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幅幅熟悉的畫麵就和之前走進黑夜大廳內接觸到透明容器時看到的一樣，隻是模糊了很多，就像是在看一場滿是馬賽克的小電影。
    “唉”。
    克倫斯輕聲低歎，臉色有種說不出的難看，深邃的眸子滿是複雜。
    他能看到既定的未來又怎麽樣，能做出一定修改又怎麽樣，始終無法阻止它的到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明明知道自己所關心的某人會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因為什麽死亡，但卻隻能親眼目睹，無法做出提醒，更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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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位正神中，類似黑夜女神這般，掌握著特殊權柄的神靈肯定也對未來有了一定猜測，但祂們同樣沒有嚐試阻止，是因為不能嗎，還是不願意”。
    各種念頭閃爍的同時克倫斯的心情慢慢低沉了下去，突然，他想起了一段之前縈繞在他腦海的話語。
    “沒有時間了，是的，沒有時間了”。
    這句話他不止聽瘋神說過，更是聽到黑夜女神說過，甚至那道疑似某位外神，背影是浩瀚星空的存在都感受到了這種沒來由的緊迫感。
    “沒有時間了，絕對不止所謂的末日，更可能涉及到我還從未接觸的事情，到底是什麽，到底是什麽……”。
    克倫斯的心底泛起了一抹前所未有的緊迫感，可礙於對某些情報的缺失，就連預言也無法確定的事實，隻好短暫放棄，尋求在未來中得到解答。
    “噠，噠，噠，噠…………”。
    就在這時，順著風聲，克倫斯聽到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以及遠處在夜色晃動的朦朧身影。
    他們的目標無疑就是位於冰蘭達堡壘的這座鍾樓，以及鍾樓最上方的舊日之書。
    “戲劇的演員已經按時登上了舞台，那麽接下來就是一場血腥戲劇的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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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倫斯嘴角微微上揚，左手的拇指隨即按在了食指的敏捷指環上。
    與幸運兩字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陣淩厲風聲。
    克倫斯的身影經過數次閃現後已經離開了這座鍾樓，出現在一名身穿純白主教長袍，麵色嚴肅的老者身後。
    “很高興見到您，尊敬的布雷迪·法蘭西斯大主教”。
    克倫斯這次依舊選擇了行紳士的脫帽禮，而非各大教會的獨特禮儀。
    布雷迪·法蘭西斯輕輕頷首，那雙淺褐色的眼眸沒有因為克倫斯的到來移開半分，始終注視著那座鍾樓的位置，顯得很是關切。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對現有秩序的擾動，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嗎”。
    布雷迪·法蘭西斯冷不丁提出這個讓氣氛異常尷尬的問題。
    掛在克倫斯嘴角的笑意忽的一僵，幾乎出於本能，他就要借助幸運激發閃現離開這裏。
    但在最後一刻，克倫斯還是用理智戰勝了逃跑的念頭，不然今天這場戲劇的總導演和幕後的讚助商都會陷入某種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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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倫斯嘴角掛著微笑，內心卻忍不住開始了瘋狂吐槽。
    “聖光教堂的人果然都是那麽直接，從不彎彎繞，但能不能給人一點心理準備，不然會讓人覺得你們是打算合作完了翻臉的”。
    “很遺憾，大主教閣下，您的問題我實在不知道答案，更不知道它代表什麽，這同樣是我一直在追尋的問題”。
    克倫斯選擇了用裝傻來給出回複，布雷迪·法蘭西斯的視線依舊沒有移開半寸，但明顯沉默了數秒才緩聲道:
    “那是對幾位正神理念及權柄的挑釁，對未來命運的執著，更是造成不安的重大因素”。
    這話一出，克倫斯的臉色極為難看，心髒更是砰砰直跳，目中帶著些許被看透所有的恐慌。
    差點就要脫口念出交換兩字，隻有這樣他才能在一位半神的全力出手下獲得一絲機會。
    這時，似乎察覺到剛才口吻有些不對的布雷迪·法蘭西斯微微側頭。
    閃爍莫名精光的眸子中沒有絲毫惡意，隻有嚴肅和冷靜，補充道:
    “命運研討會的半神身上都有這種類似的特征，隻是你的比較特殊，讓我有些看不懂，這也是我認為你擁有善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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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隻看出了這具身體的特殊，卻沒辦法知道製造他的人是那位被抹去存在痕跡的瘋神，還有命運研討會的半神似乎都在擾亂原有的曆史進程，是來自祂的吩咐嗎”。
    克倫斯從這句話中得出了這個結論，高懸的心這才稍有回落。
    剛才他為什麽敢於對自己使用預言，就是為了讓此前黑夜女神眷者的身份更加穩固，為自身加上一層保護色。
    畢竟布雷迪·法蘭西斯這位半神掌握的一部分權柄明顯是秩序方麵，完全可以監察整座冰蘭達堡壘。
    這也就是為什麽他能感知到這麽多罪民的原因，但半神終歸是半神，能感知到，並不是一定能從人群中找出。
    既然一定會在對方麵前暴露舊日之書的存在，那麽克倫斯也就不介意讓這位半神充當一下保護傘了，預言中失去身體控製權的空檔期，他相信聖光教堂絕對不會讓自己出事。
    “大主教閣下，我敬畏命運，卻也不認同既定的命運，它不該被人以自己的意誌利用”。
    克倫斯給出了自己的理念，與命運研討會那些打算掌控世界命運的瘋子相似卻向背。
    布雷迪·法蘭西斯輕輕頷首，視線隨即從克倫斯身上移開，繼續看向那座鍾樓。
    “噠，噠，噠，噠……”。
    一陣淩亂且急促的腳步聲在幽暗的夜色中由遠及近的回蕩。
    足足有三十道衣著破爛，氣質陰冷的身影來到了鍾樓最下方，抬頭仰視最頂部散發陣陣囈語的位置，一雙雙麻木的眸子裏除了虔誠也多了一些困惑。
    “主的氣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祂不應該出現的………”。
    “但它確實是真的，我感受到了身體中的呼喚，那是主的聲音…………”。
    “既然確定了那是主，我們還在等什麽，為什麽快點上去看看……………”。
    ………………。
    罪民們你一言我語的討論著。
    絲毫沒有察覺到環繞在鍾樓附近的詭異氛圍，以及躲藏在各處的聖光教堂成員，還有他們背後正在逐漸淡去的月光，泛起陣陣波紋的黑暗。
    這源於聖光教堂掌握的一件神奇物品，星輝下的夜幕。
    它疑似是某位黑夜領域的半神，或遠古魔狼死亡後遺留物做成的物品，作用是可以讓黑暗在無形中成為一間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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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可惜，他們的處境就像是被困在漁網的魚兒，任何的反抗終究無法衝破它，反而會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如果這裏還能聽到聲音，擁有一絲絲光線，那麽注視著這裏的觀眾或許能親眼看到鍾樓內的慘狀。
    一條蜿蜒直通頂部的階梯上，此刻躺滿了因為混亂而從上跌落的罪民。
    他們全身上下都出現了極為嚴重的的骨折，每層台階上都有著一抹嫣紅，宛如一朵朵血色的花朵。
    但還是有那麽一個幸運兒順利強撐著來到了鍾樓的最頂部。
    可是他看到的並不是自己口中的主，而是一本哪怕在這種靜謐黑暗中都在自行展開的古樸書籍，舊日之書。
    他嘴唇輕顫，喉嚨用力，似乎想說出那個最偉大存在的稱呼，但，什麽聲音都沒有出現，就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而舊日之書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又自行翻動到了下一頁，隻可惜沒有任何光線的黑暗中，誰也無法看到這一頁呈現的內容是什麽。
    蔓延的靜謐黑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攏，眨眼間就剩下了被包裹的那座鍾樓。
    風聲又重新呼嘯，寒冷又重新落下，藍色的月光重新為這個世界照亮黑暗，帶來安詳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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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一從黑暗中脫身，克倫斯就連忙將視線看向那座鍾樓，似乎在確認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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