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我大概知道該怎麽打探這個消息了。接下來呢?還有什麽是得從唐納德將軍口中獲得的情報?”李奧納多聽完老喬的一番解說，心領神會的展現他的自信。
    “接下來就是打聽出蘭多實驗室被毀之後，是誰去對瑞士政府施加壓力，阻止瑞士警方或情報局去對蘭多實驗室進行調查?
    一般而言，外界一致認為這個世界上隻有美國能對瑞士政府施加這種壓力，即便是北約或是歐盟都拿瑞士無可奈何，但是同樣是美國，到底是美國的哪個勢力去對瑞士政府施加壓力?
    不同的勢力代表的是不同的利益集團，即便是中情局，也有著代表不同利益的各方勢力，更何況還有白宮、內閣、國會山莊，即便是國防部與軍方也經常是各唱各的調，所以我們得先弄清楚到底是哪一股勢力這麽肆無忌憚的直接將手伸進瑞士政府!
    尤其這股勢力幾乎在蘭多實驗室發生事故的第一時間，便已經聯係上瑞士政府對現場進行封鎖，這代表這股勢力絕對事先知情，倘若這股勢力真的來自美方，為什麽事發之後不選擇立刻神隱，而是毫不避諱讓自己成為被追查的對象?
    尤其在事故現場遭到封鎖的那段時間裏，還有許多不同勢力相繼進入少女峰周遭破壞證據，這到底是他們的欺敵誘敵，想要藉由烏賊戰術讓外界看不清楚真相，還是當下的現場根本就是一團混亂，沒有任何一方勢力能夠完全掌控局麵?
    不論是哪一種狀況，都得從到底是誰出麵對瑞士政府施加壓力查起。”老喬繼續對李奧納多做著說明。
    “如果照前輩所言，幾乎能夠斷定對瑞士政府施加壓力的是來自美方的勢力，為什麽我們還要向北約的唐納德將軍打探消息呢?或許他對此根本一無所知!”李奧納多合理的推測著。
    “我相信山姆目前根本就不知道該向美方的哪個勢力去打探消息，為了不至於打草驚蛇，這才選擇退而求其次的鎖定北約高階將領，就算最後仍是一無所獲，至少不至於弄得人盡皆知。
    再換個角度來看，就算唐納德將軍不知道是誰對索羅斯與匕首下的手，也不可能不知道是誰對瑞士政府施壓，雖然瑞士既不屬於北約，也不屬於歐盟，它們卻都同屬一個情報圈，唐納德將軍沒有任何理由不知道這麽重大的一件事。”老喬肯定的說著。
    “該不會對索羅斯與匕首下手的那股勢力，其實就是對瑞士政府施加壓力的同一股勢力吧?既然它們對蘭多實驗室這件事故都早已知情，甚至在某些程度上是協同作業，我以為有極大的可能他們就是同一夥人。
    倘若如此，隻要拿到其中一個情報，就不需要再多此一舉去打聽另外一個情報，唐納德將軍身為北約高級將領，絕對不是泛泛之輩，沒必要在他麵前動太多手腳。”尚保羅此時已經逐漸進入狀況，他也試著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根據我的觀察，我以為對瑞士政府施壓的勢力，以及對索羅斯與匕首軍團下手的勢力，這兩者之間極有可能是利益衝突的兩方。
    至於摧毀蘭多實驗室的那股勢力，我認為它一定是在較勁過程中居於劣勢的一方，才會不得不選擇幹脆摧毀蘭多實驗室；不但如此，這股勢力肯定擁有既然我掌握不了局勢，那麽大家就都不要玩的絕對能力。
    關於這一點，從它有能耐在北約、瑞士與意大利軍方的眼皮子底下發動軍事行動可見一斑。
    我們再看看對瑞士政府施加壓力的那股勢力，它應該是在蘭多實驗室遭到意外摧毀後所做的亡羊補牢，一方麵不讓任何人在第一時間進到封鎖區裏接觸蘭多實驗室，一方麵則派人在最短的時間裏完成殘餘的實驗數據搜刮，然後徹底破壞現場。
    如果這個假設是真的，那麽這股勢力就是原來的最大既得利益者，一般來說，既得利益者多半不會選擇玉石俱焚的作法，所以它不應該是摧毀蘭多實驗室的一方。
    而在地中海海域對索羅斯與匕首軍團下手的勢力，我還看不出它們的動手邏輯，而索羅斯身為蘭多實驗室的幕後金主，既然蘭多實驗室遭遇摧毀，會有人對索羅斯下手也屬正常，就算不是為了秘密泄漏，也該提防索羅斯的反撲。”老喬抽絲剝繭的詳細解釋著自己的看法。
    眾人聽完老喬的這一番闡述，對蘭多實驗室事件都有著全新的體會，大家這時才意會到現實中的蘭多實驗室事件，或許要比自己原本所想象的複雜上許多，無怪乎山姆會說這是一筆價值五百億美金的生意。
    但是這樣的一筆生意，是眼前這幾個人就能染指的生意嗎?即便老喬表麵上看起來似乎能夠洞悉一切，但是老喬畢竟隻是老喬，充其量不過就是個情報圈的老江湖，他有那個能耐鬥得過美方、北約…，甚至是躲在美方、北約身後那些勢力嗎?
    就算再加上同樣高深莫測的山姆，頂多是另一個加強版的老喬，就這麽幾個七拚八湊的雜牌軍，根本無法跟強大的美方、北約相提並論，別說是企圖虎口拔牙。
    “老喬，你真的以為光我們這幾人就能玩得起這個遊戲?”尚保羅猶豫不決的問著。
    相較於老喬、李奧納多與辛迪，尚保羅是這幾個人之中，對這個案子最缺乏動機的人，除了那令人無法拒絕的報價之外，他完全沒有任何理由要為這件事賣命。
    他不過是一時財迷心竅，再加上好奇心害死了貓，這才在手機上回複了同意加入的簡訊給山姆，現在都已經知道了大半的秘密，如果突然說要抽身罷手，隻怕也由不得他自己。
    “我們幾個?你以為在山姆的布局裏，光我們幾個就能搞定這件事嗎?如果我沒猜錯，山姆至少得找上十組像我們這樣的團隊來幫他做事，我們不過是他手上的棋子之一。
    山姆都已經在大家麵前坦承這是筆價值五百億美金的大買賣，為什麽他隻能分到五十億美金?那是因為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得找上許多人一起來幫他成事，大部分的酬勞他還是得花在各路牛鬼蛇神身上。
    隻不過即便是五百億美金的一小部分，也比得上我們這一輩子所能賺到的錢。如果你現在怕了，想退出，那沒問題，說不定我們還能因此多分一點錢，但是你得想想山姆能不能放過你，山姆背後的委托人能不能放過你。
    至於你原本的任務，我以為要從西斯堡毒物實驗室取出點新冠病毒，並不是非你不可的難事，隨便找個小鮮肉去對派翠西亞施展美男計，或許都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老喬聽出尚保羅言語間透露的膽怯，便毫不留情的對他冷嘲熱諷，因為一旦決定跨出第一步，團隊裏便容不下一個膽小懦弱的同伴。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擔心…。”尚保羅還想替自己做點辯護，卻又讓老喬給一口懟了回來。
    “現在已經到了幹活的時候，大家沒有時間解決你的心理素質問題，我真搞不懂山姆怎麽會挑上你這樣的人一起做事。”老喬不耐煩的嫌棄著尚保羅。
    “這件事我們就先別花時間討論了，山姆先生之所以這麽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還是請老喬前輩繼續說說李奧納多還得從唐納德將軍的口中獲得什麽情報?”辛迪急忙出麵來緩和局麵。
    辛迪當然知道山姆找尚保羅加入這個團隊的原因，一個滿身都是缺點的尚保羅，才是鋪墊阿猜出場的關鍵，隻要老喬對尚保羅越不信任，就越有利於阿猜的出場。
    但是這卻是個不可說的秘密，辛迪隻能暫時先安撫好老喬與尚保羅，不管是要順利達成眼前的任務，或是接下來讓老喬順利上鉤，尚保羅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最後，就是誰殺了花美蘭博士他們三人。要知道花美蘭博士、蘭多博士與寇恩博士他們三人雖然都死在少女峰上，卻不是直接死於蘭多實驗室的轟炸，而是在不遠處遭到槍擊斃命。
    換句話說，襲擊蘭多實驗室的勢力或許並不想置這三人於死，所以他們非常巧妙的趁著這三個人不在蘭多實驗室的時候發動攻擊；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又有另外一股勢力不希望留下這三個人的活口，因此在第一時間殺害了他們。
    這代表花美蘭博士他們三個人的死因與蘭多實驗室其他科學家的死因並不一樣，尤其他們三個人的陳屍地點並不在封鎖區內，所以瑞士警方能夠直接插手這起命案，間接讓花美蘭博士的死能在最短時間內被全世界知道，這才得以引爆蘭多實驗室這個曲折複雜的驚天巨案。
    這一切都是經過精心的算計，如果花美蘭博士的死訊晚個幾天才被傳出來，或許蘭多實驗室的現場早就被無聲無息的破壞殆盡，也不會引發後續的種種疑雲。
    換句話說，花美蘭博士他們三個人或許本可逃過一死，卻因為有人想將蘭多實驗室的真相對全世界揭露，這才不得不對他們三個人下手；至於到底是誰會這麽做，我以為這是非常重要的關鍵，他們或許不是蘭多實驗室的利益參與者，卻一定知道蘭多實驗室到底隱藏了什麽秘密。”
    老喬的這一番話，再度讓所有人陷入沉思，他們這才發現即便自己用盡一切能耐去從唐納德將軍的口裏獲得所需的情報，也不過是一窺整個案件的一小片碎片，或者說，他們根本就看不出來這個案子的終點該是在哪。
    “老喬前輩，你以為唐納德將軍會知道是誰殺了花美蘭博士他們三人嗎?”李奧納多不解地問著老喬，畢竟花美蘭博士的死屬於刑事案件範疇，身為北約將領的唐納德將軍有什麽理由會知道這些?
    “唐納德將軍知不知道是誰殺了花美蘭博士他們，這一點我無法確認，但是唐納德將軍肯定比我們在座所有人更想知道是誰殺了花美蘭博士。
    因為唐納德將軍也是花美蘭博士生物實驗室的客戶，花美蘭博士一死，就代表唐納德將軍的秘密檔案也將隨之落入他人之手，如果你是唐納德將軍，你會不會用盡一切辦法去查出凶手嗎?
    至少到目前為止，殺了花美蘭博士的兇手，是最有可能取走花美蘭博士實驗數據的人，大家可以想想，如果你是唐納德將軍，這時的你會怎麽做?”
    “但是…，光是拿到這三個情報，就能幫我們解鎖花美蘭博士在古巴的生物實驗室的秘密嗎?除了最後一個情報，我怎麽感覺不到它們之間的關係…。”李奧納多疑惑的問著老喬，畢竟他找不到攻擊蘭多實驗室、索羅斯或匕首軍團的人，跟花美蘭博士在古巴的生物實驗室有什麽關係!
    對李奧納多來說，對唐納德將軍提問的越多，自己露出破綻的可能就越大，尤其蘭多實驗室這件事又極為敏感，他可沒把握一定能掌握得住唐納德將軍。
    “李奧納多，老喬前輩怎麽交代，我們就先怎麽做，他之所以會這麽想，一定有他的理由。”辛迪試著先安撫李奧納多的疑慮。
    “沒事，有什麽疑問就先問清楚，千萬不要一知半解還硬要打腫臉充胖子，畢竟我們每個人身上幹係的都不隻是自己一個人的事，一旦錯估形勢，大家的努力付諸東流就算了，就怕還得賠上這條命。
    我來解釋解釋為什麽要先找唐納德將軍打探前麵兩個問題…，辛迪，妳要不要先說說看，為什麽我要讓李奧納多先向唐納德將軍打探那幾個消息?”老喬突然轉而試探著辛迪。
    盡管老喬直到目前為止，仍未察覺出辛迪身上有什麽可疑的地方，但是多年來累積的直覺，提醒著他千萬不可小看辛迪，任何突如其來的順利都不可靠，特別是這樣的順利背後，還牽扯著山姆這隻老奸巨猾的狐狸。
    “老喬前輩，這可是為難我了，你交代李奧納多去向唐納德將軍打探的那三個消息，山姆先生一樣都沒跟我提過，我哪能猜得到你的用意?”辛迪避重就輕的說著。
    “是嗎?怎麽我覺得妳對我講的一切，不但不感到意外，甚是還頗為理所當然?妳看看，不論是尚保羅或是李奧納多，他們對我的建議可都有著各自的疑問，唯獨妳是例外。
    幹我們這一行的，所謂的察言觀色，不隻是關注妳到底都講了什麽話，更重要的是妳為什麽該講話時卻不講話。
    辛迪，妳遺漏了太多該有的疑問，做為山姆的代理人，這可不是妳應該有的反應。”老喬刻意找上辛迪，透過心理戰去混淆她的判斷。
    “我…，難道我遺漏了些什麽?我的確是沒聽出有什麽問題!如果忽略了什麽，還請老喬前輩指點。”辛迪戰戰兢兢的回應著老喬。
    “妳就說說為什麽我要讓李奧納多去向唐納德將軍打探那些消息!”老喬緊追不舍的問著。
    “這…，我試著揣測一下前輩的用意…。首先老喬前輩要讓李奧納多去打聽的，是索羅斯的死，到底是不是北約下的手?
    從剛剛這一路聽下來，不管是老喬前輩或是在座的其他人，大家似乎都有誌一同的認定蘭多實驗室被摧毀這件事，肯定跟北約脫不了關係，就算它不是主謀，也一定是共犯。
    但是，如果這個假設是錯的，就表示我們想了半天的謀略都白費了，那時候該怎麽辦…?”辛迪先是顛三倒四的胡亂編造了一段想法。
    “這個…，雖然談不上正確，但是卻挺有意思的，妳果然是個很有想法的人，我很想聽聽在妳眼中，我又是為什麽想知道誰給瑞士政府帶來壓力?”老喬既像是挑釁，又像是求教的對辛迪問著。
    “是誰去對瑞士政府施加壓力…，我這…，我想不出來老喬前輩的用意是什麽?”辛迪機靈的適度讓老喬知道自己並不是什麽事都有自己的想法。
    “很好，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像我剛剛說的，千萬不要一知半解還硬要打腫臉充胖子。
    這兩個問題的確與花美蘭博士的生物實驗室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讓李奧納多去打探這兩個消息，理由是因為我個人想知道。
    你們得知道我並不是山姆花點錢就能夠輕易買通的，如果不能讓我提起興趣，花再多錢也休想讓我動半根指頭，這個道理，山姆一定知道，不但如此，山姆也一定這麽交代過辛迪。
    所以辛迪即便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讓李奧納多去打探那些情報，她也不會有任何意見，因為山姆同樣想從我這裏去了解我都在想些什麽，就算對我們的行動沒有幫助，至少也知道如何對我有所防範，我說的對嗎，辛迪?”老喬老謀深算的說著。
    “山姆先生的確特別交代過我，老喬前輩是國際情報圈的百科全書，他對我們有任何指教，肯定都是正確的，讓我無須對老喬前輩有任何質疑。
    至於什麽防不防範的事，山姆先生不曾交代過這件事，我沒法對這件事有所回應，如果老喬前輩這麽說，多半就是有這回事，隻不過那可不是我能過問或是妄議的。”辛迪不卑不亢的回應著老喬，一來讓老喬知道山姆的確同意雙方各取所需的作法，同時也不否認山姆的確對他有所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