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這種影響最嚴重的自然是底層艇艙內的普通人，哪怕舊日之書沒有被徹底翻開，囈語的強度也並不算強烈，但對於他們仍相當於最可怕的毒藥，讓人迷失的毒藥。
    “砰，砰，砰，砰……。”
    艇艙底傳來一陣劇烈的金屬敲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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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名雙目泛著血絲，表情猙獰的艇員，正拿著鐵棍用力攻擊著一扇被從另一麵鎖死的堅固鐵門，口中怒罵著造成這一切的元凶:
    “狗屎，到底是哪個該死的蠢貨將它鎖住了，我要去甲板，上麵有我需要的東西……。”
    “婊子養的，它是我的，它是我的，快將它打開，你們這群廢物…………。”
    “阿嚏，阿嚏……。”
    甲板上層，緊閉眼眸不去觀看舊日之書的克倫斯突兀打了好幾個噴嚏，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作為最接近舊日之書的人，他所受到的影響無疑是最強烈的，那種來自心底的囈語讓他精神差點就要崩潰，選擇順從，成為一本書籍的虔誠信徒。
    但克倫斯同樣相信另一件事，這本舊日之書對造物主的追隨者所產生的影響要更大，就比如昨晚如飛蛾般撲向鍾樓的罪民們。
    這隻是一個簡單的賭注，克倫斯料定了對方從某位先生知道自己的存在後必然會小心謹慎，而這份謹慎就是他能利用的點。
    “你想說什麽。”
    寬敞的甲板上不知從哪響起了一聲低啞回應，克倫斯卻從中捕捉了些許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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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壓抑，克製，就仿佛被囚禁在鐵籠中野獸看到食物後的反應。
    “一個簡單的交換。”
    克倫斯的嗓音同樣飽含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壓抑。
    甲板的角落中漸漸凸起了一道黑色的影子，裏麵走出來一位全身長滿灰色毛發，皮膚漆黑的老者。
    他那雙不含任何感情的豎瞳和深邃的黑色眼眸下意識對望著，同時看到了對方眼底處隱藏的瘋狂。
    “嗬嗬，我願意將它交給你們，作為交換，我想讓這艘飛空艇上的人順利抵達拉克絲雷。”
    克倫斯苦笑說著，表情透露出深深無奈，那名老者聞言目光不停閃動，似乎是陷入了某種思考。
    隻可惜，在舊日之書的囈語影響下，所有人的精神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響，變得瘋狂，扭曲，不像自己，那名老者更是如此。
    “好。”
    他用低啞的聲音輕輕吐出一個字，然後邁起步伐靠近了依舊沒將封皮合上的克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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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八，…………。”
    而此時的克倫斯卻在心裏低聲喃喃著倒計時，他隨即雙手略微前伸，做出了要將舊日之書遞給對方的動作。
    “噠，噠，噠……。”
    老者的身影越來越近，踩踏甲板響起的腳步聲就和克倫斯在心底默念的倒計時一樣充滿莫名緊迫感，讓人不禁將呼吸放緩，心跳加速。
    “四，三，二，……。”
    當老者的距離和克倫斯僅剩下十米遠的時候，他心底的倒計時也來到了尾聲。
    “一。”
    隨著最後一個數字在克倫斯腦海閃過，他們所在的飛空艇上層甲板出現了強烈失重感，並開始下降高度。
    “你果然不願意看到他們得到舊日之書，我猜對了。”
    克倫斯嘴角微微上揚，就當老者的手掌差點碰觸到舊日之書時，他先一步利用了敏捷指環閃現到了遠處。
    左眼中的深邃順勢被不停交錯旋轉的金色圓環所包裹，裏麵映照出一幅幅不同的場景。
    見狀，那名老者本就猙獰的臉龐更多出了幾分惱怒，他旋即張開嘴巴，發出一聲咆哮，而克倫斯和艇倉內的所有人突然感覺眼前一黑，似乎是成為了瞎子。
    “糟了。”
    克倫斯在心裏暗道一聲，因為失去視覺的原因他出現了少許慌亂。
    趁此機會，那名老者再次融入陰影之中，當他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了克倫斯身後。
    一隻被灰色毛發包裹的利爪直接朝克倫斯的心髒位置掏了過去，似乎要用這種方式解決掉眼前讓他感覺惱怒的人類。
    “騙你的。”
    就在這時，原本還一副因為失去視覺而手足無措的克倫斯露出了一抹冷笑。
    “汪。”
    與此同時，悄無聲息來到上層甲板的阿奇柏德為克倫斯附加了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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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該死的副作用。”
    克倫斯在心裏暗罵了一聲，他速度放慢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那串項鏈的副作用。
    當你使用這件物品的時候，使用者將會隨著使用次數的增加，承受它所賦予的壓力，要是使用次數過量，某些身體不夠強大的超凡者甚至會被這種壓力直接殺死。
    到此時，克倫斯已經大概知道了對方是階段三，或者階段四的超凡生物。
    可因為黑夜女神對這條途徑的掌控，那些苟活在某個角落，或無意之中成為黑夜領域超凡者的人，都被無形之中做出了一定削弱。
    就比如對方如果是一名正常的階段四超凡者，克倫斯自己排除使用交換，在他手中甚至能不能撐過三十秒都是個未知數。
    而黑夜領域超凡者最核心的能力除了陰影，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被囚禁的怪物們無法被對方利用，這讓他的能力受到了非常嚴重的遏製，無法擁有壓倒性的優勢。
    “砰，砰。”
    又是兩聲槍鳴炸響，克倫斯體力已經因為神奇物品的副作用迅速下降，呼吸變得急促，有幾次差點就被蠕動的陰影所籠罩。
    “真是令人討厭的惡趣味，我開始理解為什麽正神在第三紀元時會因為祂，短暫放下理念中的矛盾，達成共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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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避的同時，克倫斯的視線也在不停環顧著周圍環境，可空中除了漂浮的雲霧，耳畔刮起的淩冽寒風似乎在無其他。
    這種感覺隻有克倫斯明白，就像是台下觀眾對待演員的某種惡意打量，讓人感到頭皮發麻，卻又無法順利找到視線的來源。
    突然間，稍微慢了一步的克倫斯感覺自己的腳腕被緊緊扼製，身體再也無法移動半分，而那名老者早就重新隱藏在了陰影之中，所等待機會就是此刻。
    “這次是真的糟了。”
    克倫斯腦海閃過這個念頭，下一秒，劇烈的疼痛感瞬間從腹部和胸口位置湧了上來，讓他的思緒頓時停滯，隨即低頭看向痛感的來源。
    那是兩把由純粹黑暗凝聚的匕首，一滴滴鮮紅的血液仿佛為它們染上了色彩，讓匕首不在形同虛幻，如同真實存在。
    然而這還沒有完，束縛住克倫斯雙腿的陰影開始向上蔓延，漸漸將他整個人都捆住，那名老者也隨即從克倫斯腳下的陰影中現身，伸手就打算奪去舊日之書。
    “吱嘎，吱嘎……。”
    飛空艇又一次響起了劇烈震動聲，並且比上次還要嚴重，失重感也更強烈，似乎是有一雙無形手掌正在將其往地上拉扯。
    “亞度尼斯，快讓它重新飛起來，不然我們都會摔死的，狗屎，會拐彎的炮彈，長相詭異的大鳥，還有剛才在我們耳邊響起的可怕聲音，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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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艇倉底部，懷抱著菲麗娜的霍爾.霍普金一臉鐵青，目中滿是恐懼。
    艇員們的表情和他如出一轍，同樣是被突然失去升力的飛空艇嚇到了。
    “霍，霍普金先生，蒸汽機的運行，已經達到了最大功率，可，可依舊沒什麽作用，我們，我們要死了…………。”
    飛空艇的舵手發出了一聲充滿絕望的呐喊，仿佛是為所有人宣判了死刑。
    “吱，吱，吱………。”
    就像他所說的一樣，整個飛空艇都在因為蒸汽機的運轉而劇烈顫抖，回蕩在耳畔的噪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強烈，使人痛苦不堪。
    突生劇變的同時，也迫使那名老者放棄了從克倫斯手中奪走舊日之書的打算，轉而將他一起拖進陰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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