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Moy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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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江檀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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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車停在別墅門口,梵音用手機轉了雙倍車費。
    她下車的時候,霍雲蒸已經站在了大門口。霍雲蒸伸手把斷成兩截的封條扯下來,揉成團,隨即熟練地輸入密碼,推開大門,率先走了進去。
    梵音跟在霍雲蒸身後,穿過花繁葉茂的院子。
    正門用的是指紋鎖,霍雲蒸把拇指按在指紋識別處,“滴”一聲,鎖開了。
    霍雲蒸的指紋是成治碧錄入的。
    江憐南死後,她的丈夫霍毓鍾因過失殺人罪被捕入獄,成治碧就把無人照顧的霍雲蒸接來家裏,住在二樓的客房。
    住了大概一個多月,因為霍毓鍾把霍雲蒸的撫養權委托給了他的弟弟,霍雲蒸就被她的小叔帶走了。
    但錄入的指紋一直留著,成治碧對霍雲蒸說,不管她什麽時候想來,池家的門永遠為她敞開著。
    可現在成治碧也死了,死得比江憐南還慘。
    命運就是如此雲譎波詭,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上了二樓,霍雲蒸直接去了她曾經住過的那間客房。
    梵音走進池含白的房間,打開衣櫃,從內衣到外衣挑選齊全,拿去對麵房間。
    霍雲蒸已經在洗澡了,衛生間傳來嘩嘩的水聲。
    梵音把衣服放在床上就出去了,她也需要洗個澡,和“程咬金”打架的時候她幾乎被按在地上摩擦。
    梵音洗到一半,聽見敲門聲。
    她關上水龍頭,走過去打開門,隻露個濕漉漉的腦袋“怎麽了?”
    霍雲蒸晃晃手裏的手機“想用你手機點個外賣,密碼多少?”
    梵音說“。”
    霍雲蒸輸入密碼解鎖。
    梵音說“支付密碼也是這個。”
    霍雲蒸問“你想吃什麽?”
    梵音說“和你一樣的吧。”
    洗完澡,換上幹淨衣服,拿上手機,走出房間。
    對麵的門開著,霍雲蒸不在房裏。
    梵音走到陽台上,發現霍雲蒸正蹲在院子裏拔草,橘紅色的長發披散著,比花朵的顏色還鮮豔。
    這個畫麵充滿了似曾相識的感覺。
    成治碧還活著的時候,就經常戴著一頂碩大的拉菲草遮陽帽,給院子裏的月季花修枝、驅蟲、施肥、除草,像照顧孩子一樣精心照料。
    梵音下樓,來到院子裏。
    她坐在廊簷下的台階上,靜靜看著太陽地裏霍雲蒸的身影,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不熱嗎?”
    她躲在陰涼裏都覺得熱。
    霍雲蒸說“還好。”
    頓了下,又問“你多久沒回來了?”
    梵音說“昨天才回來過。”
    “回來幹嘛?”
    “刺激我的大腦,看能不能想起來點什麽。”
    “有效果嗎?”
    梵音遺憾地說“沒有。”
    霍雲蒸站起來,去水池那兒把手衝幹淨,然後走到梵音身邊坐下。
    梵音終於達成了今天的目的——和霍雲蒸坐在一起好好地說說話。
    手肘抵著膝蓋,手托著腮,梵音歪頭看著霍雲蒸,直截了當地問“雲蒸,你為什麽要和我絕交?”
    霍雲蒸仰臉看著藍天白雲,淡淡地說“因為我是個掃把星,和我扯上關係的所有人都會變得不幸。你看,你今天一來找我,就碰上了那個女瘋子。你要想好好活著,就離我越遠越好。”
    梵音說“我不相信這些。”
    “但是我相信。”霍雲蒸說,“我以前看過一部電影,裏麵有句台詞我一直記得——i’dratherbekythagood。我不想要優秀,隻希望足夠幸運。隻有足夠幸運的人,才能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假設一個普通人的幸運值是的話,那我的幸運值大概隻有,隻夠讓我苟且偷生,幸福和快樂都與我無關。”
    梵音不認為是這樣的。
    至少在江憐南去世之前,霍雲蒸從母愛中得到過幸福和快樂。
    但和一個深陷在抑鬱情緒裏的人討論那些已經逝去的美好,無異於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梵音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才好。跟她說“幸福和快樂是可以通過努力去創造的”?可她剛才說的那番話已經否定了努力的意義。
    霍雲蒸忽然轉頭看著她,臉上帶著輕淺笑意“你知道那天你給我發信息的時候,我正在做什麽嗎?”
    直覺告訴梵音,肯定是她不想知道的答案,但她還是問“你在做什麽?”
    霍雲蒸看著她說“我剛在一家黑診所做完流產手術,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等著麻醉過去。”
    心髒驀地刺痛,眼淚打濕了臉龐——這具身體裏的“池含白”蘇醒了。
    霍雲蒸伸手幫她擦眼淚,接著說“我懷的是霍銘鼐的孩子,他在我的發情期強行標記了我,然後和我發生了關係。這件事被他老婆發現後,他把髒水潑到我頭上,說是我趁著他喝醉酒勾引他。神奇的是,他老婆竟然相信了,然後把我趕出了他們家,讓我滾得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他們麵前。你說是不是很好笑?”
    霍銘鼐,是霍毓鍾的親弟弟,霍雲蒸的親叔叔。
    梵音抱住霍雲蒸,哽咽著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會陪在你身邊。”
    霍雲蒸還在自顧自說“我看著你轉給我的兩萬塊錢,躺在病床上不停地哭,還不敢哭出聲,怕護士趕我走。給你發完那句話,我就立刻把你刪了,我怕我會忍不住收下那筆錢,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你的錢。”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
    霍雲蒸離開梵音的懷抱,起身去開門。
    梵音也站起來,走到院子裏的水池邊,用清水洗了把臉。
    霍雲蒸拎著外賣回來“在外麵吃還是去屋裏?”
    梵音說“在外麵。”
    太久沒住人,屋裏悶得很,彌漫著灰塵的味道,外麵雖然也不涼快,但至少有微風。
    兩個人依舊並肩坐在廊簷的台階上,霍雲蒸把外賣拿出來,擺在她們中間——兩盒雙拚炸雞,兩根芝士熱狗棒,以及一大瓶可樂。
    都是池含白喜歡吃的。
    炸雞和可樂都被成治碧劃分為垃圾食品,池含白碰都不許碰。
    但小孩都是叛逆的,父母越是禁止,小孩就越想違犯,池含白也不例外。
    一開始她自己偷偷吃,後來和霍雲蒸成了好朋友,就一起去吃,霍雲蒸說“如果被你媽抓到,就說是我帶你去的,她肯定不會罵我。”
    霍雲蒸遞過來一包一次性手套“吃完就回學校吧,不能把爛攤子扔在那兒不管。”
    梵音看著她“你打算怎麽說?”
    “實話實說。”霍雲蒸說,“那個瘋女人你也見到了,不把我搞死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她明顯調查過我,一定掌握了能給我定罪的證據,否則她也不會這麽囂張地來學校撒潑。既然我撒謊也會被揭穿,還不如老實交代。”
    梵音也想不出更好的對策,老實交代確實是唯一的辦法。
    她說“你會被退學的。”
    霍雲蒸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退就退吧,我已經曠課好幾個月了,跟退學也沒什麽區別。”
    梵音說“退學以後呢?你……”
    “哪有什麽以後,”霍雲蒸笑著打斷她,“活一天算一天吧。”
    “……”梵音無言以對。
    霍雲蒸說“快吃吧,炸雞有點不脆了。”
    她們倆把兩盒炸雞消滅得一幹二淨,可樂也喝光了。
    霍雲蒸把垃圾收進打包袋裏“你要不要睡半小時?兩點再走也不晚。”
    “不用了,”梵音說,“我不困。”
    霍雲蒸說“那你叫車吧。”
    梵音挨著霍雲蒸坐在後座。
    她正在看風景,突然感到肩頭一沉,轉過頭,看到了霍雲蒸近在咫尺的臉。
    霍雲蒸閉著眼睛說“我睡一會兒,到了叫我。”
    梵音說“好。”
    接著,梵音放在腿上的那隻手也被握住了,梵音張開手指,和她十指相扣。
    車停在校門口,梵音垂眸看著霍雲蒸的睡顏,雖然很想讓她多睡會兒,但司機不會允許。
    她晃了晃一直握在一起的兩隻手“雲蒸,醒醒,我們到學校了。”
    霍雲蒸悠悠醒轉,坐直身體,流露出悵然若失的表情“……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梵音問“什麽夢?”
    霍雲蒸微微一笑“一個美夢。”
    進入學校,一起走了一段路,她們在一個十字路口停留,霍雲蒸要先去五食堂拿手機,然後再去教務處,梵音想陪她一起,但她不讓。
    “這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就別跟著摻和了。”霍雲蒸說,“你等我消息吧。”
    “完事之後就立刻聯係我,”梵音說,“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霍雲蒸點點頭,還衝她笑了下“知道了,我走了。”
    霍雲蒸轉身離開,梵音盯著她的背影看了片刻,才舉步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室友們都上課去了,幸好向袁別寒借了把鑰匙,否則她連門都進不去。
    她不想去上課,又無事可做,就爬到池含白的床上躺著,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袁別寒她們一回來梵音就被吵醒了,她撐著床坐起來,啞啞地說“你們回來了。”
    前一秒還在熱聊著什麽的三個人同時噤聲,梵音察覺到異樣,疑惑地問“怎麽了?”
    三個人交換眼神,最後還是袁別寒走過來,神色複雜地看著梵音,吞吞吐吐地說“含白,有件事……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一句話把殘留的睡意嚇跑了,梵音頓了頓,沉聲說“你說吧,發生什麽事了?”
    袁別寒說“你朋友霍雲蒸,她……她跳樓自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明天點見==
    出自電影《賽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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