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查程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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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王嬸的善意,程徽月微微動容,但卻隻能拒絕。
    一時善念可以為她提供庇護所,但大家活得都不容易,王嬸的好心她理解,她的家人卻不一定能接受。
    再說,於程徽月而言,她們相識已經是上輩子的事,鄰裏之間關係也沒說好到同住一個屋簷下。
    況且她又不是沒有住的地方,有錢,哪裏住不得?
    “王嬸,謝謝您,不過我這次回來行李都還在賓館,等我聯係上他們就過去了,過年過節的,就不去打擾您了。”
    “賓館?”王嬸叫出了聲,“你這孩子,有錢也不能花在那”
    話說一半,她看著程徽月姣好美麗的相貌把話咽了回去。
    這麽大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無家可回不住賓館也不好在火車站過夜,太危險。
    王嬸沉默下來,這時才注意到程徽月衣著幹淨整潔,布料用的也是細棉布,跟那些灰頭土臉回城的知青大不一樣。
    被她忽略的細節終於浮現在腦海。
    是了是了,這程家閨女從小就會賺錢,糊火柴盒,進廠做衣服,以前都是趙豔紅和程勝利拿捏著她,才讓她過得這麽辛苦。
    現在下了鄉,雖然地方偏遠了點,但沒有這一家子拖累,她的手藝足以讓自己吃穿不愁。
    王嬸點點頭,心中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欣慰。
    “行吧,住在賓館也好,省得回去之後又被那兩口子使喚著幹活。”她笑了起來,頗有些圓潤的臉上滿是慈愛,“那你今天回來幹啥?難不成還有啥東西落下了?”
    程勝利和趙豔紅雖然已經從紡織廠開除了,但是目前他們分配的房子還沒有人住進去。
    那兩口子的為人她再清楚不過,對這個閨女極為偏心苛刻,走的時候不帶她的東西好像也正常。
    王嬸暗自猜測著,想著要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就讓她回廠裏跟領導說一下,借來鑰匙
    “沒有。”程徽月眼見她的思維跑遠,趕緊打斷,“王嬸,我這次過來是專門向您打聽一些事的。”
    “啥事兒啊?”王嬸拍著胸脯,“你問,隻要我知道的,都跟你講。”
    程徽月假裝遲疑了一下,才問道:“就是關於他我們家,在我下鄉之後發生了什麽嗎?”
    “這大半年,我收到過家裏幾封信,都是找我要錢的,他們雖然說了家裏情況不好,但沒告訴我到底為什麽。”
    “隻是我在鄉下也掙不了多少錢,他們張口就要一千塊我哪兒拿得出來?”
    “其實這次回來也是他們幾次催著,像是等我回來要做什麽一樣,我心裏有點慌,所以故意沒聯係他們,就是為了過來了解一下。”
    王嬸聽完,心中感慨。
    瞧這一家子,閨女不願意叫爸媽,爸媽瞞著閨女家裏的事卻一個勁地要錢,都是些什麽事兒啊!
    她同情地看著程徽月,把程勝利和趙豔紅搬走前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她。
    “你那個弟弟被抓進去關了大半個月,他們到處借錢,可是保釋金太高,怎麽也湊不齊。”
    王嬸本想說趙豔紅那張破嘴得罪了不少人,關鍵時刻大家都不願意借錢給她,但當著程徽月的麵還是說得委婉了點。
    “不過,我覺得奇怪的就是,那之後沒多久,他倆出了一趟門,結果回來就把錢弄到了,趙豔紅還說是找了親戚借的”她忽然想起什麽,意味深長地問道:“可我就是不太相信,你們家真的有這個親戚嗎?”
    什麽親戚平時過節串門都沒有,還敢借這麽多錢給他們?
    她覺著就是程勝利和趙豔紅在外地找了個什麽快速掙錢的路子,不想讓周圍人眼紅才撒謊而已。
    王嬸不由得鄙夷了一下,用指甲蓋想想就知道這錢來的不太正當。
    而程徽月聽完,眉心一跳,立刻發覺這件事有蹊蹺。
    她在程家十五年,從來沒跟趙豔紅夫婦去過什麽親戚家。
    如果有這麽有錢又大方的親戚,趙豔紅早就扒著他們不放了,怎麽可能忍得住不去打秋風?
    她有預感,兩人出門的一趟極有可能掩藏著一個秘密。
    或許和她有關。
    “王嬸,謝謝你。”程徽月迅速將這個疑點記下,又跟王嬸東扯西扯了一會兒,確定沒什麽遺漏的信息之後,才回到賓館。
    程勝利和趙豔紅出門一趟就懷揣重金回來保釋程鴻飛,這件事,得查。
    但是僅靠程徽月一人,她最多問出兩人去的是什麽地方,其餘的,無法繼續。
    好在程修傑離開前,給她留了一個聯係地址,是他一個朋友的電話。
    他說如果有事可以隨時打過去。
    程徽月思量了一下,決定在打聽一下程勝利和趙豔紅夫婦的近況之後,再一並把消息傳過去。
    由於程修傑不分晝夜地奔波十數個城市查找當年的線索,他離開以後都還沒有給程徽月通過氣兒,也不知道他查到哪兒了。
    沒有過多猶豫,關在賓館的程徽月從空間裏拿出一盒自熱米飯,簡單吃完午飯後,便朝著程勝利工作的礦場而去。
    她用空間的化妝品再次給自己喬裝了一下,穿上做舊的補丁棉衣,帶上頭套假發,轉眼就成了一個灰撲撲的半大小子。
    把聲音壓粗一點,大家都隻會以為這人在變聲期,不會懷疑她其實是個姑娘。
    走到礦場大門,程徽月無法進去,就在門口四處晃了起來。
    跟她一樣在門口徘徊的還有好幾個。
    都是穿著破布衣裳,蓬頭垢麵的街頭流浪兒。
    他們守在這裏,不為其他,就為了撿漏。
    保山礦場是白江縣最大的經濟來源,裏麵煤礦資源豐富,不僅供自己縣使用,還銷往北邊。
    每天都有十幾輛大卡車往外運輸煤炭。
    路過的時候難免不會漏下來點蜂窩煤的渣滓,收集起來,也能有一大堆,拿回去取暖正好。
    程徽月一走到的時候就發現那幾個流浪兒眼神不善地盯著自己,還聚集在一起說些什麽。
    想來也是,這幾個孩子糾集成一夥兒,把這塊地盤當成是自己的。
    自然不願意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跟他們搶過冬的煤炭。
    程徽月想了想,直接朝他們走了過去。
    那幾人見她半點不懼,還獨自過來,眼神閃爍了一下,退到圍牆另一邊直到門衛看不見了才停下。
    “喂,你是哪兒來的?不知道這地兒是我們兄弟幾個的地盤嗎?”
    看著年紀最大的那個男孩站出來,凶狠地瞪了程徽月一眼,將手裏的板磚露出來。
    在他身後的其餘幾個小子也目露凶光。
    程徽月微微一笑,從隨身帶的帆布包裏掏出一袋子白麵饅頭和幾個肉包。
    “我不是來跟你們搶地盤的,也不想要煤炭,隻是打聽點消息。”
    這一招出來,對麵幾個小子都愣住了。
    他們雖然都在白江縣裏生活,但饑一頓飽一頓的,哪有錢吃包子饅頭。
    熱騰騰的饅頭和肉香味在寒冷的氣溫下越發饞人,勾得他們不斷咽口水。
    那個較大的男孩狠狠咽了下口水,道:“你為啥要打聽消息,你該不會是間諜吧?”
    身邊的人顯然是以他為首,見他這麽說,都紛紛按捺住了分泌的唾液,不往程徽月手裏看了。
    “放心,我不是間諜。”程徽月眼神柔和了一點,“我隻想打聽一下裏麵的一個人,隻要你們知道他的任何消息,這袋子吃的都歸你們。”
    那幾個小子一怔,眼神中閃過明顯的不信任。
    但掃到她手裏白得與礦場格格不入的饅頭包子,又不爭氣地流下了口水。
    “我們可以說,但你要先把東西給我們一半,而且關於礦場的事兒我們也不能說。”
    那個老大猶疑不定地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試一試。
    程徽月笑容加深,把其中的幾個肉包遞了過去。
    他們雖然把這地方視作自己的地盤,但是看到她手裏的食物也沒有想過上手搶,說明幾人本性都是好的,應該不會說謊糊弄她。
    所以她沒猶豫,坦然給了出去。
    那幾個小子生怕她反悔,一把搶過,隨後一人分了一個,有的直接往嘴裏塞,有的小心翼翼用皺巴巴的油紙包著,放進懷裏。
    那個老大攥著剩下的肉包,看了過來:“你問吧。”
    程徽月瞥了眼此時空曠無人的礦場外圍,問道:“你們在這裏這麽久,認不認識一個叫程勝利的員工?”
    她簡單描述了一下程勝利的外貌,那幾個小子全都皺起眉:“廠裏那麽多員工,他長得也沒啥特點,我們咋知道是他啊?”
    程徽月又補了一句:“他是新來的。前幾個月才過來。”
    一般廠裏的員工流動性很小,這幾個月才上班的話,範圍一下就縮小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是前段時間確實有一個新來的生麵孔,不過他現在都升職了,我聽那些回家的員工還討論過他,有些人對他很不服氣,說他靠關係,走後門呢。”
    程徽月挑了挑眉,幾乎有九成的把握就是他了。
    以前在紡織廠沒有人被他搭上就算了。
    但程勝利這種愛鑽營的人,有上爬的機會怎麽可能安於現狀。
    但是這麽短的時間就升職,他到底用了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