他人也不好多說什麽,金尚原本的計劃,是將小馬紮樂隊再穩定經營兩三年,再逐步單飛,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除非方樺和梅逢春考研進修,否則,遲早要做出抉擇。
    “你的綜合能力很強,在團隊裏,屬於多才多藝的全能多麵手,如果不是梅逢春的音色特別,老天爺賞飯吃,你才是第一主唱的不二選擇。”
    雖然沒有明說,金尚也感覺到了,方樺並不排斥舞蹈,但並不想往唱跳的路子上走,而是想當一個純粹的歌手。
    音樂才是專業飯碗,跳舞隻是業餘愛好以及減肥手段,方樺分得很清楚,也明了自己的內心。
    如果繼續待在小馬紮樂隊,方樺就隻能當一個掩藏在梅逢春光芒下的綠葉,永遠是陪襯。
    金尚伸出手,握拳和對方的拳頭碰了一下。
    “單飛了,也有合作機會,不在一個團隊,也是曾經共事的戰友,有什麽需要的,隨時提。”
    “不會跟你見外的。”
    重組後的小馬紮樂隊,方樺和張鵟的定位,其實是有些重合的。
    小馬紮樂隊到底不是S.H.E,不是三個主唱的女團,即便是S.H.E,定位也是有差別的,同樣的歌詞,你我他都能唱,誰多幾句,誰少幾句,誰負責顏值擔當,誰是唱跳全能,誰唱功最好,都是有考慮的。
    如果說一首勁歌熱舞,方樺唱九十五分,跳八十分,張鵟的唱就隻有七十五分,但跳舞的表現力能超過八十五分。
    整體而言,方樺更佳,但張鵟來當主唱,也不是不行。
    短時間內,以突出梅疏影這個絕對主唱,問題不大,長此以往,對方樺和張鵟的發展是不利的。
    既然是樂隊組合,就遲早有解散的一天,金尚打算將小馬紮樂隊做成品牌,當其中的成員“有序畢業”,其實是好事。
    關於將來的打算,方樺和梅逢春已經聊過好幾次,大家心裏都有數了。
    正在談話輕鬆進行的時候,進口傳來一陣響動,緊接著,一個熟悉的麵孔出現,正是結束了今年最後一場巡回演唱會的戴義琴,旁邊還跟著一個高高瘦瘦的小夥子,正是南大彪的兒子南憲傑。
    “這邊這邊。”
    見金尚招手,兩人快步走過來,期間,戴義琴婉拒了好幾個索要簽名的粉絲靠近。
    “就這麽走進來,居然沒人堵你?”
    “在外麵就換了輕便的衣服,有助理幫忙,問題不大。”
    這個時候不是周末,不是法定節假日,還真沒多少人在上午來滑冰消遣。
    兩名姍姍來遲的人抵達後,大家再次興致勃勃地下場,金尚也不甘示弱地邁步向前。
    一個小時後,看著耀武揚威還做著鬼臉滑行遠離的南憲傑,金尚不由得氣笑了。
    從小到大,十多年了,金尚都是“別人家的孩子”,南大彪沒少拿小金來激勵南憲傑,可是,在叛逆的小家夥眼中,金尚就是無時無刻在打擊他,卻又沒法反駁的高山,今天,終於找到一項比“阿尚哥哥”要擅長的領域了,小夥子著實得意得不行。
    揉了揉被摔得有點生疼的老腰和尾椎骨,金尚齜牙咧嘴一番後,幹脆脫掉了冰刀,盤膝坐在場邊休息。
    舒爽地滑了幾圈的戴義琴摘掉防風眼鏡和絨線帽,優雅地甩了甩頭發,對遠處偷偷拍照的人點點頭,同樣靠坐在金尚身邊,樂嗬嗬地揶揄道:
    “難得看見你吃癟的時候。”
    “我又不是全知全能,年輕氣盛,不可能將所有的運動都練得純熟,有不如人的地方,也很正常。”
    在對人力資源的理解上,金尚就遠不如魏雙萍,在專業知識上,也比黃漪漪遜色一籌,法務問題的處理,也不如齊招雲,外聯社交也還需要時不時向鄭良知取經,對出版文字的敏感度也遠不如趙榮珍和王燕。
    再過幾年,大家就會發現,金尚籃球打得也不好,但“爪子”特別厲害,搶球不行,戳眼睛很準,分組對抗幾次,不小心傷了好幾個人,就沒人敢再帶小金玩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戴義琴正色說道:
    “那兩首歌……我選了《浮誇》,另外,還想加一首《平凡之路》。”
    “可以!”
    這種事,張騫和駱洋與他商量就可以自己定了,但老戴每次都要親口和小金說一聲,為人處世比較講究的作風,估計是改不掉了。
    “南經理那邊……我聽說了,你最近壓力不小,要不……我發專輯頻率快一點,加一場演唱會?”
    “謝謝,好意心領了,不過嘛……這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個人財務壓力,短時間有點大,但我已經有通盤考慮了。”
    矜持地婉拒了戴義琴幫忙的建議,金尚很認真地回應道,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可持續性的涸澤而漁,才是正途。短時間內大量曝光,透支你的商業潛力,長遠來看,可是虧大了。”
    “那行吧,需要的時候說一聲,我能力有限,能幫的,也就這點事了。”
    “好!”
    真要是全力“營業”,戴義琴全年創造營收起碼超過兩億,理論上限可能有五億,金尚本人能分不少,能很大程度緩解壓力了。
    現在遠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金尚很有信心順利盤活從老黃那贖買過來的資產,隻要到後年底能順利,越往後還款壓力就越小。
    不過,戴義琴都知道了,那就說明這次資產大置換,掀起的風波已經激起來了,利益相關的各方,多多少少都有所耳聞。
    “明年看能不能發一款定融產品搞點錢,後年將今夕視頻推上市,將這個大包袱甩給資本市場,差不多就能避免資金鏈斷裂的風險了。當然了,這是最壞的打算,實際情況遠沒有那麽糟。”
    這點小風浪,還不至於真的就要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