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Moy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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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江檀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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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音原地旋轉兩圈之後站定,見白鹿司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紋身看,便笑著解釋“wasabi——也就是設計這幅圖案的紋身師,說她的靈感來自於某本書裏的一段話——‘你們看見玫瑰,就說美麗,看到蛇,就說惡心。你們不知道,玫瑰與蛇本是親密的朋友,到了夜晚,它們互相轉化。蛇麵頰鮮紅,玫瑰鱗片閃閃。你們不知道,暴風雨之夜,它們是如何流血,如何相愛。’我覺得這段話很美,這幅圖案也很美。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
    美自然是美的,但相較於美,白鹿司覺得這幅紋身充滿了情澀的意味。
    “性本淫”的蛇,纏繞在少女纖細的腰肢上,穿梭在從含苞到盛放的花朵間,近乎赤躶地喻示著某種行為。
    白鹿司陡然覺得口幹舌燥。
    他把目光移到女孩臉上。
    誇張的黑色眼影,鮮紅的嘴唇,唇窩裏嵌著一枚銀色唇釘,明明和圖片裏那個女孩的妝容幾乎一模一樣,但視覺效果卻完全不同。
    她的雙眼太清澈太純淨,使她看起來像一隻初出茅廬、懵懂無知的吸血鬼少女,以獵物的姿態示人,完美掩蓋了她的獵人身份。
    白鹿司終於意識到,他是她的獵物,而他的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她為他布置的陷阱。
    隻怪他太自大、太輕敵,低估了她的危險程度。
    但他醒悟得太遲了,她已經完成了他的指令,支配者與服從者交換位置,現在輪到他成為服從者了。
    她會讓他做什麽?
    梵音不知道白鹿司直勾勾看著她在想些什麽,她走近他,笑著問“你打算給我什麽獎勵?”
    “你想要什……”
    白鹿司把最後一個字吞了下去。
    他一定是被疼痛折磨得昏了頭,怎麽能把主導權拱手讓給她?實在太蠢了。
    但不等他改口,梵音已經把話頭接了過去“我想要什麽,我想想啊……”
    她根本沒想到白鹿司會單純到把選擇權交給她,自然也就沒想過具體要哪樣東西。以防白鹿司反悔,她隻停頓了幾秒,就笑著說“我要你抱我五分鍾。”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隻是第一局遊戲,如果把白鹿司嚇得不陪她玩了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她就隨便提了個簡單的要求。
    白鹿司神色緊繃,眼神冰冷且充滿嘲弄。
    梵音大致能猜到他在想什麽,她滿不在乎地笑著說“不是隻有你們男生可以掌握主動權,我們女孩子遇見喜歡的人,同樣可以主動發起攻勢。如果你認為這是輕浮、不知羞恥,那是你的思想有問題,我真誠地建議你及早修正。”
    白鹿司後退兩步,命令的口吻“進來。”
    梵音走進去,白鹿司還沒把門關上,她已經伸手抱住了他。
    白鹿司瞬間僵住。
    梵音的臉貼著他溫熱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輕聲說“白鹿司,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
    匹諾曹綜合征沒有發作,因為她說的是真話。
    她對白鹿司的喜歡,和對食物的喜歡是一樣的,他就是她想吃的那道菜,她必須要“吃”掉他。
    白鹿司討厭她的喜歡。
    她的喜歡如此廉價,就像白天那場驟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不想被雨淋濕,他隻想遠離她,離得越遠越好。
    可是……
    可是,他的身躰卻抗拒不了她的吸引,她的信息素包圍著他,像光驅散黑暗一樣消除了他的疼痛,比止痛藥有效百倍。他恢複了平靜,卻又沒有完全平靜,慾望像苔蘚,在暗處密集叢生。
    無論白鹿司多麽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他需要她。
    她的信息素對他來說就是最有效的止痛藥,可以讓他平靜地度過高考前這最關鍵的一個月,即使要為此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
    白鹿司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就在今天上午他才打定主意,等第一局遊戲結束後就遠離她,結果半天不到,他就敗給了信息素的誘惑,想法轉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根本沒有資格鄙夷她,因為他比她更卑劣。
    梵音對白鹿司此刻亂七八糟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她正在悄悄地嗅聞白鹿司的信息素。
    才兩天,白鹿司的腺體已經開始釋放信息素了——或許就是因為他的分化速度太快,疼痛才發作得那麽頻繁。
    雖然味道還很淡,但已經開始顯現出alpha信息素特有的侵略性,白鹿司的分化結果已經顯而易見。
    不管他分化成哪種性別梵音都無所謂,但他分化成alpha顯然更能凸顯她作為eiga的優勢,她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些澀澀的畫麵,想著想著,梵音有生以來第一次真切體會到了“雞-兒-梆-硬”是什麽感覺。
    白鹿司也感覺到了她的變化。
    隻是一個擁抱而已,她竟然……雖然知道她放蕩,但沒想到她能放蕩到這種地步。
    他震驚,無語,然後……也跟著起了反應。
    梵音“……”
    白鹿司“……”
    各懷心事的少男少女在此刻終於有了相同的感受——
    尷尬,大寫的尷尬。
    “咳。”梵音打破沉默,用說話轉移注意力,“白鹿司,你在想什麽?”
    白鹿司頓了頓“我爸快回來了。”
    梵音“……”
    很好,一句話就讓邪念退散了。
    梵音鬆開他,後退一步,背靠在門上。
    她朝白鹿司伸出手“戒指給我。”
    白鹿司把左手小指上的戒指摘下來,物歸原主。
    梵音把帶著體溫的戒指戴回食指上“現在我是支配者,你是服從者了。”
    白鹿司看著她“你想讓我做什麽?”
    梵音說“明天上午輸完液,陪我去一個地方。”
    既然白鹿司沒有刻意刁難她,她也不好提什麽過分的要求,就讓他給她做一回保鏢好了。
    “去哪裏?”白鹿司問。
    “我家。”
    “好。”
    “那你繼續學習吧,”梵音笑著說,“我快餓死了,去弄點飯吃。”
    梵音出去了。
    白鹿司站在門口,邊汲取著空氣中的信息素邊想,她想要什麽就給她什麽好了,各取所需,兩不相欠,等他高考結束,再跟她一刀兩斷。
    白鹿司回到書桌前坐下,真正地平靜下來。
    他拿起筆,聚精會神地看著試卷,題目讀完答案就自動浮現了。
    大腦終於恢複了正常運轉。
    梵音實在太餓了,花一分鍾用冰牛奶泡了一碗玉米片,靠在流理台上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聽到開門聲,梵音端著碗走出去。
    “白爸爸,你回來了。”
    “嗯,你怎麽……”
    看向她的瞬間,白錦城再一次卡殼了,和昨晚看到她的新發型時的表情如出一轍。
    梵音笑著說“我去二樓紋身店弄了個紋身,從下午兩點弄到現在才弄好,你覺得好看嗎?”
    她上身穿了條緊身小吊帶,露出雪白的肩臂和纖細的腰,下身穿著超短裙,兩條修長的蹆幾乎一覽無遺。
    白錦城根本無法直視她,更別說看她的紋身了。
    他垂著眼睛從她身旁路過,答非所問“穿這麽少不冷嗎?”
    雖然她覺得穿成這樣毫無問題,但為了不讓白錦城尷尬,梵音還是回房間換了一套少女風的可愛睡衣。
    回到客廳,發現她放在茶幾上的碗不見了,循著聲音來到廚房,看到白錦城正在洗番茄。
    不等梵音詢問,白錦城率先開口“我煮個西紅柿打鹵麵,你再陪我吃點。”
    “好。”梵音說,“我去問問鹿司弟弟吃不吃。”
    “我問過了,”白錦城說,“他不吃。”
    麵是最簡便的一種家常飯了,隻用了十幾分鍾,一碗香噴噴的西紅柿打鹵麵就擺在梵音麵前了。
    安靜地吃了一會兒,白錦城開口了“皚皚,人在經曆重大變故之後,有可能會產生創傷後應激障礙,也就是ptsd,但這是可以預防和治療的。以防萬一,我明天帶你去看心理醫生……”
    “白爸爸,”梵音微笑著打斷他,“我知道我這兩天做的事你可能有些難以接受,但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沒有任何心理問題,更不需要看心理醫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不需要為我擔心,真的。”
    白錦城怎麽可能不擔心呢,但她都這麽說了,他也不能強迫她做任何事,隻能說服自己放寬心“那就好。趕緊吃吧,吃完早點休息。”
    第二天,吃過早飯,白鹿司依舊騎著電動車,載著梵音去醫院輸液。
    不到十一點,輸液結束,他們離開醫院,去往池含白的家。
    半小時後,他們抵達目的地。
    這是位於四環外的一個開放式小區,以一個圓形的人工湖為中心,繞湖修建的一棟棟兩層別墅形成五個包圍圈,家家戶戶都是獨門獨院,互不相幹。
    池家的房子在包圍圈的最外層。
    院門上還貼著警方的封條,梵音輸入密碼,白鹿司伸手將門推開,封條直接斷成了兩截。
    院子裏的花草樹木沒人打理,不僅沒死,反而野蠻生長,成治碧最喜歡的月季花開得正盛,紅的、黃的、白的,花團錦簇,整個院子都彌漫著馥鬱的花香。
    穿過院子,打開第二道門,梵音率先走進去。
    被病情和分化期耽誤了將近兩個月,她終於來到了案發現場。
    站在客廳裏,看著周遭無比熟悉的一切,梵音感覺到身體裏殘留的“池含白”蘇醒了,她感受著那些不屬於她的情緒——想念、難過、怨恨……眼淚不知不覺就模糊了她的視線。
    梵音說“我去二樓看看,你在這裏等我吧。”
    她背對著白鹿司,抬手擦掉眼淚,徑直向旋轉樓梯走去。
    剛走到二樓,下麵驀地傳來一聲沉重的悶響。
    梵音探頭往下看,但視野有限,隻好問“白鹿司,你是不是把什麽東西碰倒了?”
    等了等,沒有得到回應。
    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梵音急忙轉身下樓,剛下到樓梯轉角,就看到白鹿司倒在了客廳的地毯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明天見==
    三島由紀夫《薩德侯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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