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寄生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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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生
    晉江虛度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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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毫無防備,梵音被這幅極具視覺衝擊力的畫麵嚇得小鹿亂撞,眼淚失禁。
    但是,作為一個閱片無數的骨灰級喪屍片愛好者,其實梵音對這種血腥重口的場景早就有了強大的免疫力,她甚至可以用喪屍片下飯。
    所以,梵音很快就恢複了鎮定,眼淚也不流了,她一動不動地和喪屍近距離“對視”。
    喪屍主要靠聽覺和嗅覺追蹤獵物,它的眼睛差不多處於全盲狀態,黑眼球和眼白近乎融合,一片渾濁,就像得了非常嚴重的白內障。
    它的下頜關節好像脫位了,嘴巴一直張著,牙齒黢黑,喉嚨裏時斷時續地發出怪聲,有點像貓被擼時“呼嚕呼嚕”的聲音。
    它的臉被血汙糊住了,看不清長相,隻能看出來是個年輕男性,它穿著破破爛爛的藍白色校服,大概率是個男高中生。
    喪屍在車窗上趴了足有一分鍾,才直起身走了。
    梵音剛鬆了口氣,又看到一個穿著校服的喪屍朝這邊走過來,它一瘸一拐地緩緩走近,然後直接從車旁走了過去,沒有絲毫停頓,它的嗅覺顯然沒有剛才那個喪屍靈敏。
    梵音猜測這附近可能有一所學校。
    她透過車窗向四周打量,果然看到側後方一根電線杆上掛著藍底白字的標牌,上麵寫著兩行字——
    德懋實驗學校
    前方路口右轉
    梵音心想,又是住宅區又有學校,這附近喪屍肯定很多,怪不得楊淮安不許她跟著,他……
    “嘭!”
    “嘭!”
    “嘭!”
    驟然響起的槍聲打斷了梵音的思緒,她眼睜睜看著周圍遊蕩的喪屍們被槍聲吸引,接二連三地跑進小區。
    一個、兩個……十四、十五……梵音數不過來了,因為槍聲還在持續,越來越多的喪屍被吸引過來。
    怎麽回事
    不是說不到緊要關頭不會開槍的嗎
    楊淮安他們現在的處境一定很凶險。
    她該怎麽做
    繼續服從楊淮安的命令,乖乖在車上等著,還是去幫忙
    可要是她去了反而拖累他們呢
    瞄見插在鑰匙孔裏的車鑰匙,梵音靈機一動——她可以把車開進小區裏接應他們!
    這輛皮卡是亮眼的明黃色,他們不會看不到的。
    梵音立刻從後座爬到駕駛席,發動車子,還沒來得及起步,猛然看見兩輛越野車從小區裏衝出來,急速轉彎,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眼瞅著打頭那輛車朝自己這邊開過來,梵音急忙熄火,旋即縮起身子趴在方向盤上,偷偷往外看。
    兩輛越野車風馳電掣,一眨眼就從旁邊躥了過去,梵音什麽都沒看到,但她有種強烈的預感,楊淮安他們如果還活著,一定就在這兩輛車上。
    剛才那些槍響,根本不是為了殺喪屍,而是楊淮安他們和這夥來曆不明的人在火拚,在這夥人和喪屍的兩麵夾擊之下,楊淮安他們被活捉的可能性極大。
    兩輛越野車在路口右轉,開往了德懋(ào)實驗學校的方向。
    酒店、醫院、學校是市區裏最適合占山為王的地方,梵音猜想剛才那夥人的老巢就是學校。
    她沉住氣,等追在越野車後麵的那群喪屍跑沒影了,她才發動車子,悄然尾隨。
    五分鍾後,梵音看到了學校的招牌,就立在最高那棟樓的樓頂。
    緊接著,她看到兩百米開外的校門口圍滿了喪屍,於是果斷往另一個方向駛去,繞著學校的外圍龜速行駛。
    基本每所高中的外牆都會有一個“突破口”,是壞學生們遲到或者逃學的捷徑。
    德懋實驗學校的這條捷徑很快就被梵音找到了,她判斷的依據是摞在牆根草叢裏的幾塊磚。
    梵音把皮卡停在路邊,先低頭檢查裝備,再看看前後左右有沒有喪屍出沒,確定沒有危險才開門下車。
    她貓著腰來到牆邊,踩著那幾塊磚,雙手扒著牆頭做引體向上,視線越過圍牆觀察內部環境——偌大的田徑場,被塑膠跑道圍在中間門的草坪早已變成一塊荒地,雜草狂野生長,足有半人多高。除了雜草,就是橫七豎八的屍骸,大部分都已經化成白骨,隻有少數還處在腐爛狀態。
    很好,一個活人也沒有。
    梵音雙臂使力,輕鬆爬上牆頭,縱身一躍,穩穩落地。
    她不禁有些驚訝,這身手敏捷得有點過分了。就算她受過特殊訓練,可那是屬於她的精神記憶,並非林陳曦的肉躰記憶。這具身體半個月前虛弱得爬幾層樓梯都呼哧帶喘,即使經過鍛煉後有了巨大進步,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到了飛簷走壁都毫無壓力的地步,這太離譜了。
    但這個節骨眼不是深究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梵音打起十二分精神,溜著牆角往前走。
    套在外麵那件長袖襯衫是白色的,太顯眼,她把襯衫脫下來,隨手扔了。
    出了田徑場,穿過夾在兩個籃球場中間門的一截林蔭道,剛靠近教學樓,梵音就聽到了說話聲和嬉笑聲。
    她悄無聲息地潛行,借著牆體的掩護,終於窺見了活人。
    坐落在東、西、南、北的四棟教學樓彼此相連,圍成了一個圈,圈出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院子中間門坐落著一個花壇,花壇中間門有一個高台,高台上聳立著一根高高的燈柱和一根更高的旗杆,旗杆頂端的旗幟隨風飄揚。
    人叢圍繞著燈柱,燈柱上綁著一個人。
    被綁的那人比其他人都高,所以梵音一眼就認出來,正是楊淮安。
    他還活著,活著就好。
    梵音數了數,除了楊淮安,共有九個人。
    她沒本事把這九個人全殺了,而且學校這麽大,不可能隻有這麽點人,肯定還有其他人沒露麵。
    不能強攻,隻能智取。
    那些人嘰哩呱啦的,梵音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繼續待在這裏有暴露的風險,所以她退回到田徑場,翻牆出去,回到了車裏。
    她要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去解救楊淮安。
    梵音把車開到大路上,停在一片樹蔭裏。
    車裏熱得像個蒸籠,汗水不停地流,但不能開窗,因為氣味會招來喪屍。
    梵音把放在後座的背包拿過來,掏出水瓶灌了兩口,開始在腦海中梳理來龍去脈。
    顯而易見,占領學校那幫人和楊淮安有仇,他們提前摸清了楊淮安的行動路線,然後事先埋伏在那裏,守株待兔,活捉了楊淮安,帶回學校慢慢折磨,所以楊淮安一時半會兒不會有生命危險。
    隻是不知道晁紀昌和周肆是生是死,如果他們還活著,應該會回酒店搬救兵的吧
    她也很想去搬救兵,但來的路上她光顧著看風景了,根本沒看路,她完全不知道回酒店的路怎麽走,所以隻能守在這裏。
    他們頂多才出來一個小時,現在大概是上午九點左右,距離天黑至少還有十個小時。
    很漫長,可除了耗著,梵音也沒別的辦法。
    她從駕駛席挪到副駕,盡可能把座椅放平,這樣她就可以躺著,比坐著舒服些。
    車裏又悶又熱,即使梵音一動不動也汗如雨下,她幹脆把牛仔褲也脫了,隻穿著吊帶和內褲。
    就算處在這樣糟糕的境地,困意還是一點一點漫上來。
    她昨晚興奮得失眠,淩晨一兩點才睡著,今早六點就爬起來去後廚幫忙,隻睡了四五個小時,犯困實屬正常。
    但梵音沒想到自己真的會睡著。
    和她一起出來的三個隊友,兩個生死未卜,一個成了俘虜,隻剩她孤身一人,肩負著拯救隊友的艱巨任務,她卻在隨時都可能有喪屍出沒的大馬路上睡著了。
    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
    可她就是睡著了,一股濃重的睡意如海浪般席卷了她,吞沒了她的意識,裹挾著她進入深沉的夢境。
    夢境蒙著一層陰鬱的血色,她什麽都看不清,隻是覺得很煎熬——她似乎在極度渴求著什麽,卻無法得到滿足,為此感到迷惘和痛苦。
    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她的夢裏,看身形好像是楊淮安。
    她被一股神秘力量支配著,猛撲到他身上,雙蹆纏著他的腰,低頭咬斷他的頸動脈,滾燙的鮮血泚進她的口腔,她貪婪地吞咽著,感到些微滿足,痛苦也隨之得到緩解。
    “篤篤篤。”
    梵音猛然驚醒。
    睜開眼睛的瞬間門,一張陌生的臉映入眼簾。
    那人站在駕駛席的外麵,正在敲窗戶。
    見她醒了,男人示意她開門。
    梵音心念急轉,幾乎立刻就有了對策。
    她坐起來,撿起掉落的牛仔褲,不慌不忙地往腿上套,趁機把用子母扣係在皮帶上的槍套解開,連槍帶刀一起踢到座位下麵去。
    等穿好褲子,她找到車鑰匙,解鎖車門,放男人坐進來。
    男人看著白嫩漂亮的女孩,關切地問:“小妹妹,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梵音未語淚先流,楚楚可憐地說:“我爸爸媽媽都死了,我不知道可以去哪裏……”
    男人伸手搭在她白皙圓潤的肩頭,邊摩挲著嫩滑的肌膚邊溫聲安慰:“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就住在離這裏不遠的那所學校,我和我的朋友們專門收留無家可歸的人,你要不要跟我走”
    梵音淚眼朦朧地望著他,不假思索地點頭:“好,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