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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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稱為一石二鳥之計,自然是因為柯爾將軍對納粹執行官的背叛,就算納粹執行官不至於敢對身為美國中情局高階領導的柯爾將軍進行報複,他們也得尋思自保之道。
在巴塞羅那的伊麗莎白醫院中,在阿迪娜彌留的那一天,盡管柯爾將軍不曾親口對納粹執行官做出分道揚鑣的交代,盡管想象中的敵人最後並未對納粹執行官驟下毒手,但是他們早已透過柯爾將軍助理的回電中確認,此時的柯爾將軍,已經不再是過去一向與納粹執行官並肩作戰的柯爾將軍。
雖然納粹執行官的核心團隊能僥幸的在伊麗莎白醫院全身脫身,並不代表他們能就此高枕無憂,因為此刻柯爾將軍身邊站的肯定是新聖堂騎士團這個世仇,所以納粹執行官沒有理由能夠懈怠,因為他們可以想象一夕之間自己已經從獵人變成了獵物。
納粹執行官之所以能夠確認柯爾將軍已經倒向新聖堂騎士團的陣營,最主要就是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新聖堂騎士團外,沒有任何原因可以讓柯爾將軍背叛阿迪娜,背叛納粹執行官,一旦柯爾將軍選擇拋棄納粹執行官,甭說是追殺新聖堂騎士團,說不定就連自保都是一種奢求。
正是因為如此,納粹執行官自然得被迫選擇向柯爾將軍出擊。然而,西方世界向來都以美國馬首是瞻,再加上中情局在全世界範圍內的影響力,根本沒有任何勢力敢輕言幫助納粹執行官去對付柯爾將軍,即便是伊斯蘭世界也不敢輕啟戰端,因此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就成了納粹執行官的最佳選擇。
除了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從來不怵美國與西方世界,並且有足夠的能力與它們抗衡周旋,關鍵是蘭多實驗室與辜家老宅的關係匪淺,納粹執行官與新聖堂騎士團的恩怨又是蘭多實驗室最重要的一個症結,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沒有理由對納粹執行官的遭遇坐視不理。
特拉維夫於是將計就計的讓尤恬恬去找柯爾將軍確認納粹執行者的來曆,就是要讓柯爾將軍知道納粹執行官已經找上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做為合作對象,從現在開始,敢對納粹執行官有所不利,就等於是對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宣戰,這絕對能讓柯爾將軍與新聖堂騎士團有所忌憚。
不但如此,既然納粹執行官能與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合作,自然就能將過去柯爾將軍那一屁股爛賬,一五一十都透露給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知道,不但如此,那些爛賬的背後還捎帶著曆來美國及其盟國許多肮髒齷齪的勾當,真要被一鍋掀起,那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輕鬆帶過的驚濤駭浪。
這個自保之道,阿迪娜早在二、三十年前便已經未雨綢繆的交代下來,她知道與中情局的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但是為了各取所需,為了達成肅清納粹餘孽的使命,當時的阿迪娜不得不做此選擇,所以以備不時之需的自保之道就成了納粹執行官的救命稻草。
也正是因為如此,不管是尤恬恬或是宋景嵐,即便是宋時選或高培文,在這個自保之道中都是不可或缺的,隻有透過他們,才能直接與柯爾將軍對話,才能對柯爾將軍或中情局造成壓力。
所以納粹執行官很早之前就盯上了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除了辜家老宅所隱藏的秘密,他們知道總有一天會動用到這個資源去對付柯爾將軍,這就是阿迪娜當年為納粹執行官設想的自保之道。
“美國中情局的柯爾將軍?我從來就沒聽說有這麽一號人物,更何況我上哪去找這麽一號人物?”尤恬恬疑惑的問著。
“以尤女士的身分,自然不會知道柯爾將軍這號人物,但是妳隻要將這個人的名字讓高培文或宋時選知道,他們自然就會呈請上級領導去聯係柯爾將軍,也隻有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的最高領導,才能直接與中情局的柯爾將軍說得上話。”特拉維夫解釋著。
“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的最高領導?你知道是誰?”尤恬恬懷疑如此機密的一件事,特拉維夫這樣的外人又怎會知道?
“我想,還是讓宋時選親口告訴妳吧,畢竟這是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的家務事,我這個外人可不好在這裏多嘴。
總之,妳隻要知道,在涉及蘭多實驗室這個事件上,柯爾將軍是美方的最高決策階層,所有關於蘭多實驗室、納粹執行官、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或新聖堂騎士團等的行動決策,都是來自柯爾將軍的最後定奪。
尤其這件事即便對曆任美國總統、國會議員、外交使館等來說都是機密中的機密,過去這三十年,就美方的作法來看,都是柯爾將軍一個人說了算,他從來都不需要就這件事去向任何人進行報告,更不會有國會議員對他提出質詢,所以在蘭多實驗室這件事情上,柯爾將軍幾乎得以一手遮天。”特拉維夫繼續渲染著柯爾將軍在這個事件上所扮演的角色。
“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存在?這麽說來,蘭多實驗室被毀的這件事,就算不是柯爾將軍下的命令,他也肯定是個知情者,與其我們之間搞這些亂七八糟的合作,為甚麽不幹脆找上柯爾將軍去問個清楚?”尤恬恬不以為然的反問著特拉維夫。
“尤女士,妳還是小看了蘭多實驗室這件事,這絕對不是一件蠅頭小利的買賣。妳可以想想,光是一個貴族共濟會就願意不計成果的往蘭多實驗室猛砸幾千億美金,再加上那麽多勢力前仆後繼的在這裏頭攪和,即便他們的對手可能是美國中情局這樣的大boss,大家還是無所畏懼的毫不退讓,妳就可以想象這背後的利害關係。
換句話說,即便是柯爾將軍這樣的人物,也無法一手拿捏整個蘭多實驗室所涉及的所有利益,就拿天河市的辜家老宅來說,就是柯爾將軍可望而不可及的神秘領域。
更何況如果柯爾將軍已經掌握了全局,他就沒有必要背叛合作了幾十年的納粹執行官,他肯定是發現了新的利益,而這個利益更是遠大於背叛納粹執行者所需付出的代價。”特拉維夫繼續解釋著。
就在特拉維夫與尤恬恬的持續溝通中,蘿拉也已經來到兩人所在的船艙之內,她安靜的坐在另外一個角落低頭沉思,既不看著特拉維夫,也不看著尤恬恬,這擺明了就是不想了解他們倆正在說些甚麽。
尤恬恬見狀,立刻停止了與特拉維夫的對話,隨即移動身子來到蘿拉的身邊,並輕輕握著蘿拉的手。
“妳還好嗎?別這麽為難自己,不管是諾拉還是安倍,他們一定不願意看著這樣的妳。”尤恬恬透過手機對蘿拉傳達自己的意思。
蘿拉輕輕甩開了尤恬恬的手,冷漠的看著眼前的地上,完全看不出此刻的她,心裏頭到底都在想些甚麽。
從尤恬恬的角度來看,不管是諾拉或是安倍的死,都是早在幾天之前就已經確認的事,這些日子從她與蘿拉的相處經驗看來,她一直表現得淡定且堅強,盡管尤恬恬能夠想象一個女孩頓失兩個生命中最親近的人,內心受到衝擊肯定難免,而蘿拉出人意表的冷靜表現,讓尤恬恬隻能用敬佩兩字形容。
而在幾天之後的現在,蘿拉總算親眼見到這兩個人的遺體,而且還是讓海水給浸泡的不成人形的屍體,這讓蘿拉壓抑了數日的情緒瞬間潰堤,隻是蘿拉向來不習慣喜怒溢於言表,她的發泄方式就是把情緒關在自己的小小身軀裏,用冷漠來衝淡內心的沉痛。
尤恬恬知道現在的蘿拉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人獨自整理情緒,但是她又怕自己如果不在她的身邊,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甚麽意外,尤其這遊艇上又都是納粹執行官的人馬,尤恬恬更不放心讓蘿拉一人與他們相處。
“可以給我們一點時間獨處嗎?就我們兩個人!關於合作的事,我們可以稍晚再聊,反正再急也不急於這幾個鍾頭。”尤恬恬對特拉維夫說著。
“沒問題,我想尤女士應該也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我就先將蘿拉這個孩子交給妳了。”特拉維夫盡顯紳士風度的對尤恬恬行了個禮,然後便快速離開船艙。
隻剩尤恬恬與蘿拉兩人的獨處,讓整個船艙感覺上更是壓抑,她們倆都是一言不發的看著空洞的前方,各自懷揣著各自說不出口的心思。
這樣的靜默過了約有三十分鍾,凝結的空氣絲毫不見任何緩和,尤恬恬努力從一片混亂的思緒中緩了過來,她理了理這些日子以來所遭遇到的一切,隱隱約約對接下來該如何麵對似乎有了一些方向。
尤恬恬接著看向身邊的蘿拉,她希望此刻的蘿拉也能和自己一樣,能從一片混亂中沉澱出自己的情緒,不要再深陷於親人離開自己的悲痛。
就在尤恬恬正要在自己的手機上對蘿拉說些甚麽,蘿拉已經搶先一步將自己的手機遞到尤恬恬的麵前,洋洋灑灑的寫上好幾行字,看來在自己陷入沉思的那一段時間裏,她已經想好該對自己說些甚麽。
“一直以來,諾拉就是枚棋子,一枚總是被情感勒索的棋子,不管是家國情懷,還是男女情愛。尤其她身為一個猶太人,特別是個在二戰時被壓榨迫害的猶太人後裔,從她一生下來,就注定要背上報仇雪恨的包袱。
自她懂事以來,身邊所有人便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自己此生的最重要使命,就是幫助組織找到逃亡已久的納粹餘孽,用他們鮮血去為當年受害的猶太人洗刷冤屈。
也就是因為如此,諾拉隻能讓自己成為一顆棋子,一顆任由組織擺布的棋子,放棄她一向深愛的數學與肖邦,讓自己成為對組織最有價值的一顆棋子。
諾拉的死,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早就對我說過,隻要有一天組織動用到她,就一定會引來敵人的反撲,到時候,她這枚棋子的命運就算到了盡頭。”
尤恬恬看著蘿拉所訴說的一切,心裏不禁感到震撼,對她來說,諾拉應該是個既聰明又有主見的一個女子,沒想到這樣的人,同樣隻能屈服於宿命的安排,做為一枚無能為力棋子,而且還是一枚終究難免一死的棋子。
“她是個有想法又有見識的女子,她之所以願意接受這樣的命運,肯定是因為她的責任感與使命感,否則她至少能有一百種方法離開組織,至不濟,也該有明哲保身之道,對她來說,這或許是求仁得仁,妳應該為她感到驕傲才是。”尤恬恬試著安撫蘿拉。
蘿拉看完尤恬恬回複的這一段話,繼續陷入良久的沉思,此時的她,不確定是對尤恬恬的說法無言以對,還是她對這樣的隻能無奈表示讚同。
“妳說的或許沒錯,諾拉至少有一百種方法能夠離開組織,當然也有一百種方法去躲過敵人的攻擊,但是她並未選擇那麽做,她還是遵照組織給她的指示,在原地迎來敵人的攻擊,然後殞落。”蘿拉繼續說著。
“甚麽?納粹執行官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然後指示她在原地等待敵人的攻擊?這又是為了甚麽?”尤恬恬難以置信地問著。
“因為組織要透過她引來深藏已久的敵人!諾拉曾經跟我說過,組織已經失去敵人蹤跡很長的一段時間,主動追擊似乎已經無法見效,未來能做的,就是反過來吸引敵人出手。
隻有透過敵人對自己的出手,才能反過來掌握敵人的行蹤,才能據以循線找到敵人的巢臼。
所以,向來深居在南太平洋的諾拉就成了這枚棋子的不二人選,隻要將敵人誘來這裏,他們就無從隱匿自己的行蹤,這麽一來,就輪到組織再次掌握敵明我暗的主動優勢。”
“妳是說,納粹執行官將諾拉當作誘餌,用來引出新聖堂騎士團?”尤恬恬不可思議的問著。
“我不知道納粹執行官是甚麽,我也從未聽過新聖堂騎士團,我隻是轉述諾拉的說法與想法。”蘿拉淡淡的說出這些。
“妳是說諾拉知道組織就是要用她引來敵人,即便可能因而犧牲她的性命也在所不辭?蘿拉為甚麽要同意這個做法?就算她不願意離開組織,妳不是也說她有一百種方法去保護自己,她為甚麽沒那麽做?”尤恬恬不解的問著。
“因為她不想那麽做!一方麵,如果她選擇了保護自己的方法,敵人可能就會有所警惕,不會不顧一切的深入南太平洋這片海域而暴露自己的行蹤,如此一來,諾拉就必須周而複始的繼續想著其他的方法去引誘出敵人,這樣的日子,她已經過膩了。
另一方麵,除非她離開自己的家人,離開她心愛的情人,否則她永遠無法脫離組織,因為她的家人與情人都是組織裏的一分子,而且還是組織裏的中堅份子,所以…。”
“所以諾拉無路可走,如果不是日複一日的做著同樣的事,直到肅清所有的納粹餘孽,就是讓自己先躺下?”尤恬恬沒等蘿拉打完後麵的字,立刻提出自己的疑問。
“在妳們遭到敵人攻擊的時候,如果當時她主動決定躲到由我負責看守的那座小島,她就有較大的機會存活下來,反過來說,大概率她就是難逃一死。
所以她把自己的生死交由妳來決定。說不定當時的妳,還以為搭乘直升機離開的活命機會比較大…。”
“我…,當時我沒想那麽多,我隻想到就算搭上直升機,也不知道到底該往哪走,若是搭上小艇,至少我知道目的地是有妳在的那座小島,沒想到…。”尤恬恬沒想到是她的選擇,最後決定了諾拉的命運。
“妳無須覺得內咎,事實上,妳也同樣是枚棋子,沒有決定自己命運的機會。”蘿拉冰冷的說著這樣的話。
“我也是枚棋子?”尤恬恬對蘿拉這麽形容自己,感到不可思議,她對自己的了解有限,怎麽就能斷言自己是枚棋子。
“在宋時選的眼裏,妳就是他的一枚棋子,妳毫無選擇的去到伯爾尼,不而自主的卷進蘭多實驗室的糾紛,這跟諾拉的遭遇完全如出一轍。
對我們的組織來說,妳同樣是一枚棋子,是我們打入你們組織裏的一枚棋子,也是我們引出敵人的棋子,不是嗎?”蘿拉人間清醒的說出她的看法。
這一番話,說得尤恬恬無言以對,蘿拉說得沒錯,從這個角度來看,自己的確就是一枚棋子,一枚凡事都不由自主的棋子。
“妳說的沒錯,諾拉是枚棋子,我也是,但是我很驕傲自己能成為這枚棋子,因為我知道我的老師為甚麽需要我,我也知道我的國家為甚麽需要我,對我來說,我就是一枚充滿力量與信仰的一枚棋子。”尤恬恬試著說出自己的想法,讓蘿拉知道即便都是棋子,也能活出不一樣的生命。
“或許吧,但是我無法感受妳所說的力量與信仰,我隻知道做為一枚棋子,諾拉活得非常辛苦,她總是掙紮於自己的任務與夢想,但是沒有一次是她的夢想戰勝任務。”蘿拉無奈的說著。