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蓮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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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蓮
    晉江檀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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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當衛流深坐在咖啡館裏等待梵音做出既定的抉擇時,梵音已經出發去見新的男嘉賓了。
    見麵,吃飯,看畫展,喝下午茶,吃晚飯,散步,回別墅——梵音第一個收工。
    她本來想等等許蔭,把上回沒吃完的夜宵補上,可剛陪iuiu玩了一會兒,她接了個電話,就匆匆離開了。
    電話是黃織嘉打來的,說有急事需要她幫忙,讓她立刻過去找她,越快越好。
    忙了一天,梵音有點累,就讓方靈給她當司機,她歪在後座,閉著眼睛休息。
    昏昏欲睡的時候,她被手機鈴聲驚醒了。
    是魏錦章打來的。
    梵音絲毫也不意外,而且能猜到他要說什麽。
    “魏導。”她嗓音微啞,帶著點笑意。
    “你是怎麽說服許蔭的?”
    魏錦章的問題和梵音預想的一字不差。
    她裝出三分驚喜“許蔭同意接《殺器》了?”
    “嗯,”魏錦章說,“她剛給我打的電話。”
    “太好了,”梵音笑著說,“不過不是我說服的她,是她看過劇本後被角色吸引了。”
    當然沒這麽簡單。
    昨晚,煽情結束之後,梵音和許蔭坐在河邊的台階上,分食那個味道古怪的香草蛋糕。
    趁著感動正濃,梵音狀似隨意地說“對了,我給你的劇本你看了嗎?”
    “……還沒。”許蔭頓了頓,側臉看向梵音,“你真的覺得那個角色很適合我?”
    梵音點頭“嗯。”
    許蔭說“那我明天就讓經紀人聯係魏導。”
    她才剛起了個頭許蔭就給了她想要的答案,梵音既意外又雀躍,臉上卻不露聲色“你還是先看看劇本……”
    “不用,”許蔭打斷她,衝她柔柔一笑,“我相信你。”
    梵音這才露出矜持的笑容“好,我保證,你一定不會失望的。”
    當感性壓倒理性,就容易做出輕率的決定,並且往往會導致不好的後果。
    無論男女,都是如此,尤其女人。
    所以她才費這麽大勁為許蔭慶生,好在沒有白費功夫。
    “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你。”
    魏錦章近乎真誠的語氣讓梵音想冷笑,但她忍住了,語氣輕快地說“是我向您舉薦的許蔭,應該是我謝謝您才對,怎麽您倒謝起我來了。”
    魏錦章輕笑一聲“南星,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圈裏像你這麽清醒知趣的女演員鳳毛麟角,多的是一紅就飄的白癡,自以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其實盲目又愚蠢,令人厭惡。”
    梵音很不喜歡這種通過拉踩旁人來表達稱讚的方式,隔著手機她都被這番話裏的“爹味”熏到了,心說你個人渣也配對女明星說三道四。
    可她還得忍著惡心含笑恭維“魏導過獎了,我沒您說得那麽好,也就是比別人多了點自知之明而已——這還得感謝您,在我還沒開竅的時候給我上了一課,教會了我很多。”
    這話有陰陽怪氣的嫌疑,但梵音說得自然又真誠,魏錦章便真的厚著臉皮接受了她的恭維,再次發出愉悅的笑聲,然後說“最近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
    梵音想起去工作室簽約那次魏錦章的鹹豬手,這老禽獸明顯賊心不死,他所說的“吃飯”,大概率不是單純的吃飯那麽簡單,誰知道他這幾年又培養出什麽變態的嗜好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梵音什麽都不怕。
    “我最近都不忙,”她說,“除了周三周四,您隨時約我,我隨叫隨到。”
    “好,”魏錦章說,“等我電話吧。”
    聽出魏錦章有掛電話的意思,梵音忙說“魏導,我知道您和許蔭是父女,我也知道,你們的關係不太好,但許蔭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希望您能和我一起瞞著她,否則許蔭很可能會把我當作您安插在她身邊的‘間諜’,那我以後再想幫您做點什麽就不像現在那麽容易了。”
    魏錦章說“我明白。”
    “那先這樣,”梵音笑著說,“我等您約飯。”
    等掛了電話,梵音心思一轉,莫名地想到一個人——許蔭的母親卿玉雪。
    魏錦章剛才說的“一紅就飄的白癡”,該不會是在內涵卿玉雪吧?
    眾所周知,卿玉雪是魏錦章的電影捧紅的,是第一代“魏女郎”,但在卿玉雪走紅之後,這倆人再也沒有任何明麵上的來往。
    所以當初是卿玉雪踹了魏錦章嗎?
    即使卿玉雪懷孕生女也沒能讓她和魏錦章破鏡重圓,可見雙方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曾經一閃而過的念頭再次冒出來——卿玉雪是否有過和穆南星類似的遭遇?
    假如卿玉雪也是受害者的話,她是否願意站出來,為過去的自己討一個公道?
    梵音認真想了想,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不說別的,但凡卿玉雪對許蔭有一丁點母愛,她都不會把魏錦章推到公眾麵前進行審判,甚至還可能反過來阻止想揭露那些醜惡的人。
    與惡為伍久了,很難不被惡侵蝕。
    梵音默默打消了拉攏卿玉雪同仇敵愾的天真想法。
    沒過兩分鍾,手機又響了。
    梵音看了眼屏幕上的“傅成舟”三個字,露出一個淡淡的嗤笑。
    接了電話,梵音先喊了聲“學長”。
    傅成舟開門見山地說“我聽說許蔭接了《殺器》的女二?”
    “你消息夠靈通的。”梵音笑著說,“是我向魏導舉薦的許蔭,為了說服她接這部戲,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前頭開車的方靈通過後視鏡往後座瞄了一眼。
    同一件事,一前一後兩套完全不同的說辭,她不禁感歎,不管在戲裏還是戲外,她星姐都是一個出色的“演員”。
    “你做了我想做但沒能做的事,”傅成舟說,“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梵音帶著點撒嬌的口吻說“那你是不是應該謝謝我?”
    傅成舟頓了下,笑著說“你等我投桃報李吧。”
    “好,”梵音說,“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又閑聊幾句才掛了電話。
    一箭三雕成就達成,梵音心情很好,也不覺得困了。
    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傅成舟知不知道許蔭是魏錦章的女兒?
    她猜他不知道。
    許蔭把自己的身世捂得那麽嚴,除了和她青梅竹馬的衛流深,她不會輕易告訴別人。
    如果傅成舟知道了許蔭的身世,作為和魏錦章狼狽為奸的幫凶,他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如果許蔭知道了傅成舟和魏錦章不為人知的醜惡,她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梵音看著窗外的璀璨霓虹,眼裏流淌著異樣的神采。
    抵達目的地後,梵音讓方靈把車開回綠洲花苑,她獨自去見黃織嘉。
    剛進電梯,黃織嘉打來電話,梵音沒接。
    電梯上行,停在層,門剛打開,梵音就看到了站在外麵的黃織嘉。
    “你總算來了,”黃織嘉收起手機,“我正給你發信息呢。”
    她看起來還蠻淡定的,不像有什麽急事的樣子。
    梵音直接問“你需要我幫什麽忙?”
    黃織嘉遞過來一張房卡,邊走邊說“你上次在壽宴上說的那番話刺激了趙曉柔,她想讓我先懷上衛明臣的孩子,然後用孩子做籌碼,要挾衛明臣和你離婚,我再補位。趁著衛明臣在飯局上被灌醉,趙曉柔把他帶來酒店,然後給他下了藥,估計這會兒該起效了。”
    梵音“……”
    趙女士的手段未免太low了點。
    她說什麽來著,就算沒有人從中作梗,趙曉柔和衛明臣也沒什麽和解的可能,照這樣下去,這對母子的關係隻會越來越惡化,分崩離析是遲早的事。
    黃織嘉接著說“我可以隨便找個女人替我睡他,但他畢竟是你老公,你以後還要用的,如果他的‘黃瓜’髒了,我想你應該會很嫌棄,所以我才叫你來……”
    突然響起的鈴聲打斷了黃織嘉的話。
    是梵音的手機在響,而打來電話的人,正是衛明臣。
    兩個人對視一眼,黃織嘉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梵音頓了幾秒才接聽電話。
    “喂?”
    “……你在哪兒?”
    衛明臣的聲音嘶啞到令梵音感到陌生的地步,顯然他正經受著某種煎熬。
    梵音感覺到蟄伏在體內的“穆南星”被喚醒了,因為她感受到了一些不屬於她的情緒。
    “怎麽了?”梵音不答反問。
    “過來找我,我在……”衛明臣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在哪裏,短暫地卡了一下才說“我給你發定位。”
    “好,”梵音說,“我現在就去找你。”
    衛明臣沒再說話,電話卻沒掛斷。
    梵音靜靜地聽著那邊窸窸窣窣的動靜,那些不屬於她的情緒越來越濃烈,她難受得蹙起眉。
    黃織嘉見狀,小聲問“怎麽了?”
    梵音掛了電話,說“衛明臣交給我處理,你可以走了。”
    “我還不能走,趙曉柔很可能派了人在酒店外麵蹲點,她也不是百分百信任我。”黃織嘉又掏出一張房卡,“我另開了間房,如果你需要幫忙,隨時叫我。”
    “那我們先去房間待會兒吧,”梵音說,“串串詞,做戲要做全套。”
    大概十五分鍾後,梵音站在衛明臣所在的房間門外,想到即將麵對的狂風驟雨,她有一點慌,做了幾個深呼吸,她才摁響門鈴。
    等了片刻,裏麵一點動靜也沒有,她這才自己刷開房門,走了進去。
    梵音循著聲音來到衛生間門口,被映入眼簾的情景驚地停住腳步。
    她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衛明臣。
    身材頎長的男人蜷著腿側躺在墨色大理石地板上,沒有一絲熱氣的冷水嘩嘩地淋著他,從頭到腳都濕透了,衣服黏在身上,緊繃的輪廓清晰可見。
    不知道是冷的還是藥物的作用,他持續而劇烈地發著抖,很像某種癮症發作時難以自控的樣子。
    梵音腦海中驀地冒出三個字落水狗。
    用來形容此時的衛明臣簡直再貼切不過。
    她暫時壓下各種情緒,踩著積水走進去,先把花灑關掉,然後蹲在衛明臣旁邊。
    衛明臣好像不知道有人來了,他閉著眼,牙關緊咬,臉色煞白,唇色卻異常紅潤,可能是被他自己咬的。
    梵音伸手撥開他額前淩亂的濕發,溫柔地喚他“衛明臣?”
    衛明臣好似剛從噩夢中掙脫,他緩緩睜開眼,失焦的瞳孔有些呆滯地仰望著她,平時囂張跋扈的男人竟然流露出幾分楚楚可憐的氣質。
    “你怎麽了?”梵音一臉擔憂,明知故問,“哪裏不舒服嗎?”
    衛明臣定定地看著她,默默無言,不知道是說不出話還是不想說。
    他的眼神也被冷水洗滌過似的,不帶一絲溫度。
    須臾之後,衛明臣顫抖著伸出一隻手,抓住了近在咫尺的梵音。
    他看起來衰弱不堪,沒想到力氣卻出奇的大,五指像鐵鉗一樣箍著她細瘦的手腕,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梵音痛得眼前發黑,差點昏過去。
    在這股不容抗拒的力量驅使下,梵音宛如提線木偶,被迫從蹲著變成了跪著,又從跪著變成躺著,衛明臣把她帶入的懷抱裏,然後緊緊地抱住她,卑微地想從她身上汲取一點溫暖。
    “穆南星……”衛明臣終於開了口,聲音既啞又抖,支離破碎,“我好冷,抱緊我……”
    梵音聽話地抱住他冰冷的身體,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幹脆閉上了眼。
    衛明臣把臉深深地埋進她頸間。
    好冰啊,冰得她直打顫,但她隻能忍著,不管衛明臣對她做什麽,她都拚命地忍著。
    隻是眼淚卻忍不住,不停地流,不停地流……仿佛她是水做的,竟然能流出那麽多的眼淚。
    作者有話要說-章的紅包已發,寶貝們注意查收。
    評論區實在太冷了,個紅包根本發不完,以後改成個吧(心酸地抱緊我自己(づ)づ
    感謝閱讀,明天見==
    感謝投出地雷的寶貝們對方正在插入個;路人a個;taless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寶貝落花人獨立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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