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蓮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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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蓮
晉江檀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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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沒有暈倒,堅挺地清醒著。
雖然身嬌體軟,但她有雜草般的意誌。
跟著許蔭回到家,梵音微感詫異。
和綠洲花苑的豪宅相比,許蔭的家大概可以用“貧民窟”來形容。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裝飾得也很溫馨,一個人獨居也足夠了。
對了,還有一隻貓。
被吵醒的iuiu跳下沙發,伸個大大的懶腰,然後邁著優雅的步伐過來接待客人,來來回回地蹭梵音的小腿。
梵音很想抱抱它,但是力不從心,隻能辜負它的熱情。
她對許蔭說“我想先洗個澡。”
在酒店隻是簡單衝了衝,連沐浴露都沒用,她得再好好地洗一次。
從一見麵許蔭就發現她狀態不對了,但忍著什麽都沒問。
“我給你找睡衣,”許蔭說,“你先去衛生間等我吧。”
梵音服從安排,去了衛生間。
衛生間很小,沒做幹濕分離,也沒有浴缸。
她慢吞吞地脫衣服,具體說不上哪裏疼,反正每動一下都渾身難受,一直處於痛覺過敏的狀態。
許蔭很快就進來了。
雖然梵音還沒脫幹淨,但身上或深或淺的痕跡已經落在許蔭眼裏。
許蔭依舊沉默著,她把手裏的衣服掛在門後的掛鉤上,先把浴霸打開,暖黃色的燈光立刻充滿了狹小的空間。
從馬桶和洗手池中間的縫隙裏拉出折疊浴缸,熟練地展開,推到靠牆的位置,然後打開水龍頭,往裏加水。
這還是梵音第一次知道折疊浴缸的存在,略微有些新奇。
她從背後摟住許蔭的腰,讓許蔭支撐著她疲憊到極點的身體,聲音虛弱沙啞“你在這裏住多久了?”
許蔭說“大四到現在,兩年多了。”
“你應該負擔得起更好的房子,為什麽不搬走?”
“我沒賺多少錢。”
許蔭說的是實話。
在處女作《追月亮的向日葵》播出之前,她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新人,有戲可拍就已經不錯了,哪還敢奢望片酬,去年拍了兩部戲,和公司分成後再扣除雜七雜八的費用,基本就不剩什麽了。
今年《向日葵》播出後,她被戲帶飛,嶄露頭角,身價翻了好幾倍,拍了一部網劇,接了兩個代言和一檔綜藝,總算有了點積蓄。
她打算攢一攢,等攢夠了就買房。她想買一棟帶院子的小別墅,在院子裏種滿花花草草,iuiu就可以在院子裏自由玩耍,不用一直被困在小小的房子裏。
梵音聽到了她的心聲,輕聲說“你一定會賺大錢,你所有的夢想都會實現。”
許蔭笑著說“承你吉言。”
梵音問“我可以在你家借住兩天嗎?”
許蔭說“你想住幾天都行。”
梵音頓了頓“……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你這兒,包括衛流深。”
許蔭說“好。”
兩個人不再說話,隻剩下嘩嘩的水聲。
很快,水放滿了,許蔭伸手去關水龍頭,梵音鬆開她的腰,身體不由輕輕晃了晃。
許蔭告訴她沐浴用品的位置,又從櫃子裏給她拿了一支新牙刷,出去前還不忘叮囑一句“有事叫我。”
“好。”梵音忽然想起件要緊事,“蔭蔭,你幫我買盒避孕藥吧,我手機沒電了。”
許蔭短暫地踟躕了下,說“我沒買過……哪個牌子好?”
梵音就說了自己經常吃的那個牌子的名字。
等許蔭出去了,梵音把自己脫幹淨,小心翼翼地坐進熱水裏。
水溫稍微有點燙,但是很舒服。
空間有限,雙蹆伸展不開,隻能曲著,圓潤的膝蓋露在水麵上,表麵泛紅,是被酒店的床單磨的……跪著,坐著,躺著,她被衛明臣翻來覆去地擺弄……
狗男人這會兒應該已經醒了吧。
他會先找她,還是先找趙曉柔算賬?
他找不到她,會怎麽做?
會想方設法繼續找她,還是把她拋諸腦後不管不問?
梵音從來猜不透他,隻能拭目以待。
她把花灑取下來,側身趴在浴缸邊沿衝頭發。
等長發濕透,剛抹上洗發露,忽然聽到門外響起許蔭的聲音“南星,你還好嗎?”
梵音說“我沒事。”
過了十幾分鍾,許蔭又來問“南星,你要吃點東西嗎?”
梵音既感動,又有點哭笑不得“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可以進來陪著我。”
許蔭說了句什麽,梵音沒聽清。
泡在熱水裏有效緩解了痛覺過敏的症狀,梵音本來想再添點熱水多泡一會兒,可又不想讓許蔭過於擔心,於是站起來用花灑衝掉身上的泡沫就去擦身了。
當吹風機響起來的時候,許蔭不請自來。
她從洗手池底下抽出來一個塑料小凳,讓梵音坐下,她接過吹風機,幫梵音吹頭發。
梵音背靠在許蔭腿上,閉著眼睛享受她的照顧。
許蔭真是一個堅強、獨立、善良、溫暖、美好的女孩子,接觸得越多,梵音就越不忍心傷害她,但為了複仇,她別無選擇,隻能狠下心一意孤行。
她隻有三次失敗的機會,已經失敗過一次,不能再接連失敗第二次。
既然注定要造成傷害,為了讓自己不那麽歉疚,她隻能從其他方麵進行彌補。
但是不急,她還有時間。
頭發吹幹,許蔭讓她先出去“避孕藥在桌子上,水壺裏有熱水。”
梵音抱住她撒了一個嬌,便乖乖出去了。
許蔭放掉浴缸裏的水,折疊起來放回原位,然後拿拖把把地板拖幹淨。
擦鏡子的時候,她看著鏡子裏自己白皙的脖頸,腦海裏浮現的卻是穆南星脖子上紫紅色的指痕。
得掐得多用力,才會造成那麽嚴重的痕跡?
她不敢想象穆南星到底經曆了什麽,她既憤怒又難過,卻不想在穆南星麵前顯露半分,隻能強忍著。
從前,她對衛流深那位同父異母的哥哥不算了解,也沒有任何看法。
而現在,衛明臣已經成為她最討厭的人。
許蔭調整好情緒才走去衛生間。
梵音已經吃過藥躺在了床上,iuiu自來熟地趴在她身邊,梵音輕輕地撫摸著它柔軟蓬鬆的被毛,iuiu舒服地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許蔭拿上和避孕藥一起買的那瓶氣霧劑,走到床邊坐下,說“起來一下,我幫你噴點藥,活血化瘀的。”
梵音聽話地坐起來,往許蔭旁邊挪了挪。
睡衣本來就是寬領的,許蔭一隻手擋著領口,另一隻手握著藥瓶,往梵音脖子上噴了大半圈,噴完之後問“還有哪裏需要噴藥嗎?”
“不用了,我就是易留痕體質,不過消得也很快,明天就看不見了。”梵音笑著說,“你就當我化了個戰損妝。”
許蔭並沒有被這個玩笑安慰到,但還是配合地露出一絲笑意。
去洗了手,許蔭回來,點上香薰蠟燭,關燈,上床躺下。
昏黃的燭光隻能照亮床頭這方寸之地,梵音和許蔭籠罩其中,麵貌變得柔和而朦朧,像加了一層濾鏡,把那些不想被看到的傷痕、不想被察覺的情緒都隱去了。
iuiu可能是趴累了,骨碌一下變成躺著,四腳朝天,露出了毛絨絨圓滾滾的肚皮,尾巴還搖來晃去的。
梵音被逗笑了“我第一次見貓這樣睡覺的。”
許蔭說“它一直就喜歡這樣睡。”
梵音問“它幾歲了?”
“不知道,”許蔭伸手捂住iuiu的耳朵,小聲說“它因為生病被前主人丟在寵物醫院門口,我領養它的時候它就已經是隻大貓了。”
“這麽漂亮的貓也忍心棄養,”梵音微微忿忿,“詛咒前主人變成醜八怪。”
許蔭靜了一瞬,不含情緒地說“這個世界上不懂珍惜的人太多了。”
梵音聽得出她意有所指,垂著眼輕笑了下,沒有接話。
許蔭有一肚子話想說,但她知道說了也沒用,最終隻是無奈又溫柔地說了句“睡覺吧,晚安。”
梵音實在太累了,剛閉眼就迅速入睡了。
許蔭卻失眠了,輾轉反側到淩晨四點多才睡著。
昏昏沉沉間,梵音被吵醒,努力掀起眼皮,模模糊糊看到許蔭的臉,聽到的聲音也斷斷續續,隻捕捉到幾個關鍵字眼,在腦海中拚湊成一句話她發燒了,許蔭要送她去醫院。
“不……不去醫院……”她的聲音虛弱得連她自己都聽不清,“藥……吃藥就好。”
說完她就又睡著了,再次沉入混沌綿延的夢境。
在夢裏,她好像變成了海麵上的一艘小船,天空中的一朵浮雲,銀河裏的一顆星星……最後,她變成一粒隨風飄流的蒲公英種子,飄啊飄,飄啊飄,飄進了一個美麗的花園,落地生根,長成了一株不起眼的蒲公英。
她看到了她爸爸祝培元,她哥哥祝淨聲,還有她自己,一家三口有說有笑,看起來幸福極了。
但她潛意識裏卻知道,這一切隻是夢幻泡影,因為她已經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夢裏突然下起大雨,周遭變得昏暗,爸爸和哥哥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陸郴和宋櫻菏,他們在雨中緊密相擁,對視片刻,陸郴緩緩低下頭,去親吻他深愛的女人。
不,我不要看這些,滾開!都滾開!
梵音猛地睜開眼睛,夢境瞬間坍塌。
頭疼得快要炸開,耳內嗡鳴,喘息了一會兒,她才聽到啌啌哐哐的砸門聲。
“開門!穆南星!開門!”
是衛明臣的聲音,他來抓她了。
緊接著又聽到許蔭說“請你馬上離開,否則我要報警了!”
衛明臣對她的威脅置若罔聞,依舊不停地砸著門。
梵音忍著難受,掙紮著坐起來,喉嚨幹澀得幾乎發不出聲音,她拍了拍床頭櫃,許蔭聽到動靜,急忙從門口跑過來,快速來到梵音身邊,高興地快要哭了“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梵音發出嘶啞又虛弱的聲音“你讓他進來吧。”
“不行,我不能讓他帶走你,”許蔭態度堅決,“上次是你保護我,這次換我保護你,我絕不會讓他再動你一根手指頭。”
梵音眼眶含淚,微笑著說“你放心,他在清醒狀態下是不會傷害我的,你放他進來,讓我跟他說幾句話,不然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許蔭猶豫幾秒,說“再等等,我讓衛流深過來幫我送你去醫院,他應該……”
話還沒說完,砸門聲忽然停了,隨即傳來衛流深冷淡的、帶著薄怒的聲音“衛明臣,你又在發什麽瘋。”
作者有話要說個小紅包。
感謝閱讀,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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