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蓮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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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蓮
晉江檀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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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是不是很難看?”梵音問。
“怎麽可能,”許蔭伸手幫她整理睡亂的頭發,輕笑著說“你是仙女,永遠沒有不好看的時候。”
梵音虛弱地笑了笑“你去開門吧,別讓他們倆在外麵打起來。等衛明臣進來,你和衛流深在外麵待幾分鍾,讓我和他單獨談談。”
許蔭不想這麽做,但還是點點頭“好。”
許蔭去開門了。
梵音趁機把睡衣的領口往下拉了拉,頭發往後撩,露出脖子上的淤痕,她要讓衛明臣看得清清楚楚,讓他為此感到內疚——以前,梵音認為狗男人的字典裏沒有“內疚”這兩個字,現在,她覺得有了。
許蔭剛把門打開,衛明臣立刻衝進來,他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床頭的女人。
這間房子是個一居室,客廳和臥室是連通的,站在門口就能把除衛生間之外的地方盡收眼底。
衛明臣大步往裏走,許蔭急忙追上來,擋在衛明臣麵前,試圖用單薄的身體為梵音樹立一道屏障“你可以跟她說話,但是不能動她。”
衛明臣一把推開礙事的女人“滾開。”
許蔭差點被他推倒,幸好衛流深及時扶住了她。
衛流深不能忍受任何人如此粗暴地對待許蔭,他三步並作兩步追上衛明臣,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緊接著揮拳直擊他的臉。
衛明臣被這猝不及防的一記重拳打得踉蹌了好幾步,但他毫不在意,穩住身體後仍舊朝床邊走去。
這一次換衛流深擋住他,衛流深雙手揪著他的領子,話音冷硬如刀“許蔭說你不能動她,你就不能動她,你如果做不到,我就帶你離開這裏。”
衛明臣恍如未聞,隻是沉默地看著咫尺之外的梵音。
梵音也看著他,他的眼神裏雜糅了太多情緒,反而有種異樣的平靜。
“衛流深,”梵音啞聲開口,“你讓他過來吧。”
許蔭過來抓住衛流深的手臂,示意他放手。
衛流深便放開手,許蔭拉著他往外走,臨出門前,無比擔憂地看了梵音一眼。
隻剩下梵音和衛明臣兩個人了。
還有被嚇得不知道躲在哪裏的iuiu。
“過來,”梵音拍拍床邊的位置,輕聲說“坐這裏。”
衛明臣像一隻聽話的大狗,走過去坐下。
他的嘴角流血了,梵音伸手過來,輕輕撫摸他泛紅的臉,聲音因為虛弱而顯得格外溫柔“疼不疼啊?”
衛明臣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他的視線停留在梵音脖子上,過了好一會兒,艱難地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梵音眼裏的笑意一閃即逝,她問“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衛明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索性沉默。
他從昏睡中醒來時已經是今天早上。
昨晚和他翻雲覆雨的人消失得無影無蹤,打電話一直關機。
去綠洲花苑的家裏找,沒有。
打給她的助理,助理也說聯係不上她。
最後,他打給黃織嘉,問黃織嘉昨晚有沒有見過她,黃織嘉說見過。
“什麽時候?”他問。
“十點多。”
他看過通話記錄和聊天記錄,他昨晚十點十幾分的時候給穆南星打了一通電話,還給她發了酒店的定位和房號。
“你們說了什麽?”他接著問。
“……她說你是她的男人,讓我不要再纏著你。”
“之後呢?”
“什麽?”
“有沒有再見過她?”
“沒有。”
掛了電話,他開車返回酒店,要求查監控。
但值班經理卻告訴他,昨晚設備出了故障,九點之後的監控記錄全沒了。
他無計可施,隻能瞎猜。
她最近和許蔭走得很近,壽宴那天還為了許蔭險些淹死,他便猜測她和許蔭在一起。
調查許蔭的住址花費了些時間,等他找到這裏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整個白天他一件正事都沒做,時間和精力全浪費了。
他以為見到她的時候他會衝她發火,可是,當看到她沒有血色的臉和脖頸上刺眼的掐痕時,他無法用言語形容他的心情,他不僅沒有發火,反而說了有生以來第一句“對不起”。
昨晚對她做的那些事,他都記得。
她的眼淚,他也記得。
但他寧願自己什麽都不記得。
“穆南星,你在跟我玩離家出走嗎?”
衛明臣恢複了平時惡劣的口吻,剛才那句“對不起”已經是他示弱的極限,他甚至有些後悔說了那句話。
“我怎麽敢。”梵音自嘲一笑,“我三番兩次破壞了趙女士的計劃,我怕她找我興師問罪,所以來朋友家裏躲一躲,求個清靜,這樣也不可以嗎?”
衛明臣無言以對。
梵音抬眼看著他,水霧漸漸在眼中聚集“趙曉柔既是你媽媽,又是明鏡科技的投資人,就算她挖坑讓你往裏跳,她也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會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而我呢,我隻是你用來逃避父母逼婚的擋箭牌,是你發泄慾望的工具,我不敢奢望你會站出來維護我。為了不給你添麻煩,我隻能來麻煩我唯一的朋友,這樣也不可以嗎?”
水霧凝聚成眼淚,大滴大滴地滾下來。
衛明臣想否認,可喉嚨仿佛被什麽東西堵死了,他說不出話,甚至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於是垂眸避開了她的視線。
梵音帶著沙啞的哭腔,繼續她的精彩表演“你現在見到我了,我沒事,我很好,我想回去的時候自己會回去的,你不用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你走吧。”
衛明臣靜坐片刻,突然起身向門口走去,一個字也沒留下。
等許蔭和衛流深一起回來的時候,梵音已經擦幹眼淚,恢複了柔弱美好的模樣,但她的眼眶紅紅的,眼裏還殘留著水光,許蔭一看就知道她哭過。
“我替衛明臣跟你說聲對不起,”梵音握住許蔭的手,“他剛才沒傷到你吧?”
“我沒事。”許蔭說,“你怎麽樣?是不是很不舒服?還是去趟醫院……”
“不用去醫院,”梵音打斷她,“我感覺好多了,不信你摸。”
說著,她拉起許蔭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
許蔭感受了一會兒,確實沒之前那麽燙了。
今天早上,許蔭去外麵買了早餐回來,叫她起床卻怎麽也叫不醒,這才發現她因為發燒陷入昏迷了。
許蔭要送她去醫院,她迷迷糊糊地說不去,沒辦法,許蔭隻好喂她吃了退燒藥。
她吃完藥就一直昏睡不醒,好在體溫慢慢降了下去,可到了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她開始說胡話,翻來覆去地叫“爸爸”、叫“哥哥”,還不停地掉眼淚,一量體溫,度。
許蔭嚇壞了,趕緊喂她吃了一包退燒藥,然後給衛流深打電話,讓他過來幫忙,送她去醫院。
可衛流深還沒來,衛明臣先到了,他瘋狂砸門,無論許蔭說什麽他都置之不理。
幸好衛流深及時趕到,否則她隻能報警。
“要不你先走吧,”許蔭回頭看向衛流深,“她暫時不用去醫院了。”
“再等等,”衛流深說,“衛明臣說不定還會回來。”
“那好。”許蔭又看向梵音,“你肯定餓了吧?一天沒吃東西了。”
她不問還不覺得,她一問梵音就覺得胃裏空得難受,可憐巴巴地說“我快餓死了。”
“想吃什麽?”許蔭說,“我去做。”
梵音說“你做什麽我都喜歡。”
許蔭輕輕一笑“那你再躺會兒。”
梵音不能再躺了。
衛流深還在這兒呢,她怎麽好意思蓬頭垢麵地躺著。
她下床活動活動身體,雖然還是綿軟無力,但比起昨晚已經好了很多,至少痛感消失了。
梵音去衛生間洗漱,衛流深去廚房給許蔭打下手。
廚房在門口,是開放式的,正對著衛生間。
衛流深的聲線低沉清冷“你不覺得你和穆南星的關係發展得太迅速了嗎?”
“你吃醋啦?”許蔭笑著瞥他一眼,“你放心,不管我認識多少新朋友,你永遠都是我的bestfried。”
衛流深被“fried”這個單詞刺了一下,他頓了頓,淡淡地說“我隻是不想你因為她遇到任何危險。”
許蔭不假思索地說“上次我因為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是南星幫了我,她還差點沒命,現在她有事,我無論如何都要幫她。”
話還沒說完許蔭就意識到第一句有些牽強附會,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她往旁邊偷瞟,衛流深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她能感覺到他不開心,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衛流深。
正想著說點什麽補救,就聽衛流深不疾不徐地說“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第一次錄《請喜歡我》的時候,發現我和穆南星分在一組之後,我本來想直接退出,但穆南星威脅我說,她知道一個和你有關的秘密,如果發到網上,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我不想給你惹麻煩,所以才沒有退出。”
“我之前不告訴你,是因為你說你打算和穆南星做朋友,我知道你一直渴望同性之間的友情,我也知道你討厭被-幹涉,討厭被保護,所以我讓自己做一個沉默的旁觀者,假如穆南星真的想傷害你,我可以在背後偷偷地保護你,不讓你知道。”
“我現在告訴你,是因為穆南星既給你帶來了危險,又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時間。以前,你的時間屬於工作和我。現在,你的時間屬於工作和穆南星。我已經三天沒見到你,你好不容易打給我,也是為了穆南星。如果這就是吃醋的話,那你說得沒錯,我就是吃醋了。”
“不打擾你和你的好朋友相處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衛流深轉身就走。
許蔭想要喊住他,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梵音洗漱完出來,發現隻有許蔭一個人在廚房忙活,就問“衛流深呢?”
許蔭說“有事走了。”
梵音“喔”了一聲,走去陽台,把剛洗的毛巾晾在衣架上。
許蔭家在三樓,梵音不經意往樓下掃了一眼,清楚地看到衛流深正靠在車邊抽煙。
梵音驚訝,他竟然會抽煙,和他冰清玉潔的形象也太不相符了。
來到廚房,梵音說“衛流深沒走,他在樓下呢。”
許蔭愣了愣,抬頭看著梵音,問題已經到了嘴邊,卻又被她咽了回去。
算了,等她病好了再問吧。
瞧她神色不太對,梵音試探著問“你們倆不會吵架了吧……因為我嗎?”
許蔭搖頭,微笑著說“沒有。”
梵音看出她不想說,也就不再問,裝作無事發生,開開心心地等著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個小紅包。
感謝閱讀,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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