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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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詫異的不是她的相貌,而是她在僅剩下小半邊身體的狀況下卻依舊維持著平穩呼吸。
但臉上卻難以痛苦的表情,這或許是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就算體內血液幹涸,僅剩下一個腦袋,她也會活著,也會保持清醒,默然,冰冷注視這個世界,而這過程中所要承受的痛苦絕對是任何人都難以想象的。
突然,一根根滑膩觸手全部湧向了倒掛在上方的漆黑嬰兒,上麵的臉孔們紛紛張開了嘴巴,在密閉的酒窖內回蕩起充滿渴求的聲音:
“我,餓,了……。”
這聲音就像是所有生物都會擁有的本能,不自覺就會使聽到的人或物品產生渴求,漆黑嬰兒張開嘴巴,血淋淋的口腔內響起一陣啼哭聲,距離最近的一些滑膩觸手們紛紛愣在半空,下一秒,它們全部像被充足了氣體的氣球一樣,轟然破碎。
可比起漆黑嬰兒的邪異啼哭聲,饑餓才是更加可怕的,觸手們一根根破碎,又重新從血色肉膜中生長出來,同時,血色肉膜也在逐漸擴大自身覆蓋的範圍,逐漸侵蝕漆黑嬰兒的領士。
“啪。”
一個不留神,漆黑嬰兒忽然被躥升出來的滑膩觸手狠狠抽打了一下,祂的背後頓時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而那條觸手上的臉孔一陣咀嚼,表情享受,更加難以遏製饑餓,旋即就想要在啃食一塊,卻先一步被漆黑嬰兒雙腿一蹬牆麵,死死抱住滑膩觸手。
一雙不大的小手拉住滑膩觸手,然後用力扯動,隻聽噗嗤一聲,那條比漆黑嬰兒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滑膩觸手,在祂手中就像是一塊剛出爐的鬆軟白麵包,被輕鬆撕裂了。
“死。”
漆黑嬰兒靈活落地,口中發出一個邪異到極點的單詞,祂那張稚嫩的臉蛋上不僅有憤怒,還有瘋狂。
不太走運的是,祂正好踩到了一塊血色肉膜,頃刻間,看似人畜無害的血色肉膜長出了一張鋒利的口器,趁漆黑嬰兒落地,還沒過多反應時,將祂的整隻腳丫都啃咬了下來。
“啊!。”
強烈的疼痛感頓時讓漆黑嬰兒慘叫出了聲音,祂隨即低頭看向對自己造成傷害的血色肉膜,漆黑無白的眸子中閃過一抹隱晦的光亮,那塊享用美食的血色肉膜當即停下了動作,血色逐漸轉黑,一點點融化成了爛泥。
下一瞬,漆黑嬰兒麵對朝自己湧來的滑膩觸手們狂奔了起來,祂的動作十分靈活,就仿佛在叢林間跳躍的猴子,不大的手掌隻要觸碰到滑膩觸手,就會將它們直接撕扯成兩段。
可縱使如此,漆黑嬰兒本就不大的身體上,還是被觸手們咬掉了一塊塊的血肉,讓祂顯得格外淒慘,狼狽,反觀粗大觸手無論被祂撕裂多少,都會有新的生長出來,加入對自己的圍追堵截。
“這就是你的命運,乖乖被我吃掉,成為我的一部分吧。”
酒窖內,回響起一道由不同嗓音組成的話語,可這非但沒讓漆黑嬰兒選擇束手就擒,反而徹底激怒了祂,隻見漆黑嬰兒抬起自己的右手,直接塞進了嘴巴裏,開始了慢慢咀嚼,祂的喉嚨深處隨即響起了一陣比之前不知道要邪異了多少倍的恐怖啼哭聲。
“哇……。”
這聲音宛如無數災禍,不潔組成的風暴,席卷了封閉地下酒窖內所有物品,豁然間,那些幾乎侵占了酒窖麵積大半的血色肉膜,以各種不同的方式要麽氣化,要麽消失,要麽被灼燒成了一團黑色的焦炭。
隻是眨眼間,整個地下酒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饑渴,如同經曆了一場淨化,漆黑嬰兒這才鬆了一口氣,收回被自己咀嚼的手臂,而那裏明顯已經缺了很大一節,不僅手掌沒了,連同小臂也失去了很多。
緊接著,漆黑嬰兒猛然抬頭,看向五官流血,表情猙獰的溫莎.巴塞洛繆,身形一晃一晃的走了過去,純黑無白的眼睛裏依舊有著無法掩飾的憤怒,等祂靠近,溫莎.巴塞洛繆在痛苦中失去焦距的眼睛重新看到了這個世界,這個讓她痛恨,沒有留戀,隻想毀掉的世界。
“好痛苦,為什麽我還活著……。”
溫莎.巴塞洛繆腦海中閃過這麽一個疑惑,旋即,她就感覺到更加清晰的疼痛從身體上傳來,側頭看去,正好與一雙純黑無白的恐怖眼眸對視,這一眼,讓她腦海中的思緒瞬間如同煮沸的熱水,瘋狂翻滾起來。
“啊………………。”
伴隨著被身體一點點啃咬掉的疼痛,溫莎.巴塞洛繆利用僅剩的發聲器官發出一陣淒厲的嘶吼,在酒窖內久久沒有平息。
大約過了不到一份鍾,漆黑嬰兒就已經將溫莎.巴塞洛繆的身體啃食到隻剩腦袋,祂舔了舔被鮮血染紅的嘴唇,再次張開嘴巴,準備給這個名義上既是母親,又是孩子的可憐魔女,最後的解脫。
可就當漆黑嬰兒低下腦袋,準備咬下時,祂那張稚嫩的臉龐上突然浮現出一抹痛苦,雙手直接插進肚子內,在裏麵一陣摸索,仿佛是在尋找什麽。
“咯咯咯……。”
一陣明顯不屬於漆黑嬰兒的柔媚嬌笑聲從祂體內響起,轉而說道:
“我已經完成了和您的約定,現在是不是該您履行諾言了。”
“但那絕對不是現在,更何況你以為自己能順利離開聖約翰帝國嗎。”
聽到醇厚的男性嗓音這麽說後,柔媚嗓音的主人也並不急迫,剛才的催促似乎隻是一個提醒,旋即歎息道:
“母神,不,或者我該稱呼您母親,很抱歉,在死亡和生存麵前我選擇了後者,所以希望您能放棄掙紮,成為祂的一部分。”
這段話代表著什麽,表情愈發痛苦的漆黑嬰兒怎麽會不明白,祂的孩子選擇了背叛,既然選擇了背叛那就一定要讓降臨到這個世界上的母親隕落,才能繼續苟活下去。
“死。”
漆黑嬰兒用匱乏的詞匯量再度重複起那個字,然後抬手從自己身上抓撓下一塊塊黑色,不停蠕動的血肉,試圖要將體內的聲音剝離出來。
“咯咯咯……。”
可誰能想到,嬌媚女聲見到漆黑嬰兒的做法不僅沒有絲毫勸阻,反倒是發出了一陣愉悅的笑聲,仿佛很期待看到這一幕,漆黑嬰兒明顯更加憤怒了,祂突然抓向了自己的肚子,從那裏將血淋淋的臍帶整根都扯斷了。
這是漆黑嬰兒和這個世界最重要的關聯,切斷它就意味著讓自己成為被詛咒的媒介,永遠囚禁體內的那兩道聲音,這時,一張由純粹血肉組成的臉孔從漆黑嬰兒血淋淋的腹部鑽了出來。
那是一位相貌普通,沒有絲毫特殊的中年人,中年人抬頭想要和漆黑嬰兒對視,可看到那雙漆黑無白眼眸的刹那,它的兩顆眼球就直接炸開了,但這並沒有讓它產生太多痛苦,旋即說道:
“這樣沒有意義,隻是推遲了你被我吞噬的時間,從那個可悲的降臨容器選擇聽從造物主信徒的命令,就注定了你的可悲結果。”
話音未落,漆黑嬰兒就將自己肚子上生長出的血肉臉孔撕扯了下來,然而,更多的血肉臉孔在祂身上出現了,每一張都有著不同相貌,它們同時張嘴,說出一樣的話語,仿佛魔咒般讓漆黑嬰兒更加憤怒,刺激祂做出更加瘋狂的舉動。
僅僅十幾秒後,漆黑嬰兒周圍的地板上就多出了一條被撕扯下來的手臂,兩隻耳朵,一顆仍在自行滾動的眼球,以及數不清的血肉組織,這些毫無疑問都來自漆黑嬰兒。
隻見現在的漆黑嬰兒幾乎隻剩下了一副骨架,可哪怕祂將全身能被寄生的血肉都剝離可出去,但那一張張血肉臉孔還是在祂身上不停浮現,重複著類似的話語。
這是一場早就確定勝利者的戰鬥,從漆黑嬰兒借助溫莎.巴塞洛繆的祈求,決定不顧一切降臨的那一刻算起,祂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失敗,積攢的憤怒也隻能通過囈語傳達給祂的那些孩子們。
“不!。”
一道似不甘似絕望的低沉嗓音從黑嬰兒口中響起,此刻,那一張張血肉臉孔們正在從內而外的吃掉漆黑嬰兒的身體,神性,一切。
同一時間,本來坐在高背椅上,外表悠閑,其實內心無比不安的亞希伯恩.豪曼斯忽然抬手朝空氣中抓去,收回時則多出了一個由特殊金屬製造成的透明罐子,裏麵有一團血色的肉塊正在不停用身體撞擊透明罐子,情緒顯得異常激動。
“哈哈哈……,我感受到了本體的召喚,祂成功了,祂成功了,亞希伯恩,快將我放出去……。”
罐子內的紅色血肉一邊說著,一邊繼續猛烈撞擊,對於剛才那番話它不太抱有期待,亞希伯恩根本沒可能放它離開,畢竟自己可是外神的一部分,是必須要被清除的怪物。
然而亞希伯恩卻做出了一個違反它理解的舉動,竟直接將透明罐子打開,主動給與了血色肉塊自由,不過它也沒有多想,根據聚合的念頭立刻就打算接近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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