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沈亞蘭那之後都很少瞧見周洛，完全不知道他背地裏是在怎麽學習所謂對象和結婚的意義。
    周瓊華也忙了起來，跟周洛早出晚歸，基本沒有和她碰麵的機會。
    這也讓沈亞蘭長舒了口氣。
    不然她一看到他們母子倆腦子裏全都是他說喜歡自己的畫麵，這多不好啊...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希望周洛懂還不是不懂，內心的期待和糾結各自拉扯，占據一地。
    不過她比較隨心，或許時候到了，她自然會做出想要的選擇。
    ...
    程徽月窩在院子裏練了幾百套題，自己準備的還有霍硯行拿來的都快做完了。
    她打算再去鎮上買一批回來。
    分不嫌高，等到高考的時候，她的名次越好就越有機會進入理想的學校。
    下了工，她叫上霍硯行騎了自行車去雙水鎮，剛走到村口，就被譚國棟一個廣播搖人叫到了辦公室。
    “程知青來了，那兒，有你的電話。”譚國棟坐在辦公桌前，手指點了點還擱在一旁的點話手柄。
    程徽月上前接了起來，“喂？”
    那邊傳來趙廠長的聲音，“誒，程知青呐！你看啥時候來一趟廠子吧！有大事兒！”
    程徽月聽到他略顯亢奮的音調，把電話拿遠了點，“什麽大事兒啊？”
    難道又出什麽岔子了？
    趙明生大著嗓門道：“天大的好事兒啊！上個月市裏開展了一次服裝業的選舉比賽，說是要在咱們市裏也打造出一個全國都家喻戶曉的品牌！要是選上了，不僅可以得到大力支持，你還能直接升為新產線的主理設計師！”
    “我把咱們廠子的衣服拿過去報名了，前兩天已經入圍決賽了，剛剛還通知我帶著設計師去市裏開會，要現場頒獎呢！”
    “我就知道，你做的衣服那麽好，肯定能選上的，程知青啊，你說不定能直接到市裏去上班啦！”
    趙明生激動地說完，程徽月眉頭蹙了起來。
    “趙廠長，你說的意思是，選上的人要把自己的設計拿去給市裏打造品牌？”
    趙明生聽出她話裏的平淡和疑惑，感覺不對，心口的火熱稍稍冷了下來。
    “這個...應該是吧。”
    “額，程知青，我是給你添麻煩了嗎？”
    程徽月道：“沒，趙廠長你也是好心，不過我暫時沒有去市裏工作的想法。”
    如果真的選上去了市裏，研究新品牌和產線，勢必要付出全神貫注的精力，說不定進去之後過個一年半載才能把品牌完善，正式地拿出來銷售。
    太慢了。
    她現在隻想抓緊時間為高考做準備。
    而且，在紅星服裝廠的待遇和自由度都很高，她很滿足了。
    再說，去了市裏工作，離上嶺村太遠了，或許還不太好半路辭職...
    霍硯行立在一旁，聽不大清電話裏的聲音，但程徽月話裏的‘去市裏工作’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抬起黑眸盯著她，有些緊張。
    另一邊，趙明生也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可能好心辦了壞事兒，連忙跟程徽月道歉：
    “嗐！你說這事兒鬧的！對不住啊程知青，我真是腦子一時抽了，光想著這對你來說是個好的選擇，忘了提前問你一聲了，真是不好意思...”
    程徽月：“沒關係，我這不還沒被選上呢麽，甘市人才那麽多，我也不一定能被看上嘛！”
    趙明生不讚同了，“胡說，我在這甘市當了這麽久的服裝廠廠長，就沒見過比你設計的衣服好看的！”
    “不過...不被選上也行，這個計劃也是上頭領導們臨時討論出來的，指不定多難搞呢！”
    他笑嗬嗬道：“你不想就算了吧...但過幾天市裏的決賽大會，你還是得跟我去一趟，聽說前十名都有獎金，其餘的還有禮品頒發，咱們去一趟不走空，而且是辦公事，可以報銷！”
    程徽月想了想，便答應下來，“好，那您把時間告訴我，我提前跟我們大隊長寫介紹信。”
    趙明生把大會時間說了，又主動包攬了買票等事宜才掛了電話。
    程徽月把電話手柄放回原位，還沒開口，譚國棟就說：“剛才接電話的時候，趙廠長就跟我提了一嘴，你要是想要介紹信，我現在就給你開吧？”
    “嗯，好，麻煩你了譚隊長。”
    “不麻煩，職責所在。”
    譚國棟擺了擺手，拿了張紙便開始寫介紹信。
    這時，霍硯行默默開口了，“你要去市裏？”
    “對，趙廠長說他把我設計的衣服拿去參加了一個比賽，到決賽了，能領獎，我就去看一看吧。”
    還能趁機看看別的設計師的作品，衡量一下自己的水平。
    “那如果你被選上了...”霍硯行看著她道：“不去嗎？”
    畢竟在市裏工作也是難得的機會。
    小知青不是就喜歡設計嗎？
    程徽月搖頭，“不去，我有我自己的規劃。”
    等上了大學，政策開放，個人實體店崛起，那才是她施展抱負的時候。
    霍硯行笑了笑，眉宇柔和。
    她總是這麽有想法。
    獨立，自主，對人生有目的的規劃。
    看起來嬌嬌軟軟的，但實則內心堅韌無比，有很強大的力量。
    但有些時候，又總能讓他心疼，讓他忍不住想把一腔熱戀都化作暖流保護她。
    “你要去幾天？”他低聲問。
    “...不知道，怎麽也得兩三天吧。”
    忘了問趙廠長。
    不過去市裏要坐火車，這麽一來一回的都要耽誤一兩天，應該得花個三天左右的時間吧。
    霍硯行本想說陪她，可突然想到昨天從農場寄來的信，便歇了心思。
    “那你一個人小心點，盡量不要落單。”
    雖然小知青身手不錯，但甘市離得那麽遠，出了什麽事他怕來不及趕過去。
    程徽月勾起唇，“我知道，不會出事兒的。”
    她有空間兜底，人身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兩人交談間，譚國棟把介紹信寫好，順便給她批了假，然後他們就拿著介紹信走了。
    出了辦公室，程徽月還是和霍硯行去了一趟鎮上，把該買的試卷題集都買了幾摞。
    回去後，也沒因為要去甘市耽誤刷題。
    三天後，程徽月準時坐上了去椒山縣的汽車。
    到了之後，趙明生已經提著一個手提包在站口等著了。
    “程知青！這兒！”他揮手跟她匯合，“可把你給等到了，走吧，咱們先去吃個飯，一會兒就去火車站吧。”
    程徽月沒有異議，也拎著一個手提包跟他離開。
    兩人去國營飯店吃飽了飯，便去了火車站，沒等一會兒，就上車了。
    甘市離椒山縣比較遠，火車坐了快四個小時才到，下車的時候，太陽都已西垂。
    趙明生帶著程徽月去了市裏的招待所，兩人都算是公職人員，便一人開了間房。
    “明天上午九點大會就開始，今晚咱們早些歇著，明天得起早。”
    趙明生跟她囑咐了一句，問道：“晚上你想吃啥？甘市還有些本地小吃不錯，還有百貨大樓的東西也比縣裏花樣多，你要要去逛逛？”
    程徽月道：“今天就算了，我有點私事，等會兒要出去一下，您想吃什麽都行，不用管我。”
    “你一個人去啊？”趙明生有些擔心，“能問問去哪兒嗎？市裏有些地方治安還是有問題的，你要不把我也帶上吧。”
    “不用，我去的都是人多的地方，您放心，我肯定在天黑之前回來。”
    程徽月笑著婉拒了。
    她是好不容易來一趟甘市，還能一個人活動，便想著能不能去某些地下市場撿撿漏。
    要是霍硯行知道她的心思，又要說一句‘你不聽話’了...
    這麽一說，趙明生也不好再開口，便讓她注意安全自己就回房了。
    程徽月拎著手提包回屋，簡單洗漱了一下，換了身衣服。
    市裏的招待所環境還不錯，比很多房費高昂的賓館還修得好。
    房間寬敞明亮，一張大床，一個辦公套裝，所有的設施都很齊全，最重要的是，每個單間都有廁所，有熱水可以洗澡。
    程徽月滿意地點了點頭，把東西放好之後，兩手空空地出了門。
    然後在街上轉了轉，走到一個公共衛生間裏，進入空間給自己重新換了裝扮。
    不一會兒，一個滿麵富態的阿姨就從廁所裏出來了。
    程徽月摩挲著手裏的玉鐲子，慢悠悠地溜達到了古玩市場。
    她空間裏倒是也有一些金銀玉器的首飾櫃台，但那些都是現代工藝品，指不上高價。
    要是能在古玩市場淘到幾件好東西，那就賺大發了。
    遙想前世，她的彎月玉墜也是在古物店淘到的。
    不過程徽月也沒抱太大的期望，碰碰運氣，逛一逛也行。
    這個年代的古玩市場不像以後那麽全是假貨，那個時期之後，有不少古董都賤賣了，好多還被打上了不好的標簽，根本賣不出價。
    她這次來，就是為了收這一部分的。
    進了古玩市場，程徽月明顯感覺到好多攤販都朝她看過來。
    天色還早，市場上的人也是剛擺上。
    像這種私底下交易的，過來看的人也不多，比不上黑市買糧食。
    但一旦開張，就是一大筆錢，賺到在黑市幹一年的錢也是有可能的。
    這些商販看到程徽月就像看到了一條待宰的魚。
    有什麽還比人傻錢多的富婆更容易做買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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