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無藥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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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過車我知道,能賺錢。
但是物流公司太辛苦,太操心了,利潤也不高。”
張慶文依然堅持說,“餐廳開得好好的,將來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現在可馨也沒事了。
你們別怕,天塌下來,有我呢。”
在我看來,楊葉這個建議確實挺符合張慶文的。
他買輛大貨車在外麵跑,薛可馨在家裏開物流公司,一年也不少掙錢。
隻是人要辛苦一些,這對於他們兩人的性格又是個挑戰——
都在餐廳養尊處優習慣了,沒幹過苦活,怎麽可能棄輕就重呢?
薛可馨也沒了主意,但還是站在張慶文那邊,她說:“現在我們每天都能淨賺兩三萬塊呢。
要不再開幾天,等到什麽時候真正有事的時候再轉讓也來得及。”
他們堅持,我們也不好說什麽。
這件事畢竟還是要聽薛可馨的,會議也就不了了之。
沒想到,開會後沒多久,就出事了!
而且還是大事——
張慶文為了顯示他的能力,第二天就呼朋引伴,叫了很多朋友帶人來吃飯,一下子把整個餐廳都坐滿了。
我也理解他的做法:
開大一點的餐館酒樓,大多數要靠關係。
讓一些機關單位把接待放在這裏,給領導點回扣,再多開點發票,這樣有一家單位掛靠,一年費用就能保本;
多個三五家,就能發財了。
不過風險也不小,如果碰到單位換領導,現任不管上一任的事,欠賬一直不還;
或者單位效益不好,隻管吃,不管結賬,也有把餐館給拖黃的。
張慶文走的就是這種關係路線。
雖然一下子看起來天天食客暴滿,營業額可觀,但基本沒有給錢的。
都欠賬。
讓下個月或者一個季度,拿發票去走報銷流程。
等拿到錢,沒有半年也得六個月。
同時,因為包廂被這類客人占據,還把一些結現金的老客戶給擠跑了。
沒有一個月,餐廳的現金流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陳小花跟張慶文的經營思路完全不一樣。
陳小花是純走市場,靠菜品和服務來吸引食客。
而且幾乎都是現結,互不相欠,賬好算,也沒有任何風險。
薛可馨她們想花錢,隨時都有。
這個地理位置,供小於需,隻靠結現金的客戶就夠了,根本不需要做欠賬的關係生意。
薛可馨陳小花她每個月還都可以把餐廳的利潤分掉。
現在,因為薛可馨的關係,張慶文直接把餐廳就當成他自己的了,等於把陳小花踢開了。
他這麽一攪和,陳小花很生氣,卻不好說什麽。
一天晚上5點鍾,她意外地下班回家了,叫我出去吃飯。
我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怎麽回事了,立即關掉電腦陪她出去散心。
吃完飯,我們又連看了兩場電影,散場時已經1點多鍾了,打了個車往回走。
走在半路上,司機忽然冒出一句話:“我靠,天這麽亮,一定是哪裏失火了。”
我們都嚇了一跳,忙順著他指的方向看。
那裏火光衝天,黑煙滾滾,居然就在可心餐廳的位置。
陳小花不放心,讓司機拐過去看一下,
果然,著火的正是可心餐廳!
我們急忙跳下車,衝過去,員工都擠在樓下,看著火燒,卻無計可施。
一個員工看到陳小花過來,簡單說了情況:
晚上,客人已經走了,他們剛要睡,忽然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他們正在納悶是誰在叫,忽然火就起來了,他們立即撤了出來。
如果不是聽到那聲慘叫,後果不堪設想!
沒有人員傷亡就好,陳小花稍稍放下了心。
她在人群裏張望,我們卻一直沒看到薛可馨。
見我們在問,這時,另一個員工說:“陳總,我聽那尖叫的聲音,好像就是薛總的。
我在寢室窗口還看到一個人被幾個人帶上了一輛車。
那個被帶走的看起來非常像薛總……”
“啊——”
陳小花的身子頓時癱軟在我身上。
這時救火車呼嘯而來,很快把火撲滅了。
消防員還從五樓背下了喝得酩酊大醉的張慶文。
看著他像死豬一樣,我們是又恨又怕——
如果再晚兩分鍾,隻怕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經初步排查,起火點在一樓廚房。
消防支隊給出的結論是,廚師操作不當,未全部關閉燃氣具引起。
好在火勢蔓延到三樓就被撲滅了。
如果燒到四樓生活區,就很難控製住了,整棟樓也要報廢,關鍵是損失不可想象。
薛可馨聯係不上,陳小花因為是負責人,被消防支隊帶走接受調查,我也跟去了。
接受問詢,做筆錄,寫情況說明,查詢消防安全記錄……
一直折騰到第二天下午,寫了份檢討,給出停業整頓三個月的處分,交了30萬的罰款,我們才回到家。
可心餐廳這次算徹底關門了。
雖然張慶文仍然心有不甘,隻是薛可馨也失蹤了,他得想辦法先找人。
陳小花心力憔悴,回去的當天晚上,就病倒了!
她的心情我完全能夠理解。
她這些年,真的太難了——
失戀、被騙入傳銷、被逼做“小白鼠”服藥、李玉之死、殺吳天助、薛可馨被抓、救褚滿兒遇險、被追殺……
現在連她苦苦經營多年、可說是她唯一希望的餐廳又被燒了……
她經曆的每一樣變故,都可以摧毀整個人。
現在,她再也頂不住了,她的精神和身體都徹底崩潰了!
從消防支隊出來時,陳小花已經有些發愣發呆,不說話。
我當時就感覺她不對,因為她似乎連我都不認識了。
回到家,她時不時還發出古怪的笑,說些聽不懂的家鄉話。
我扶她睡下。
以為睡一覺就好了,沒想到她在睡夢中老是說胡話。
我叫她她都不理,我感覺情況有些嚴重,立即叫了救護車,把她送到了醫院搶救。
在醫院檢查時,醫生卻查不出來什麽病。
呼吸心跳都正常,血壓正常,沒有腦出血或梗死,所有髒器功能都正常。
後來得出結論,可能是因為過激刺激、情緒激動引起的暫時性精神障礙。
三天後,陳小花終於醒來。
她意識恢複正常,卻渾身虛弱無力,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而且還有越來越嚴重的傾向,連床都起不來,飯也吃不進去。
楊葉找到醫院院長,經過內科、神經科、婦科等多科室的會診,仍然沒有確診是什麽病。
最後,病區的科主任含糊其辭地說:“根據各項指標綜合來看,排除其他疾病,
我們發現她的免疫力低於正常水平,
現在我們懷疑她可能是免疫係統方麵的問題……
我建議你們轉院,去省醫院作進一步檢查。”
聽到“免疫係統”這四個字,我全身的血都往頭頂湧上來,腦海裏電閃雷鳴、嗡嗡作響。
我曾經做過醫生,我知道免疫係統疾病的嚴重性。
我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不讓自己倒下去——
我清楚地記得,當年,李玉患病時,陳小花她們帶她去醫院,醫生也說是免疫係統被破壞。
別的什麽都查不出來。
她的患病症狀,跟現在的陳小花表現的情況幾乎完全一樣。
難道,陳小花要走李玉的路?
李玉的死,還是跟“七彩長生丸”和吳天助有關?
科主任說陳小花病情的時候,楊葉和褚滿兒也在旁邊。
褚滿兒顯然也意識到了,她的臉頓時變得蒼白,眼淚流了出來,身體也在微微地晃動,楊葉把她緊緊摟在懷裏,小聲在她耳邊安慰她。
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為她是為陳小花傷心,其實她同時還為自己傷心。
她們自以為逃過了厄運,卻沒想到厄運卻如影隨形,一直跟著她們。
等她安靜下來,楊葉冷靜地對我說:“冰哥,你怎麽看,要不要轉不轉院?”
我點點頭,說:“多一點希望總是好的,去省城看看吧。”
“還有一件事——”楊葉說,“小花的家人,要不要通知一下?”
他這麽說,弄得我更緊張了——
仿佛已經開始計劃陳小花的後事了。
我說:“這、這事,
我、我不知道……”
科主任在旁邊為我鼓氣說:“要不先轉去省醫院吧。
他們的檢查設備和治療條件都要好很多,先去了看情況再說。
我認識那邊的人,都會幫你們安排好的。
我看她的情況,還能支撐一段時間,暫時還沒到那一步。”
褚滿兒張了張嘴,喊了一聲:“冰哥——”
但下麵的話,她沒有說出來,我也沒心思問,就走出了醫生辦公室。
回到病房,我愈發感覺陳小花虛弱得連眼睛仿佛都睜不開了。
她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說:“我、我剛才夢到李玉了。
她在叫我過去陪她玩……
冰哥,我、我不會是要、要死了吧……”
她的話,像刀子刺在我的心上。
我壓製住悲痛,說:“小花,別亂說!
你別怕,你一定要有信心。
我會想辦法救你的,你放心,肯定會有辦法的,我也一直會在你身邊……”
我正在六神無主時,褚滿兒有些緊張地說:“冰哥,我剛想起來,沒敢當著醫生的麵說——
我想,我想……
仙、仙台的元吉、道人一定、一定有辦、辦法的!
我、我們去、去求求他幫、幫我們——”
“對,還有元吉道人!
我怎麽沒想到呢?”
這句話,點燃了我們的信心。
與其轉院到省城,跟去仙台路程差不多。
楊葉眼睛也是一亮,興奮地說:“是啊,他肯定有辦法!
我馬上去找小雷,這有一個多月了,小雷應該回來了。”
“去哪找他呢?”
我說,“你們知道他的家嗎?”
楊葉思索著,說:“我想想辦法吧,你放心,肯定找得到……”
這時候,張慶文進來了。
他一臉沮喪,雙眼通紅,頭發亂篷篷的,胡子長出老長,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宿醉未醒。
“可馨找、找到了嗎……”忽然,陳小花說話了。
聽著她從氧氣麵罩裏麵發出的聲音,我的心揪作一團。她的聲音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隻怕一口氣緩不過來,人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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