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帝國餘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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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魯道才一走回穀倉裏,所有人便立刻再次肅然起敬,向前平舉右手,聲嘶力竭的呼喊著:“齊格…海爾!齊格…海爾!齊格…海爾!”
阿魯道並沒有多大興致享受眾人對他的歡呼,他早就過了熱血沸騰的那個年紀,奔波勞碌了一生,好不容易對帝國,對阿道夫,對下一代有了交代,此刻他就想在這個農場裏安渡餘年。
隻是他不想掃了大家的興,畢竟這群年輕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士氣,而眼下,自己或許是那個唯一可以為大家打氣的人。
但是這回,阿魯道並不是選擇站上舞台,而是沿著舞台的邊緣坐了下來,然後招呼大家都圍到他的跟前,就像是一群幼兒園的孩子,團團坐圍著講故事的老師。
“我看你們的歲數,最大的也不過是席克多這樣的年紀,五十歲了?”阿魯道先是逐一看著眼前這一百多人的麵孔,最後則是定格在席克多的臉上。
“我今年四十六歲。”席克多這時回應著。
“四十六歲…,多好的年紀,阿道夫在你這個時候,已經是帝國的元首、總理與納粹**了。當年,他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世界…,而我的四十六歲,卻隻能躲在南太平洋的一個小島上…。”阿魯道一邊說著,一邊泛紅了眼眶。
“阿魯道,是你為帝國守住最後一座城池,沒有你,早在七十幾年前帝國就已經覆滅,帝國的子民永遠都會記得你曾經為帝國所做的一切。”席克多安慰著阿魯道。
“我不是感慨,我隻是…,唉,我的確是感慨。如果在那個時候,我已經是看透世事的四十六歲,而不是年少無知的二十歲,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阿魯道不勝唏噓的說著。
眾人聽著阿魯道此刻所說的話,腦海中均是一頭霧水,當年發生在歐洲大陸的那些事,為什麽會與他的年齡有關?
“我還記得,那回是我第一次見到阿道夫,當年的我還不到十八歲。身為黨衛軍的我,被賦予帝國軍人最神聖的任務,就是貼身保護阿道夫。
做為一個既年輕,又不具備應敵經驗的小夥子,希姆萊交代給我的任務隻有一個,就是在阿道夫遭遇襲擊的時候,在第一時間撲向他的身上,為他擋住所有的子彈。
當時像我這樣負責相同任務的人,一共有二十四個,我隻是這其中的二十四分之一。但是很快的,我就從這二十四分之一,變成十二分之一、六分之一,最後甚至成為二分之一。
你們一定覺得奇怪,為什麽會從二十四分之一,成為後來的二分之一?”阿魯道暫時停下,稍微喘了一口氣。
“自然是其他人都相繼陣亡了,最後就隻剩下兩個人…。”席克多試著幫阿魯道解釋。
“嗬嗬,大多數人一定都以為負責這項任務的人相繼陣亡了,所以最後隻剩下兩個人。當然不是這樣,雖然帝國那時正經曆著一連串的挫敗,但是阿道夫周遭的戍衛,仍然是銅牆鐵壁般的滴水不漏,我們甚至從來就沒有機會撲向阿道夫的身上。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阿道夫喜歡與我聊天,原本我一天隻需要執勤六個小時,但是每當阿道夫陷入焦躁,需要找個人聊天時,就會讓我回去執勤當班。漸漸地,我一天平均至少得執勤十二個小時,這就是我為什麽會成為二分之一的原因。”
阿魯道回想起當年的往事,帝國的成年戰士們早就相繼走向前線,不管遭遇的是勝仗還是敗仗,毫無例外的都必須付出許多生命做為代價,這對年輕戰士的消耗是非常大的。
到了戰爭後期,能夠征召的成年男子早就所剩無幾,像他那樣的年輕男孩子,十五、六歲就必須接受帝國的召喚,一邊接受著基本的軍事訓練,一邊待命準備隨時走上前線。
當年的阿魯道,幸運的接受到黨衛軍的征召,更成為負責保護帝國元首的一員,這才因此得以遠離兵凶戰危的前線。
“原來團長當年是元首身邊的侍衛,大家都以為團長應該是蓋世太保的一員,否則何必跟著大家躲避納粹執行官的追殺?”席克多恍然大悟的說著。
“我的確一直都在黨衛軍服務,直到阿道夫…,直到他發現希姆萊背地裏偷偷跟盟軍接觸,這才將希姆萊安置在阿道夫身邊的人全部趕走,這當然也包括了我。
就是因為如此,我被另外安排到秘密警察的部門,畢竟我們這些曾經待過阿道夫身邊的人,知道太多的秘密,必須將我們留在最適合就近監視的地方。
所以,我是在阿道夫自殺的前幾天,才被列入秘密警察的部門名單之中。事實上,蓋世太保當時到底曾經幹過些什麽,我壓根就不知道,盟軍當年就是因為查不到我的任何記錄,才會放我一馬。”阿魯道回憶著往事。
“阿道夫為什麽總喜歡找你聊天呢?還有,身邊的人大家都尊稱阿道夫為元首或總理,怎麽你會直接稱呼他為阿道夫?”這時一名年輕的騎士團成員問著。
“說到這件事,當年,我也是跟大家一樣,都是尊稱他為元首閣下,隻是時間久了,我們之間越來越熟,他才讓我這麽稱呼他。
當時他的身邊根本沒有朋友,再加上他的腦海裏永遠有著解決不完的麻煩,沒有任何人能夠讓他抒發情緒,這讓他感到非常孤獨,尤其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之後,這種狀況更是明顯。
因此,他才將我當做一個可以聊天的朋友,他讓我在私底下隻能稱呼他為阿道夫,這習慣,就一直跟著我到現在。”
“哇!能成為帝國元首的聊天對象,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了,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傳奇。”幾個年輕人這時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也沒有你們說的那麽了不起!阿道夫之所以跟我聊的來,那是因為我跟阿道夫一樣,都喜歡畫畫。
阿道夫的觀察力非常敏銳,當年就因為看了一眼我在紙條塗鴉的筆跡,就判斷出我曾經學過畫畫,大家都知道阿道夫小時候的誌願就是當個畫家,這才讓他對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有回他在接受報社記者專訪時,記者依照慣例想為他拍張照片,當時阿道夫突發奇想,他讓我臨場幫他素描一張畫像,好讓報社可以搭配著專訪刊登,很可惜那個記者在回去報社的路上,遭遇到盟軍的空襲…。”
“那一定是段讓人印象深刻的回憶,能夠經常跟在阿道夫的身邊,見證著第三帝國所經曆的風浪…。”席克多既感慨又向往的說著。
“印象深刻自然沒錯,但是那卻不是一段愉快的回憶。在我陪在阿道夫身邊的那段時間,那是他最低潮的時刻,也是帝國不斷經曆挫敗的時候。前線不停地傳來挫敗的戰報,他總是抱怨著手下的將領無法達到他的要求,但是他又始終拿不出辦法。
有一回他沮喪的問著我,日耳曼人是全世界最優秀的民族,為什麽我的將領們卻無法像個最優秀的軍人去攻下敵人的城池?
當時的我不過才十九歲,距離二十歲的生日還有兩個多月,哪知道該怎麽回應他的問題,更何況他問的問題,是連阿道夫這樣的英雄都無法找到答案,我不過是個小小的侍衛,哪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如果是今天的我…,不,就算是四十六歲的我,應該也能提供他一些建議了,可惜那時的我還不到二十歲…。
當時阿道夫失望的看著我,他喃喃說道,就連你都不願意回答我這個問題,更何況是其他人…。
當時他眼神中的無奈與渙散,直到今天,我還記得清清楚楚。”阿魯道傷感的說著。
“這也怪不了你,連阿道夫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又怎麽能期待一個侍衛呢?別說阿魯道你當年還不到二十歲,就算你已經四十歲、六十歲,甚至是九十歲,麵對當年帝國所遭遇到的困境,隻怕也回答不了他的問題。”席克多安慰著阿魯道。
“不!如果是四十多歲的我,我想,我會試著告訴他,不管日耳曼民族再怎麽強大,也不該想著滅絕其他種族,不管他們是猶太人或是斯拉夫人。
就算驕傲的日耳曼人無法接受跟其他種族平起平坐,也該試著讓他們成為我們的仆人,讓他們去替我們鞍前馬後,而不是讓全世界成為我們的敵人。
想想當年的歐洲戰場,但凡我們能多一個朋友,或許整個局勢都會有所改變,如果那六百萬個死去的猶太人能為帝國所用,我相信今天的歐洲隻會有一個國家,那就是大德意誌帝國。”阿魯道惋惜的說著。
“希姆萊當年不是深受阿道夫的信任與倚重嗎?為什麽他也沒能幫忙分擔阿道夫的壓力?”席克多不解的問著。
“在我去到阿道夫的身邊之前,我不知道那時的阿道夫是怎麽看待希姆萊,但是我所看到的阿道夫,並不是那麽滿意希姆萊的表現,這或許也是後來希姆萊背判阿道夫的原因之一。
對於蓋世太保殺害了那麽多的猶太人…,當然不止是猶太人,阿道夫對此是頗為不滿的,至少在我所看到阿道夫,並不希望希姆萊用這種方法去處置那些戰俘。
是的,阿道夫非常厭惡猶太人,他認為猶太人是凡爾賽和約背後的劊子手,是猶太人躲在凡爾賽和約的背後,一刀一刀割著日耳曼民族的血肉,他沒有一刻不想著殺光全世界的猶太人。
但是他並不滿意希姆萊用這樣的方法去對付猶太人。在阿道夫的心裏,雅利安人與日耳曼人都是全世界最優秀的民族,我們就應該像印度的種姓製度一樣,讓其他種族都是為了服侍日耳曼民族而存在,現在希姆萊將猶太人都給殺了,誰來服侍日耳曼民族,誰來做為帝國的仆人?
這些被抓到集中營去的俘虜,都是帝國大軍征戰各處的戰利品,本該為帝國奉獻他們的勞力、智力與財富,結果希姆萊卻隻讓他們成為一堆枯骨。如果這些人不是死在集中營裏頭,當時帝國至少還能增加上百萬人的軍隊,也不會讓帝國陷入如此困境。”
“這些事,難道阿道夫不曾對希姆萊做過指示?”席克多不解的問著,畢竟阿道夫才是帝國元首,就算希姆萊權勢熏天,終究得服從阿道夫的命令。
“帝國在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時候,阿道夫哪會想到這一層利害關係,當時帝國大軍的閃電戰術所向披糜,黨衛軍就緊跟其後去幫忙清理戰場,好讓帝國大軍沒有後顧之憂,這種搭配方式,阿道夫也頗為讚許,至於當時他是否知道希姆萊是用什麽方法去對付那些戰俘,這就沒人知道了。
如果不是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吃下敗仗,阿道夫也不會想到那些戰俘為什麽不能為自己所用,這才發現原來這些被關在集中營的戰俘,最後的下場居然是被希姆萊給處死。
即便後來知道了實情,也已是為時已晚,希姆萊不但未能幫帝國前期的勝利守住戰果,反而為帝國樹立了更多的敵人,這才讓阿道夫陷入進退維穀的絕境。”阿魯道回想著那一段遠逝的曆史,試著提醒後人千萬不要重蹈覆轍。
“老團長,現在已經不是打打殺殺的年代,我們有的是方法去征服全世界,不管新聞媒體、資本金融、學術科技、宗教信仰、甚至是社群輿論,每一種工具都有可能在旦夕之間去推翻一個國家。
就像是你,幾十年都待在南太平洋的這個蕞爾小島,甚至沒離開過拉羅湯加島一步,還不是能讓幾萬公裏外的世界天下大亂,你已經為我們立下了一個典範,讓我們知道如何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再次橫掃歐洲,橫掃全世界。”席克多興奮地說著。
“席克多,你也不能過於輕敵,在這個世界上,知道利用這些工具的可不隻是我們!如果不是包爾曼,貴族共濟會隻會是我們的敵人,而且是個能夠置我們於死地的敵人,任何我們所知道的方法,他們都知道,他們甚至還掌握了許多我們所不知道的方法。
如果我們不是透過包爾曼掌握了貴族共濟會,今天有資格說要征服全世界的,隻能是貴族共濟會。
無論如何,是貴族共濟會決定了美國總統大選的兩黨候選人,是貴族共濟會決定了明天全球三大金融指數的漲跌,是貴族共濟會決定了半年後的全球石油價格與黃金價格,貴族共濟會才是那個決定世界命運的人。
一旦失去了包爾曼,我們便隻能回到二戰後的一無所有,所以你千萬要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對貴族共濟會的控製。貴族共濟會幾百年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的組合,隻要略施小計就能輕易地讓它們貌合神離,因此,你們現在得要未雨綢繆,不能讓貴族共濟會有任何機會團結一致。”阿魯道語重心長地說著。
“不能讓貴族共濟會有任何機會團結一致?這意思是…,你認為包爾曼不足以信任?還是…。”席克多一時無法理解阿魯多的疑慮。
“貴族共濟會雖然名為共濟會,事實上並不是典型的宗教組織,他們是為了利益而結合,根本沒有所謂的信仰,也沒有所謂的民族意識,它的存在,不過是為了一眾人的最大利益而存在。
換句話說,如果包爾曼無法代表貴族共濟會的最大利益,便隨時有可能被推下神壇。想想才死掉不久的索羅斯,當年他為了出任貴族共濟會的會長,不惜放棄自己家族龐大遺產的繼承權,隻有孓然一身,大家才相信你不會循私自肥,才願意認你坐上貴族共濟會會長的寶座。
如果包爾曼想接下貴族共濟會未來的權柄,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拋棄眼下他所有的資產,全心全力的去為貴族共濟會奉獻,隻要他稍有猶豫,其他人便不會同意讓他坐上會長寶座。”阿魯道提醒著席克多。
“難道所有的貴族共濟會會長,都必須放棄自己的財產?要是他卸任了,誰來養他?養他的家人?”席克多疑惑的問著。
“也說不上是放棄,隻是交付信托,由貴族共濟會聘請專業經理人來代為經營罷了,他們一樣能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就算這些會長本身沒有多少財產,但是光憑貴族共濟會本身雄厚的財力,也足以讓他們家族代代過著優渥的生活。”阿魯道繼續說明著。
“貴族共濟會的成員多半都是非富即貴,為什麽會有人願意放棄財產…,去當一個光棍會長呢?”席克多繼續問著。
“貴族共濟會的成員裏,可不是隻有資本家或企業家,他們也有政客、藝術家、作家、軍人…,等著當會長的貴族共濟會成員大有人在。
就拿那個跟索羅斯一起死在地中海的亞伯特來說,他就是個不上不下的政客,相較於繼續追逐那個一輩子都無法完成的總統夢,或許貴族共濟會這會長位子才是他的最佳歸宿。”
“原來如此,但是這跟團長剛剛所說的,別讓貴族共濟會團結一致,又有什麽關係?”席克多好不容易能親眼見到阿魯多一麵,自然得把握機會,把想問該問的話,一次問完,尤其阿魯多都已經九十幾歲了,說不定哪天雙腳一蹬,想問都沒得問了。
“這還不簡單,貌合神離的貴族共濟會,一方麵讓他們更離不開會長的調和鼎鼐,這能讓包爾曼的地位更加穩固,一方麵也能讓包爾曼無法完全掌握貴族共濟會,他就更需要我們在背後的支持。”阿魯道細心的解釋著。
“我們的支持?我們能對包爾曼有什麽支持?”席克多難以理解的問著。
“你忘了嗎?當初我們不過就是區區七十七個無家可歸的蓋世太保,拿什麽去跟納粹執行官周旋?
在背後支持納粹執行官的是貴族共濟會與猶太人,而在背後支持我們的則是猶太人的死敵,隻要這樣的關係不變,貴族共濟會的威脅就一天無法解除,包爾曼就一天需要我們的幫助。”阿魯道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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