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對於皮質手套可以說極為熟悉，熟悉到讓它顫抖的程度，畢竟布拉德萊克之前可是鍥而不舍的找了自己很久，然後很不幸，它就成為了對方的戰利品，直到麵對死神時才被丟了出來，用作擋箭牌。
    布拉德萊克沒有理會被嚇到忘記逃跑的皮質手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轉而望向麵具後目光有些失神的k先生，戲謔道:
    “你們的那位主恐怕還要繼續沉睡，一直等到預言中的未日降臨，嘿，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做為一個人類，你們為什麽要和那些被生下的超凡生物一樣選擇信仰外神，這很愚蠢。”
    “嗬，你什麽都不會明白的。”
    聽到布拉德萊克不加掩飾的諷刺後，k先生冷笑一聲，聲音有種難以掩飾的低沉，似乎就連祂也看到了儀式的失敗，這些年的謀劃全部都失敗了。
    “k先生，或者說我該稱呼你，紮克裏大公。”
    這次克倫斯沒有留給布拉德萊克機會，搶先一步開口問道:
    “在這場儀式中我並沒有見到阿爾文.赫絲特，以及迪莉婭，她們去了什麽地方。”
    聞言的k先生眼神稍微有些變化，祂隨即抬手將臉上的那張黑色麵具取下，露出一張鬢角有些發白的中年人臉龐，正是紮克裏.涅滋華斯，他不再選擇隱藏，而是直麵這一切。
    麵對克倫斯的提問，紮克裏.涅滋華斯露出一抹淺笑，然後搖了搖頭:
    “不，我並不知道，你應該對我們有了充分的了解，不需要我更多解釋。”
    “阿爾文.赫絲特，迪莉婭，被那個組織的其他成員帶走了。”
    克倫斯心裏恍然，他張了張嘴本想繼續再說什麽，卻突然感受到從遠處城堡內部傳來一道極端貪婪，饑餓，充滿渴求的氣息，這讓克倫斯瞳孔微縮，腦海中當即閃過一道身影。
    “波特.陶赫蒂，或者更準確的應該稱呼祂，普雷思科特。”
    “祂的目標是原始母神。”
    雖然無法準確把握住雙方的狀態，但毫無疑問現在的原始母神是最弱小，最容易成為獵物的時候，反觀普雷斯科特不僅吃下了一位半神級魔女，還吃掉了很多超凡者，位格哪怕沒有從神，也絕對可以壓製住現在的原始母神。
    其實克倫斯，以及正神教會所不知道的是，波特.陶赫蒂在半個月前一次最後燈塔的內部會議上，吃掉了負責聖約翰帝國的所有成員，包括一位半神，和二十名超凡者成員，包括已經被徹底消化掉的菲利普.斯維夫特，祂足足吃掉了三位半神，和近乎五十位超凡者。
    就當克倫斯剛想利用扭曲拉近自身和城堡的距離時，布拉德萊克製止了他的動作，暗金色眼眸中的蠕蟲們速度加快，將一幕幕模糊場景呈現在他眼前，布拉德萊克嘴角掀起一抹弧度，語氣玩味，卻不難聽出潛藏的憤怒:
    “那些箱子裏的東西醒了。”
    話音剛落，一股極端汙穢，墮落的氣息如海嘯般從城堡內席卷而出，將屬於普雷思科特的饑餓和渴求，原始母神的不潔和災禍全都掩蓋住了。
    比較起來，後兩者因為隻是意識和分身降臨的關係，在來自深淵的墮落麵前，就像是小孩和成年人之間的差別，畢竟這代表一顆星球上所有的負麵。
    “那些箱子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你似乎很害怕它們。”
    克倫斯在心裏沉聲發問，布拉德萊克先是發出一陣冷笑，而後說道:
    “一把鑰匙，也是一扇門。”
    “這是什麽意思。”
    正當克倫斯陷入困惑的時候，同樣感受到深淵氣息傳來的紮克裏.涅滋華斯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能清晰感受到這是儀式產生的效果。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他側旁，那是一位身穿當下最時髦黑色正裝的老人，他頭發花白，臉上布滿皺紋，一雙本該渾濁的黑色眼眸中卻閃爍著足以看透無盡曆史的滄桑和睿智。
    注意到紮克裏.涅滋華斯身邊突然出現的老者後，克倫斯立刻心生戒備，會選擇這個時間出現的存在絕對不會簡單。
    看到對方的第一眼時，克倫斯隻是感到有些熟悉，等到老者主動朝自己看來，露出和藹微笑時，克倫斯才終於認出了對方，祂是那個引導自己取出舊日之書的人，也是讓這具容器擁有靈的人。
    和祂所做的一切比起來，不論是布拉德萊克，還是被稱作膽小鬼的那一部分，都要差了不止一籌，祂就仿佛是一雙潛藏在陰影帷幕中的眼睛，在無人察覺到的角落中觀察著一切，引導著一切，讓世界命運走向祂想要的方向。
    僅僅是與那雙眸子對視，克倫斯就感覺自己所有的想法，秘密，在他麵前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戲，可笑，無聊，不等他有所反應，布拉德萊克就嘴角上揚，對著那位老者吐出了一個稱呼:
    “老家夥。”
    “嗬嗬……。”
    聽到這聲沒有半分尊敬，反倒帶著嘲諷的稱謂，老者臉上的微笑絲毫沒有減退，仿佛是早就適應了對方的風格，旋即說道:
    “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這很好，但接下來的時間中你們必然隻有一方存活，取代另一方，承受他所背負的命運。”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
    布拉德萊克的半張臉孔隨即露出了一抹怒色，克倫斯同樣眉頭一皺，將審視的目光投向那位含笑老者。
    “嗬嗬嗬…。”
    老者發出一陣輕笑，不否認，也不承認，但祂的這番態度已經能看出很多東西。
    這時，旁邊本來滿臉喜悅的紮克裏.涅滋華斯忽然表情一沉，似乎是感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祂隨即轉頭看向老者，沉聲問道:
    “為什麽會這樣，深淵沒有成功打開，你做了什麽。”
    聽到這話，克倫斯和布拉德萊克同時看了過去，隻見老者笑著眯了眯眼睛，身影一寸寸消失，過程中隻留下這麽一句話:
    “現在還不是祂應該醒來的時候，畢竟我還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現在前往星空太危險了，但我不介意為這個世界製造出一些麻煩，讓即將成為舊神的祂，能夠有些事情做。”
    “成為舊神，祂是指神戰的勝利者？。”
    克倫斯心裏閃過一個猜測的時候，紮克裏.涅滋華斯就已經朝著遠處的漆黑城堡飛去，祂的速度很快，不難看出老者剛才那段話讓祂產生了不好預感。
    “哈哈哈……。”
    布拉德萊克咧嘴發出了一陣笑聲，臉上的表情更加諷刺:
    “造物主的信徒們都是一群蠢貨，居然會選擇和老家夥合作，祂可是最喜歡利用別人的。”
    克倫斯沒搭理精神不正常的對方，回頭看了眼依舊陷入戰鬥的兩位死神，那隻皮質手套此刻正被死神握在手裏，巨大的黑色烏鴉則瘋了一樣的不斷攻擊，想要奪回皮質手套。
    祂們的身影時而虛幻，時而真實，不停在虛空和現實中來回穿梭，對於城堡內的外神氣息，兩位存在都顯得毫不在意，眼中似乎隻剩下了彼此，戰鬥的餘波摧毀了下麵一大片城市。
    不過幸好，那些建築內的人大部分早在戰爭開始前就已經撤離，所以沒有造成太多傷亡。
    見狀的克倫斯暗暗鬆了一口氣，抬手對準遠處的漆黑城堡，扭曲了和它之間的距離。
    某條街道上，屬於獵人克利夫蘭·布賴特高大身影正在邁步疾馳，他那雙如海水般蔚藍的眸子中滿是洶湧，就像是大海在憤怒，即將掀起摧毀一切的海嘯。
    剛才，他親眼目睹了k先生麵具後的那張臉孔，那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的一張臉，就是因為對方，才讓自己的家人，朋友，被屠戮殆盡，而殺死他們的人卻成為了英雄，這是一份隻有用鮮血才能洗刷掉的屈辱。
    “紮克裏.涅滋華斯。”
    克利夫蘭·布賴特咬著牙說出了這個名字，他努力榨取著自己的力量，想讓腳下的速度加快，想要快些將這些年背負的仇恨發泄出去。
    充斥深淵和外神氣息的城堡內。
    體型差不多有半隻獵犬大小的漆黑嬰兒正雙手雙腳，用一種超越物理的方式懸掛在酒窖上方，那雙漆黑沒有眼白的眸子中充斥著難以熄滅的憤怒，被鮮血染紅的嘴巴一張一間發出無法理解的可怕囈語。
    祂的肚子上拖著一根血淋淋的臍帶，臍帶的另外一端已經看不到屬於溫莎.巴塞洛繆的身影，這副畫麵不禁讓人頭皮發麻，聯想到許多不好的場景。
    昏黃燈光照亮的地麵上，牆壁上，覆蓋了一層血色的肉膜，一根根粗大滑膩的觸手從中延伸了出來，每一根上麵都長著一張可怕人臉，它們有的是年輕小姐，美麗婦人，高貴先生，可愛女童，年邁老人……。
    這些臉孔隨著觸手的搖晃一陣變形，就仿佛人的表情在隨著心情轉變，酒窖的中間位置那裏側躺著一位隻剩下小上半身的年輕小姐，就算是臉龐上沾染了不少血跡，卻依舊可以看出她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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