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寄生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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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
晉江虛度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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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書樵做主把那兩箱藥品送給了陳煜煒和計秉誌,讓他們幫忙捐贈給醫院,陳煜煒留下他的住址,還說明天再過來看他們,就開車離開了。
物業安排的房子在十二棟二單元,一間在,另一間在,都是兩室一廳的小戶型。
電梯不運行,隻能拎著大包小包爬樓梯,四個人一口氣爬上十五樓,都有些氣喘籲籲。
杜書樵跟著馬大器和秦歌去了,梵音獨自走進。
房子雖小,但五髒俱全,家具家電什麽都不缺,不過到處都是肉眼可見的積灰——她很可能是兩年來第一個踏進這間房子的人,這裏曾是專屬於某個人的家,現在卻成了陌生人的臨時居所。
梵音先把所有窗戶打開通風,站在臥室窗邊看風景,順便歇口氣。
片刻後,她走進衛生間,試了試水龍頭,果然一滴水也沒有,但她在洗手台下方的儲物櫃裏發現了兩大桶還沒開封的消毒水和洗手液。
梵音把洗手池的漏水塞堵上,消毒水和洗手液各往裏倒一些,又加了點飲用水,攪拌均勻,把抹布浸濕,開始到處擦擦。
剛忙了沒一會兒,左流之和楊淮安就回來了,看他們垂頭喪氣的樣子就知道,大概率沒見到想見的人。
左流之徑直進了房間,還關上了門。
梵音低聲問:“怎麽回事”
楊淮安拉著她走進另一個房間:“女朋友成了別人的老婆,孩子也成了別人的孩子,連句正經話都沒說就落荒而逃了。”
梵音沉默兩秒:“……至少他們還活著。”
楊淮安點點頭:“對,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你覺得這房子怎麽樣”梵音問。
“挺好的,”楊淮安左右看看,“雖然小了點,但很有家的感覺。”
“我也覺得,”梵音說,“我們先把它打掃幹淨吧。”
還沒來得及動手,那個過來串門。
“左隊長呢”秦歌問。
梵音指了指關閉的房門:“在裏麵。”
秦歌歎氣:“看來是大失所望了。”
梵音沒有多說,畢竟是左流之的。
扯了會兒閑篇,大家互通有無,便各忙各的,左流之也從房間出來幫忙,他已經恢複如常。
沙發罩和床上四件套全部撤掉,凡是積灰的地方至少擦兩遍,雜物該扔的扔,地板先掃再擦,最後換上新的床品,就算大功告成了。
楊淮安直接躺在客廳的瓷磚地上:“打掃衛生比殺喪屍還累。”
梵音坐在沙發上,喝了兩口水,把水瓶扔給楊淮安,轉頭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左流之:“左隊長,我在擔心一件事。”
左流之聞言也看著她:“什麽事”
梵音說:“宋時年比我們先來g市一步,他很可能已經進入了實驗室。實驗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基地不可能放任不管,假如宋時年通過實驗室的人和基地的管理層建立了聯係,那我們今天在人力資源部登記的那些個人信息,會不會泄露到宋時年那裏去”
左流之從褲兜裏掏出陳煜煒給他的那張紙條,欠身遞給梵音,梵音接過來看,上麵寫著兩行略顯潦草的小字:
溫書寒百花亭小區號樓單元
宋時年靜園小區號樓
“這是陳煜煒幫忙查的,”左流之說,“基地裏確實有宋時年這個人。”
楊淮安坐起來:“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先下手為強”
左流之說:“但是基地查不到林陳煦的名字,宋時年有可能給他登記了假名,也有可能根本就沒把他帶進基地。今天晚上,我和楊淮安先去宋時年的住處看看,明天上午,我會送杜醫生去醫學實驗室,他就能幫忙打探林陳煦的下落了。”
梵音感激地說:“謝謝你,左隊長。”
不愧是當過刑警隊長的人,她沒想到的他提前想到了,她想到的他已經有了計劃,能遇見他和楊淮安實在是太幸運了——她感覺離複仇成功隻剩一步之遙了,這有可能是她完成任務最快的一次。
休息到傍晚時分,六個人一起去食堂吃晚飯。
和小區隻隔著條馬路的一個大超市被改造成了食堂,分為地上和地下兩層,足以容納數千人同時用餐,烏泱泱的全是人。
梵音他們幾個是生麵孔,外形又出眾,很難不引人注目,各種各樣的目光投射在他們身上,尤其是梵音。
“好久沒見過這麽多人了,”秦歌湊近梵音,低聲說,“我都有點人群恐懼症了,害怕他們突然變成喪屍衝過來。”
“我也有些不太適應,”梵音朝某個方向努了努下巴,“你看那邊。”
秦歌轉頭看過去,隻見食堂的外圍每隔一段距離就站著一個穿黑色製服的男人,每個人手裏都端著槍。
梵音說:“守衛這麽森嚴,就算有人突然屍變,也不會引起太大騷亂,所以不用怕,放寬心。”
梵音他們幾個分散開,排在幾條長隊的末尾。
秦歌從後麵摟著梵音的腰,下巴抵在她肩頭,懶洋洋地說:“左隊長、楊淮安和馬嬉皮會穿上那身製服,加入保衛基地的隊伍,杜醫生要去實驗室,不知道基地會給我們倆安排什麽工作。”
梵音偏著頭說:“我聽陳煜煒說,基地裏是有學校的,我猜你會繼續做老師。”
她們今天在人力資源部填寫的那份《個人信息登記表》裏,是有「職業經曆」這一項的,梵音寫了個“無”。
秦歌說:“那你應該繼續做學生,去學校上課。”
梵音失笑:“哪有這麽好的事。”
因為不能點菜,人們移動得很快,不到五分鍾梵音就站在了隊伍的最前麵。
負責打飯的大姐掃她一眼,什麽都不用問,先往餐盤裏盛了一勺米飯,接著又盛了一點涼拌黃豆芽和半勺摻雜著不明肉類的燉土豆。
大姐把餐盤放在不鏽鋼台麵上,梵音伸手去拿的同時說了聲“謝謝”,她走到一旁,等了一小會兒,和秦歌一起離開。
梵音看了看秦歌的餐盤,小聲說:“看來大姐是根據性別來判斷給多少飯菜的。”
大姐給排在她前麵的那個男人打了兩勺米飯,輪到她就隻有一勺,菜量也隻有那個男人的一半。
“這就是無處不在的潛規則,”秦歌無奈一笑,“而我們隻能默默接受。”
吃完飯,走出食堂的時候,夜色已經降臨,周遭的住宅樓亮起了萬家燈火。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徑直走到左流之麵前,看著他說:“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左流之頓了下,對其他人說:“你們先回去吧。”
楊淮安有心想打聲招呼,卻沒能開得了口,抬腳走了。
穿過馬路,進入小區,幾個人沒急著回去,而是漫無目的地在小區裏遊走,熟悉熟悉環境。
雖然沒有路燈,但從家家戶戶的窗口泄露出來的燈光足以照亮沿途的人與物。
g市沒有隨處可見的椰子樹,小區裏種的大多是四季常青的灌木和小喬木,還有月季花、角梅以及其它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樹,將小區裝點得很漂亮,空氣裏也彌漫著天然的清香。
坐落在小區中央的小花園比別處都要熱鬧,吃過晚飯的大人帶著孩子在這裏休憩、乘涼、閑聊,還有小狗兩隻,屁顛屁顛地追逐著玩鬧的孩子們。
這種安逸祥和的景象,在末世來臨前是再普通不過的平凡日常,而現在卻成了一種奢望,明明真真切切地看在眼裏,卻仿佛置身於一場夢,美好卻虛幻,教人不敢輕信。
正應了那句用濫了的箴言:平平淡淡才是真。
走到十二棟,爬上十五樓,家裏有電也有水了。
要做的第一件事當然是洗澡,梵音回房間拿了兩件衣服,經過客廳時被楊淮安叫住:“過來,先把藥吃了。”
這小半個月梵音一直待在楊淮安眼皮子底下,他每次吃藥她也得跟著吃,想躲都躲不掉。
一紅一白兩粒藥片就躺在楊淮安手裏,梵音俯身低頭,溫軟的唇瓣輕輕貼上楊淮安的掌心,噙住藥片,含進口中。
那短短一瞬的觸碰令楊淮安心跳紊亂,他若無其事地拿起水瓶,擰開瓶蓋,喂梵音喝水。
梵音把水和藥咽下去,笑著說:“謝謝楊叔叔,我去洗澡啦。”
楊淮安看著她走進衛生間,然後“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瓶水。
梵音脫掉外衣,掛在門後的掛鉤上,摘下紮頭發的發繩,隨手放在洗手台上。
她抬眼看著鏡子裏映出的半截躶體,猝不及防地發現,胸前的兩個“水密桃”似乎變大了些,她雙手覆在上麵,不像從前那樣可以一手掌握了,確實長大了一點點。
梵音拉下拉鏈,解開卡扣,脫掉最後一件束縛——這條高腰收腹的塑身褲是前幾天她從付西棠的行李裏發現的,被她偷偷據為己有,她和付西棠一樣,需要遮掩隆起的腹部。
早在一周前,也就是遭遇台風那兩天,梵音就發現腹部有隆起的跡象。
如果是正常懷孕,四個月左右才會顯懷,而寄生在她子宮裏的怪物生長速度驚人,隻用了二十天就讓她小腹微凸。按照這個時間比例計算的話,普通人從受孕到生產需要十個月,而她隻需要五十天,甚至有可能更短。
今天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十八天,同樣也是她受孕的第二十八天,也就是說,再有二十天左右,子宮裏的怪物就要脫離這具身體,到時候她能不能活下來還不一定。
好在她已經來到g市,也知道了宋時年的下落,隻要找到林陳煦,她就可以不顧一切地殺了宋時年,從而功成身退。
梵音打開花灑的水龍頭,涼水兜頭淋下來。
剛開始有點冷,雙手在身上來回揉搓,很快就適應了水溫。
躰內莫名生出一股躁熱,梵音伸手取下花灑,背靠著牆壁,不算強勁的水流對著胸口傾灑,她閉上眼睛,另一隻手貼著疤痕蜿蜒向下,想象著正在被楊淮安的大手撫摩……她並緊雙蹆,緊抿雙唇,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呻喑。
梵音洗完澡,穿好衣服出來,正趕上左流之從外麵回來。
他去房間拿上裝備,片刻也不停留,叫上楊淮安一起出門。
臨走前,楊淮安對梵音說:“你要不想自己待著就去隔壁找秦歌。”
“別管我了,”梵音說,“你們倆小心點。”
等人走了,梵音從廚房找出一個不鏽鋼盆和一個塑料桶,去衛生間接滿水,這樣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即使停水了也可以湊活洗洗。
把喝水的瓶子也接滿,又把塑身褲洗了,便無事可做了。
晾幹了頭發,梵音就先睡了。
房門敞開著,外頭一有動靜她就醒了,但她沒起來。左流之和楊淮安要洗漱,她待在房間裏他們更方便。
楊淮安悄沒聲地進來了一趟,拿上兩件衣服就出去了,還順手關上了門。
梵音等了半晌,起床來到客廳,於昏暗中看見沙發上躺了個人,自然是楊淮安。
她走過去:“楊叔叔,明明有床,幹嘛要睡沙發”
楊淮安說:“不想吵醒你。”
梵音拉住他的手:“跟我進房間睡吧。”
楊淮安順從地起身,被她牽進房間,一起上床躺好。
g市的夏天沒有k市那麽酷熱,即使沒有空調或風扇,人體也能自我調節體溫,可以做到“心靜自然涼”。
然而楊淮安心不靜,一到床上,他就不停地冒汗。
雖然他不幸感染了艾滋病,可他依舊是個性-功-能正常且需-求旺-盛的壯年男子,自-瀆是他發-泄慾望的唯一途徑。此時此刻,心愛的女孩就躺在他身邊,她的體香縈繞著他,他不可能沒有一點反應。但他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他會竭盡全力去隱忍——人和禽獸最大的區別,就是人可以控製自己的,而禽獸不行。
“楊叔叔,”梵音側身躺著,麵朝著他,“你和左隊長今晚有什麽發現嗎”
“宋時年不在家,”楊淮安說,“我和左隊潛入他的房子,可惜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梵音並不感到失望,一帆風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磕磕絆絆才是常態。
“小煦是宋時年的底牌,他肯定不會輕易亮出來,大概要等什麽時機吧。”她說,“我們隻能寄希望於杜醫生了,等他進入實驗室,應該能有所收獲。”
楊淮安“嗯”了一聲。
安靜幾秒,梵音有些擔心地說:“你說宋時年會不會暗中加害杜醫生”
楊淮安有條不紊地說:“基地就屁大點地方,到處都是眼睛,就算宋時年有害人之心,也不可能像在k市時那樣為所欲為,在這裏,他和我們一樣,都要受人管製。不過我會提醒杜醫生小心提防,我也會盡我所能保護他。”
“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遲疑了下,梵音又問:“楊叔叔,穿這麽整齊你不熱嗎”
之前住酒店的時候,楊淮安睡覺隻穿一條內褲,梵音是親眼見過的,而他現在穿著t恤和短褲,隻有手臂和小腿露在外麵。
“不熱。”楊淮安違心地說。
“好吧。”梵音躺平,“睡覺了,晚安。”
“晚安。”楊淮安從平躺變成側躺,背朝著梵音,輕不可聞地舒了口氣。
梵音很快就睡著了,呼吸輕勻。
楊淮安卻被無法平息的慾望折磨得睡不著,枯躺許久,他悄無聲息地下了床,光著腳走去衛生間,在裏麵待了五六分鍾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