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y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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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檀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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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白鹿司冷著臉發怒的樣子,梵音暗自愉悅。
她在朋友圈發那張照片,就是發給白鹿司看的,目的是激怒他。
顯而易見,效果還不錯。
梵音一臉懵懂地問“為什麽這麽說?”
白鹿司的眼神冰冷得近乎陰鷙“我獨慣了,從來不喜歡和別人分享,你如果舍不得顧鴉,就別他媽來招惹我,聽明白了嗎?”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聽白鹿司說髒話,看來氣得不輕。
梵音心平氣和地說“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那隻流浪狗嗎?顧鴉收養了它。今天我和顧鴉帶它去野外郊遊,它玩得特別開心,我也很開心。”
白鹿司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梵音看著他“我想說的話其實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再說一遍白鹿司,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專屬小狗?”
白鹿司“……”
梵音說“有了自己的小狗,我就不會和別的小狗一起玩了。”
白鹿司似乎無語到了極點,一直凶巴巴地瞪著她,卻不說話。
梵音渾不在意,她向他展示戴在左手食指上的戒指“我現在是支配者,我給你的指令是,做我的小狗。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強迫你,遊戲到此結束,從開始到結束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都煙消雲散,我們兩個什麽關係都沒有。”
白鹿司短暫地沉默了下,麵無表情地說“結束吧。”
說完,他轉身就走。
梵音走過去關上門,鬆了口氣。
幸好白鹿司沒發現那個紙袋。
把紙袋藏進衣櫃裏,梵音躺著休息了半小時,去廚房準備晚飯。
她的廚藝還處於入門階段,會做的有限——淘米、蒸米,洗菜、擇菜、切菜,等白錦城回來就可以直接開炒,幫他節省時間。
她剛忙完,白錦城就回來了,完美銜接。
三下五除二炒好兩葷一素,米飯也蒸好了,打開電飯煲的瞬間,飯香四溢,混著菜香,刺激著食欲。
梵音把飯碗端到餐桌上,去叫白鹿司吃飯。
她敲了敲門“吃飯了。”
裏麵沒有動靜。
等了等,梵音推開房門,看到白鹿司端坐在書桌前,戴著那種頭戴式耳機,他應該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但他看到門開了,偏頭瞥她一眼,冷冷地說“出去!”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的音量有多高,梵音暗道一聲糟,回頭一看,白錦城已經朝這邊走來了。
梵音怕白鹿司再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先退出來,但沒關門,她對著白錦城說“白爸爸,鹿司戴著耳機,說話的音量會高一點,他不是故意的。”
白錦城說“你先去吃飯。”
他徑直走進白鹿司的房間,伸手把耳機摘下來,溫和地問“含白來叫你吃飯,你衝她發什麽脾氣?”
白鹿司低頭看著桌麵,淡淡地說“我不喜歡別人不經我同意就進我房間。”
白錦城說“她敲過門了,是你沒聽見,而且她隻是站在門口,根本就沒進來。”
白鹿司啞口無言。
白錦城說“去向含白道歉。”
白鹿司坐著不動,保持沉默。
梵音弱弱地插話“白爸爸,沒關係的……”
白錦城說“白鹿司,我讓你去向含白道歉。”
他的口吻依舊溫和,但梵音感覺得出來,他生氣了。
認識白錦城這麽久,這是她第一次見他生氣,而且還是因為這麽小的一件事。
白鹿司起身走到梵音麵前,他的表情一點都不像來道歉的,倒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不過語氣倒還算平靜“對不起。”
梵音邊搖頭邊說“沒關係。”
白錦城走出來,笑著對梵音說“吃飯吧。”
三個人在餐桌落座,父子倆依舊挨著,梵音還是坐在白鹿司對麵。
白錦城恢複了他的溫柔慈藹,夾了白鹿司喜歡的菜放到他碗裏,關切地問“是不是又疼得厲害了?”
梵音突然想起來,她今天著急出門去見顧鴉,沒有喂白鹿司吃“止痛藥”,他被分化的疼痛折磨了一整個白天,怪不得那麽暴躁。
白鹿司說“還好。”
白錦城自然不信“明天上午去醫院輸液吧,反正是周末,不會耽誤你上課。”
白鹿司說“不去,我有很多卷子要寫。”
白錦城態度堅決“不去也得去,我陪你一起。”
白鹿司不說話了。
安靜半晌,梵音輕聲開口“白爸爸。”
白錦城看過來“嗯?”
梵音說“等過幾天,我想搬回我家去住。”
白錦城怔住。
白鹿司也抬頭看著她。
梵音輕輕笑了下“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康複了,分化期最痛苦的階段也過去了,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沒必要再打擾你們。我一個女孩子,和你們兩個男人住在一起,彼此都有許多不方便。”
“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問題,我打算把家裏的空房間都租出去,既有人跟我作伴,又可以多一筆收入,一舉兩得。”梵音看著白錦城,“白爸爸,我是個可以獨立行走的成年人,我不能一直依賴別人,是時候徹徹底底地開始新生活了。”
她說得條條在理,白錦城無法反駁。
他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梵音說“先把家裏收拾幹淨,再通過中介招租,我和租客一起搬進去。”
白錦城問“需要我幫你做什麽嗎?”
“不用,有人會幫我的。”
“顧鴉?”
梵音笑而不語,低頭吃飯。
過了一會兒,她抬眼看向對麵的白鹿司,他一如從前那樣冷若冰霜,瞧不出任何情緒。
但她知道,他的內心絕不像表麵這樣平靜。
第二天,白錦城帶白鹿司去醫院輸液。
梵音獨自去了鏡湖小區的別墅,同時聯係了舊家具回收和保潔,讓前者把那兩張染血的床墊拉走,讓後者把整棟別墅裏裏外外打掃幹淨。
又網購了兩張新床墊和一些生活用品。
她是真的打算回來住,在和白錦城挑明父女關係之後,她需要一個退路。
梵音在客房的桌子上看到了霍雲蒸說的那張銀行卡。
和銀行卡放在一起的,還有霍雲蒸的身份證。
身份證上的照片,是霍雲蒸十六歲時的模樣,黑色長直發,漫畫劉海,臉上露著微笑,清純又漂亮,和後來那個頹廢沉鬱的霍雲蒸判若兩人。
如果江憐南沒死,霍雲蒸就會好好活著……可惜沒如果,命運向來殘忍無情。
梵音聯係了銷售墓地的徐小姐,說自己是霍雲蒸的朋友,詢問她尾款該如何支付。
結束通話後,徐小姐發來一個地址,梵音打車過去,見到了徐小姐本人。
徐小姐一見到她就說“你好眼熟,我應該見過你。”
梵音對眼前這個麵貌普通的女人並無印象,但她知道對方眼熟的原因“兩年前霍雲蒸的媽媽過世,後事是我媽媽幫忙料理的,我好像陪她來過這裏。”
江憐南就葬在雪楓陵園,墓地是成治碧選的,費用是成治碧出的。
霍雲蒸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和媽媽葬在同一個陵園裏。
交完八萬尾款,梵音得到一本《墓穴證書》,和房產證是一類東西,隻不過一個為死人作證,一個為活人作證。
梵音返回別墅,一直待到兩位保潔完成工作,她驗收了成果,才打車離開。
半路上,她接到陳醉軒的電話,讓她明天去司法鑒定中心領遺體。
回到rippleafé,梵音把這件事告訴了白錦城。
她沒經曆過喪事,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梵音說“雲蒸說她不要葬禮,火化完直接入土,這樣是可以的嗎?”
白錦城說“葬禮本來就不是為了逝者舉辦的,而是為了安慰生者。如果為霍雲蒸舉辦葬禮的話,你會邀請誰?”
梵音認真想了想,竟然想不到一個會在霍雲蒸的葬禮上為她真心流淚的人,除了“池含白”。
她默默地搖了搖頭。
“那舉辦葬禮就是毫無意義的。”白錦城說,“將來我死了,我也不要葬禮,我連墳墓都不需要,直接把骨灰灑進大海裏。”
梵音笑著說“聽起來很酷。”
白錦城打電話聯係了殯儀館,約好明天上午九點去司法鑒定中心拉遺體,等掛了電話,他對梵音說“遺體拉到殯儀館之後,會有殯葬師整理遺容,你準備一套霍雲蒸喜歡的衣服,明天給她穿上。”
“好。”
“火化可能要排隊,火化之後如果時間來得及,就直接去陵園,來不及的話就明天再去。”
“好。”
吃完晚飯,梵音獨自去逛街,給霍雲蒸買衣服。
逛了好久,她看中一條冰藍色連衣裙,她覺得霍雲蒸應該會喜歡,因為霍雲蒸最喜歡的動漫人物就有一條類似的裙子。
第二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白錦城陪著梵音提早來到司法鑒定中心,先辦好手續,等九點多殯儀館的人到了,直接把遺體轉移到車上,開往殯儀館。
殯儀館很遠,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
工作人員用擔架把遺體抬進一個房間,由殯葬師為遺體整理遺容,梵音把昨天買的裙子交給殯葬師,就和白錦城去外麵等著了。
白錦城始終握著梵音的手,默默地給她安慰。
但其實梵音的心情很平靜,大概因為她死過一次,她知道死亡並不是終點,霍雲蒸也許會和她一樣,去到另一個時空,開始一段不一樣的人生。
遺容整理完畢後,又等了一個多小時,遺體被抬到火化的地方。
在遺體被推入火化爐之前,梵音握住那隻冰涼又僵硬的手,在心裏說霍雲蒸,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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