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人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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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沒錯,我完全同意你的說法,雖然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對我來說近在咫尺,再加上恩師宋時選教授的關係,我沒有理由對它如此陌生,但事實就是如此。
尤其別忘了我這個記者的身分,以及從小生長在天河市的地緣關係,不管是對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或辜家老宅,肯定都有不同角度的觀察與體驗,或許我看到的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是從你的角度永遠無法看到的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
“當然,這也是納粹執行官為甚麽會找上尤女士的原因,畢竟我們追了新聖堂騎士團這麽多年,既有的瓶頸一直在那,似乎無論如何都無法突破。
尤女士,既然說到這裏,能否冒昧的先請教妳一件事,我知道這對妳會造成一定的困擾,這件事妳可以決定是否據實回答,我們完全尊重妳的意願。”特拉維夫突然鄭重其事的對尤恬恬說著。
“你隻管問吧,能回答的,我一定據實回答。”尤恬恬無可無不可的說著,反正宋時選已經交代過她,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能用來做為談判的籌碼,對尤恬恬來說,此可的她完全沒有任何顧慮。
“之前在少女峰上與宋景嵐一起失蹤的那名男子,護照上的姓名為夏商周,同時也是一路跟著尤女士從天河市去到巴黎,再從巴黎去到伯爾尼的那位男士,他和妳之間到底有著甚麽樣的關係?”特拉維夫這時突然問起夏商周這個跟主要劇情完全沒有關係的人。
“夏老師?他是我的一個好朋友,這回還是因為巴黎有個非常難得的攝影展,所以他特地邀請我一起來觀展,才會從天河市一起出發去到巴黎。
後來在巴黎期間,我臨時接到公司老板的電話,要我立刻前往伯爾尼去采訪蘭多實驗室的新聞,夏老師擔心我一個女子在異鄉有所不便,這才跟著我一同前往伯爾尼。
夏老師這個人有甚麽問題嗎?為甚麽你會突然提起這個人?”對尤恬恬來說,盡管夏商周與辜家老宅之間曾經有過一段淵源,但是整體來說,夏商周算不上是辜家老宅這個事件的當事人。
“這個人,出現的時機非常特殊,出現的理由也非常…,非常刻意,尤其他從本來是個與蘭多實驗室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路人,現在卻突然成為這件事的積極參與者,所以我們不得不對這個人另眼相看。”特拉維夫理所當然地說著。
“是嗎?我可沒感覺到夏老師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對蘭多實驗室來說,宋景嵐與我原本不也同樣是路人嗎?但是現在的我們跟蘭多實驗室卻有著千絲萬縷的糾纏,這有甚麽好奇怪的?”尤恬恬不以為然的回應著。
“不,那完全不是一回事。因為宋時選的關係,夏女士跟宋景嵐這輩子注定跟蘭多實驗室不可能是路人關係,一切隻是時間問題。
但是夏商周可就不一樣了…,我應該怎麽說呢…,蘭多實驗室發生意外之後,納粹執行官便立刻啟動對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的加強監控,特別是宋時選教授,這當然也包括了尤女士與宋景嵐。
一開始,我們立刻預期宋時選這次一定會動用到尤女士與宋景嵐這兩張王牌,所以你們倆先後出現在伯爾尼,接著以記者的身分開始接觸接觸蘭多實驗室,我們對此一點都不感意外。
但是夏商周就不一樣了,他突然跟尤女士一起出現在巴黎,一起出現在伯爾尼,接著與宋景嵐一起消失在蘭多實驗室,然後又神奇的再次出現在伯爾尼…,他在這個事件上所經曆的一切,處處都充滿了謎團。”特拉維夫抽絲剝繭的說著。
“這件事,可能是你們多慮了,夏老師並不像你所說的那麽複雜,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有許多不可思議的巧合,但是在實際上,卻有著許多必然的關係,一點都不神奇。
首先,我得先糾正一件事,夏老師在蘭多實驗室這個事件裏,絕對不是個路人,因為他有個同事在十七年前失蹤在辜家老宅,當時就是他陪著那個同事一起去的辜家老宅;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執著在辜家老宅這件事上,就像納粹執行官幾十年來一直執著在新聖堂騎士團身上一樣。
所以我跟夏老師的第一次碰麵,就是在辜家老宅,因為他聽說辜家老宅又發生了離奇失蹤的事件,而我是個記者,收到消息前去辜家老宅采訪,這應該也是在情理之中,所以一切並不像你所講的那般可疑。
至於巴黎的攝影展,的確是夏老師主動約的我,但是那可是在巴黎,雖然距離伯爾尼並不遠,卻也不能如此牽強附會。
更別說接下來陪著我來到伯爾尼、少女峰,那不過是…,不過是出自於夏老師對我的關心,我不認為其中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尤恬恬訴說著一路以來夏商周在這件事情上出現的場景。
“在尤女士眼中所看到的夏商周,或許處處都是妙不可言的巧合,因為…,我想尤女士很清楚我在說些甚麽;但是從我們眼中所看到的夏商周,可就處處都透露著玄機,每個巧合似乎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特拉維夫意有所指地說著。
“願聞其詳。”尤恬恬不置可否的說著。
“基於專業需求,在尤女士與夏商周一起出現在伯爾尼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啟動了對夏商周的背景調查;不管是尤女士或宋景嵐,兩位對納粹執行官下一階段的布局至關重要,所以我們對出現在兩位身邊的任何人事物都不敢掉以輕心,這就是我們對夏商周上心的原因。
也就是這麽一查,讓我們發現了夏商周這個人處處都充滿疑問,我們本想立刻采取行動,讓夏商周遠離蘭多實驗室這個事件,以避免無法預期的風險發生。
也就是那天我們第一次在蘭多實驗室現場碰麵,當時我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才去到那裏,沒想到就在我們趕到之前,夏商周不但已經卷入這件事,甚至還跟宋景嵐一起失蹤在蘭多實驗室…。”
“夏老師身上到底有哪些疑問,值得你們這麽大驚小怪?”尤恬恬好奇的問著。
“尤女士,如果妳希望我在夏商周這件事情上有話直說,希望妳能答應我們之間的合作不會因而受到影響,畢竟妳跟夏商周之間的交情匪淺,有些真相或許不是那麽盡如人願。”特拉維夫先對尤恬恬預做提醒。
“你都已經這麽說了,我還能不答應你嗎?尤其你都說我跟夏老師之間交情匪淺,難道我還能不對這件事追根究底?”尤恬恬無奈的笑著。
“據我所知,夏商周與辜家老宅之間的淵源,並不像他所說的那麽單純,也許十七年前,他在辜家老宅遭遇到的事件真的隻是個意外,但是從此之後的夏商周,便經常毫不意外的出現在辜家老宅與蘭多實驗室的左右周遭。
尤女士,我們以為,夏商周之所以會出現在辜家老宅與妳相遇,然後又約妳到巴黎一起看展,接著又陪妳一起到伯爾尼去執行任務,這或許並不是巧合,而是一本布局精妙的劇本。”特拉維夫直白的提出他對夏商周的看法。
“你直接把話給說清楚,不需要欲言又止,也不需要照顧我的情緒,我跟夏商周私下的交情或許還不錯,卻還不至於讓我是非不分,我不會盲目的輕信於他,當然也不會一麵倒的隻相信你的。”尤恬恬不耐煩特拉維夫的拖拖拉拉,這時候還搞甚麽欲罷還休。
“好,既然尤女士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就有話直說了。過去這十幾年,除了天河市這個辜家老宅所在的城市,夏商周還去過瑞士一百三十七次,去過新西蘭六十六次,去過夏威夷四十七次,去過迪拜八十二次,去過曼穀七十九次…。”特拉維夫看著自己的手機,打開其中的一份文件,娓娓道來紀錄在上頭的信息。
“你們…,也像監視宋景嵐一樣的監視夏商周?那不過是夏商周的工作所需,有甚麽值得特別注意的?”對尤恬恬來說,夏商周就是個攝影師,經常在全世界到處出差工作,那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怎麽這也值得他們去進行監視?
“尤女士妳誤會了,在此之前,我們從來都不知道有夏商周這麽一號人物,更別說會想要對他進行監視。
我們之所以試圖了解這個人,是因為他跟妳一同出現在巴黎,然後一起來到伯爾尼。
對我們來說,在蘭多實驗室事件的消息傳開後,納粹執行官在第一時間就是密切觀察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的行動,因為蘭多實驗室與辜家老宅是一體的兩麵,蘭多實驗室出了事,我們自然得了解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會做出甚麽反應。
也就是因為如此,我們在第一時間發現宋時選透過其下的組織係統,也就是真相報導與天河市衛視新聞台,對尤女士跟宋景嵐發出緊急通知,讓妳們兩人立刻前往伯爾尼執行任務。”
“你們不但知道真相報導與天河市衛視新聞台屬於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的組織係統,還知道這個命令是由宋時選下達的?這可真是讓人佩服,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們?”
尤恬恬從特拉維夫的這一番話,立刻察覺出納粹執行官一定已經滲入了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的核心,否則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就掌握到這些情報,她必須試著從特拉維夫口中套出一些信息,好提醒宋時選提高警覺。
“如果尤女士這句話是諷刺納粹執行官滲透了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其實大可不必,我相信滲透進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的不隻是我們,肯定還包括了新聖堂騎士團、美國中情局、貴族共濟會…。
因為這些人都知道辜家老宅與蘭多實驗室之間的關係,盡管絕大多數人壓根就不知道那關係到底是甚麽關係,但是沒有一方勢力敢忽略這層關係,隻能一窩蜂的想方設法去滲透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
但是這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有辦法滲透進去,不代表就一定能掌握甚麽情報,畢竟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也很清楚這個狀況,它之所以能夠容忍,是因為宋時選也想反過來利用這些滲透的力量,如果他讓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徹底與外界隔離,就等同失去雙眼,這將更不利於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的運作。”
“那是你們之間的遊戲,不需要說予我知道,我隻想知道有關夏商周的事,我們還是言歸正傳。”既然特拉維夫都說到宋時選對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受到滲透這件事已然知情,自己就無需在這件事情多加著墨,免得到時候反而壞了他的布局。
“在獲知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指派尤女士跟宋景嵐前往伯爾尼執行任務後,我們自然就立刻分別鎖定妳們兩位的一舉一動,自然也會包括出現在妳們身邊的所有人事物。
也就是因為如此,夏商周這個人便第一次走進我們的監控範圍,我們在第一時間調查了所有能調查到的材料…,請容許我特別強調這句話,因為在這些材料的背後,我們很清楚有更多關於夏商周的材料,是被刻意隱瞞或刪除,換句話說,有股不知名的強大勢力,在暗中刪除夏商周曾經留下的痕跡。
我先說說剛剛我所提到夏商周的那些出入境紀錄,因為那些都被記錄在世界各國的出入境數據庫中,彼此間也都有著前後關聯的順序,除非能一口氣將全世界所有國家關於夏商周的出入境信息一次刪除,否則這樣的紀錄是無論如何都會留下痕跡。
但是吊詭的是夏商周越是出訪頻繁的地方,例如伯爾尼、新西蘭、夏威夷、迪拜、曼穀…,我們就越查不到他在當地應該留下的相關信息;反而是他比較不常去的地方,例如巴黎、洛杉磯、東京…,我們隨便就能掌握到他留下的大量痕跡。”
“甚麽是他留下的大量痕跡?”尤恬恬對特拉維夫所描述的這些事,一時無法理解。
“很簡單,一個人去到異地他鄉,難免得在當地留下一些必要的紀錄,因為一般人不會擁有足夠的當地貨幣,多少得透過信用卡去進行某些消費,但是我們卻無法從他的信用卡信息中看到這些,難道夏商周如此頻繁的去造訪那些地方,竟能夠完全都不使用信用卡?
這就算了,我們也查不到夏商周在當地的任何酒店入住紀錄,甚至連電話通訊紀錄都沒有,總不可能他到這些地方都不吃不喝不睡,竟連手機上網都不需要吧。”
“這…,這或許是因為聘請他過去工作的委托方,為他在當地的食衣住行全部買單,他隻要一個人過去就好,不需要…。”尤恬恬試著合理化發生在夏商周身上的怪事,盡管聽到這裏,她對夏商周這個人也已出現許多問號,但是直到目前為止,仍沒有任何鐵一般的證據證明夏商周的問題。
“我無意指控夏商周身上到底有甚麽問題,但是僅從目前我們所調查的結果來看,他的身上有著太多難以被解釋的謎團,如果是一般人那就算了,但是此刻的夏商周,因為從他跟尤女士建立起的交情之後,他便與蘭多實驗室、辜家老宅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我們不得不將他列為極度敏感的目標來進行監控。
事實上,他的可疑之處還不隻是如此,我們調查過曆年來他的報稅紀錄,過去整整十五年,他的主要收入來源就是來自三個地方,其一是他的經紀公司,他大概隻有不到百分之一的收入是來自這裏。
其二是世界文明發展基金會,他大概有三分之一的收入都是來自於此!尤女士,妳認為像夏商周這樣的專業攝影師,他在市場上的合理報酬應該是多少呢?妳不妨再猜猜看,夏商周從他的經紀公司與世界文明發展基金會,每年能拿到多少報酬呢?”
“你就直接告訴我吧,我哪能猜到這些。”看來,特拉維夫早就對夏商周做足了功課,已經對他進行過各種分析調研,尤恬恬這時也很想知道納粹執行官對夏商周的看法。
“夏商周每年從經紀公司取得的個人報酬,從最初的每年十萬塊美金,到現在已經是將近每年三十萬美金,這個數字,大概就是一般專業攝影師的報酬。
至於他在世界文明發展基金會所獲得的報酬,可能就完全出乎尤女士的想象,他從最早的每年三百萬美金,到現在的每年一千萬美金,尤女士,不知道妳聽到這樣的數字,心裏有甚麽想法?”
尤恬恬此時被特拉維夫口中所說的數字給嚇了一跳,這哪是一個專業攝影師的市場行情,就算是個當紅歌星或演員,都不見得拿得到這樣的酬勞,更何況是一個攝影師!
就算夏商周真是一個市場行情極佳的攝影藝術家,他的收入也應該是透過作品的創作交易而獲得,但是夏商周很明顯的不是這一類的藝術工作者,怎麽能獲得這麽高的工作報酬?
“他的經紀公司就算了,但是…,那個世界文明發展基金會又是何方神聖?他們為甚麽要支付如此龐大的報酬給夏商周?”尤恬恬好奇的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