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們又被山姆設計了?”尚保羅疑惑的問著。
    盡管尚保羅在國際情報圈也混了不少日子，就算稱不上頭部人物，總算還是個說得出名號的角色，一般來說，就算不將他看在眼裏，也不至於會設計陷害於他。
    此刻尚保羅從老喬口中聽到自己有可能中了山姆的設計，自是忿忿不平的連忙問著。
    “老喬前輩，山姆先生可從來都沒有設計各位的意思，隻是因為這筆生意的難度前所未有，他才必須借重在座每一個人的獨有資源與專長，齊心合力來完成這一筆買賣。”辛迪連忙替山姆做出解釋。
    “你們倆快別賣關子了，趕快把山姆的想法給說出來，是齊心合作還是設計陷害，我們自然心裏有數。”尚保羅不耐煩的催促著。
    “這還需要賣什麽關子?山姆既然想讓我們設計一筆軍火買賣，自然是把腦筋動到我的頭上，說到軍火買賣這件事，在這間屋子裏，也隻有我才有這樣的門道。”老喬隨即說出山姆的心思。
    “然後呢?軍火買賣應該不是重點，重點應該是如何讓小羅伯特願意派李奧納多去接洽唐納德將軍吧!”尚保羅合理的推測著。
    “沒錯，重點就是怎麽才能讓小羅伯特派李奧納多去接洽唐納德將軍，所以接下來就輪到你該出場了。”老喬不懷好意的對尚保羅說著。
    “該我出場?這事我能派得上什麽用場?我既不認識小羅伯特，更不認識唐納德將軍，我這時能做什麽?”尚保羅不解的問著。
    “這時候，當然就得借重你那獨一無二的人脈關係，現在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老喬彷佛早已看穿山姆的計謀。
    “我…，我哪來的什麽獨一無二的人脈關係?”這回尚保羅是真的啞巴吃黃蓮，他能有什麽人脈關係可以說得上獨一無二呢?
    “還記得派翠西亞嗎?你的前任女友，西斯堡毒物實驗室的研究員。”老喬一字一字的慢慢說出這一句話。
    “派翠西亞?你是怎麽知道她的?不，我應該說山姆又是怎麽知道她的?她跟這件事能有什麽關係?她就是個單純的學者，整天隻知道跟各種細菌病毒打交道!
    在她的眼裏，任何細菌跟病毒都要比我這個大活人更有魅力，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與她分手的，她怎麽可能跟軍火生意扯得上關係?
    更何況我跟她都已經分手三、四年了，彼此之間早就沒了聯係。”尚保羅疑惑的問著。
    “如果我估計的沒錯，山姆算計的應該就是派翠西亞最熱愛的病毒!聽說西斯堡毒物研究室所培養出來的新冠病毒，已經到了可以用來進行生物戰的程度。
    如果我們想讓小羅伯特突然間不良於行，最好連見人都見不到，隻能被嚴嚴實實的隔離在某個戒備森嚴的生物實驗室裏，卻又不至於傷害到他的性命，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小羅伯特意外感染上傳染性極強，卻又能夠被有效控製的新冠病毒。”老喬老謀深算的模擬著山姆可能的計謀。
    “這…，辛迪，山姆他真是這麽想的?”尚保羅難以置信地問著辛迪。
    “我不知道山姆先生是不是這麽想的，山姆先生隻是交代我把該說的話說完，至於其他的事，自然有老喬前輩會幫大家設想到。”辛迪三言兩語的就幫山姆擺脫嫌疑。
    “山姆對這種操作手法早已有所耳聞，因為在十多年前，在非洲的蘇丹就曾經發生過類似的案例，而我跟山姆都是當事者之一，所以山姆肯定知道我能聯想到怎麽去利用尚保羅的這個資源。”老喬無奈的搖頭說著。
    光是從這件事，就可以理解山姆這號人物要比想象中複雜許多，如果真要與他做對，肯定得付出很大的代價。
    “但是…，但是西斯堡毒物實驗室遠在英國的曼徹斯特…，更何況…我跟派翠西亞早就…。”尚保羅為難的說著。
    “搞定女人向來是法國男人的專長，尤其是江湖上號稱巴黎種馬的你，別說是山姆，我相信在座的所有人都會一致認定這個任務非你莫屬。
    你隻要製造個機會去曼徹斯特與派翠西亞偶遇，三言兩語勾起她的往日情懷，花上幾天帶她去巴黎舊地重遊，幾經纏綿後，再陪她回到曼徹斯特，想辦法混進她的實驗室，取出一點實驗室裏培養的新冠病毒，一切便可大功告成。”老喬三言兩語的便將尚保羅的下一步行動方案耙疏清楚。
    “這…，要是派翠西亞已經有了新的男友…。”尚保羅猶豫不決的問著。
    “這對你來說會是個問題嗎?你不過是想辦法與她共度幾夜，又不是要與她重修舊好，我相信你一定能搞得定這件事的。”老喬不讓尚保羅有任何猶豫推托的借口。
    “就算…，就算我能將病毒弄到手，但是我們之間有誰知道怎麽進行下一步?”尚保羅仍舊繼續掙紮著。
    “投放病毒這件事，隻能交給李奧納多去做。這件事是個難度很高的技術活，他必須在小羅伯特的飲食中投放經過精密計算過的病毒劑量，然後在小羅伯特已經開始出現症狀，卻又未曾讓病毒擴散出去之前，立刻送醫。
    不但如此，還得在第一時間引導醫務人員去懷疑小羅伯特的症狀具備高度的傳染性，好讓醫務人員在最短的時間將他隔離，才不至於因而引發大規模的病毒感染。”老喬仔細的說明著如何讓小羅伯特因為病毒感染必須遭到隔離處置的經過。
    “老喬前輩，你現在所說的這些，是過去曾經執行過的具體作法，還是你的個人假設而已?”李奧納多這時也不免提出疑問，畢竟老喬這話說得雖然輕巧，但是一經仔細推敲，其中每個細節都是難如登天。
    “除非你有更好的方法，否則這個方法就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不過你也不用那麽擔心，關於投放病毒這件事，我會手把手的親自教你，當年我可是親眼目睹過不知多少次的病毒投放過程，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去瞎摸。
    你真正該擔心的是如何趕在發病之後，病毒擴散出去之前，及時將小羅伯特送進醫院，並且讓醫務人員相信這是威力極強的傳染病毒，好讓醫院有理由立刻對他進行強製隔離。
    最後的成敗關鍵，則是讓因為染病而遭到隔離的小羅伯特，必須指派你為他的代表，然後去跟唐納德將軍進行接觸。”老喬繼續說著他的提議。
    “老喬前輩，你所講的這個新冠病毒，它是個怎樣的東西?我的意思是說，感染上新冠病毒後，會發生什麽症狀或後遺症?”李奧納多擔心的問著，他怕自己要是一不小心失手，說不定還會賠上師父小羅伯特的一條命。
    “你放心，全世界在進行各式各樣新冠病毒研究的實驗室可多了去，大家對這東西早就有所了解，這絕對不是無藥可治的傳染病。
    染上新冠病毒就像是流行性感冒，隻不過症狀要更明顯一點，複原的時間也更長一點。一般來說，至少得經過一、二十天以上的隔離，才足以讓病毒從體內消失，這麽一來，小羅伯特才得以脫離醫院的強製隔離。
    在這段時間裏，我們該做的就是趁著小羅伯特不得與外界進行任何接觸的時間，盡快把我們該完成的事完成。
    換句話說，我會想辦法讓買家要求小羅伯特在這段時間裏，必須完成整個軍火交易的所有流程，迫使他不得不指派你去跟唐納德將軍進行聯係。”老喬胸有成竹的解釋著自己的構想。
    聽到這裏，所有人都對老喬豐富的實戰經驗感到不可思議，他能夠在短短的幾分鍾時間內，立刻將尚保羅、李奧納多與他自己的人脈資源、背景專長做出環環相扣的結合，然後勾勒出如此天衣無縫的行動計劃，當場讓所有後生晚輩都著實的上了寶貴的一課。
    其中隻有老喬與頌順心裏知道，真正的高手其實是山姆，是山姆先找到了這個路徑，老喬不過是按照山姆的提示與線索，一步一步的摸著石頭過河，才能依照自己過去的經驗想出這麽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絕妙好計。
    “老喬前輩，今天你真是令我歎為觀止，直到現在，我才真正能夠領悟到什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打我走進情報圈這一行，我一直以為豐富的人脈、強硬的背景以及四通八達的消息來源，是站穩這個行業的絕對關鍵，直到剛剛我聽完你那一番說明，才知道光是為了打通一個小小的環節，其中就包含這麽多讓人目不暇給的各種謀略與知識儲備。
    就像是透過新冠病毒製造強製隔離這樣的武器，我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得出來，除了豐富的實戰經驗，更需要過人的天分與敏銳的嗅覺，這根本無法靠後天的努力去累積經驗…。”李奧納多充滿崇拜的眼神，對老喬說出自己心中的感歎。
    “年輕人，這不過是剛開始而已。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們目的地是在一百步以後的地方，現在我們才正要跨出第一步，聽清楚了，是正要跨出第一步，而不是已經跨出了第一步。
    你得知道你的任務並不光是偷偷投放病毒，讓你師父染疫後遭到強製隔離，最後指派你去跟唐納德將軍進行接觸那麽簡單；這些不過是你達成任務之前的必要過程，你真正的任務，是從唐納德將軍那裏打探到我們所需要的情報，剛剛我們所說的這一切，完全是為了這個情報而存在。
    簡單的講，如果你無法從唐納德將軍口中獲得我們所需要的情報，我們所做的這一切，就都是一文不值。”老喬變換了一個坐姿，讓自己更舒服的癱坐在沙發上，然後以一種看熱鬧的神態看著李奧納多，因為他知道就這整件事來說，最困難的地方就在這裏。
    “我們所需要的情報…，老喬前輩你能告訴我那是怎樣的情報嗎?”李奧納多當然知道前麵做了那麽多的鋪墊，就是為了從唐納德將軍的口中獲得情報，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人提過那應該是怎樣的情報。
    “這件事你不該問我，你應該問的是辛迪才是，不，你應該問的是辛迪背後的山姆才是。
    事實上，在座的所有人，我們都是山姆手上的一顆棋子，隻有他知道怎麽利用我們，知道怎麽讓我們產生價值。
    即便是我，也是他手上的一顆棋子，一顆隻能選擇聽話照做的棋子。”老喬這時又把皮球扔回給辛迪，他知道山姆一定已經對她做過交代。
    “老喬前輩與山姆先生果然是相知甚深的一對多年老友，你們對彼此的了解根本…，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你們兩位了，山姆先生知道你可能會做出的任何反應，你也能完全掌握山姆先生的布局謀略。
    李奧納多剛剛說的沒錯，你們兩位完全詮釋了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本山姆先生在交代我這些事情的時候，我還納悶著我們這幾個人能討論出什麽結果?會不會得在威士忌博物館這裏耗上十天半個月?
    沒想到老喬前輩僅僅憑著山姆先生隻字片語的描述，就能在短短的幾分鍾裏抽絲剝繭，與山姆先生心有靈犀的產生相同的默契，輕而易舉的想出能讓李奧納多去接觸唐納德將軍的方法。”
    事實上，更讓辛迪訝異的是如此老謀深算的老喬，其實是山姆心中最主要的對手，麵對著如此了解山姆的老喬，自己真有那個能耐幫著山姆去對付他嗎?或者說，山姆先生真有對付他的把握嗎?
    不但如此，老喬什麽時候才會遇上阿猜?老喬又會怎麽利用阿猜來對付自己?就像老喬與山姆之間那麽的相互了解，阿猜與自己之間的關係也是不遑多讓，如果老喬同樣利用這個優勢讓阿猜來算計自己，到時候自己知道該如何麵對嗎?
    “我跟山姆亦敵亦友了快二十年，不管是做為競爭對手或是合作夥伴，我們對彼此都是再熟悉不過，彼此之間的相互了解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
    反倒是妳，這麽快就能跟上山姆的節奏，這麽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發現山姆身邊有妳這般人物，所以我才說山姆果然是洪福齊天，自己精明能幹也就算了，就連助手都能找到像妳這種難得一見的人才。”老喬有意的分別讚賞了山姆與辛迪。
    “老喬前輩謬讚了，我不過是依照指示做事，一切都是山姆先生交代的清楚，再加上老喬前輩嚴絲合縫的默契搭配。
    我還是言歸正傳，繼續說說山姆先生對我所做的交代。山姆先生希望我們能從唐納德將軍那邊獲得的情報最主要有三，第一就是確認索羅斯與匕首是不是北約下的手。
    事實上，山姆先生並不認為索羅斯與匕首一定是北約下的手，他甚至認為北約下手的可能性極低，因為就連一個三歲孩子都能猜得出北約是最有可能的凶手，北約又何必給自己找這個麻煩?
    但是除了北約，山姆先生也想不出還有誰有那個能耐在那個地方發動軍事行動，尤其還一連發動了好幾次，若是再加上發生在阿爾卑斯山上的蘭多實驗室事件，那可就是一套完整周密的軍事行動計劃。
    山姆先生還特別提到，就算不是北約動的手，北約對這件事也一定知情，甚至是默許同意。
    如果直升機攻擊事件隻有一樁，或許還勉強能說是意外，北約有可能一時還來不及掌握情資；但是在短短兩個鍾頭內發生了這麽多起直升機攻擊事件，就不可能瞞得過所有人的眼睛，不論是北約、瑞士或是意大利軍方，都不可能縱容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尤其在事後，不論是北約、瑞士與意大利軍方，他們居然默契一致的選擇沉默，選擇對這些事件視若無睹，所以山姆先生斷定他們對這幾起直升機攻擊事件肯定事先知情，差別就在於是誰動的手。”辛迪繼續說著。
    “既然這件事同時涉及到北約、瑞士與意大利軍方，為什麽我們隻找上北約的唐納德將軍呢?”李奧納多不解的問著，接下來他的任務就是透過對唐納德將軍的接觸，想辦法套出相關情報，所以他必須更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很簡單，因為當時的地中海海域有美國的大西洋第六艦隊經過，隻有北約有那個能耐要求美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誰都逃不過美方的雷達偵搜。
    大家想想，在布什號航空母艦經過的一百多海裏範圍內，先後至少出現了四架直升機出沒，其中又有兩架直升機被擊落，你們認為美軍會若無其事的當作沒這些事發生嗎?
    我們甚至可以這麽假設，美國的大西洋第六艦隊之所以會在那個時候經過地中海海域，很大的可能是在幫這次的直升機攻擊行動兜底。
    如果行動失敗，讓索羅斯與匕首能夠僥幸逃脫，他們也逃不出布什號航母艦隊的第二波攻擊。”老喬隨即幫辛迪進行補充說明。
    “這意思難道是美軍其實才是最有可能動手的人?”尚保羅訝異的說著。
    “不，動手的人既不可能是美軍，也不可能是北約，別忘了同一天發生事故的地方可不僅僅是在地中海海域，還包括瑞士的阿爾卑斯山。
    無論如何，瑞士在台麵上都是永久中立國，它不可能同意讓北約或是美軍在境內進行軍事行動，但是這些軍事行動又逃不過北約與美軍的掌握，所以最有可能的狀況就是北約與美軍都對這些事件知情，並默許或是掩護這些直升機攻擊事件的發生。”老喬篤定的提出他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