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蓮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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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蓮
晉江檀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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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火鍋,梵音和許蔭窩在客廳的沙發上,連看兩部電影。
已經過了零點,梵音期待地問“太晚了,留下來過夜吧?”
許蔭沒有猶豫,笑著點了下頭“好。”
雖然梵音在家宅了一天,但晚上吃了火鍋,身上多少沾了點味道,她得洗個澡才行。
許蔭更得洗澡,她昨晚就沒洗。
輪流洗太耗時間,梵音提議“一起洗吧,我家浴缸很大,完全容得下我們兩個。”
這次許蔭有點猶豫,因為她從沒和任何人一起洗過澡。在另一個人麵前毫無保留地暴露自己的身體,她很難沒有心理負擔。可是,一碰上梵音的視線,她的嘴巴就擅自替她做主“好啊。”
許蔭“……”
算了,就讓她做一個對美色沒有抵抗力的顏狗吧。
梵音笑著說“那你去放水,我去拿睡衣。”
當兩個人真正赤躶相對的時候,許蔭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為情,反而有種突破某種阻隔的豁然,同時她也清晰地意識到,她和穆南星的心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互相靠近著——如果拿戀愛打比方的話,她和穆南星已經度過了剛在一起時的尷尬期,進入了沒羞沒臊的熱戀期——她本來也不是循規蹈矩的性格,非但不會因為“超速”感到忐忑,反而沉浸其中,有些貪婪地享受著和女孩子親密無間的快樂,這是男女之間的友誼所不能比擬的。
她們麵對麵占據著浴缸的兩端,水麵漂浮著浴鹽的泡沫,遮住了鎖骨以下的旖旎。
梵音注意到許蔭右肩的紋身,是一小簇淺紫色花朵,她好奇地問“你紋的什麽花?”
許蔭說“勿忘我。”
無須多問,這個花名已經說明了一切。
許蔭垂眸看著肩上的紋身,心痛的感覺已經不像曾經那麽強烈了,傾訴果然是有療愈效果的。
“在那場事故裏,我這裏的骨頭被撞斷了,”她抬手撫摸著紋身的位置,“傷好之後留了一道很醜的疤,我就紋了這簇勿忘我,把疤痕蓋住了。”
“我也想紋身,”梵音把話題引開,“可是我怕疼。”
許蔭說“你不要紋。”
她的語氣竟然隱含著命令的意味,梵音愣了愣,饒有興趣地問“為什麽?”
許蔭“……”
總不能說“你的身體已經很完美了,保持原樣就是最好的”,顯得她很垂涎她的美色似的……雖然她確實是個顏狗,可現在還沒到完全暴露本性的時候呢。
許蔭煞有介事地說“因為真的非常非常疼。”
梵音的痛覺神經敏感到光聽這句話已經產生輕微過敏反應,她輕輕蹙了下眉,說“好吧,你成功勸退我了。”
洗完澡,穿上睡衣,互相幫忙吹幹頭發,再簡單地做一下護膚,兩個人躺到床上,依舊蓋同一張被子。
她們挨得很近,梵音不小心碰到許蔭的手,便自然而然地握住,輕聲說“晚安。”
許蔭說“晚安。”
小夜燈昏昧柔和的暖光在室內彌漫,許蔭平靜的心聲像水一樣緩緩流淌進梵音的腦海中。
[今天過得好開心,火鍋很好吃,電影也很好看。如果我下午沒睡那麽死的話,就可以和南星一起做飯了,不過以後還有的是時間……等《請喜歡我》錄完,恐怕就沒辦法經常見麵了,她要拍《殺器》,而我……她說《殺器》女二很適合我,連劇本都給我了,可我不敢看,我怕我真的會對角色動心……]
[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魏錦章,我一邊恨著他,一邊又想和他建立父女關係,可當他試圖親近我的時候,我又總是忍不住拒絕他……我好矛盾……還有傅成舟,我也一直在糾結,不知道該怎麽定義我對他的感情……]
[或許我應該迎難而上,接拍《殺器》,既能和南星一起演戲,又能趁機解開我和魏錦章、我和傅成舟之間的亂麻……可就怕越解越亂,還影響了演戲的狀態,那就糟糕了……我到底應該怎麽辦啊?]
[要不幹脆向南星坦白我和魏錦章的關係……不行,還不到時候,我們才剛成為朋友,我怎麽能把自己的煩惱一股腦全告訴她呢,那也太自私了。]
[對了,南星說過,等我們成為朋友之後,她就會告訴我以前為什麽會那麽對我。她現在就可以告訴我了……要不我主動問問她?還是算了,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就算她不說也沒關係,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也沒那麽想知道……]
[衛流深如果知道我的想法,肯定會說我傻,他甚至不讚成我和南星做朋友。但我不會聽他的,和誰交朋友是我的自由,就算是衛流深也沒資格幹涉。]
[我昨天在壽宴上大鬧了一場,衛流深肯定會被我連累,他今天也沒聯係我,不知道怎麽樣了……]
[不想了,睡覺睡覺,明天還有工作。]
梵音的腦海隨之安靜了。
“聽”了這麽多,她覺得許蔭的感情世界真的是一團亂麻。
對魏錦章,渴望得到父愛卻又無法原諒他曾經的過錯;對傅成舟,從傅歡歌那兒移情而來的愧疚和過期的暗戀交織在一起,放不下又拿不起;對衛流深,大概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曖昧不明。
她一個旁觀者都覺得複雜,許蔭作為當局者肯定更糾結更淩亂,優柔寡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她得想辦法推許蔭一把,先讓許蔭把《殺器》給接了。
因為有工作,許蔭第二天早早就走了。
等到元旦那天,《請喜歡我》第二次錄製,梵音才又見到她。
許蔭是帶著她的貓來的,小貓一亮相就立刻俘獲了所有人的心,因為小家夥長得實在太漂亮了,而且十分親人,隨便擼隨便抱,叫聲也特別嗲,陶學之說它是“夾子貓”。
等回到二樓的房間,小貓主動來蹭梵音的腿,梵音彎腰把它抱起來,對許蔭說“我看你在微博上發過它的照片,它叫什麽?”
許蔭說“叫iuiu。”
養貓的人很難忍得住不在社交媒體上分享貓咪的照片,更何況iuiu還是一隻顏值爆表的仙女貓,許蔭手機裏幾乎全是iuiu的照片和小視頻,她自己的照片反而沒幾張。
梵音已經拿出手機拍照了,iuiu特別靈性,還知道看鏡頭。
拍完,梵音問“我可以用這張照片發微博嗎?”
許蔭笑著說“當然可以。”
梵音直接發了生圖,配字初次見麵[萌虎貼貼]
過幾分鍾再看,這條微博已經有兩萬多條評論。
梵音點開評論區,隨意掃了幾眼熱評。
[這好像是許蔭的貓。]
[我也要和老婆貼貼!]
[我的p發糖了啊啊啊啊啊!]
梵音有些稀奇地說“蔭蔭,我們兩個居然有p粉哎。”
“是嗎?”許蔭湊過來,“讓我看看。”
磕p的那條熱評點讚上萬,底下有跟著“啊啊啊”的,也有讓“嗑藥雞滾出去圈地自萌”的,反正純粉和p粉的矛盾永遠不可調和就是了。
“不知道p名叫什麽……”梵音順藤摸瓜,很快就找到了p粉的大本營,“穆成心許……還蠻好聽的。”
許蔭悄悄記住,打算稍後搜來看看。
等四位女明星準備妥當,便各自出發,去見她們的男嘉賓。
金善佑依舊和梵音一起坐在後座,他悄悄觀察,覺得她的臉似乎比上周稍微圓潤了一點點,變得更好看了。
——宅在家裏休養這幾天,梵音沒做別的,淨在廚房搗鼓著做飯了,做得多吃得多,再加上睡得也多,所以就立竿見影地長了點肉。
“劇本你看了吧?”金善佑問。
梵音說“大概看了下。”
雖然早有預感,但是看到劇本上明明白白的be時,金善佑還是忍不住感到遺憾,因為美豔女明星和冰山貴公子之間的化學反應實在太強了,他這周和剪輯師一起做後期時感受尤其強烈,那些唯美畫麵經過字幕和bg的渲染,p感直接溢出屏幕,連剪輯師都說,這對p不用營銷都能火,而他深以為然。
可惜啊可惜,這對必火的p要夭折於今天了。
雖然金善佑不清楚來龍去脈,但他知道,問題出在衛流深身上。
“師兄,今天幾點能收工?”
梵音的問話打斷了金善佑的思緒,他說“順利的話九點前吧,然後還得回別墅給許蔭過生日。怎麽,你有安排?”
梵音笑著說“確實有點小事。”
今天的約會內容是由男嘉賓安排的。
衛流深安排的第一項是——釣魚。
大冷的天,梵音陪著他坐在荒郊野外的魚塘邊喝西北風,她嚴重懷疑衛流深是故意整她。不過當她釣上來一條紅色大鯉魚的時候,她還是高興得歡呼起來。
衛流深安排的第二項是——吃魚。
他親自動手,刮魚鱗、清理內髒,一魚兩吃,魚肉切片,做成刺身,魚頭和帶肉的骨架丟進鍋裏,和豆腐、蘑菇、蔥薑一起煮成香噴噴的魚湯。
梵音看著他嫻熟的操作,幾乎沒辦法把眼前這個散發著煙火氣的男人和那個冰魂雪魄不染塵埃的豪門貴公子當作同一個人。
怎麽回事,許蔭廚藝出眾,衛流深看起來也不遜色,這倆人是打算在一起後互相給對方做一輩子飯嗎?
衛流深的最後一項安排是——看星星。
他帶了一架天文望遠鏡來,組裝調試一番後,直接讓梵音過去看。
星空浩瀚,可惜梵音對這類宏大景觀不感興趣,她更喜歡渺小的美麗。
“好美呀,”梵音施展演技,發出真摯的感歎,“我第一次看到這麽美的星空。”
衛流深站在旁邊,默默地仰望夜空。篝火的光映照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夜風輕輕撩動他的頭發,讓他流露出幾分不經意的溫柔來。
“有流星!”
梵音說完,立刻站直身體,雙手交握,閉上眼睛許願。
衛流深微微側臉,垂眸看她,唇邊驀地浮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許蔭也是這樣,看到流星必許願。
坐在監視器前的金善佑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如夢似幻的一幕,狠狠地磕到了,衛流深看穆南星這一眼,比什麽牽手擁抱心動一百倍!
突然想到再也拍不到這麽令人心顫的畫麵,金善佑又狠狠地心碎了。
看完星星,梵音和衛流深的第三次“約會”便結束了。
梵音上了衛流深的車,完成劇本上的最後一句話——「衛流深送穆南星回別墅,兩個人在門口告別。」
具體怎麽告別就看兩個人怎麽發揮了。
綜藝節目的劇本和影視劇的劇本大不相同,影視劇的劇本把角色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寫得清清楚楚,而綜藝的劇本就是個粗略的大綱,具體細節要靠嘉賓自己去填充,所以都說綜藝是“照妖鏡”,既可以折射出嘉賓的個人魅力,也可以放大他們的缺點,有人瘋狂吸粉,有人被全網嘲。
車停在別墅前的時候,攝影機已經提前就位。
梵音先下車,根據機位走到一個位置站定,衛流深隨即來到她麵前,兩個人自然而然地呈現出最佳拍攝角度。
“謝謝你,”梵音看著一臂之外的男人,微笑著說,“我今天玩得很開心。”
衛流深一貫的沒什麽表情,語氣也淡淡的“不客氣。”
梵音朝他伸出手“握個手吧。”
衛流深猶豫了下,掏出插在外套口袋裏的右手。
他的手很大,把梵音的手完全包裹在掌中。
意料之中的,梵音沒有聽到他的心聲,她笑著說“元旦快樂,再見。”
衛流深“再見。”
話音落,手分開,頓了兩秒,衛流深轉身離開。
梵音站在原地目送他,直到他的車消失在夜色裏,她才走進別墅。
梵音沒急著回房間換衣服,她就在樓下客廳待著,和其他人一起聊天逗貓,等到統籌姐姐收到通風報信,說許蔭馬上就到,於是大家紛紛行動起來。
陶學之去把冰箱裏的蛋糕拿出來,然後和梵音一起躲進一樓的房間。
換梵音拿著蛋糕,陶學之插上蠟燭,再一根根點燃。
等待片刻,聽到外麵的喧嘩聲,陶學之打開房門,客廳昏暗暗的,梵音捧著蛋糕小心翼翼地走出去,邊走邊和大家一起唱生日歌。
許蔭和男嘉賓何子卿站在一起,明明早就知道節目組的安排,卻還要演出一副驚喜感動的樣子。
等許蔭吹滅蠟燭,客廳的燈才亮起來。
大家分吃了蛋糕,何子卿送出禮物,今天的拍攝到此結束。
梵音來到許蔭身邊,悄聲說“我和導演打過招呼了,你跟我去個地方。”
許蔭問“去哪兒?”
梵音沒答,徑自拉著她往外走。
大概半小時後,車停在河濱公園門口。
這是一個有點偏僻的開放式公園,不管白天晚上都可以隨意進出。這個時間路燈都熄滅了,公園裏黑咕隆咚的,很有驚悚片的氛圍。
梵音一手牽著許蔭,一手拿著手機照亮。
“怕不怕?”她問。
“不怕,”許蔭說,“我膽子很大的。”
“那遇到危險你保護我。”
“沒問題。”許蔭左右看看,突然心生戒備,“……你不會安排了什麽嚇人的橋段吧?”
梵音笑著問“害怕了?”
許蔭嘴硬“沒有。”
走到公園深處,梵音忽然停住“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許蔭乖乖地說“好。”
梵音關掉手電筒,很快就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
許蔭一動不動地站著,聽著嗚嗚的風聲,心裏多少有些惴惴。
等了五分鍾,梵音還沒回來,她開始擔心了,試著喊了一聲“南星?”
沒人應她。
許蔭拿出手機,敲了兩下背麵,手電筒亮了。
剛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被一聲銳響嚇到。
下一秒,就看見一道紅光直衝夜空——
“啪啪!”
接連兩次炸響之後,無數光點迸射而出,在黯淡的夜空中開出一朵絢麗的煙花。
這一朵煙花剛剛隨風而逝,下一朵煙花緊接著再次綻放。
許蔭仰著頭,眼也不眨地看著,一秒鍾都不肯錯過。
等煙花落幕,她拔腿向前跑去。
很快,她看到一片光亮,光亮中籠罩著一道身影,正在不停向她揮手。
夜風將梵音的聲音送過來“許蔭!祝你生日快樂!”
許蔭強忍著不讓自己掉眼淚。
她迎著風來到梵音麵前,梵音身後就是河,岸邊的欄杆上纏著彩燈,照亮了這方寸之間。
梵音手裏捧著一個幾乎沒有造型可言的迷你蛋糕,笑盈盈地看著許蔭說“不管送你什麽東西我都覺得俗氣,所以我送你一場煙花,為你製造一點美好的記憶。”
許蔭由衷地說“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梵音看一眼手裏的蛋糕,再看向許蔭“這個蛋糕是我親手做的,香草味的,雖然不一定好吃,但我希望你以後再吃到香草蛋糕的時候,聯想到的不再是讓你難過的記憶,而是想起今天,想起剛才的煙花,還有我。”
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許蔭定定看著梵音,講不出口的讚美像彈幕似的從腦海中飄過——
你真的好美,美得閃閃發光,美得驚心動魄。
你是墜落凡間的精靈,是造福人類的仙女。
能和你成為朋友,是我這幾年最開心的一件事了……
“我會的,”許蔭微笑著,一字一句地說,“我會永遠記住這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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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明天起恢複中午點更新,晚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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